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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端木香的事,众人身心疲惫。吃过晚饭后没多久,便都睡了。
即墨古城夜晚的灯火,比乐平市繁亮了许多。徐徐晚风,也没有那么凉。
白方盯着窗外,难以入眠,总是想起和端木香结伴上学的情景。越想,便越难受。越想,便又要哽咽起来。
“喵——”喵酱钻进了毯子里,爬呀爬,凑在白方脸上舔了舔。那小舌头虽然软软的,却略有些粗糙,刮得他一阵痒痒。
白方愁闷的思绪被一下打断,心境顿时平静了许多。
“睡觉吧。”他抱着喵酱,用毯子盖住。
“喵!”喵酱忽然蹦起来,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刺激了。
白方正愣神之际,喵酱冲着窗户发出蛇一样的“嘶嘶”声,四爪迸露,尾巴矗立得笔直。
只见一绺绺卷曲的头发从窗外飘进来,既像游蛇,又似蛆虫,徐徐蠕动。吓得白方一个激灵,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
他正要大喊之际,一个黑衣女人突然跳进来,抚着嘴笑他。
“你笑什么?”白方壮着胆问。
黑衣女人看了看床上那只凶相毕露的黑猫,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但转瞬即逝,对白方戏谑道:“笑你胆小呗,小小男子汉都读五年级了,连女人的头发都怕。”
白方闻言便有些不好意思,神情尴尬。心想,半夜三更闯进来一个女人,非奸即盗!现在呼救,会不会被她灭口啊?
白方略加思索,镇定地说道:“阿姨虽美,但还不知道阿姨的芳名。”
黑衣女人觉得有趣,又听白方说她美,轻嗔道:“不许叫阿姨,应该叫姐姐。”
说着便向白方走去,但是碍于喵酱呲牙咧嘴地挡在床边,她停下来继续说道:“姐姐叫凯瑟琳,在所有小朋友里面,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噢!”
凯瑟琳?那不正是端木叔叔口中,拐走香儿的地狱代理人吗?白方现在了然于胸,详装不解地问:“不知道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姐姐的,一定做到。”
凯瑟琳哈哈大笑,但并没有笑出声来,只是捂着肚子坐在了床边。看起来,这真是件极好笑的事情。
白方不明所以,见她哑然而笑的夸张样,只觉得自己浑身发毛。像喵酱一样,汗毛都炸开了。
凯瑟琳笑了好一阵,才乐乐地说道:“从来都是我帮小朋友,现在居然有小朋友要帮我了。有趣,有趣,你真是太有趣了。”
她拿出灵魂契约扔在白方脚下,又戏谑道:“既然你要帮姐姐,那就帮姐姐签个字吧。”
“签字?我没有笔啊——”
凯瑟琳斜眼瞥了他一下说:“不用笔,手掌按上去就行。”
白方看着脚下那张A4的黑色卡纸,有些踌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是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符号。一张纸上能有什么陷阱呢?难道是在诓骗我,试我的胆量?
凯瑟琳见白方盯着脚下的灵魂契约发愣,用言语激道:“怎么了,小小男子汉是不愿意帮姐姐呢?还是胆子太小,不敢动手呢?”
“姐姐不用使激将法,三国演义我都看遍了。一张纸而已,这点胆量还是有的。”白方不甘示弱,一手按了下去。
瞬间,一道意识传递到白方脑海中——用自己的灵魂换取恶魔之力,是或否?
否否否否否否否否否否否!白方骇得差点意识紊乱,在脑中不断重复否的回答。
那张灵魂契约收到答复,一下就飞回凯瑟琳手里。看着白方一副狼狈的样子,她抚嘴笑道:“不要以为姐姐不知道你心中想的什么,姐姐可是和上千个小朋友打过交道噢!”
上千个?灵魂契约?白方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么狡诈了。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不停地警醒自己别上这个女人的当。
就在这时,一眨眼间,凯瑟琳就凑到了白方身前。喵酱正要去挠她,却被凯瑟琳满手的红色拉丁文压制住,动弹不得。
“你要干什么?”白方惊慌地问。
凯瑟琳饶有兴致地瞧了瞧他,粉唇微启,一道姬百合的淡淡花香萦绕在他耳畔。“你想见香儿吗?”
香儿!白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凯瑟琳随即在他手中放了一张黑色的名片,轻轻说道:“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但是这得付出一点代价。如果你愿意签订刚才那份契约的话,只要摩擦两下名片上的文字,我就来接你去香儿那。”
话刚说完,凯瑟琳便跃出窗外。白方手里拿着名片,一时半会还未回过神来……
翌日,端木龙宇和白琅整理好行装,去找寻地狱代理人的下落。
白方跟在后面问道:“你们是去找香儿吗?我也要去。”
“不行。”
“为什么?”
端木龙宇伸出小指头,说道:“如果你能扳动它,我们就带你去。”
“说话算数。”白方一手抓住他的小手指,用劲一扳,纹丝不动,就像钉在空中的一根钉子似的。
即便他两手都使了上去,甚至耍赖般地蜷起双脚,全身都吊在了端木龙宇的小手指上,还是纹丝未动!
白方只得作罢,放下了双手。灰心之余觉得端木香的爸爸原来这么厉害,不知道我的爸爸是不是也这么厉害,他不禁朝白琅看了两眼。
端木龙宇拍拍白方的肩,笑道:“不用灰心,等你和你父亲一样强壮的时候,就能保护香儿了。”
白方悻悻地看着两人出了门,便坐回到沙发上,不知道此刻做点什么好。没有了香儿在身边,他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一阵极细微的“扑哧”声忽然在他耳畔响起,白方随意地挥了挥手,以为是什么蚊虫。但驱赶了两下,“扑哧”之声却久久不觉。
他侧过头去一瞧,M呀,好大一只绿油油的甲虫!白方自小就怕黑、怕虫子,他记得读学前班的时候,端木香还捉过一只肥溜溜的菜虫吓唬他呢。
白方顺手抄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就要打,却被身后的钟漓叫住。
“不用怕,它叫作绿饵虫,是天国通讯用的信使。这绿饵虫是认主的,极具灵性,各家养的都不一样。我们家的绿饵虫,更是与众不同。”
钟漓话音刚落,那绿饵虫便一个打转,停在了白方肩头。
白方吓得一动不敢动,但心中又觉得自己好歹是个男子汉了,还这么怕虫子,生怕钟漓笑话他,支支吾吾地问钟漓:“这、这家伙……咬人吗?”
钟漓将那绿饵虫摘回手中说:“当然咬人,这绿饵虫如果多弄上十来只,可是极残酷的刑讯手段。”她坐到沙发上,拍拍一旁。“来,坐下,我慢慢和你讲。”
白方坐到钟漓旁边,眼瞅着她手中的绿饵虫,仍有几分惧色。
“拿着!”钟漓微微一笑,居然将绿饵虫递到白方眼皮底下。
白方哪里敢接啊!傻愣愣地不知如何去拿。
钟漓见状,也不多说,索性将白方的手扯过来,一把就将那只绿饵虫塞到了白方手心里。白方此刻真是万分发怵,又不敢多看那虫子,只是端起小手抖个不停。
钟漓也不管他,伸出指尖,在茶几玻璃上画了一个蓝色的圈。一边画,一边严肃地对白方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教你符纹和法阵,你千万不可偷懒!”
白方闻言一喜,高兴地问:“要是学好了这些法术,我就能保护香儿了?”
钟漓不置可否地回道:“法术和魔法只是凡人的胡乱称谓,天下间的技艺总共可归纳为四类,符纹、法阵、术式、咒语。其中,东方更倚重于符纹和术式,西方则更擅长法阵和咒语。”
“那东西方谁更厉害一点啊?”白方好奇的问到。
“自然是谁的本领大,谁就更厉害了。”钟漓笑到。“在古时候,这四类技艺大都是泾渭分明的。但到了现代,很多会组合在一起用,比如用符纹来加持法阵的威能。”
看着茶几上,钟漓画的一个圆形的三星法阵,白方又疑惑地问:“怎么你和老爸画的都是蓝色的,我以前也画过这个。但是没什么用,也没什么颜色啊?”
“蓝为神,是灵魂的颜色。红为魔,是血肉的颜色。你画的法阵无法催动,是因为你的魂力通道还没打通,无法给法阵注入魂力。”
钟漓解释着,又在三星法阵中央的阵眼里写了几个异灵文。
“所谓符纹,就是具有威能的文字。最初只有主流的甲篆文、拉丁文和生僻的异种文三类,后来又开发出了图纹、线纹、点纹三类。我现在写的异灵文,便是异种文中的一种。”
钟漓娓娓道来,白方倾耳聆听,渐渐忘却了手心中的绿饵虫。
三星法阵在钟漓写完异灵文后,就浮动起来。她接着讲解道:“这一段异灵文可以强行引导凡人的魂力到法阵之上,便可以让凡人也能催动法阵,你可记好了!”
“嗯!”白方点点头应到,这时才又注意到手中的绿饵虫。说也奇怪,这虫子放在手里久了,似乎也没那么怕了。
钟漓给白方讲解完三星法阵的运用后,就又教给他驱使绿饵虫的方法。
最后还特别嘱咐白方,这异灵文是三大异种文之首,天下间的异种文早已失传,异灵文更是失传中的失传。不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不可胡乱运用,否则引来觊觎之人,会招致大祸。
不知不觉间,窗外便已入夜。
这个时节,白天黑得是越来越早。直到夜半三更,端木龙宇和白琅还没回来。白方酣睡正香之时,喵酱猛地从白方枕头边蹦起来,四爪迸露,毫毛矗立!
白方被猫尾巴一下就扫醒了,定睛一看——凯瑟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