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家父】

九亡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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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清秋端了一杯果子酒,喊上弟弟们,姐弟三人齐齐向罗氏敬酒,还有刘黑牛、杨仁川、张大成、袁方南等等,曾经无私帮助过他们的人,都得了郡主亲自敬酒。

    为了表示从未正式提及的谢意,慕清秋还为这些在她困难时,伸出援手的人们,每家都备了厚礼。

    要是换其他东西,他们也未必肯要,但是皇上赏给慕清秋的东西,个顶个都是宝贝不说,其皇家御赐之物的寓意更是很多人几辈子都享不来的。

    好似接受了厚礼,就能给祖宗长脸一般,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都接了。

    宝贝捧在手里,他们还齐齐向天都府方向磕头,以示郑重。

    他们甚至将此事写进了各家的族谱,世代流传。

    宴会散场后,李正理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私下找了苏孝文,问了一句话:“苏先生是天都人吗?”

    苏孝文闻言一愣,他出生在天都府,但老家并不在天都,只是李正理平白冒出这么一句,还特意晚走单独问他,是不是太蹊跷了?

    “我出生在天都府。”苏孝文答的有些郑重。

    他们苏家的罪名至今未曾洗清,透漏身份很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他自己是生是死又有何惧?

    几个外甥不会有事,几个外甥也定能保住他的妻儿,这就够了。

    李正理点了点头,良久似乎做了极大的决定,缓缓道:“你可认识苏相苏天成?”

    苏孝文闻言浑身一震,心脏狂跳,他极力压下躁动的心,良久,才缓着声音说:“是家父!”

    他不惧,苏家含冤二十载,早该平反。

    他这不孝儿,要是连承认父亲是谁的勇气都没有,还算个什么苏家儿郎?

    想起惨死的家人,苏孝文气息混乱。

    李正理也是心中激动,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心向学,可惜,赶考无数次、次次名落松山,有一次落榜后,生无所恋,差点结果了自己,恰巧遇到苏天成。

    苏天成性格爽朗,很健谈,不仅开导了他,还在交谈中,对他的见地很是赞赏。

    临了给了他一个名帖,说是如果他愿意,可以去左相府做幕僚。

    宰相府里的幕僚,那是极为体面的事。

    他很高兴,也很心动,不过犹豫再三,他并没有去左相府,而是重拾信心,打算来年再考。

    结果等他好不容易拿了个吊尾的进士,打算再进苏府时,几乎一夜之间,苏府出事了。

    是私通敌国的罪名,皇帝勃然大怒,直接满门抄斩。

    那件事,对李正理打击很大,他一心想要维护的左相苏天成,竟然是叛国恶人?

    李正理消沉了好一阵子,后来他发现往前与苏天成交好的人都遭了难,渐渐地,他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他借着自己与苏天成的关系没有摆在明面上,私下查访。

    或许是因为,他是小人物,没人注意到吧!

    一番查访,还真被他摸到了些内情。

    也实在是机缘巧合,竟然让他拿到了可以证明苏相清白的内幕证据,可惜,他在天都府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有能力主张此事。

    李正理科考不行,人却极为聪明。

    苏家是皇帝亲自下令处罚的,事情刚过去没多久,就让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推翻皇帝的判决,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皇帝的脸。

    皇帝不会允许,而他,没有丝毫背景的小人,一旦拿出那些证据,必死无疑。

    他死了冤枉,但因他的冒然,将证据拱手送人,那就真的绝了苏门平反的可能了。

    几乎没有犹豫,李正理就带着东西返乡了。

    反正是吊尾的进士,就是任命县丞,也得排队,他又没靠山,也没人关注,他只跟上官说了一声,便堂而皇之的走了,走的毫无波折。

    李正理放弃功名,一点不觉得遗憾。

    他一腔抱负想要效忠的朝廷,高高在上的皇帝,连好坏都分不清,他为何要效忠?

    就这样,他回了乡。

    那件事过去二十年了,李正理始终记挂着,却无可奈何,有时候真担心那些东西会随着他的死亡,直接埋没,连苏家满门的冤屈一起埋葬。

    没想到,没想到,苏相幼子尚在人间,没想到昭福郡主竟是苏相的外孙女。

    有了这层关系,他手里的证据,就能发挥证据的作用,就能替苏相平反。

    “听闻苏公子对茶道略有研究,老夫也甚是喜欢,不如苏公子明日过府一叙,如何?”李正理笑着打起了官腔,但苏孝文看的出来,他的神色较之从前,亲和了许多。

    苏孝文不知道李正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李正理认识他的父亲苏天成,这件事让苏孝文非常激动。

    而且李正理明显有未尽之言,或许,等明天过府,他能知道一些苏门被灭的内幕。

    想到那种可能,苏孝文激动的挺直了身杆,神色郑重道:“却之不恭!”

    、、、、、、

    次日,古阳镇李府。

    李正理早早的做好了准备。

    苏孝文一到,他便摒退左右,将一个木盒拿了出来。

    良久……

    苏孝文脸色发白,浑身微抖的抱着木盒,走出了李府。

    、、、、、、

    苏孝文回到竹山村,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不见人,整整窝了一天一宿。

    姣娘和苏月都着急死了,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劝解不下,将此事告诉了慕清秋。

    慕清秋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苏孝文拉开门走出来。

    他的眸光非常坚韧,就好似刚刚经历了某种刻骨铭心的磨砺。

    姣娘见人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甚至有点喜极而泣,她向来懂事,明知道丈夫心里装着事,想知道、想分忧,却恪守本分从不过问,只满心里担忧着,眼巴巴的期望着丈夫能与她诉说。

    仔细辨认他脸上的神色、眼里的情绪,感觉他精神、情绪似乎都不错,姣娘才稍稍放了点心。

    “我没事,我很好,我比任何时候都要好!”苏孝文看着眼前三人,好像为了证明他说的是实话,顶着满是胡茬有些沧桑的脸,笑了起来。

    苏孝文越笑越大声,久久的笑声中带出几分悲意,让人听着不忍落泪,几人正要问,苏孝文的笑声突然嘎止,他看着眼前三个女子,郑重的说:“我有事要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