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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地上的宣传委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在这已有几分凉意的深秋,贴身衣褂都已经被汗水浸湿,刚刚井底那怪异的哭喊声实在可怖,让这个素来大胆的乡下汉子都仍然是后怕不已。
“下面是些啥,怎么你都被吓成了这样?”幸存的老乡问道,他语调已经缓和了下来,但声音里夹杂着惧意。
“有水浪声、还有人哭的声音,非常的可怕。难道你刚刚没有听见。”宣委将自己所听到的东西说了出来,但心中奇怪刚才响动这般大,这幸存老乡与他相隔不过数米,难不成他就没听见?
幸存的老乡摇了摇头,说:“啥都没听见,只看到你将头伸进去后,大叫了起来,我看着你身子直往里面栽,就赶紧上前把你拉了出来。”
宣委在地上躺了好一会,气息顺畅了些。他看着头顶上亮晃晃的太阳,心中感概着活着真好,幸亏刚刚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否则自己也会跟其他几人一样掉进这无底洞中,回想到那井底中可怕的声响,宣委又是一阵后怕,脑门上的汗水又跟着哗哗的留了下来。
掉进去的几人显然已经不可能活下去,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两个活人千万别再葬身在这里,这深山老林的古怪宅子,还有这噬人性命的水井实在可怕,只有早早离去免得再生变故。
宣委和那幸存的老乡一刻也不敢停留,趁着天还亮着的时候,两个人沿着原路急匆匆的跑了回去。
到了新塘村后,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左右,天色大黑。宣委让那幸存下的老乡挨家挨户去给报个信,自己跑进了村支书家中,将已经躺在床上准备和婆娘暖床的村支书拉了起来,将在吊脚楼宅子中发生的一切全盘托了出来。
任凭什么时候,死了四个人,还是四个家里的顶梁柱这都不是件小事。本来有些冒火的村支书听了宣委的话,也顿时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但村里面显然对这种灵异的事件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他便与宣委合计连夜赶往乡里,去请示汇报。顺带着让自己的老婆,也就是村里的妇女主任配合着去做那四个跳进井中的老乡家中的思想工作。
新塘村隶属白果乡,好在隔得不远,大概十多里地。两人打着电筒一阵急赶,不到十点便已经到了乡镇府的宿舍。敲开了乡长家的大门,看乡长也是刚刚上床不久,见到两人风尘仆仆的赶来,心里就知道不妙了,便将两人请进了屋中。
在乡长家里坐下后,宣委又将对村支书说的话又原模原样的复述了一遍,听得乡长眉头皱起,乡长脸色一正,说道:“你们这事可千万要拿准,瞎说不得,咱们作为党员干部首先就要信仰坚定,这些封建迷信是万万信不得的,你们看看现在这太平盛世、朗朗乾坤,怎么可能会有妖魔鬼怪的事情发生。”
宣委急了,也没管自己和乡长中间差了多少级,说道:“乡长,这事情是我亲眼所见的,而且还有人证在呢,况且那吊脚楼宅子还在那个地方,要不然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宣委怕的是乡长不信,村支书呢,他怕的是村里形势不稳,也跟着说道:“乡长,他说话从来就不掺半点假的,而且我从村里出来的时候,那几家的男人确实也没回来,挨家挨户哭天喊地的,你要说是摔死碰死的,事情倒还好说,可偏偏是这邪物整死的,别说新塘村死了人的那几户要闹,就算是其他人家也只怕因为这邪乎事而不安定呢。”
说完,村支书似乎又想到了啥,补了一句:“乡长,你也知道的,咱们这大山里古怪事情多,这不可能样样事情都让科学解释的了!”
村支书的话让乡长眼睛一瞪,说道:“你这个村支书,好歹也是党员同志,怎么觉悟就这么差,也跟着老百姓搞些神啊鬼啊的东西,你这思想要不得,还得加强学习!”
乡长嘴上虽然是这样说,可心里早已是信了水井噬人的事,况且新塘村真要闹起来,县里治他一个管理不善的罪名,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这样,明天早上我去县里把这件事汇报请示一下,让县里组织相关单位前来调研,用科学的态度来解决这件事情,今晚你们就在这里睡吧,明早跟我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村支书和宣委便跟着乡长到了县里,把这事汇报给了县长。说来也巧,宜溪县的县长小时候就中过邪,被一个游历的道士把命给捡了回来,所以对这些东西是坚定不移的相信,听了宣委绘声绘色的故事。
县长立马拍板决定,新塘村山后的吊脚楼古寨是难得的古建筑,在土苗儿女文化的研究上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贵文物。现在,县里成立临时的新塘村吊脚楼调查和保护小组,由我任组长,组员有县文化局、县民委、县公安局、县人武部、白果乡及新塘村的各级负责人。
其实就冲县长这安排也能看得出来,他对这事虽然好奇,但也有着害怕,要不调查个古建筑怎么会把公安局和人武部都给拉上呢。但在宣委眼中,只要能把这事弄清楚,什么部门参加都无所谓了,而且县里的人文化多、能耐大,再加上军警齐出,想来解决这噬人井的事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只是阎王要你三更走,不会留你到五更。这人的气运与命数早已经是上天安排好的事情,宜溪县这县长农家子弟出身,靠着自身能力和谨慎爬到了这个位置,一辈子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唯独这一次好奇,不仅将自己,甚至接近数百人的性命都丢在了深山老林的深井之中。
县长坐镇指挥,工作开展起来就特别的顺利,这个临时工作小组百十号人(大部分是民兵和武警),第二天便浩浩荡荡的开到了新塘村,对死者家属进行了亲切慰问后,就跟着宣委朝着深山里的吊脚楼前进,只是这一次宣委没在叫上那心存下来的老乡,心里多少还有些不放心。
到了那吊脚楼前,县文化局和民委的人还不知道这里面发生过的诡事,面对着这庞大的建筑群,都是兴奋不已,挨间挨间的摩挲着,恨不得拆下来搬回县里去。
但知情的几人,县长、公安局长、人武部部长、白果乡乡长、新塘村支书和宣委则围到了那深井边上,只不过这一次深井与上一次又有所不同,打着电筒照下去,那不过就是个十来米深的枯井,里面那里还有什么动物和人跳下去的痕迹。
县长见了有些不高兴,说道:“我说我们的同志们啊,但凡调查一定要深入,才能掌握到实际,千万不能张开就来,也不要轻信别人的话,那可是要犯大错误的。”这话接连骂了白果乡乡长、新塘村支书和宣委。弄得这两人心里也是对宣委一阵痛骂。
不过好在县长的小心思虽然没达成,可明面上的目的是达到了,这吊脚楼古寨的发现也算得上自己的功绩,县长心想:“这事就让文化局和民委那帮子人去忙活,到时候把资料整齐了报上来,也算是自己一个大功吧!”
想到这,县长便准备吆喝着撤退,留下一部人就行。宣委此时心里是有苦说不出,这前天才出的怪事,怎么到了今天就跟啥没有似得呢?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起风了!接近着,吊脚楼里的门板跟着啪啪啪的打的作响,宣委一看知道不好,立马大叫:“快逃!”
只是奈何在场知情的人少,而且知情的人当中到现在还相信这件事的恐怕就只有他一个人,于是百十号人接连着眼睛变成了一片惨白,尤其是那些民兵、警察,端着现代化的热武器甚至还没想到过扣响扳机,便已经是一个个的跳进了井中。
这一次,从古寨里逃出的人大概有十来个,星夜连程的赶回来县里,只可惜那位县长没能活着出来。堂堂县长,还有百十号人葬身在了深山里面,这件事的影响程度已经上升到省一级的高度。
只是这一次逃出的人不光是宣委这个泥脚汉子,还有县文化局和民委那帮知识分子,省里面自然知道其中不可能有人说谎,对这件事情也是高度的重视。因为,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早就已经知道这世上存在着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在他们看来这噬人的古井非但不是件坏事,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发现反而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机会,一种上升的机会,这无疑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于是这第二次的探险活动也组织起来了,只不过与宜溪县那如同过家家的玩法不同,省里面的探险队中云集的可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里面有部队中出来的顶尖军人,有生物化学物理等学科方面的顶级专家,有像我陈老头子一样的巴渝文化研究者,还有的便是一群神秘的人,一群从未在公众面前现身过的会道术的人,其中便又华小哥的师父,华李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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