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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杀机无限的动乱之夜,傅宗龙穿着一身红色棉甲,腰间挂着雁翎刀,背上背着箭袋,手里握着开元弓,带着一群军士护着廖昌期、李倧等人进入王宫。
王宫守军看到明军气势汹汹的过来,非但不抵抗,还主动打开宫门,放傅宗龙他们过去。
一路上的太监宫女敢有反抗,立刻被刀刃架住脖子,当场就老实了。
李珲的寝殿里,金丝雅木雕琢成古朴屏风,品味雅致,两口香炉烟雾袅袅,云气萦绕,为这古色的场景添加一丝朦胧与梦幻。
描龙绘风的大床上,李珲正与金介屎抵死缠绵。
金介屎跟魏忠贤一样,俩人自身条件都很差,却都在房事上大有所长。
魏忠贤能把客氏伺候的心满意足,金介屎也能把李珲伺候的舒舒服服。
二人正在缠绵,一个内侍跑到门外拍门大叫:“王上不好了,廖大人带着天兵杀进来了!”
“什么?”
意乱情迷的李珲瞬间惊醒,推开身上的金介屎来到门边,隐约间已经能听到宫人们的叫喊。
怎么办?
李珲求助似的看向金介屎,这娘们现在比他还慌,弄权她在行,在大事上她一点主意都没有。
廖昌期几人带人杀进来,逃他肯定是逃不掉的,穿好衣服,点起宫灯坐在桌边。
等他弄好了,廖昌期、傅宗龙等人也已经来到屋外,傅宗龙直接踹门:“开门开门,再不开门我就杀进去,一个也不留!”
“王上!”金介屎一声呼喊。
李珲充耳不闻,安静的盯着房门,外面的傅宗龙已经组织人手撞门,一群军汉一起发力,将门栓撞断的同时一群人扑进门里。
一大群官兵冲进殿内,一双双充满杀气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李珲。
一名士兵冲到床上,拽着金介屎的头发把她从床上拽了下来,金介屎撒泼耍横,另一个军士左右开弓,几巴掌扇她脸上:“再不老实宰了你!!!”
“廖大人,还有这位将军,深夜带兵来本王这儿,所为何事?”李珲毕竟是经历过万历朝鲜战争的人,此时此刻还能保持神态端庄,镇定自若。
廖昌期并指成诀:“李珲,你与建州奴酋努尔哈赤暗中来往,互通有无之事,你以为天朝不知道么?身为藩属,却忤逆天朝,对天朝所求,虚与委蛇,你觉得你还配为一国之君么?”
“我是为国考虑,明朝是远水,女真是近火,近火烧来,远水岂能及时救之?”
“所以你就背弃天朝,暗通贼寇?”
李珲哼哼一笑,看向廖昌期身边的李倧:“我的好侄子,你什么时候来汉城的?怎也不通知王叔一声,王叔也好早做准备。”
“王叔,你是错的。”
李倧从袖中拿出一本折子:“这是朝中官员为你拟的大罪十五条,要我给你念念么?”
“孤有何罪?”
见他执迷不悟,李倧张开奏折朗声念读,废母杀弟、杀兄、侄、庶母、屡兴冤狱、疏远老臣、卖官鬻爵、宫妾得势等诸多罪责,每条罪责都有迹可循。
李珲听完嗤嗤一笑:“好啊,都给孤记着了,当初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就把你落下了。”
廖昌期哼了一声:“废什么话,拿下!”
几名军士上前制住李珲双手,直到李珲落网,这场军事政变都没有受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李珲李祬父子,以及金介屎及其党羽,和其他李倧请求抓捕的大臣尽被捉拿。
王宫守军更是一枪没发,直接被明军士兵缴了械。
定忠营的士兵接管李珲王宫,在抓捕可疑人员的过程中,一个背包袱的太监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追捕中,太监逃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屋子里,从里边锁上房门。
几名士兵撞开房门,屋里除了追捕的太监外还有几十个柜子,这些柜子很新,这里也不像是仓库,士兵砸开其中一个柜子,柜子里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长条银锭。
因氧化反应,银锭表面已经有些泛黑,但并不影响它们的价值。
几个士兵把事情报告给傅宗龙,傅宗龙下令搜查整座王宫,陆续找到近300个装满银锭的柜子。
其中一间藏银子的房间里,傅宗龙一脚踹翻一个柜子,银锭哗啦啦的撒了一地,在火把照耀下,银锭表面泛着金色,甚为诱人。
这么多银子摆在眼前,廖昌期抚须笑道:“老夫听说李珲此人对银子尤为嗜好,朝鲜官员除官拜职,皆视银多少,来定升降品秩,内外官职,皆有定价,如市井兴贩,不论人才当否,惟以银之多寡为准。
并且,他还鼓励官员告密,屡兴疑狱,被牵连者纷纷出银疏通宫人,所以宫人们每次听到狱事发生的消息后就互相庆贺,还让被流放的犯人纳银自赎。
朝中便有传言,他在宫中藏了数百柜银子,不成想今日竟被咱们找到了。”
黄龙也听过这个传言:“我听说这是他担心失位,想用这些银子来贿赂咱大明,好争取复位。”
“你听说的是无稽之谈,李珲都与建奴暗通,岂会专门给咱大明准备几百柜银子。”
“你们就别说那个了,这几百柜子银子得有几十万两了吧?”傅宗龙只在乎价值。
廖昌期大概估算了一下:“差不多了,每个柜子按两百斤算的话,这几百柜银子就70多万两了。”
傅宗龙嘿嘿一笑:“他还真能藏,这下咱的军费有了。”
一起来的黄龙、李卑二人跟他有同样的想法,不约而同的望向廖昌期,廖昌期虽觉得这么不太好,可三双眼睛都看向他,他这少数也只能服从多数,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
第二天一早,黎明的曙光开始洒落在朝鲜王宫之内,微微的曦光之中,手持火铳的定忠营将士们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在宫内巡视着,防止有不老实的人想趁乱搞事。
在昨夜的政变中因行动可疑而被击杀的宫人,也被一个个装上大车,拉到城外挖坑掩埋。
鸡鸣之声响彻汉城时,明、朝两国的大臣们纷纷整理好衣冠,乘上备好的马车,进宫上朝。
都是当官的,谁都有点政治嗅觉,今晚的事他们多少都有点预感,当城内杀声一起,他们这一晚就睡不着了,他们紧张地揣度着这场政变的胜利者是谁,明天他们将给哪位下跪。
确切的说,是否真的会立李倧为王,还有李珲有没有留有什么后世,保持自己的权势。
但到了此时,一切早已分晓,对于朝堂上该发表怎样符合他们自身利益的言论,他们早已了然于胸,不求有什么功绩,但求不犯任何错误。
正因如此,当穿着团领龙袍的李倧昂首挺胸地走进大殿时,立刻感受到朝臣前所未有的热情。
很多今天之前连李倧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官员此时都亲热地慰问、祝贺,就差跪在地上向新王效忠了。
李倧对此也不显得欣喜,也不流露出反感,只是很淡然地随意客套几句,他知道他已经胜利了,尽管是借用明军之威取得的胜利。
在朝鲜官员的跪拜,明朝官员的拜礼中,他一步步走到王座前坐下,他曾无数次在梦中梦到过这天,可梦醒了只能体会到怅然若失的感觉。
此时他真的坐在这里,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不知这是真的亦或者是在梦中。
“王上、王上。”
李倧居然在大殿之上沉浸于自己混乱的思绪中,直到身边的老太监小声提醒才回过神来。
李倧定了定神,无论他心里有多么复杂的猜想,现在还有事情要做。
让重臣金瑬宣读了给李珲准备的十五条罪状后,他的目光扫过群臣:“各位大人,我王叔德行有亏,不堪为一国之君,如今天朝皇帝陛下令孤为朝鲜新君,孤不得不遵从,廖大人。”
廖昌期双手拿着象牙笏板,走到殿中微微躬身:“外臣在。”
“劳你安排如何孤王叔的处理办法及国中人事变动。”
立他为王的代价就是朝鲜彻底接受明朝的控制与改编,廖昌期转身面对群臣,宣读了对朱由检对朝鲜的结构变动。
首先是对李珲的处理办法,李珲李祬二人被流放到江华岛,金介屎的情夫们,像郑梦弼这种没权势的都处以死刑,像李尔瞻这种对明朝谄媚的实权官员,就算跟金介屎私通,也被廖昌期留下了。
像郑仁弘这种的对明朝没有任何价值,又是李珲重臣的官员则是被流放。
金介屎押绑菜市口凌迟,等下了朝,金瑬亲自去监督行刑。
在政治上,明朝官员依旧行使监督之权,但从今往后,朝鲜的政令、货币、教育体系要完全遵照大明,所有朝鲜孩童必须学习汉语。
同时取消礼曹、备边司等多个涉及外事的部门,原礼曹判书李尔瞻平调到了吏曹。
取消相当于内阁的议政府,原议政府衙门成为廖昌期和他的助手们的办公地点,由他们直接处理对六曹八道的政务。
军事上,朝鲜八道武备力量尽除,由傅宗龙重新招募士兵,扩编定忠营,李倧只被允许保留一位负责维持治安的捕盗大将。
王宫里的权利格局则没有太大变动,只是宫廷守军被裁,傅宗龙会选一部分士兵保护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