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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烛衾的手摸上来的时候,苍璧就知道这男人又要故技重施。他不禁冷了脸只可恨自己连咒骂几句都不能够!
烛衾仔细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不由感到有些气愤又有些好笑,每当他起了兴致想做些什么的时候,这小东西冷冷的表情总能将他的热情浇灭大半。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一时竟觉得有些新奇。
想他贵为妖界至尊,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烛衾把手放下来,冷笑道:“本王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消磨,不如……将你锁起来可好?”
可好?
苍璧重新醒来的时候,扯了扯手上的链条。
当然好!
现在的他双手被制,虽然牵扯他的长链足以维持正常行动,但却奇异的导致他的双手不能相合。苍璧猜想烛衾大约是猜到东西就藏在自己的腕上,才如此作为。
他打量了四周,发现自己的处境很糟。
关住他的这个房间很小,四处封闭,只有天窗处漏下稀疏的阳光,害的他差点儿以为自己被扔进了枯井。不过是不是倒也没差,这种高度,只凭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上不去的。
苍璧看着四周的符咒,忽然不想诉觞来救他。这分明就是一个瓮中捉鳖的圈套,赌的恰是对方的心甘情愿。
“醒了?”正上方那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但苍璧却连头都懒得抬。
火红的身影飘然落地,烛衾的手里捏着一枚泛着暖光的药丸:“吃了它。”
苍璧偏了偏头。
烛衾却惯是没什么耐心,捏开他的嘴巴就灌了下去。
苍璧顿时觉得一股灼热化在了他的喉咙里,让他疼得无法呼吸。他把手狠狠地按在脖子上试图缓解这种非人的痛苦,但他刚微微一动,烛衾就立刻擒住了他的手腕。
难道这就是妖王折磨人的招数?苍璧全力挣动,但烛衾始终牢牢地钳制着他。
疼……
我疼……
诉觞……诉觞……诉觞……
苍璧挣扎的幅度开始变小。
能晕过去也好啊……
他最终还是垂下了头,意识模糊,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汗水顺着发迹流淌,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竟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烛衾嫌弃的放开手,“说句话让本王听听。”
苍璧伏在厚厚的毛毯上,呼吸剧烈,却并不理他。
“好 。”烛衾盯了他半晌,忽然抚掌而笑,邪肆又残忍,“希望本王把凤诉觞尸体带过来的时候,你也能有如此风骨。”
苍璧在朦胧中听到诉觞的名字,就伸手拽住他的袍角。
烛衾凝视这只苍白的手,莫名其妙的感觉一把火直直的烧到了他的心里。
明明快疼死了的时候,都不曾向我示弱!
他冷冷的笑了笑:“凤诉觞要真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早死八百回了。美人儿,尸骨无存的时候,别怪本王没有提醒过你!”
苍璧不甚清晰的看着烛衾的身影轻盈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一口血还是咳了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烛衾一次都没有再来过。
苍璧的日子过得简单而没有生趣。这里似乎没有黑夜,也没有其他生物。一日三餐有人按时从上面送下来,虽然从不曾短了他什么,但他却提不起丝毫的食欲,正如他明知道自己可以发声,却没有想要说话的*一样。他现在的心很静,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够联系到诉觞,告诉他不要来救自己,至少不要为了一个记不起他也记不起从前的空壳冒险。
只不过他还没等到诉觞,尊贵的妖王陛下就再次造访了这间狭小的牢房。
“怎么,你这是在绝食?”烛衾的声音冷的吓人,见苍璧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才嘲讽道,“如果本王告诉你,凤诉觞为了找你,几乎将枭峥殿翻遍了,你会不会高兴地喜极而泣?”
他蓦地攫住苍璧的下颌,仔细打量他:“本王之前从未见过你。你究竟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烛衾承认这几乎是他近千年来最好奇的事情了。天眼石瞧不出他的真身,溯源镜查不出他的来历。他更像是从天地之间凭空冒出来的……但凤诉觞却偏偏如此宝贝……
苍璧恨透了他的姿势和他问的问题,于是他单手结印,一只小巧的金剑飞快的刺向烛衾的眼睛。
这是他练来保命的招数。
毫无防备的烛衾猛地偏头躲过,心里却着实吃了一惊。这一招并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虽然他已肯定这孩子绝非凡人,可在半分灵力也没有的情况下,连他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倒是小瞧了你。”烛衾若有所思,正当苍璧的第二把金剑悄悄瞄准他的咽喉的时候,他突然猛地抬头,冷笑道:“藏头露尾,你竟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苍璧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连忙抬头,然后……一切景象就像是被无限拉长,就连周围的场景都有些模糊。苍璧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那人站在哪里,他的视线就似乎只能看到哪里。正如此时他已经完全忽略了烛衾的动作,只能看到那人冷峻优雅的面容,看到他衣袍上熠熠生辉的篆文,看到,他那双正温柔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他来了……
就这么来了……
带着一贯的冷静和果决……
苍璧忽然什么也说不出,他甚至为自己之前想让这个人先行离开的想法而感到羞愧。诉觞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呢?若是现在自己真的朝他大喊“你走,别管我”之类的,才是真正伤了他的心吧。
苍璧朝着他笑了笑,示意自己很好。
妖王很强,他们输了又能怎么样呢?
况且,他从来只怕诉觞为他冒险,潜意识里却从来不认为这个人会输……
“陛下。”诉觞握着剑柄,微一垂眼,居然临下的问道:“要我下去吗?”
要我下去吗?
何其傲慢?!
竟生生将“陛下”二字映衬的如此嘲讽。
苍璧勾了勾自己的嘴角,心里瞬间畅快了不少。
只可惜,预想中的暴怒并没有到来。
烛衾听了这话,反而微微一笑:“天之贵子,怎可临此贱地?不若本王亲自为你接风可好?”
“本王?”诉觞一哂,“印信丢失,怎配为王?”
烛衾抚掌:“说得好,想来殿下也是因为长生碑的缘故而迟迟不肯登基。”
“不劳费心。”诉觞丝毫不为所动,他眼睛瞟过苍璧手上的束缚,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陛下为妖王印而来,何苦难为不相干之人。”
“不相干……”烛衾来回咀嚼这三个字,俶尔一笑,“不相干,说的可是他么?殿下何出此言?本王若想难为他何苦费尽心机帮他治好嗓子……啧啧,可怜绣衣失了‘妙音’还不知要多伤心……”
苍璧的脸色瞬间十分难看,这些天他不愿细思的真相,终于还是以这样一种直白的方式,被血淋淋的剥开。
“好大的杀气。”烛衾理了理袍袖,才恍然大悟道:“莫不是二皇子还在责怪本王礼数不周……”
“烛衾。”诉觞蓦地打断他,“还给我。”
“百年不见,你竟变得如此不济。”烛衾渐渐收起笑脸,冷嘲道:“怎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把他给我,我告诉你妖王印的下落。”
“唔……好买卖……”
苍璧被看得不自在,那人的眼神,就好像自己是待价而沽的商品,而他作为一个商人,却对这件商品的价值产生了高度的怀疑。
“本王改主意了。”烛衾弯腰微微一扯,分别钳制苍璧的银链瞬间合成一条,如手铐一般将他的双手拴在了一起,“本王改主意了。”
“妖王印那劳什子本王不要了,这小东西着实有趣,不如就留在……凤诉觞你不要欺人太甚。”
烛衾语气突然变得阴寒,他看着自己耳侧被削短的头发,眸色终于暗了下来:“百年之前,本王或许让你三分……如今,你的灵力还剩的下六成吗?”
“一试便知。”
“好大的口气。”烛衾扯着苍璧双手之间的锁链,脚尖轻点,一跃而上。
“正好本王也想瞧瞧,天生的神骨究竟是多么的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