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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青龙吐莲烛台,李时光重新取来两只红色蜡烛放在上面,这才点燃,屋子内一下子就明亮了许多。
刚点燃烛台,就听到书房外传来的敲门声。
“王爷,外头木盛开求见李姑娘!”是安然的声音俣。
木盛开!
一听到这个名字,李时光的双眸凌厉了几分穆。
花容拂晓将视线落在一旁的李时光身上,见她双眼凌厉的模样,忍不住一笑。
“瞧瞧,你不去烦她,她自来烦你,看来……这一回她来此找你,定然是不安好心,不过本王倒是建议你去见她一面,否则这一次她没有见着你,必定接下来三番两次来七王府里求见!”
“我就怕……木盛开是想将我请回九王府,因为我不在九王府,九王爷就直接入住皇宫,只怕木盛开觉得自己留在那里也没多大意思,这才出此下策!否则,木盛开又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无缘无故地跑来求见我呢!”
“聪明!”
花容拂晓给她一记赞赏的目光,“本王看你也不是那么笨,不过你会答应她吗?”
“我傻了才会答应呢!该见的时候还是要见,不过……作为你的丫鬟,七王爷忍心看得下自己的丫鬟受别人欺负吗?”
“罢了,本王陪你去一趟就是!有本王给你撑腰,木盛开也不敢对你做什么!”
李时光轻哼了声,“她的脸皮倒是厚的很!我就很怀疑花容千黎他们三人怎么就觉得木盛开好了!我哪儿都没看出来!”
“有一种人擅于伪装……或者大概就是说她吧!也或者是……你也知道书院里都是男人,突然来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出现,不是挺新鲜的吗?”
最起码,他觉得那个女人不怎么样,不过很适合高宅大院的生活,她绝对不会委屈了自己。
两人来到了王府外,护院将大门打开,立即看到了站在七王府门前的木盛开。
她一身素色,脸色憔悴,最为显眼的还是她背上的荆条。
看到她的扮相,花容拂晓突然露出笑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李时光也有些错愕,没想到木盛开就这么来负荆请罪了。
那后背上的荆条每一根都很长,上面长着尖锐的刺儿,而她足足背了一捆,似是艰难地站着。
李时光不知道她的后背是不是都沾染了血迹,只是觉得这个木盛开真的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就连对自己都能如此狠辣!
木盛开在看到李时光的时候双眸中饱含了歉意,她突然当着他们的面就跪了下来,李时光却没有丝毫的快意,反倒站在了另一旁,冷声道,“木盛开,这一回你又想搞什么鬼了?别忘记了这里可不是九王府能让你随便闹,这里可是七王府!你与九王爷关系匪浅,与七王爷应当没有丝毫关系吧!”
木盛开忍受着她的冷嘲热讽,神色歉意且平静,“李姑娘,我今日来是来负荆请罪的,木风是我的丫鬟,服侍我多年,我也没有想过木风会做出这样的极端的举动来,对你的伤害,我很抱歉。是我这个主子教导无方,才导致如此,还希望李姑娘看在木风已经为此举动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原谅了她可好?在此,我感激不尽!”
李时光笑了起来,眼里却是一片冷意,“木盛开,你跪在这里还真是折煞了我!还有这件事情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你我心知肚明。木风她的死,不过是替罪羔羊罢了,行了,你也不用负荆请罪了,而且还是替别人负荆请罪,这样的诚意我可真是承受不起!还是回去你的九王府好好享受吧!”
木盛开摇头,目光有些急切起来,“李姑娘你一定有所误会我了,不过也是……王爷将我留在了九王府里,还与我承诺等到迎娶你之后,就要立我给侧妃,你将我当成眼中钉那也是应该的,哪个女人不想要独宠呢!可是这一回我真真切切是来负荆请罪的,都怪我没有教导好自己的婢女才造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们怨恨我那也是应该的,可看在我负荆请罪,原谅我可好?等到三个月的期限一过,李姑娘就跟我回王府可好?我们还如以往是好姐妹!”
李时光听着她的话差点就没笑了出来,她看着眼前自导自演的木盛开,只觉得心头立即燃烧起了一把火。
“你就等着我去了九王府,九王爷就会回去吗?木盛开,你把我李时光想象得太过强大了,你喜欢那个男人自己去找他,告诉你找我没用!行了,你这负荆请罪在我眼中不过是小丑一般好笑,还是赶紧回去吧
tang,省得他人还说我欺负人呢!”
她轻哼了声,转身就要离去。
什么好姐妹,她以往与她可没有那么好的交情,还有那一声姐姐她李时光担当不起,再者她这一具身子看起来就比她嫩了好几岁呢!
还有只要她不嫁,花容千黎还能直接逼迫她再上一次花轿吗?
她李时光再也不是一开始那么软弱可欺!
花容拂晓见她自己处理得了也就觉得没自己什么事情了,转身跟上了李时光。
木盛开没想到李时光会这般干脆,见她就要踏入王府,立即起身朝她赶了过去,直接阻拦在她的面前,只是背后过长的荆条刺啦几声直接划向了李时光的右手臂。
李时光只觉得手臂上一阵刺疼,再一看整个手臂上的布料被划破了好几道的口子,已有血迹染了上来。
花容拂晓神色一变,他没料到木盛开会突然冲上去,而那一侧的荆条全都划在了李时光的手臂上。
他连忙将李时光扶住,“时光,可怎么了?”
而后一看到她手臂上被划破的布料此时染上了血迹,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木盛开。
“木盛开,你最好祈祷李时光没有事,否则,本王绝对不会饶过你,不会放过青北!”
木盛开似乎也没想过会这样,看到李时光手臂上的划伤,立即双眼溢满了泪水。
“李姑娘……姐姐,我真的没有想过会这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
李时光将她推开,冷冷一笑,“木盛开,你这么大把年纪好意思喊我一声姐姐?你敢喊,我还不敢听呢!”
“滚——”
花容拂晓冲她吼了一声,这才扶着李时光进了七王府,立即让将七王府的大门关上,木盛开被拒于门外,还真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屈辱。
七王府的大门前乃是一块宽阔的清静之地,平日里也鲜少有人路过,因此这里虽让木盛开闹过也没有围观上什么人,木盛开看着那一道紧闭的黑漆漆的大门,冷冷一笑。
划伤了是吗?
活该!
最好在她的身上留下伤疤,让男人看了恶心!
不过从刚才的情形来看,花容拂晓对李时光的在乎可不是主仆之间的关系,不就是划伤了手臂,他竟然想与青北作对!
花容拂晓……
倒是一颗很好的棋子。
木盛开将荆条直接背到了月下西楼,回房之后,她将那捆荆条随手一扔,而后将外裳褪了下来,那一件外裳背部的地方一片殷红,却也露出一件皮革的袄子,若不是她穿着这一件袄子,如今她整个背部都是血窟窿了。
她的笑意更是泛冷,掐算了下时间,看来这几日她就能够见到花容千黎了。
那么那一日她是该要一身素雅娇柔清丽,或是一身艳色美丽无双?
李时光受伤的消息,想来他很快就能知道,到时候他就该来找她算账了!
为了见他一面,竟然是来找她算账!
想到此,木盛开的笑意越发泛冷,越发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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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时光见自己这么冷静,反倒有些后悔起来,刚才她就应该与木盛开大闹一场的,反正她又不理亏。
说是来负荆请罪的,接过却用荆条划伤她的手臂,她都要怀疑木盛开是不是故意的。
伤在手臂上还有后背也划伤了些,对于这样的伤势,花容拂晓也不好直接替她上药,便吩咐安然去外头请了女大夫入府。
看到李时光疼得一张小脸有些泛白,花容拂晓还是有些自责的。
“对不起,是本王没有保护好你。”
见花容拂晓自责,李时光吐了口气,才道,“有人发疯,谁来都拦不住呢,算我倒霉吧!不过得谢天谢地了,幸好木盛开没有往荆条上抹上毒药,否则我今日真要交代在她手里了!”
一想到此,李时光心中便有气,看来木盛开还是没有打算放过她!
她本不想再与木盛开起冲突的,可是
此时看来……
反正早就撕破了脸皮,她与木盛开不合,总所皆知!
或者该说木盛开容不下她,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往荆条抹毒药?你放心,她还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与你同归于尽,若是她真这样做,本王定然为你与她为敌!”
安然的办事效率很快,没过一会儿就请来了个女大夫,花容拂晓自知在这里并不方便,给那女大夫一番嘱咐之后,这才踏出了房门。
李时光将上身的衣裳褪去了大半,露出又手臂与右边被荆条划伤的背部,她转头一看伤势,此时那手臂上还有黑色的刺儿扎在上面,许多划出了长长的破皮痕迹,上头还溢出了血水,看得李时光都觉得心疼。
女大夫蹙眉,“姑娘,这刺儿可是要挑出来的,否则要发炎流脓,挑刺儿的时候有些疼,你忍着点。”
留在上面的黑色刺儿不少,根根扎在了肉里,有的还扎得很深,可想而直木盛开那力道。
李时光点头,“女大夫尽量挑刺儿就是……”说着她红着眼眶将脑袋转向一边。
女大夫便拿起了一支细长的银针开始挑着后背上的刺儿,那些刺儿很不小,所以每挑出一个李时光就疼得颤抖一下。
好在女大夫看她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下手又准又快,很快就将那些刺儿全都挑光了,挑光了之后还让李时光自己伸手在上面探了几次,看有没有全都挑干净了。
李时光的手也因此沾染上了自己的血迹。
挑完刺儿之后,便开始上药,而后包扎,看着帕子里放着的那十几根小小的尖锐的黑色刺儿,女大夫一并整理好,嘱咐平日她该注意的事项与饮食,这才离开。
花容拂晓再次推开了房门看到坐在床榻上泪眼朦胧的李时光,几分心疼地走了过去,见她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那一套染血的衣裳正被扔在地上。
“需要肩膀借你靠吗?”
李时光摇头,“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下回若是木盛开还来找我,随她怎么闹腾,我拒绝见她!”下一回,谁知道木盛开又该想出什么法子来对待她了!
纵然知道李时光不需要他的肩膀,可花容拂晓还是上前将她往怀里一抱,“疼就哭出来吧,本王又不笑话你。”
“不是疼……而是觉得恼火,觉得委屈……呜呜……”
李时光也没有将他推开,反倒双手抱在他的腰际,整张脸埋在他的小腹。
花容拂晓抬手揉了揉她一头披散下来的长发,轻叹了声,“听你的话,本王这就让人在七王府里门口立上一块牌子:木盛开与狗不得在此逗留!”
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下了唤来了安然,下了命令,“安然,立即在王府门口前立上一块牌子,上书:木盛开与狗不得在此逗留!”
安然接下了命令。
李时光这才笑了出来,从他的怀里将小脸抬起,依旧染上湿润的双眸,晶亮美丽,却含上了笑容。
“你不怕得罪木盛开吗?她的背后可是整个青北,她父亲是青北郡守,官职虽然不是很大,可整个青北的大权大都在他那里,甚至听闻他在百姓的声望不小。得罪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的!”
见李时光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花容拂晓抬手在她的额头上轻弹了下,才道,“总不能让本王做个缩头乌龟吧,本王的丫鬟都让她女儿给欺负了去,难道本王还坐视不理?放心吧,一个木盛开,本王还不放在眼里。”
第一个因为她而敢于木盛开敌对的男人,这让李时光觉得有几分解气。
白如玉纵然疼爱她,可在知道木盛开是策划整件事情的幕后之人,依旧希望她可以原谅木盛开。
苏沐或许对木盛开有所失望,可不管怎么说木盛开还是他的同窗,与她情谊深厚。
花容千黎明知木盛开的罪行,可他默认了用木风这只替罪羔羊。
唯独花容拂晓敢为了她与木盛开正面为敌。
“你说……我被扎了那么几下刺儿都疼得要死了,木盛开她将那一捆荆棘背在身上,除了见她脸色苍白一些以外还有后背渗出来的血迹,怎么不见她疼得大哭小叫的?”
她突然想起,刚才所有的过程当中,木盛开太过镇定了
,似乎背在她后背的荆棘不是荆棘。
花容拂晓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木盛开的表现,之前他一门心思都放在李时光身上,倒是没有去想木盛开的问题,此时自然也有了狐疑。
“可能是个假象吧,比如说她后背上的血迹并非她的血,还有她身上应当是穿了可以防止针刺的衣物吧!”
李时光一想觉得他的分析很有道理,但也足够说明一点,木盛开今日的做法绝对不会简单!
今日如果木盛开让她答应三个月期限一满之后回去九王府,那么木盛开就能够得逞,若是她不答应的话……
便让她受伤,今日她受伤的消息花容千黎很快就能够从南胭脂那边知道,而花容千黎定然会为了这么一件事情去找木盛开。
李时光的眸子里突然有一种看透的清亮,“我想明白了,木盛开今日的举动应当只是为了见上花容千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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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致整洁的书房内,檀香气息萦绕着。
花容千黎坐在那里批阅奏折,听着南胭脂的禀报,手里一顿,奏折上多出了一滴朱砂,直接落在旁边黑色的字迹上。
“你说时光受伤了?因何受伤?”
他将笔放在一旁,阖上了奏折,微颤着声音问道,眼里有着明显的担忧。
南胭脂道,“回王爷的话,今日傍晚,木小姐突然背了一身的荆棘到七王府门口负荆请罪,说是为了要替木风给李姑娘请罪,李姑娘本不想搭理她的,可木小姐还是说出了不少想要刺激李姑娘的话,李姑娘也没与她一般见识,后来李姑娘与七王爷才转身要回九王府,木小姐突然就冲了过去,后背的荆棘划伤了李姑娘的手臂,此时属下还不知伤势如何,不过以木盛开那力道,定然不轻!属下实在来不及阻止,请王爷责罚。”
又是木盛开!
她好端端的怎么又去招惹李时光了?
不过不难看出木盛开的心思。
负荆请罪,她倒是想得出来,他没有揭露她是幕后之人,那是因为这事情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再者看在她为了他不能生育的份上。
轻叹了一声,花容千黎道,“胭脂,你去一趟九王府,就告诫盛开,若她再有伤害李时光的心思,那就别怪本王不念与她的同窗之情,将她逐出九王府!”
以为这样子让李时光受伤他就会回九王府吗?
他花容千黎并非被动之人!
这么多年的熟识,还如此不了解他!
“是!属下这就去一趟九王府!”迟疑了下,南胭脂道,“不过属下还有一事想要禀报!”
“说!”
南胭脂道,“此时的九王府里木小姐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主子,所有的下人一个个都向着她,王爷,属下认为李姑娘与七王爷的三个月期限之后,若是回了九王府,只怕是要吃亏的,木小姐怎么说都是有心计之人,李姑娘单纯善良,只怕要中了木小姐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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