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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辛回到支机院,赶紧沐浴洗身,换掉满是泥土的脏衣,然后兴冲冲地跑去文竹院,对那里的师姐们说,要挑一块最好的木牌。
别人问她要做什么,她说要做神牌。
别人说巨元不是已经有山神庙了吗,还要拜哪个神。
她就是不说。
文竹院主要负责制作乐器、竹简、木饰,以及木刻书画等,元穷山院最好的木料,便在这里。
衫辛硬求着一位师姐,把本要做琴的一块上好木板,割下一块来给她。
一哭二闹,木牌终于到手,她又求师姐帮她刻字,这才公布谜底,要刻的是“弗远界”三个字。
整个文竹院笑翻了天,说,哪有给活人立牌位的,这不等于咒三师兄死吗。
衫辛一根筋,就是不听,非要刻。但谁也不肯帮这个忙,也不敢帮。
最后被逼无奈,她只好拿出远界那颗乳牙。
于是,文竹院的姐姐,帮她想了个办法,刻上“弗远界之齿”五个字,所有人啼笑皆非。
“衫辛妹妹真有心,将来啊,说不定三师兄的牙,比三师兄还先当神仙呢!”
“你要把三师兄的牙供在哪里啊,我们都去拜。”
衫辛拿着木牌,高兴地回到支机院,马上就做神龛,立起牌位,把那颗乳牙藏在牌位的底座里。
摆上香炉,当晚就开始上香。
大家人见人笑,一边笑,一边也跟着敬香参拜,当是好玩,欢快地鼓掌。
巴苁看了好笑,又觉得别扭。可待夜深无人了,也偷偷跑去上了一炷香,暗自窃笑。
太阳升起,又是一日,天空见晴。
巴苁抱着一大摞刚做好的男子衣物,叫起酣睡中的衫辛,说要去元崇院,问她去不去。
衫辛蹦起来,说:“去!”
自远界被元穷先生收为关门弟子,便享受贵族待遇,住得好,也须穿得好。
巴苁揽下此活,为远界量体裁衣,做了春夏秋冬四季的服装鞋袜。读书练武之外,日日赶工,终于完成。
她一手怀抱衣物,一手拉着衫辛,迎着春风,一路下元蛇峰,到了山下,再往元神峰去。
按说,元蛇峰与元神峰相连,她们若是直接上元蛇峰顶,穿过两峰连接处的练功林,再下至元崇院,要近很多。
但元神峰顶,乃元穷先生宅院所在,不能随意进入,规矩不得不从。
她俩到了元神峰山腰,还是第一次来到元崇院。
这关门弟子的住所,于她们而言,仿佛自含神圣之光,便是人中龙凤的孵化场。
“三师兄,我是巴苁,来给你送衣服的。”巴苁不敢高声语,站在院门外,如说悄悄话一般,里面根本听不见。
“还有我!”衫辛却不腼腆,生怕远界听不见,拉着巴苁直接往里闯。
一个往回拉,一个往前拽。
衫辛挣脱,兀自跑进后院,却不知哪个屋是远界的。
“远界哥,我来了!”
“哪个院的小丫头,大喊什么?懂不懂规矩?”
她连喊两声,喊出来的,却是大师兄祸离。
远界闻声,连忙开门出来,给祸离赔罪,把衫辛拉进屋,关上门。又听她说,巴苁在外面,才出去把巴苁请了进来。
衫辛、巴苁一看屋内,已堆了许多锦绣华服,宝石饰物也不少,穿戴不完,精美无伦。顿觉自己手上的这些,只是粗陋之物,相形见绌。
“远界,这些衣服,是山院赐的。我的手工,只恐比不上那些世家公子送的好,你若是不喜欢,不穿就是了。”
“姐姐亲手做的?”远界接过手来,置于床上,打开来看,抚摸那丝绸面料,只觉柔软顺滑,染色、图案、刺绣,朴素大方。
“那我现在就换上。”他抱着一套衣裤去屏风后面。
衫辛要跟去看,被巴苁拉住,小声说:“不能看,羞。”
远界脱下原先的布衣,穿着巴苁做的锦衣出来,恢复了常芍氏公子寻的仪容风度,更显俊秀不凡。
黑色高巾帽、橙黄色右衽交领窄袖衣、棕色纨绔朱红裳,贵气逼人,举止翩翩。
衫辛立刻凑上前去,睁大眼仔细打量,“哇——远界哥真好看,像王子一样!”
巴苁把她拉回来,“衫辛,你又没见过王子,瞎说什么!”
远界浅浅一笑,称赞道:“姐姐手艺真好,又合身又舒服。”
“还很好看!”衫辛补充一句。
巴苁脸颊绯红,不知衫辛那一句,是说衣服好看,还是人好看。
“唯有一处,姐姐能否改改?”他难为情地说,“我还是喜欢合裆裤。”
合裆裤乃胡人服,骑马所需,大毋雅士,常以之为耻。
但既然远界喜好,巴苁便答应帮他改。
“衫辛,来!”远界对衫辛招手,让她过来,然后打开一包又一包点心、酥糖,让她随意品尝。
衫辛兴高采烈,叫巴苁一起吃。
远界从案上拿起两串贝币,塞到巴苁和衫辛手里。
这些贝币全是大面额的天然海贝,品种稀有,品相上乘,形状好看,完完整整,没有缺角,打磨得油光水滑,每一个都能买下一石米,够一人半年的口粮。
“远界,这如何使得?我不能要!”
“姐姐请勿推辞,这些钱,也是那些内门公子们,强塞给我的。我孤身一人,在山上用不了什么钱,何况山院每月还要发给我,先生又另外给我不少。
“我等平民,求学不易。你们还有父母家人,需要奉养,若能让他们过得好一些,这钱才不算糟蹋。”
他见巴苁、衫辛仍有犹豫,又说:“王侯将相,坐拥金山,可他们的钱,怕无一毫一厘,不是从下民身上搜刮而来。如今他们自己要送给我们,当用则用,你们帮我一起花,心安理得,不必顾虑。”
巴苁含泪点头,默默收下。衫辛虽小,对钱财之事,却也并不懵懂。二人深施一礼。
“那……远界,以后,你的起居饮食,洗衣叠被,便让我来照料,否则,这钱,我还是拿不安心。”
“还有我!”衫辛连忙附和。
远界想了想,答应下来,“我最近练功,食量又涨了好多,需要顿顿大肉,菜品齐全,瓜果不断。我自己做,又不好吃,还着实麻烦。既有了姐姐,那就太好了。正愁钱花不完,你们和我一起吃。你们要练内功,也要多吃。”
屋里正说得高兴,忽闻前院中吵吵嚷嚷,几名男子大声喧哗。
“弗远界,你个奴隶崽子,还真敢杀人啊,与我滚出来!”说话之人怒气冲冲,高喊道,不时咳嗽两下。
祸离极不耐烦,愤然推开门出来,“又是谁在我元崇院放肆?一个个瞎喊什么?”
彭秀也来到前院,挡住杀气腾腾的几人,淡定问道:“几位内门师弟,是因何故冤枉你们三师兄?话不可乱讲。”
“二师兄,我们自然不敢乱讲。就是弗远界这个奴隶小儿,伙同山神,下手阴毒,前两日加害我等,砍了河堀的腿,杀了公子靠北!”
远界慌忙出来,不解问道:“公子靠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