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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伯来娓娓道来。
“希特找我来乞求救救他的弟弟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今后一定命途多舛。只是看着他坚定不移的眼神,竟然独自一人摸路去了西普卡莎取了彼岸花回来,我怎么也拒绝不了一个身上带伤却满含热泪的孩子的要求。我答应了救他的双胞胎弟弟,然而悲剧就从此刻开始”
那天希伯来依旧去给希特的弟弟西特小少爷看病,结果却终是看到了预料到的一幕,当时还下着雨,希特小少爷浑身青紫的伤痕,半边脸肿的高高的,跪在雨地里冻得瑟瑟发抖,他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向希伯来,令希伯来意想不到的是,那么一个小小的孩子,竟然对着他咧着嘴微微的笑了,笑的那么温暖,那么动人,他不由走过去为那个孩子挡住了一些雨,“孩子,你后悔吗?”
小希特仍旧笑着,身体冻得发颤,却还是坚定的摇摇头,“只要……弟弟好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我不伤心,也不难过,叔叔,我真的不难过,只是妈妈为了救我也被爸爸打了,我有些担心,叔叔,看过弟弟后能不能看看我妈妈?”
“那你呢?你身上的伤更严重”
小希特却又咧嘴笑了,“大家都说,哥哥要坚强才能保护弟弟,而且爸爸希望我能做个有骨气的人,我一定可以,我能坚持住!”
看着小希特说着与年龄不否的话,希伯来心中不是滋味,他知道同情这个词用在这个孩子身上简直是玷污了他,他一定能成长起来,成长为一个真真正正有骨气的人。
然而这之后希伯来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小小的身影。直到五年后的一天夜里,风吹的很大,他紧闭的大门却被急切的砰砰声敲响了,希伯来起床开了门,门前是一个瘦瘦的大约有十岁左右的男孩子,他身后还背着一个人,表情焦急,“希伯来叔叔,请救救我弟弟,他被人刺伤了,伤在背部”
希伯来却不急不慢的说道,“孩子,你弟弟受伤了,不去找医生,来我这破店里做什么?”
小希特一怔却镇静下来,“希伯来叔叔,我知道您的医术是莫里西亚小镇最好的,请救救我弟弟”
看着眼前孩子坚定而镇静的眼神,希伯来终于想到了那个孩子,“你是小希特?快进来。”当小希特放下背后的人的时候,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摇了两下,却又固执的站稳了,“叔叔,麻烦您了”
希伯来细心的为小西特处理伤口,责备道,“你们这是做了什么?幸好伤口不深,万一刺到心脏就算我再厉害也救不了了”
小希特认真的点点头,脸色有些发白,“我记下了,以后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当处理好了一切,希伯来才转过头来看小希特,瞧到他不正常的脸色,有些气愤道,“你也受伤了?”
小希特却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小声道,“救弟弟的时候不小心被掉下的砖头砸了一下,希望希伯来叔叔也帮我看一下”
“臭小子,不硬撑了?看病可是要付钱的”希伯来有些故意挑拨道。没想到眼前的小男孩瞬间抬起了眼睛,得意的笑了一下,“我有钱的”
“哼,就知道浪费父母的钱!”希伯来随口道,小希特却呵呵又笑了,笃定道,“叔叔,不是爸爸给我的,是我自己打工挣的,我在歌剧院打工呢”
希伯来看着笑得开心的小希特却怎么也笑不了了,“那天之后你被尤斯亚瑟送去了歌剧院打工?”
“嗯,这是成长的人必须经历的,叔叔”
“该死!”希伯来低声咒骂一声扯过面前的小男孩将他抱到自己腿上,命令道“衣服脱了,让我好好瞧瞧”小希特却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有些忐忑的脱了上衣,胸膛前一大块的青紫,还隐隐看得见淤血,然而除了这一块伤痕,还有别的伤口,尤其腰间一处,明显是烫伤,小希特感受到希伯来的视线,立马捂住了腰上的伤口,诡辩道“这是我练习魔术时不小心烫伤的”
“诡辩!”希伯来刮了刮小希特的鼻子,斥道也不再多问,查看伤势,突然表情严肃道,“希特小少爷,你找人打架了?肺部都留有淤血”小希特却保持沉默不说话了,希伯来细心的处理小希特的伤口,看着他咬着牙一声不吭,欣赏的摸了摸头,“好了,以后可要注意身体”
小希特认真的点点头答应着,第二天尤斯亚瑟就找来了,小希特忙整理了一下穿着,笔直的站在了一旁,尤斯亚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就甩了他一个耳光,小希特承受不住力量身体重重的摔到地面,却立即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又恭恭敬敬的站好了。
尤斯亚瑟吼道,“给我滚,要是再敢纠缠我儿子,我就送你去监狱”小希特的头埋得越来越低,希伯来忍不住冷声道,“尤斯亚瑟教皇,这是我的家,请不要在大众面前做出这种有违教皇名誉的事情”
尤斯亚瑟教皇终于撇过头,小心翼翼的抱起西特小少爷冷哼一声,转头离开了,希伯来有些担忧的看着小希特,想着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没想到面前的小男孩将钱恭恭敬敬的递了过来道,“感谢叔叔救了我弟弟,一会儿要到我工作的时间了,我先走了”小希特的眼睛没有丝毫怨言,饱含坚定的毅力。
这之后,希伯来总是盼望着小希特的到来,他已经一个人活的太久了,突然间也想有个人能够陪在身边,然而每次小希特回来都是身上带着伤,他渐渐知道小希特被他的弟弟欺负的事情。
后来,希特表演魔术的事情在莫里西亚小镇传开了,那天,他看到兴冲冲跑来的希特,笑得很开心,他手中拿着一块蛋糕,对着希伯来道,“希伯来,生日快乐”
希伯来立马冷下脸道,“臭小子,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好啊,你敢调查我?”说着就要打希特。
希特左躲右闪,笑道,“不是的,您误会了,这都是我猜的,我还猜到您是皇室公主的第一骑士”希伯来倒抽一口冷气,冷声道,“猜得很准,不怕我杀了你吗?”
希特停下闪躲道,“您不会的,我相信您就像您相信我一样”希伯来哈哈大笑道,“好小子,竟然学会花言巧语了,不过很受用”真的心里被这个小家伙渐渐温暖,自从克莱因公主死后,他就拒绝成为任何一个公主的骑士,他退隐还乡打算就这么孤独终老,没想到能遇到这么一个好孩子,老天待他不薄啊!
两人吃着蛋糕,希特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神采,他对希伯来道,“叔叔,我的魔术被伊里亚德伯爵的长子伊斯华少爷看重了,他喊我过去给他表演魔术看,我真高兴”
“伊斯华少爷?”希伯来冷斥一声,“你想跟着他?”
希特摇摇头,“没想过,不过我想跟他成为好朋友,我觉得他跟我好像,心里藏了好多心事却找不到一个谈话的,他笑起来很温和的,并非那么恐惧,我要好好跟他谈谈”希特这样想着,却没想到一切来的太快,他被父亲打了一顿关进了黑屋子里,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微弱的光亮。父亲最后答应他的要求送来了纸和笔,希特开始无休无止的绘画,他怕如果没事干,自己会疯掉。
希伯来最后见到希特的时候是在弗兰广场,那个孩子就被绑在中央,浑身是血,他痛苦的蹙着眉,一位神父看着手里的书本缓缓读到,“恶魔,洗耳恭听吧,所有的谎言是罪恶,所有的欺骗是罪恶,没有什么能被长久的欺瞒,上帝创造的世界是雪亮的;神将惩罚罪恶,罪恶的源泉,罪恶的终结,魔术是虚幻,虚幻不能使人信服,少女的心却抵挡不了诱惑,这一切终将终结,以死亡作为祭奠”
那些以前嚷着叫着要看希特表演魔术的人们开始疯狂的诟骂,“魔鬼,欺骗心灵的魔鬼,杀了他,杀了他”
希伯来不忍再看,起身离开了莫里西亚小镇,他不想再回忆起这些事情,然而两年后,他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孩子,希伯来由衷的感谢上帝。
他以独特的方式创建了希特的酒店,生意从最初的萧条发展的越来越热闹。
薇丽紧紧捂着唇,眼泪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整个眼睛都要哭瞎了。曼珠沙华的故事,原来这就是西特的故事吗?如此凄惨的经历,那么温暖的微笑下竟是隐藏着如此多的伤痛?他又是怎样带着笑像个路人一样讲出自己的经历?安慰她,安慰她这个毫无察觉的人。是毫无察觉吗?“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爱人,也是一个不称职的朋友,都怪我!”薇丽哭着想。
“当希特带着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孩来到我面前时,我以为这个孩子终于迎来了他一生的幸福,却没想到这是又一场悲剧的开始!艾莉托沙,艾莎,那位美丽的小姐是这么介绍她的,我看着她碧绿的眼睛清纯无比,天真而好奇的盯着她周身所有的事物,一声声喊着‘希特’我就觉得这两人是那么的般配,不禁回想起我与克莱因相处的那段时光,可是我忽视掉了心中隐藏的那一声声呐喊,它告诉我,不是的,不是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会受到致命的伤害。”
希伯来渐渐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决定跟希特好好谈一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到伤害。希特是抱着艾莎冲到他的店里的,希特焦急的喊着,“希伯来,艾莎生病发烧了,你快快给她瞧瞧”
希伯来冷冷回道,“不就是感冒发烧吗?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怎么了?让心爱的女人淋了雨!”
希特一把拉过希伯来到艾莎跟前,“先别说话,看病重要”希伯来揉揉自己的腰,“唉,我老了,你长大了,这越发不知道尊敬老人了?”
希特蹙眉盯着艾莎,说道,“希伯来,你并非是个小气的人,明日我送你一坛好酒作为报答,怎么样?”
“报答?谁要你小子的报答,不过酒是要的,算作礼物”随即反应过来,“好小子,学会做生意了?”
希特却没有平时的微笑,有些萧索的坐在一旁,对希伯来道,“希伯来,她能活多久?”
希伯来一愣,也蹙眉尽量放缓语气道,“孩子,告诉我这女孩儿从哪里来的?”
希特吃惊道,“你也看不出来吗?我猜与莫里西亚小镇最近的情况有关!”希伯来多少有些了解,莫里西亚小镇不知从何时起没有了月亮,成为了被诅咒的小镇,人们开始无止境的发疯,恐惧黑夜带来的危机感。
希特又道,“艾莎与伊斯华少爷两个人深深相爱,希伯来,我担心万一艾莎离去,伊斯华少爷会崩溃!”
“那你呢?孩子,你也要多考虑自己呢,你不喜欢这个姑娘吗?不要跟我说这不重要,孩子,这很重要,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希特慢慢的点了点头,却始终背过脸去不看希伯来,希伯来叹息一声,“可是,孩子,我可以预测到,这个女孩命里注定的是伊斯华,那么你还要继续这么呵护她吗?”
希特认真的看着希伯来的眼睛,“我有一个很重要的猜想,所以希伯来,我会一直保护她的。”
“什么猜想呢?”薇丽抽泣着忍不住问道。
希伯来温和的看着薇丽,“让西特少爷愿意付出生命去守护的女子,无论猜想是什么,都不重要,不是吗?薇丽小姐,你觉得会是什么猜想呢,或者你觉得艾莎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孩?”
薇丽擦着眼泪道,“希伯来先生,我不怕告诉您,我一直梦到一些很奇怪的梦,每个梦里都有这位叫艾莎的女子,可是梦中的她有着同我一样的面孔,您觉不觉得这太怪异了?梦境的情景就像亲身经历过一样,我太害怕了,就好像我深深的伤害过西特一样,让我不安,让我惶恐!”
希伯来淡淡的一笑,站了起来,指着屋子里一处走道道,“薇丽小姐,或许答案就在那里,小希特曾经就被关押在那里,后来他回来后,又整理过一些绘画,说不定你能找到想要的答案。尤斯亚瑟教皇为了让希特少爷忘掉艾莎,接受西特少爷的身份,将西特重要的画锁在了一个柜子里,钥匙就在神父送给薇丽小姐的香包里,希望您能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