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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猪同学高高兴兴带着一大篮子樱桃回宫了,某人打了鸡血般开始准备行囊,“大人,你去不去?”
“嗯?”
“你去不去?”
他不答,看着窗外的樱桃树出神,我伸手在眼前晃晃,“你发什么呆?”
“流光容易把人抛——玉娘,你——”
我回头继续收拾行李,“老娘今天很高兴,”所以你就别给我找不高兴了!
某韩不吭声了,霍宝贝不满开口,“那件衣服不带”。
我拧拧他的脸,“贵公子当然要穿白衣,又出尘又飘逸,今天刘陵看你眼都看直了”。
某娃暴走,“谁要她看!”
我哈哈笑了起来,将那件月白描银线藤蔓的衣服放到包袱里,某韩挑眉,“玉娘,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今天那声小哥哥是怎么有勇气叫出口的?”
“砰——”某人一头撞上床棱,果然跟毒舌一起生活是需要勇气的!
某娃扶起我,一边帮我揉着额头,一边不满的瞪向某花,我推开他,诚恳看向某花,“其实我原来是想叫小弟弟的,可去病威胁我说要是不叫小哥哥,他就不演了,小叔叔,你要相信我,我的脸皮真的没那么厚的!”
某花愉悦的笑了,伸手来揪我的脸,“没那么厚?那有多厚?”
我愤愤推开他,“老娘劳心劳力,好不容易挣到一次出外游玩的机会,不识好人心!”
某韩无辜,“想出去游玩的又不是我”。
我怒视,他投降,“好,我这就让人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我再瞪,算你识相!
天蒙蒙亮时,我被雨声吵醒。看着江南细雨如幕,听着雨打芭蕉之声,一时有些恍惚,仿佛我一直就这样半躺在江南的灰瓦飞檐下听着雨打芭蕉。从未经历过那西北风沙——
“玉娘,怎么醒了?”
我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唇,“嘘,听——”
屋里一时又寂静下来,唯余雨珠一滴又一滴打上芭蕉叶的空灵之声……
“吱呀——”
“快,该起身了,主子们一会就该起了……”
呃,我家的丫鬟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不急着要出去玩?”
“雨还挺大的,等停了再走”。
“起来,我们一起练剑”。
某人立即趴下装死。“好困”。
他呵上我的腰,“不准偷懒,从杭州回来后你就没练过功”。
某人一边笑一边嚷,“不准闹,我要生气了!”
他继续呵。“你生气也得去练功,练完再回来睡”。
最后的最后,某人还是不甘不愿的被某宝贝拖去练功,然后看到黑着脸的某花正使劲的拿箭靶出气,某人奇了,“大人,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某花脸更黑了。“一大早吵的不让人安生,还好意思问我?”
某人心虚了,抖出裁云陪某家宝贝过招。
某几人热热闹闹吃饭的时候,湿哒哒的某公公进来了,“老奴见过韩大人,李小姐。霍少爷,皇上有旨,命韩大人和李小姐进宫伴驾”。
我笑,“这么个小事还劳公公亲自来一趟,真是作孽。来人,服侍公公擦擦头发”。
“小姐客气了,老奴还要回宫复旨,耽搁不得”。
“别急,一起吃点东西”。
“老奴不敢”。
“哎,有什么不敢的,大人,好好招呼云公公,我去摘点含桃带给皇上”。
“下雨,让下人去”。
“这不是心意要到么?我穿上蓑衣,去病,来帮我打伞”。
在细雨中摘樱桃,旁边还有个小帅哥撑伞,唔,简直是一副绝美的水彩画啊,某人陶醉了,老娘我果然命好啊!
在某人边摘边吃,还不时往某娃嘴里塞两个时,云大公公追了过来,苦着脸道,“小姐,您快着点,皇上还等着”。
“他又不会干等着,来,吃点”。
他伸手接住我扔过去的樱桃,脸更苦了,我笑笑,提着竹篮施施然进屋,算是放过他了,他狗腿接过篮子,“小姐,轿子在外面等着”。
烟雨江南的如烟细雨总是让人的心也无端细密郁郁起来,所以在轿子被人蛮横拦住时,我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忙下轿行礼。
“李玉娘,你好大的胆子!本宫的人你也敢动!”
我跪了下去,“娘娘恕罪”。
“恕罪?李玉娘,你以为皇上宠你,你就能骑到本宫头上来?”
“臣女不敢,娘娘明鉴!”
陈阿娇向来对某人这般油盐不进的绵软没有半点法子,怒了,“来人!给本宫带回去!”
云如许不动声色跨到我身前,“娘娘恕罪,皇上还等着李小姐回话,娘娘还是稍后再召见李小姐”。
陈阿娇冷哼,“李玉娘,你这是拿捏定了本宫奈何不了你?”
“娘娘,那楚服不是好人,留在娘娘身边定然于娘娘有害,还望娘娘明察”。
“她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了?”
“臣女不敢自诩好人,一片为娘娘之心却日月可鉴”。
“为本宫?”她怒极反笑,“为本宫?你巧言令色迷惑皇上时怎的就没想到为本宫?你里里外外维护姓卫的贱人时怎的就没想到为本宫?”
“娘娘明鉴,臣女再不肖,也不敢有半分轻慢娘娘之心”。
“不敢半分轻慢?蛊惑皇上不经本宫同意处死本宫宠信的人还不叫轻慢?李玉娘,你想怎样轻慢本宫?”
“娘娘,那楚服故弄虚玄,留在身边必成他日之祸,娘娘——”我抬起头恳切的看着她,却在瞥到她身边的身影时惊呼出声,下意识后退,却忘了自己还跪着,狼狈不堪跌倒在地。
“玉娘?”
“她,她——”
韩玫瑰顺着我的手指看到了陈阿娇身边麻布素衣的宫女,眯起了眼,“别怕”。
楚服微微一笑,高傲而怜悯,某人突然激动了,扶着韩嫣的胳膊站了起来,上前两步,“娘娘,太皇太后崩前握着娘娘的手将娘娘交给臣女时说的话,娘娘还记不记得?”
陈阿娇讥讽一笑,“大小事务皆咨于天纵英才的李玉娘——那皇祖母崩前交托你的话,你又记不记得?”
“至今日距太皇太后崩逝,共三年五个月,臣女自问看顾照料娘娘无半分不尽心处,他日入黄泉也无愧于太皇太后!”
“无愧?不说别的,你与韩嫣巧媚逢上,叔侄二人同侍陛下,不干不净不清不楚,你就是这般无愧于本宫,无愧于皇祖母?”
我一时气结,竟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韩嫣寒声,“娘娘慎言!”
“韩嫣,你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李玉娘要是放下那股子假清高还说不定能挣个夫人做做,你?到死也不过是个玩物!等你年老色衰那一日,就是被人抛弃的玩物!”
韩嫣身子微微颤抖起来,扶着我肩膀的手勒的我生疼,声音却还算冷静,“李玉娘,从今日起,你再管不相干的闲事,我亲手掐死你!”
说着拖着我就要走,陈阿娇冷喝,“走?本宫倒要看看你们今天走不走得了!”
云如许开口,“娘娘三思!”
陈阿娇冷哼,一挥手,内监侍卫成扇形围了上来,领头的侍卫面无表情开口,“娘娘懿旨,请大人小姐束手就缚,勿行大逆不道之为”。
云如许急了,一错身就想先闪,一个内监无声息拦住,“公公恕罪,娘娘有旨,请公公一并去椒房喝杯茶”。
我咽下泪水,从衣领中拿出玉佩,“九龙玉在此,见玉如见皇上,还不跪下!”
那侍卫头领回身看了看陈阿娇,陈阿娇咬牙,侍卫头领退后三步,双膝触地,“臣等死罪”。
雨,依旧绵密如幕,韩嫣近在眼前的身影也似模糊不清,我被他拖着踉踉跄跄往前,只觉嗓子堵了一团又一团的棉絮,堵的我想作呕,想尖叫,却什么也做不了……
突然,他顿住脚步,“是我误了你——”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已然放开我的手大踏步而去,我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袖,他伸手来推,我突然激动了,“的确是你误了我!”
他僵住动作,慢慢垂下眉睫,我上前两步,搡着他的领子扯着他低下头,狠狠咬住他的唇……
半晌,某色女终于大发慈悲,放开某石化的美人,扯着他就走,“娘的,老娘空白白担了个虚名,还半点便宜都没占到,我们现在就去把那不干不净不清不楚的事补上!”
他臂上用力,将某人狠狠拥进怀里,低声笑着,又似低声呜咽着,绝色的眉目在烟雨中模糊难辨,“玉娘玉娘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