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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崇关城墙之上，意外出现的女人正是昔日支机院的管事学生繁娥。
今日的她，身披铜盔战甲，手持剑形戟，英姿飒爽，不让须眉。
繁娥本是这闵国诸侯繁泰的小女，自幼好武、资质超群，又有修仙问道的志向，十四岁时，被送到了元穷山院求学，一学就是二十年，可始终也没能进入内门。
早在六年多以前，她下山回国。家族招了个赘婿，两人很快完了婚，夫妇二人统帅全军，威名赫赫。
此刻，她认出了城下的陶虬，倒并未十分惊诧。
各方诸侯被毋王当作刀抢，说让捅谁就捅谁，烧杀抢掠、捉人为奴，常有的事。
小小闵国也曾是这样一件趁手的工具。
今日若是涂国对毋王有异心，而闵国安分守己，现在的场面就要换一换场地和角色了。
但是见到远界在此，她却委实有些错愕，难以理解。
这位少年面如玉雕，俊俏得令岁月都不忍心留下一丝皱纹，令人不愿见到他生出一个晒斑，更不舍得让其有一丝伤痕。
他与当年那个十一岁的小男孩已是大大的不同，五官舒展，面容棱角分明，但仍旧能一眼认出，还是那个出类拔萃、救死扶伤，但后来又自暴自弃的弗远界。
他从怪模怪样的巨犬背上跳下来，两手空空，腰间别了根长棍，上前几大步，脸上倒是高兴，笑得玩世不恭，挺起胸、昂起头，大声对她说：“没想到是繁娥姐姐，既然都是同门师兄弟，那事情便好办了，你打开城门吧！当年姐姐对我很是照顾，今日我也必定帮姐姐，力劝陶爵爷不杀你全家。”
此话一出，繁娥背后又冲出一个年轻女子，十五六岁模样，也是一身铠甲武装，大声嚷嚷：“姨母，让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她一副拦都拦不住的凶悍架势，两步站到城墙垛口边，把手中青铜剑一横，直指城下的少年，然被对方一眼看回来，立刻脸红发烫。
“你去呀！”繁娥冷冷说道。
少女眼皮一颤，放下剑，默默退后，偷偷朝下打量。
繁娥来到前面，看看远界和陶虬，又看看那只蛇皮狼，问：“三师兄，你那坐骑，是什么怪物？”
城头上再次爆发轰然大笑。
陶虬脸上无光，心说：“三师兄也真是，这一夜之间，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个滑稽玩意儿？还不如老老实实骑马呢！这仗还没打，气势就先输了一半了。”
远界摸摸洽饭的头，洽饭便伸出舌头来舔。
“她呀，是神犬！繁娥姐姐，别看我们人少，要灭了你们闵国，其实有我一个就够了。你还是直接开门投降吧！”
陶现、陶虬父子不忍直视，伸手捂脸。
繁娥在城墙上摇头叹息，许多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最后只说：“远界，你……你变了。”
“陶现，”繁娥之父，闵国之主繁泰上前，虎视眈眈地说道，“何必躲在后面？既然杀到我城下，却叫一个外人在这里胡言乱语，何不亲自上前说两句？莫非，害怕我放暗箭吗？”
陶现命战车上前，来到城下，仰视城头，拱手见礼，显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繁爵爷何必明知故问？此番情形，你我都不是第一回了。这仗，你不情，我不愿，可又不得不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繁泰：“愚以为不然。商渊今日假汝之手杀我，日后定假他人之手杀汝。倘若今日你败我胜，他日又会再派别人前来，终是要取我项上人头。那时来人，就未必有陶爵爷这般好说话了。故此，你我不妨趁现在，好好说道说道。”
陶现：“你是想叫我率军投诚，与你结盟。可我能来，国却带不来。涂闵二国，相隔数千里，我尚有一家老小在喷阳为质，更有二十万国民如笼中之鸟，我若不忠，他们便都成了火架上的烤鸟了。”
双方来言去语尽显暗中苦楚，繁泰身边一员大将说：“主公不必与他多言。陶现不过五万人，下面那个狂人也不过是个少年，我不信他有何本事。先让我去试他一试，若一举击杀，也能破了他们的锐气。”
繁泰斜眼一瞥，乃是食虎将军姚伯文。
此人三岁习武，五岁杀人，七岁学道，八岁又杀人，十岁上山刨人祖坟挖宝，顺便打死一成年大虎并生食虎肉，取了虎齿、虎胆、虎睾，剥下虎皮，下山来卖。
而后就打遍家乡无敌手，一边习武修仙，一边杀人越货，被通缉捉拿。直到被繁泰招安，封为武将，名正言顺地杀人夺财。
姚伯文现今三十一岁，身高丈二有余，委实一尊巨人，锻体千钧之境，可手弯铜棍。
他又身怀秘术，法力高强，号称一人力敌千军万马。
繁泰正犹豫之时，忽闻来报，说凌崇的其余两座城门，不知何故，全部大开，城中平民皆一涌而出、疯狂逃窜，守城士卒拦不住。众人说要屠城了，另有传言还说：天龙重渡，万鬼哭毋，江山易主。
他认真想了想，觉得让民众逃了也好，万一陶现真藏了什么妙计或绝世高手，一旦攻下，定要屠城，毋王肯定是下了命令的。
遂下令，不必阻拦，且其他几座城池，也开门让人逃难去。
“伯文，你可率三万兵马出关，先去应战，杀了城下之人。”
“何须三万，我一人足矣！”姚伯文出人意表，说罢根本不走城门，直接从城楼上飞身跳下，越过护城河。
他将手中戟一指远界，怒喝一声：“你！骑狗狂贼，大言不惭，一人就要灭我一国是吧？来呀，先叫我姚伯文领教领教，看你能战几个回合！”
远界不屑一顾，“谁跟你一对一？虬，叫人一起上，扎漏他！”说完就带着洽饭转身后撤，回到大军之中。
陶现、陶虬父子和敌人们全都大吃一惊。
陶现赶忙后撤，陶虬当即下令，先锋营两千人一起上，自己也后退二里观战。
前方先锋营为首大将名叫蒲继，也是一名骁勇猛士，个人武艺超群，也精通各种战术计谋，冲锋在前。
姚伯文大骂一声，忙叫身后开门出兵，说话时，已被蒲继带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