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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以翔静静的凝视着倒映在玻璃窗上的半张侧脸,那诡异而狰狞的笑容,就仿佛一道疤痕般深深的镌刻在了他的心底,强烈的惋惜里,是隐隐作痛。
虽然之前李大福还是没有说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或许时过境迁,他依旧无法直面当年的现实,他选择逃避,选择将所有的丑恶深深埋在心底。
那种闭锁,对于他来说,也许就是一种另类的救赎。
对于这样的想法,高以翔完全能够理解,在之前的那个故事中,他已经隐隐的明白了李大福和十二年前那桩旧事的关系。虽然他并非亲自参与其中,但是在那个女孩儿深刻扭曲的仇恨里,他无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在那样的无助的绝望中,任谁都会疯狂吧?”
高以翔低沉的呢喃出声,失神的眼眸中重新有了焦距,忧郁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道身影上。
既然李大福不肯说出当年的旧事,那么这道身影或许就是唯一的线索了,抽丝剥茧的逐影而去,便已是无从选择的选择。
因为之前在高以翔去往旧城区的慈善管理机构,将天使孤儿院所有的资料都调取回来,可当他飞快的将那些潦草简略的资料都阅读完之后,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按理说,被孤儿院收留的孤儿,在被收留之前是一定要在警局中留下户籍资料并认真的比对失踪儿童目录,只有在没有任何对应的情况下,才能正式被孤儿院收留。
经过这样一道程序,就算无法查到孤儿真正的户籍信息,可也必定会留下孤儿具体的信息。
只是天使孤儿院,当年似乎将这道环节完全跳了过去一般,不仅在备案的资料中没有任何涉及,而且在警方的户籍系统中也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从法律上来讲,那些孤儿甚至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这种手眼通天的能力,让高以翔时隔多年再次看来,依旧有些心惊。
可也恰恰因为时隔太久,旧城区的警局在浩浩荡荡的旧城改造计划中,也已经几度变迁重组,当年的一些老人的下落也无从去找。即便是能找到那些警察,若是其中真的存在黑幕,没有证据的高以翔也是无可奈何的。
想到这里,高以翔的心微微收紧了一下,隐约间,他觉得天使孤儿院并没有那般简单,能瞒天过海建立起如此规模的孤儿院,多年来相安无事,这样的能量必然是凭借着强有力的靠山才能得到。
一个有权有钱的孤儿院,却只有李春江一个人撑着,似乎又有些诡异。
而且在李春江在十二年前意外身亡之后,天使孤儿院竟就这般没落下去了,整整一年的缓冲时间里,都没有任何人出面接管。它背后的势力或人,也没有出面干涉。
仿若壮士断腕般的行径,充满了诡异。
“这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
高以翔紧锁着眉头,在心底尽力的推导还原着当年天使孤儿院兴衰的过程,可越想下去,疑点便越是密集难解。
时过境迁,在没有得知到当年孤儿院中,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或是隐藏着怎样的罪恶的时候,高以翔实在无法单纯的凭借自己的推论,来将一切定性。
自从上次的万物神教案件之后,高以翔便不再盲目的笃信自己的猜测了,或许王五有句话说得是对的,凡事总是要将证据的。
“那么现在唯一的证据就是这张照片了,所有的死者都集中出现在这张照片上绝非偶然,而这个诡笑的身影,便是最关键的线索了。”
在那充满憎恨和邪恶的笑容中,她已在高以翔的心中被打上了真凶的印记。
高以翔低声的呢喃着,手指轻轻的落在那道人影旁,微垂的目光缓缓闪亮起来,另一只手飞快的盲拨了一个号码。
几分钟之后,急匆匆赶来的项一方推门走了进来。
“高队,你找我啊,可是有什么新的线索了?”
项一方一边回身关着门,一边迫不及待的遥遥开口向问,隐藏在镜片后的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
其实这几天的队长生活,项一方过得并不好,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那个位置绝对不单单是权柄和势力的象征,更多是一种无从推卸的责任。
面对着错综复杂的线索,匪夷所思的犯罪,在所有人都将迷茫无助的目光投向队长的时候,他要保持绝对的清醒和冷定的判断,从而引领所有人将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之手全部擒获。
这一点,项一方做不到。
经过这样一场风波之后,高以翔的声望也在无形之间上升到了一个巅峰,就连最初对高队抵触最激烈的高龙,也在高以翔官复原职之后,坦诚的负荆请罪,队里的气氛还是像往常一样和谐。
高以翔自然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
看着项一方热切的目光,高以翔心中对他的想法也是了然,轻轻一笑,缓步走到了他的身旁,抬手重重的在他的肩头拍了拍。
“你不必自责,其实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在有想法的时候,大胆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在迷茫的时候,至少也不要做错的事情。”
高以翔充满了勉励的话语落在项一方的眼中,让他猛地眼前一亮,沉思起了高队话中深层的含义。
看着沉默而激动的项一方,高以翔也是欣慰的笑了笑,眸光中满是欣赏。
其实老项的专业知识和经验资历,早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日后队长的位子也必定是他来做。现在的他欠缺的只是一种信心,一种在无尽的黑暗中敢于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的信心,一种在千万道质疑声中笃定坚持自我的信念。
不老不死的高以翔,始终无法在一个位置和圈子中逗留良久。
一生的飘零和孤独,或许就是他的宿命。
想到这里,高以翔的眸光微微黯然,恍然回神间,叫醒了同样出声的项一方,将手中的那张相片放到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