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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肯定是个家境贫寒的孩子了,或者像曹雪芹一样,开始挺舒坦的,后来就饿抽了。这年头,平常人家有个这癌那癌的,这症那症的就有可能倾家荡产。所以,间歇性犯二综合征都改用“征服”的“征”,而不是有病的那个“症”。
“你跟我说说你们同学的外号吧!以后叫着亲切。”这次是她先转变的话题。
“我们班男生的外号特像女生的,冬冬你知道是谁吧?就是那个看似中国与俄罗斯混血儿的白眼珠。背背,叫孙仕伟。高一的时候,我们留的作业都写在黑板上,结果有一项是‘背语文’,一个同学把他名字写在那个‘背’字前面了,结果他一个星期被没收了三个手机,非常的背。”我讲着讲着就笑了。
她也听笑了,“赶紧讲别人的,是不是都这么背?”
“于季鸿是泓泓,高晓宇就是晓宇,杨波是脑残,或者脑残波。因为高一的时候人家都觉得他脑残,于是他就叫脑残了。杜权就叫他杜权吧!”走着走着,我们进了学校大门,开始不自觉地往宿舍走。“有人叫我班长,有人叫我腾格尔,有人叫我痛,有人叫我腾,有人叫我腾腾,也有人直呼我大名。你就看着来,最好别叫我班长,那是高一的事儿了,现在都是一些高一的同学在叫。”
“你还听厉害,整了个班长当。”她好像真的是挺佩服我的了。
我骄傲地说,“那是,腾哥威武。”我又继续说道:“赵畅,就是那个贼眉鼠眼,一见着美女就眼睛发亮的那个,你还是直呼他大名吧!要不他该误会了。脑袋挺大的那个叫老蔡,不,他叫蔡文辉。瞅着哪个哪儿人多往哪儿扎的那个,一脸色相。”
“赵畅?”她都会抢答了。
“不是赵畅,赵畅是乐而不伤,马乐文是又乐又猥琐,我们叫他文兄,不是你们女生用的那个,不过,形容他却是非常合适。”我想起马乐文一脸色相,手机不离手的样子就想笑。
“男生是不是说完了,对了,还有一个长着满脸痘的小矮子,他叫什么?”隗苡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是我们班最后一个没提到的男生了。
“他叫石磊,外号叫小飞机。因为跑操的时候,他总是学飞机的螺旋桨,左右来回转着跑,反正我是形容不好,这个动作的想象空间也太大了,应该让莫言来写。明天你还是亲自观察一下吧!”那个小飞机的飞机式跑法只存在了一段时间,后面的故事呢?同样是虚幻的雾,遮住了理所应当的继续。
“那女生的外号呢?”
“女生的外号就少了,你就怎么舒服怎么叫。我们都管徐美晨叫小美,但是咱英语老师就叫小美,回头率太高也不好。我们管冯宇叫豆豆,因为长得小巧,像豆子。管张添悦叫天耀,或者是詹天佑,就是小学时背的那个‘哪里要开山,哪里要架桥,哪里要把陡坡铲平’的詹天佑。管白雪纯这个名字中三个字都很白的人叫作小白。管赵宇男,就是于季鸿的现任,叫男银。我管杨皓月叫尼玛察,因为我俩都是满族的,那是她的满姓。”
“还有那么难听的满姓呢!你叫什么?”
我笑着说:“我的满姓当然好听了——依尔根觉罗——霸气不?”
“就‘觉罗’两个字霸气。”
“女生当中还有一个叫董雅倩,就是第一眼瞅着挺好看的那个,我叫她雅缺。”
她又笑了,“那她是得有多缺呀!一个姑娘叫这个外号。”
我继续说:“是挺缺的。她和叫陈薇的姑娘各有一个外号,大猫和小猫,因为她们都特别喜欢猫。还有一个叫王思琪的,声音挺细,外号叫王思Gi。跟你同桌的王妍,我们叫她妍哥,外柔内刚啊!然后就是宋乔,被称为四爷,因为乔四在前些年比较火。加晓玉有好多外号,最常用的就是加大泥,来由我也给忘了,往往都是叫着叫着就忘了本源。然后宋乔、安然、李艳楠,还有加晓玉他们四个都起了个什么福贵、如意、吉祥和旺财,我们也分不清谁是谁,只有她们自己分得清。”
其实我们已经走到宿舍楼门口了,她对我说,“你赶紧回去吧!”
我对她说,“我不回去了。你回去吧!”
她说:“我以为你回去呢!我根本就没打算回去。”
我们只好打道回班。
“咱俩是不是得一前一后地走啊!要不容易引起什么误会。”我犹豫地说。
“你怕什么误会呀!我是女的都没怕,你是不是心虚啊!”她好像一下子就看到了我的心。
我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脚正不怕鞋歪。”
她说:“既然你身子都正了,那你干嘛还低头看影子啊?既然你脚丫子都正了,你干嘛还低头看鞋啊?你还是心虚。自然点儿不好吗?”
“对,自然。班主任都说,做人别太装,分清铁和钢。”
她果断地否定了我,“这一点儿都没有关系。你还是太爱装,装有学问,我跟你说,所有这些俗语俚语和看似很精辟的言论,都是为了自己的某种行为找一个借口,或者为了自己的愤恨找一个理由。像韩非子说‘墨子言多不便’,其实他自己就是口吃,为了给自己找个借口。还有好多例子,就不一一跟你说了。”
我问她,“有那么多好例子你不举,你为什么非举一个口吃的例子呢?”
她说:“因为我发现你就是个口吃。”
我好奇了,“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觉得我说话也没什么特别结巴的地方呀!有的同学过了好久都不知道我说话口吃。一般我遇到口吃的字眼儿,我就不说,或者换一个,今天你可才和我聊了这么点儿时间。”
她说:“你懂什么叫‘言多必失’吗?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话特别多吗?多得搂都搂不住?”
我有些气愤地说:“对,根本停不下来!”
我俩并肩走进了教室,冬冬正低头玩手机,听见了我俩的声音,抬头瞥了一眼,说:“刚来了就吵啊!”
我猛地醒悟过来——太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