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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人都流露出不满意的神态,那男生又开始瞪眼。
青木倒是反应正常,像真被安慰到似的,悲戚的表情瞬间收敛,朝我勾了勾唇角,漆黑如墨的眼睛微弯,泪痣引人注目:“的确。既然发生了就没什么办法了吧。”
我深知自己的安慰技巧约等于没有,避开那堆刺人的视线,假笑道:“是啊是啊……那我先走了……”
忙不回头地离开,回到教室时,整个班级的人都吵吵闹闹,义愤填膺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双方争执起来,仿佛在捍卫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都是那个深田的错!!绝对不能放过他!”
“谁说的!谁让富江那么不上镜啊,活该呗,他这种行事风格,不得罪人才怪。”
“那也不是你这个丑八怪可以置喙的吧!”
“贱人……!!”
我默默在后排座位用书挡脸,努力缩小我的存在感。
扔书的扔笔的什么都有,嘴上不干不净,俨然成了混战现场。
被一个橡皮擦砸中脑袋的我:“……”
我还是提前请假离开吧。
特别是逐渐情绪上升的打架,我深怕一个不注意就牵扯到我,酿成大祸。
我迅速收拾好东西,先去办公室给老师说了情况,成功请假——虽然他看起来也没心思和我扯吧……
“怎么能在班级里打架呢那群兔崽子。”老师边说边往外走。
我多嘴问了一句:“老师,深田会怎么处理啊?”
“…”他侧过头,双眼僵直,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当然是按照校规了,间织同学。”
我被他看得浑身一僵。
“这么欺负富江同学,当然要主持公道。间织同学,你认为富江同学怎么样?你也像深田那人一样,认为富江是个怪物吗?他都是嫉妒,那样的相貌,不如说是从月亮下来的辉夜姬。”
“………”我十分懂得审时度势,闻言立刻严肃地回答,“我认为青木同学是一个尊师守纪,热爱劳动,乐于助人,喜欢帮助同学们的学习,又勤奋又善良的好学生!我非常佩服他,要向他学习!他就是我们班级的榜样!”
“……”这话听得老师都沉默了几秒,但也无趣地摆摆手放过了我。
我缓了口气,忙不迭下楼。
却在二楼看见深田慌慌张张跑进一间社团的杂物室。
“…”我自然地调转步伐准备绕远路走另一条道,谁知里面传来闷哼声,然后深田又打开门,崩溃地啊啊啊叫着无头苍蝇似的跑下楼。
他从我身前奋力逃命似的路过,完全无视了我,涕泗横流,狼狈不堪,就是他脖颈上一闪而过的细细的一圈红痕让我深感不妙。
我还没来得及走人,一股力将我推到墙角,背部被冷硬的墙壁一撞,生疼。
我闷哼一声,抬眼看向来人。
正是刚刚青木身边敏锐地瞪我的男生,他面色沉沉,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根粗绳。
“我知道……”他的杀意铺天盖地地涌来,我顿时吓哭了,男生低低的音调宛如磨砂纸相互摩擦那般难听刺耳。
“我知道……他们当时都没有看见,但是我看见了,富江生气的时候,是看的你的照片……你和富江什么关系…什么关系!!”
他看起来不像是来质问,反倒像是来灭口的。
我瞪大了眼,推手推不动,抬脚准备踹他。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冷冷响起:“你们在干什么呢。”
我正好踢中他的弱点,他一弯腰,我就从他臂弯钻出去。
一见刚刚说话的是青木,他正抱臂一脸不爽地瞧这边。
我吓得立刻拽着他要跑,但青木跟个木桩子似的不动,那人走过来堵住唯一的出口,我身后是死路。
于是我马上躲青木后面,从他身后探出头害怕地看着那人,“青青青青木!他……”
我的眼泪还在眼睛里转着,青木大声斥责的话打断我:“你们!”
他扭头看我一眼,似乎非常愤怒,连眼尾都染上红色,勾魂夺魄。
我颤颤巍巍和他对视,企图用我充满惊恐的眼神让他收敛一点。
“……”青木不知道自己擅自领悟了什么,张张嘴又闭上,他沉默地转回头,把愤怒全撒那人身上,不分青红皂白地骂道,“废物东西!你有什么资格靠近她的!你是想勾、引诗绪里对不对……”
……啊啊啊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怎么降低追求者怒火啊!你恋爱脑吗你!!怎么看都是他要杀我而不是壁咚啊!!
我为了自己和青木的小命连忙揪住他后腰的肉一拧。
别说,他的腰很柔韧劲瘦,我只能捏起来一点点,并且马上从我指腹溜走了。
“!?”青木被迫中断泼脏水的行为。
“富江……富江你和她什么关系…你应该是我的…”那人已经魔怔,仅仅喃喃一句话,那双眼睛我看了都害怕。
青木闻言哈哈大笑,嘲讽道:“哈哈哈哈你想多了吧,你也配。仔细看看,你也挺蠢的嘛。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呕——好恶心。我真的要吐了,你就不该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这副作态是十足的过河拆桥,毒蛇一般。
……看着那人怒气值狂升,额头青筋突突,我都佛了,真的。
不过青木自然不会让别人随意接近他,另外一男一女的追求者很快追上来,青木嫌弃倨傲地瞥那人一眼:“没看见这人要伤害我吗?还不快点把他绑了。”
他们把那人往下拖,传出唔唔的挣扎声和在楼梯上磕磕绊绊的声音。
青木转过身垂眸,安全之后我后怕得不行。
万一这人真把我勒死了我上哪儿哭去。
我在青木嫉妒着一张脸发问之前指责他:“你都不管好你的人的吗!吓死我了,他刚刚还想勒死我!”
虽然很大声,但是由于带着哭腔,气场一下子降低不少。
不过被指责的青木也一下子收敛了刺,眼睛瞪圆了一点,增添了几分天真,似乎被我吓到,又似乎是第一次被如此委屈的指责,毕竟我一说完就爆哭,一抽一抽的哭。
哭得我满脸泪,等我消停了,只剩下不由自主的抽泣。
青木完全不安慰人的,他跟看什么似的一直在仔仔细细地观察,那双上挑的桃花眼也十分认真地观看,目光全程黏在我脸上。
“……”我哭得鼻子堵,“有纸吗?”
他拿出一方帕子,丝滑绸缎的触感,一看就巨贵。
我撇开头,声音因为哭泣鼻音很重:“算了不要了。”
要不是那人还没来得及动手,我非要报警他杀人未遂。
他却举着帕子直接擦过来,柔软的质地碰到我的皮肤吸收掉残余的泪水,但下一秒就因为业务不熟练差点戳到我眼睛。
我连忙拍开他:“你会不会擦啊。”
青木:“不会,只会舔,要不要。”
“……不要。”
青木眨了眨眼:“放心好了,不会有人杀你。”
“他刚刚就要的!”
“所以我来了啊。”青木眉眼耷拉下来,“诗绪里太可怜了,毕竟只有一条命,再怎么样也不能被别人夺过去。”
他说着说着,又露出恶毒不堪的神情:“都是他的错。”
……你是以为我被壁咚了才来的吧!?你当我记忆只有七秒吗?而且这话说的,一股子奇奇怪怪的占有欲。
我原本就打算出学校,现在更是想马不停蹄地离开,“反正我先走了,你注意安全,再见。”
我顺利地走出校门,刚好接下来是两天假期,我在家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安全。
我的父母离婚得早,各自分家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我也不好打扰,也许是愧疚,把老家的房子留给了我。
但我半年没回去看了,因为老家我也不熟,没多少认识的人。
现在我却打算回去避避风头,起码等星期一再回来。
说做就做,当晚我就搭上车回到老家屋子。
那栋屋子处于海边的一个小村庄,自带一个小小的后院,街坊邻居都认识,所以我一来就得到了关注,幸而都是些好人,我打扫完屋子住下。
深夜听着远处的海浪声入眠。
第二天,我去相邻的几个家走了走问候了几句,然后坐在院子里看着长满杂草的地发呆。
……后天回去的时候万一又碰到那个人怎么办?
突然,隔壁的阿姨在街上喊孩子回家吃饭:“阿悟——阿悟——”
我走出门:“阿姨,你们要吃饭了?”
“对啊,可是阿悟这小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肯定又去海边玩儿了。”
我正好要去海边散散心,闻言道:“那要不我去喊吧,我正要去那里散步。”
“啊,那太感谢了间织,晚上来我们这里吃饭吧。”
“不用不用。”
我锁好门出去,这里离海边很近。
我边走边揉了揉眼睛,昨天哭了一场今天眼睛肿了一点。
这里的海只有细微的波浪,沙滩上更多的是崎岖的礁石,阳光洒下,黑黝黝一片。
我运气好,刚下去就看见那小孩的背影,过去喊到:“悟君,你妈妈做好饭了,让你回去吃。”
锅盖头的男孩吓了一跳,他正往一个礁石洞里偷看,回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讶道:“姐姐,那里……”
我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走到他面前:“嗯?快回去吧。”
“……好。”男孩最终望了一眼,埋下头匆匆离去。
我站在原地疑惑地顺着他指的地方望过去,礁石洞内各处凹凸不平,只是有一处凹进去的地方。
我凑近一看,那块地方积累了不少水,形成浅浅的水洼,但是此刻全部被染成了红色,荡漾着碎碎的肉,无风而泛起涟漪。
“啊…!!”我被骇住,跌落在地。
……冷冷冷静,万一是鱼的尸体……
谁知下一秒,一个身体浮了出来,露出头与胸膛,浑身赤、裸,那人全身都是裂口,血肉模糊,浸泡在水里将清水染红。
他先开口,那双还算完好的眼睛转向我:“哎呀,这里怎么有人呢,初次见面……奇怪,小姐,明明没我好看,我却觉得你挺可爱的呢……”
我听见熟悉的声音,更震惊了,压根没意识到他仿佛不认识我的话,惊讶出声:“青木!?”
“……”那人沉默了片刻,不知他想起了什么,神色陡然一变,嘴边的裂口都撕裂了不少,“诗绪里……诗绪里!!”
我:“你怎么在这里……不对,你怎么这个样子?”
“啊啊啊,都怪坏男人把我割成这个样子,七零八落的,将我丢弃在这里的……”青木的声线非常委屈,他好像看不见我了,忙大叫,“诗绪里!诗绪里!”
我正往下走了一点,靠近他,一出现在青木固定的视野里他就安静下来。
近看,青木的伤更加恐怖,全身没一块好肉,脸甚至已经看不清模样,足以窥见加害人的恨意。
我慌忙道:“我…我要不叫救护车……”
“不……你忘记我能自愈了吗诗绪里,就待在这里。”
对,青木自愈力很强,去医院反而可能会惹怀疑。
我碰都不敢碰他,坐在水洼附近,跟看濒死的鱼一样低头和青木对视。
不清楚青木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我不敢轻举妄动。
我想起昨天的事,“是不是那个要勒死我的人这么对待的你?他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把你丢在这边?”
“是哦……就是他……坏男人……”青木笑出声,喃喃自语,听不出他是不是在撒谎,毕竟此人撒谎成性,跟吃饭一样自然,青木扣完帽子就转话题继续叫,“我好疼啊诗绪里!真的好疼啊!呜呜呜呜呜”
我慌张道:“那你要不要涂药啊?也许会好一点。我找工具把你拖回家?不会伤口裂开致死吧……要不等你好一点了再走?”
“不用,我就在这里就可以好,就保持这样……只是我需要照料……诗绪里,我好需要照顾啊……”
“你一定每天都要来照顾我…来陪我……”
虽然说照顾,我好像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就看着他深深的割伤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痊愈。
……那我来之前,他的伤口会不会更深?
随即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再深就成碎块了,怎么可能呢。
我抱膝越看越吓人,浓重的红水将他其它地方遮得严严实实,但只是他露出的头和胸膛就堪称恐怖片现场,渗人得紧。
青木自己倒是喋喋不休:“诗绪里,想要吃水果,好想吃……”
但我一旦答应起身去拿食物,他看不见我又要失控地大喊大叫:“诗绪里!!诗绪里!诗绪里!”
我每次都没走出过石洞就被喊回来。
我:“你到底要不要吃啊,我又不是不回来。”
青木脸上的伤痕好了一点,起码嘴角的伤好了,耳朵被撕裂的裂口重新相连,没再漂浮在水中随时会断裂的样子,那双眼睛一直执拗地盯着我。
“不吃,你一定要照顾我诗绪里……每天…每天都要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