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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的时候我准时到了学校。
班上空了几个位置,里面就有那个妄图勒死我的木村,听他们说这几个人不知为何疯了一半,现在被拘在家中治疗。
我瞥一眼前排混得风生水起的某人,心底呵呵一声。
看见自己谋杀过的人重新出现,的确很挑战人心,不疯才怪。
事实证明任何事都最好验证结果,比如杀完一定要确定此人是否还在呼吸,有心跳……
我去除掉乱七八糟的念头,专注地写测试的试卷。
一个小时后,铃声响起,老师进来:“好了,停笔——”
我交了卷,翻开书再看了一遍考试用过的知识点。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我也最在意的东西,就是钱、成绩。
而我努力提升成绩的最终目的还是钱。
所以又可以分为钱和钱。
思及此,又对因为周末我躲了两天从而把我辞职的超市岗位感到头疼。
怎么想都不知道下一个工作该找什么?去做小学生的补习帮手?
在我为钱焦头烂额时,班上的格局也重新洗牌,失去了竞争强烈的木村等三人,其余人开始争夺青木身边新的追随者身份。
我看着前方侧头露出侧颜的少年,有时候会想青木真是矛盾。
他在石洞里那副受伤的可怜样子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能激起一些同情心,但我没有。
或者说,今日在他兴致勃勃说出“那这周谁让我最开心,谁就当我的跟班吧。”这种显示自己毫无受伤阴影、毫无自保意识、甚至毫无收敛的行为中,再多的同情心都会消散,再多在意一点的还可能生出气愤、恨铁不成钢的心思。
……不过这都是别人的事吧,他到底什么时候还我毛毯啊可恶。
但是有青木的环境,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测试成绩出来以后,老师假模假样地在讲台上说:“这次成绩差的同学可能要放学多补课一阵,特别是最后一名的富江同学。”
他朝前排刚睡醒掀眸淡淡瞥他的少年展颜一笑:“老师可以提供帮助,查漏补缺。”
我没在意他说的话,每个人只能知道自己的成绩排名,但是一下课大家都问来问去传遍了。
我看一眼第一名的成绩,收起纸条没有多言,现在全部的人的注意力都在富江身边。
“富江同学,你是哪门课不好啊?我可以借给你笔记!”
“我有一门满分!可以辅导富江同学……”
“富江……”
“富江……”
我不知道青木的最后一名是多少分,而在听闻就连没参加考试的木村都算进去排名的时候,我就:“?”
零分?这是没写吗?
总之,在青木留下补课的时间,我是照常放学,其余人当然是兢兢业业守候在青木身边。
夕阳西下,我走在校园里边看从图书馆借来的旧漫画边往校门口走。
突然,手中的漫画书被抽走,我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老师。
结果是应该在班里补习的青木,他低敛眸似乎在瞥漫画上的内容,周身笼罩着一层轻柔红纱,夕阳光对他格外青睐,明明灭灭的光影使人平添了几分温柔。
我:“你不是在补课吗?”
青木眼睛没从漫画上扒下来:“我为什么要听老师的留下。”
“……那我们班的人?”能看着你走?
“哦,我说了,谁今天最先给我买到鱼子酱谁就是我新的跟班,然后全跑没了。”
我:“…………………”
所以你就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诺言就直接跟没事人一样跑出来了?
我无力吐槽,拿走他手中的漫画,掠过他:“知道了,别打扰我。”
青木却漫不经心地跟上。
“还有事吗?”
青木无所谓道:“那个松下叫我们去指认凶手还有再问几个问题。”
“???”我震惊,“你不早说!?”
“我忘了。”
“那我的毛毯呢。”
“唔……”青木露出思索的表情,然后说道,“过几天。”
我就只好和青木一同去警局。
路上我问他是不是没写卷子才零分。
青木朝我发出疑问:“什么啊,那不是叫我们睡觉的吗。”
“?”
我没有多说。
到了警局,松下警官态度热切地邀请我们进去……虽然感觉我是附带的。
我乐得在这些人眼中存在感降低。
“实际上……有个犯人一直申请还要和富江你见一面。”
青木露出不屑嫌弃的表情:“谁要去见啊,叫我来这儿就这件毫无价值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
证人需要分开询问,我和青木分开,而我被询问完细节后,有人道:“间织,那个田峰……申请要见你,当然你可以拒绝。他虽然诊断出了病,但是有时候还是清醒的。”
我愣了愣。思考良久答应了。
不知为何田峰居然就在警局里,被两人看守,坐在玻璃窗的里面,而我坐下时,我们之间隔着厚厚的一层玻璃物质。
一台联通的电话可以传递声音。
田峰的样子不再是以往阳光爽朗的形象,他疲惫不堪,黑眼圈极为浓重,身形瘦了不少。
“间织……”田峰拿起电话,眼睛直视玻璃这头的我,眼含复杂情绪,“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田峰。”我努力保持冷静,高估了自己的胆子,现在面对昔日的同学现在的杀手犯兼精神出问题的病人,我还是有点怵得慌。
他开始絮絮叨叨讲述自己这段时间的日子,奇怪的是语气异常平静,不管是父母的抛弃还是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
直到他聊到自己想象中、任何人都不相信的富江残肢,无动于衷的面容才扭曲了一阵,“我把他种到平时家里随便种几颗菜的地里,而他的血溅到旁边的菜叶上,我煮了吃了,我真觉得好极了间织,那时候我身体特别好,从没有那么好过!”
我捏紧了电话,紧张地咽了咽。
要不是有玻璃,我早拔腿跑了。
“我在精神病院里越来越好,你知道吗,还有女人给我告白。我的皮肤越来越白,我的个子也开始长高,就是院里的氛围太闷了,我真的忍不住发火。但没关系……”
他抿了一口旁边倒的白水,忽然脸色一变,腾地站起将纸杯砸向地面,朝后面监视的人怒吼:“这是什么水啊!太难喝了!你们就给我喝这种东西吗!?”
我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田峰就神色如常地坐下继续和我说话。
我:“……………”这就是精神病吗。
“等我出来了,我就去找你间织。”田峰面露期待,似乎对自己能出来这件事深信不疑。
我讪讪道:“也不用吧……”
“我一定能变得更好!肯定比富江更好!”田峰神情兴奋,“你看我的脸,我的头发,我一定能超过富江!”
我怕激怒他,顺势看了一眼。
即便状态疲惫有黑眼圈,也不能遮挡少年越来越白皙细腻的皮肤。
头发乌黑亮丽,轻轻柔柔,丝滑如绸缎。
就连他的身形都开始朝更纤细、更柔韧青涩的形态变化,而不是以前的五大三粗。
“你看,是不是?”
我对上田峰的视线。
他微笑间,不知何时,眼角处多了一颗极其魅惑显然的泪痣,恍惚间好像看见青木在故意向我勾人的笑。
“!!!!”我被吓到,碰的一声丢掉了连线电话,猛然站起,瞪大的眼睛惊恐地看着田峰。
然后脚步急促地,头也不回地离开。
身后还有拍打玻璃的响声,声音从掉落的电话里不断传出。
“间织!!间织你回来!间织!!”
“……间织!!——诗绪里!!”
我无头苍蝇似的走到大厅,一眼看见出来的青木,我压根顾不上他周围那些人了,冲过去一把按住他胳膊,盯着他的脸。
“嗯?诗绪里,你在做什么?做完笔录询问了?”青木含笑。
我不说话,伸手扯他的脸。
“……?”青木显然疑惑了不少,但也没阻止,甚至莫名高兴了一点,黑色的眼眸微弯。
又捏又揉后,我着重摸了摸他的泪痣,平滑的。
“……没什么,抱歉,可能是我想多了。”我这才缓过神来,发觉自己已经一身的冷汗,眼睛里也有了一些湿意。
……哈哈,也是,怎么能相信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说的话呢。
我故意抛下那些让我害怕的猜想,准备放下手。
黑发的少年在我很粗暴、毫无暧昧气息的摸泪痣的动作下,跟只猫似的微颔首伸舌,湿润的黏腻触感在我手腕处一划,硬生生勾勒出旖旎氛围。
我:“……………”
谢谢,这下是彻底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