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充实的每一天

瘸子军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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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过初晴,碧空如洗,天色仿佛某种绿松石,透青而发蓝,鲜艳而不腻。

    元穷山中,大多植物的花季已逝去,收了妖媚之姿,开始孕育今年的新果。

    丝丝缕缕的云霞,缭绕在各峰之巅,云中传出朗朗书声。

    远界还是没有随衫辛回家,他有很多事要做。

    辰时:学文。

    藏书阁还有许多文史、地理志,以及元穷子搜集的天下武功目录,他都想了解。

    巳时:练刀。

    此时充沛有力,头脑清醒,身手最为敏捷。

    午时:加餐,休息。

    未时、申时:吐纳灵气,凝聚法力,注入神魂。

    日月武仙真气诀、撞山横练、空山功,这三门功课,当在蒜妖统治的沉雾山谷去练,灵气浓郁,事半功倍。

    每日让先生送他飞去飞来,既快速,还能护他安全。

    只是,从伍宗师和荒术馆八杰以后,再没发生过什么惊心之事。就连蒜妖也对他习以为常,友好相处。

    练功一下午,整个人非但不累,反而精神百倍,飧食胃口大增,连身高都长得更快。

    酉时:晚餐。

    虽然巴苁走了,但还有许多师妹抢着为他做饭,大家一起吃,其乐融融。

    戌时:内力。

    趵突六重心法,此时人不吵,鸡不闹,最适合练心法,常常入定忘我,练到亥时去了。

    这几日,他找到了一个位最佳的刀法陪练,便是元穷子宅院后面那颗千年古松。

    身为一棵树,它虽然不会移动,却有着无人能及的暗器技术。

    它能不动声色,不知从哪儿,便突然射来一根松针。

    树枝轻微一抖,更是万针齐发。

    没有高度敏锐的视觉和听觉注意力,根本躲不开任何一击。

    远界便把它的飞针来向,当做是敌人的刀锋,从防守中,领悟更多变化。

    松针从正面直射,便是刺式;

    自上飞下,便是劈式;

    侧面横飞,便是砍式;

    低枝向上斜发,视为崩式;

    高枝向斜下发,视为点式。

    此外还有多方位、多部位、多数量的飞针组合,可视为舞花、撩花、剪花等等。

    古松本不会任何武术,便不受任何招数章法限制,只求一点——杀。

    本着沾到远界便是胜利的原则,它的飞针代刀,可用阴狠、卑鄙来形容,无任何套路,怎么有效怎么来。

    对远界而言,这恰恰是最好的陪练。

    “大树精,我又来了,你出招吧!”远界提刀拱手,向对手行礼。

    松枝微微一颤,仿佛在笑,苍老的声音传出,“小孙儿,今天打算挨几百针啊?五百够不够?”

    “你要是喜欢,就射到秃吧!以后就叫你凸毛松!”

    远界话音一落,手腕一翻,刀尖掉头,刀刃反转向敌,迎风便上。

    “凸毛?你爷爷我有百万针叶,今天掉了,明天就长回来。不怕不够你吃,就怕撑死你!”

    古松一边跟他斗嘴,一边发威大作,从上下左右各个方向,射出枪林弹雨,形成一堵厚薄不均,但绝无缺漏的攻势之墙,将他所有来路,围个密不透风。

    远界挥刀疾挡,视如鹰眼,听如蝠耳,连同皮肤汗毛对空气细微扰动的触感,甚至连嗅觉对每一根松针的脂油气味捕捉,都发挥到了极致。

    叮叮当当之声,密集如潮。

    他单双手适时变换,举刀画圆、画扇,或折、或拐,一会儿像在练书法,一会儿像在练剑法,一会儿又像在扫地。

    一把七寸宽刀,被他舞成方圆一丈的盾,精妙无比。

    顷刻之间,已防住三千飞针。

    但他此时还只是防守招架,全无一丝进攻之隙。却也在此期间,得心应手、游刃有余起来。

    “怎么感觉,有许多招式似曾相识,就像之前练过似的。但这明明不在八荒战刀四十六式里面,应该是我刚刚突发奇想的才对。”

    他心中纳闷,却不知,在被蜈蚣王的魔音术,震伤神魂那晚,自己已经研发出一套新奇的刀法——《乱七八糟》。

    “大树精,认识这么久了,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你有名字吗?”

    “你管我叫什么名字,直管叫祖爷爷、老祖宗便是,叫我天老爷也行!”古松大笑起来,一分神,总算遗漏了少许可乘之机。

    远界看对手准攻势薄弱之处,手臂伸直,以刀作剑,剑花翻飞,火花直冒,冒着松针暴雨,在一片叮当声中,一个箭步就到了树干身前。

    “输了吧!哈……”

    他刚一举刀,还没笑出来,就被一根枝条抽飞,滚了十四五个跟头才停下。

    远界爬起来,横刀怒目,“老树精,输了耍赖!”

    “要不是你有丸蚩神甲,身上已经不止五百个洞了,早就输了。有本事,脱光了来打!”

    远界拔掉头上和脸上两根松针,稚童之音大喝一声:“今天非要砍光你的毛,扒光你的树皮!”

    其身体四周气浪一爆,“嘭”的一声,人如飞矢,双手端刀而去。

    古松轻轻冷笑,当即全身树杈枝条狂抖,万针齐射,连风声都变了。

    远界听见的不是“嗖嗖嗖”,而是一声令人心惊胆寒的“轰!”

    视野突然被黑压压的密集物,完全遮挡,犹如一块针板,一张绿毛竖直的兽皮,扑面而来。

    他的心被恐惧占据,脑子思考不及,只能凭本能,做出应激反射,把刀一竖。

    不是千万声“叮叮当当”,而是一声沉重的“咚!”

    紧接着,是刀片震颤发出的持续“嗡嗡”声,带着他的双手,都抖个不停,好一会儿方才止息。

    “还好我拼命护住了脸!”

    远界放下刀,拔掉两只耳朵边缘的几根刺,心说:“果然是最好的对手!”

    这时,他满身衣衫上,成千上万的针叶,才哗啦散落一地。

    “树精老爷,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又高又大,不如姓高,叫‘高大松’好了。道号便叫做‘老无赖’!”

    “好你个……”

    “再来!”远界戴上丸蚩甲头罩、手套,再次冲锋。

    元穷子来到后院,看着勤奋练功的远界,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他练了几天刀,我院子里的松叶,都要堆到一尺厚了。”

    中午加餐,远界吃掉五个鸡蛋、五斤肉。

    以西域进来的大蒜为佐料,还吃了两大碗精磨的面条。

    时令蔬菜瓜果,满盘扫空,撑到肚圆。

    “敢问先生,你有什么像样的礼物吗?鲜花啊,丝巾玉佩啊什么的?”远界连打几个饱嗝,而后问道。

    元穷子不吃午食,只喝汤,端起碗来,反问他:“礼物?作何使用?”

    “下午不去蒜妖的山谷了,弟子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

    先生震惊,喷了他满脸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