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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铭!!!”
韩凛这一声“谢铭”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叫的那是一个精彩。
短短的一个名字中,凝聚了求而不得的愤懑和被所爱之人背叛的哀怨。
再配合上韩凛那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儿,要是被不明真相的围观者看到,还以为谢铭始乱终弃造了多大孽呢。
“啊?你怎么来了。”
谢铭嘴上这么讲,其实一点惊讶的感觉都没有。
反正要她吃人又不是真的吃人,而且就算被吃了谢铭也不吃亏,他还能怕了韩凛不成。
谢铭也不等老板娘解释,绕过韩凛,自顾自地向着隔壁的浴室走去。
刚刚韩凛翻墙而入的时候谢铭便察觉到她来了,而且及时阻止了防御系统对她的攻击,要不然这会儿就真热闹了。
“哼!”
韩凛卡在浴室门上,一手叉腰,指着谢铭就开始数落他:“你还好意思问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是要……呀!你这个臭流氓要干什么?”
已经脱掉上衣,光着膀子的谢铭转过身,一脸理所应当地说道:“洗澡啊。我忙了一上午,浑身都是汗,当然要洗个澡。”
浴室里柔和的灯光洒落在谢铭线条鲜明又紧致结实的肌肉上。虽然块头不是很夸张,但那些线条鲜明,坚实如同大理石般的肌肉中却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平心而论,谢铭上衣一脱,完全让人想不到他是一位医生。
光影相映之间的谢铭赤裸着上半身,如同强壮的野兽一般,每一个动作都毫不掩饰地释放着一种张扬的肆意和危险的力量感,但与此同时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旧伤疤和拉碴的胡子非但没让他显得邋遢,反而透一种老式西部片里血和风沙的味道,半长微卷的湿发耷拉下来也遮不住眼眸深处的野性和不羁。
就像是一台精准高效的机器,迷人而致命,优雅而暴戾……矛盾中所展现的是雄性最原始且强大的魅力。
危险的身材加上他那相当可以的长相,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韩凛的脸颊瞬间爆红,她捂着眼睛,一边从指缝里疯狂偷看一边底气不足地质问道:“忙了一早上?!你果然和那个小野猫做了对吧!还一早上!小铭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哈?”谢铭扭头戳了戳韩凛的小脑瓜:“你这个老色鬼脑子里都在想啥啊,那个女孩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早上突然就这么出现在院子里,而且伤的很重,我做了一上午手术才把她救回来。”
“原来是手术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等等,小铭你说谁是老色鬼?”
事实证明,人类在用下半身思考的时候大脑通常会处于离线状态,不分男女。
谢铭也是太知道怎么对付韩凛了,靠着出卖色相,两下就转移了话题。
“当然是你啊,你从刚才开始就对我上下其手,还说自己不是老色鬼。喂喂喂,你口水流我身上了!”
“才……吸溜……才不是!我这是在关心你。对了,我一直想问你身上这些伤疤怎么搞的?”
“唉,说来话长了。”
“有多长?”
“很长。”
“我想知道具体有多长。”
跃跃欲试的韩凛,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长……三言两语讲不清楚的那种。”意识到两人间的对话正向着被404的方向一路狂飙,谢铭赶忙阻止了话头:“不是,我说色鬼凛,你都八爪鱼一样挂在我身上半天了,是打算跟我一起洗澡吗?”
“当然!又不是没……”
“不许提那一次的事!我拒绝!浴缸小,两个人太挤。”
“太挤?唉嘿嘿嘿~那岂不是更好~”
“更好个头,走你~”
谢铭熟练地揪着后衣领,跟提小猫似的把韩凛提溜起来扔出了浴室。
“喂!别丢我出去呀,我就只看看不动手。喂喂!谢铭你别关门啊。”
……
……
“滴答、滴答”
水滴顺着龙头滑下,落在加了浴盐的热水中,激起片片涟漪。
外面还在下着雪,大风不时撞在浴缸上方那扇小小的窗子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虽说是新城,这里的房子基本都是三十多年以前的老房子了,没有现代化的智能中控,不过好在水电以及供暖都没什么问题,住起来也挺舒服。
而且这间房子总能让谢铭有一种很怀念的感觉,泛起于记忆深处却又不知落在何处的怀念。
谢铭仰躺在浴缸里,穿过朦胧的雾气看着浴室那有些老旧泛黄的天花板发呆,胡思乱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谢铭记不太清自己什么时候醒来的,很久以前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所谓的高污染区了。就连“高污染区”这个说法,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环境中过高强度的灵觉场能从深层侵蚀乃至彻底破坏普通人类的细胞,体内有灵能回路的话,这种侵蚀能够稍微缓和一些。那些常年在新大陆低污染区活动的普通人平均寿命只有40岁,灵觉者能强一点,但也只有50岁出头。
高污染区的灵觉场强度已经强到普通人根本无法接近,就算是人类中的灵觉者也只能短暂进入活动。而谢铭却在普通人无法生存的高污染区如孤魂野鬼般浑浑噩噩地徘徊了很久,久到已经忘却了时间的概念。
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只记得自己叫谢铭。
跟张白纸一样的他开始一路流浪,一路学习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他慢慢知道了这个世界发生过什么,也意识到自己身上有哪些特殊之处。
渐渐地,谢铭回想起来了一些事情,想起来了自己应该是一个灾变前就已经活着的人。
可后来发生了什么,从灾变到清醒过来这段时间自己又经历了什么,完全一片空白。
他只是觉得自从醒来后,日子就过的特别快。真是应了一句老话,时间如流水,一天一天匆匆流过一点感觉也没有。
人是一种念旧的动物,或许在这世上待得久了,有智慧的生命都会怀念最开始的那些日子。
谢铭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怀念着谁,记忆中的空白像是诅咒一般折磨着他,没来由的思念更是如幽灵一般纠缠着他,鞭笞者他不断地去寻找,但又不知道寻找什么,去哪里寻找。
最终,可能是那些孤身流浪的岁月实在太难熬,那些冷暖唯有自知的寒暑实在太漫长,漫长到谢铭已经绝望,已经对那些一直驱使着自己的东西感到麻木。
谢铭选择了逃避,他躲了起来,只想活得简单一点,轻松一点。
谢铭本来以为这种自我流放会让他渐渐淡忘那些事情,可到头来却发现所谓的忘却,不过是些脆弱的泡沫,是用来自欺欺人的谎言。
一个陌生女孩的出现就戳破了这个泡沫,拆穿了谎言,那种没来由的思念又如野火一般燎原而起。
可是自己一直在怀念的人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