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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晚,一辆马车从艾利阿莎圣教堂出发,驾车的自坟者首领鲁文身穿黑色的长袍,将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与身后黑色的马车一样同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如同幽灵一般,只能听到车轮的转动声。
四周风声呼啸,伴随着唰唰的声音,是伊斯华手下的自坟者,看不到人却能听到诡异的声音,马车内,伊斯华仰头将一杯伏特加饮至杯底,复又将杯子灌满,然而终是忍受不了烈焰般的烧灼,捂着嘴咳嗽起来。
西特手里是一个空瓶,酒喝光了,人却仍旧是清醒着,车子有些颠簸,西特躺在一侧,看着此时有些醉意的伊斯华,伊斯华与他最像的就是喝酒,心情不好的时候,压抑的难受的时候,只是一个想借酒浇愁,而一个是越陷越深,痛苦更加清晰的浮现眼前。
他们是要去杜莱顿,然而这个方向是要通过弗兰广场,伊斯华先要找的是神父。
弗兰广场被打扫的很干净,虽然冬天的天气很冷,然而到弗兰广场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一股暖暖的热风吹来,大家都说这是月神奥西斯的显灵。
马车在花坛中央停了下来,伊斯华抬起他绿色的眸子带着回忆望向西特,“弗兰广场,真是个充满故事的地方啊!呵呵……我先是在这儿遇到了表演魔术的你,然后是被神谴责的你,再是我心爱的艾莎,最终上帝却又让她在我面前静静的凋零,只留孤独的我在世上……”
西特望着伊斯华不说话,伊斯华也不管西特有没有听自言自语着,边喝酒边说,“你知道吗,审判你的那天我跟艾莎都在远远地看着你,艾莎她始终微笑着,连一滴泪都没有落下,我很庆幸她真的是爱我,而不再关心着你……”
“别怀疑艾莎对你的爱,伊斯华,艾莎是真的爱你”西特打断道。
“我以为你会一直保持沉默下去”伊斯华咳嗽了下,对着西特叹息几声,“西特,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镇定的?不痛吗?不恨吗?”
多年过去,花香的毒怕是早已经渗入骨髓了,如果不是隐隐看到那人额头上沁出的越来越多的冷汗,根本看不出他此时忍受着什么痛苦;对于艾莎,曾经他付出了一切的保护呵护,而艾莎不但抛弃了他还狠狠的伤害了他,真的不恨吗?
西特却笑了一下,反问道“艾莎喜欢的是你,不是吗?”原因就是只要她幸福了就好。
伊斯华不再过问,马车又开了,西特,我倒要看看面对你的父亲你还能这么淡定吗?你真的能够容忍一个曾经连续抛弃了你两次的父亲?
斯利亚瑟圣教堂的门仍是早早的打开了,神父总是这么有预见性,西特下了车,他知道伊斯华的目的,无非就是要看看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鲁文打开了车门,扶着有些醉意的伊斯华下车,三人走过篱笆的铁门,斯利亚瑟圣教堂庄严的立于眼前,而神父穿着宽大的礼服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他微微佝偻着身材走了过来,“这么晚了,三位是要借宿吗?”
伊斯华冷笑一声,直戳话题,“尤斯亚瑟教皇,多年不见啊,很荣幸再次见到你”
神父并没有像想象中的吃惊,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像是轻松一般的呼了口气,站直了身子,“高贵的伊斯华少爷还请放过我老人家吧,我岁月不多,只想做为对神最后的付出静静度过余生而已”
伊斯华冷冷穿过神父,直接进了教堂,西特一直未说话,也跟着进了教堂,而鲁文走了几步,神父抱歉的伸出手拦住了,“对不起,教堂不欢迎自坟者”说罢,进了教堂关了大门。
神父搬了两个凳子到火炉旁边,一个给西特道,“孩子,坐吧!”转而自己也坐在了旁边,顺便向火炉里扔了几块木头。诺大的教堂黑漆漆的只有这么一处火炉泛着火焰的颜色,伊斯华不习惯的皱了皱眉,冷声道,“尤斯亚瑟教皇,你可知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教皇最高贵最严厉的法条,应该处以绞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神父看去丝毫不害怕,半晌对着伊斯华自信的说道,“我的孩子会救我的”说着眼神微眯看向西特。
伊斯华冷哼着看向西特,西特微微的一笑,眼神望向跳窜的火焰,“神父说的对,我会想办法的!”
“哦!尤斯亚瑟教皇你就这么对西特少爷有信心?”伊斯华挑眉问道。神父露出慈祥的笑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从黑暗里拿出一些糕点,“唉,人老了,也走不动了,伊斯华少爷尝尝我尤斯亚瑟的手艺,保准比你们园子里的厨子好吃!”
神父又坐下,慈祥的笑了一下,“不管您相不相信,这是我儿子的责任,伊斯华少爷至少知道他很孝顺这一点吧?”
伊斯华看着糕点,尝了一下,转而看向沉默的西特还有看似温和的神父,突然觉得无趣极了,站起身道,“看来没有什么好戏可看,那就不打扰神父了,期待绞刑台上见!”
伊斯华只几步跨出了门,西特对着神父鞠了一躬,刚转过身去,却听神父在耳边轻声道,“孩子,香包我早已经给薇丽小姐了,算是我唯一的补偿吧!”
西特只是稍顿了顿,跟在伊斯华身后出了门,他与父亲之间如今只能以非陌生人的方式相处,虽然这样已经足够,香包?尤斯亚瑟家族的定情之物,原来薇丽早拿到手了吗?西特不禁微微一笑。
上了马车,伊斯华瞧着平静的西特,终是忍不住的问道,“西特少爷,我很不相信你会这么乖乖的跟我回杜莱顿?”
西特在车的一侧躺下,随意的说道,“伊斯华,我的目的到了杜莱顿你自然就知道了”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伊斯华总觉得不解气,内心难受的很,西特,不管你在想什么,落在我的手里你是没有机会了!
薇丽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却觉得今晚很不安宁,总能听到可怕的喊叫声,时高时低,模糊不清,薇丽下了床,看了看四周,几乎没有人在,薇丽有些害怕,蹑手蹑足的穿过走廊,想要打开酒店的灯,却“啪”的一声被披着大衣的梅莉莉打开了,她瞧到薇丽有些泛白的脸色,也知道薇丽肯定也是听到了什么响动,两人走到一起,薇丽小声问道,“梅莉莉姑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梅莉莉点点头,“女子哭泣的声音,不是,还有男人的声音!”
“怎么办?要不要出去看看?”薇丽问道,向门口走了一下,声音越来越强烈,薇丽暗暗想了想,可是莫多婆婆说过,酒店的门晚上谁也不能开,犹豫间,便见梅莉莉披了厚衣服直接开了门,走了出去!
薇丽刚探出脑袋来,却听到梅莉莉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披散着被风吹乱的头发跑了进来砰的关上了门,颤抖着拉了薇丽向走廊退去,边退边惊恐的瞧着门口。
薇丽原本紧张的心情被梅莉莉搞得害怕极了,退着退着就听到重重地拍门的声音,伴随着男子微弱的求救,“开开门……西特少爷……莫多婆婆……西特少爷……”
“啊!是汉的声音”薇丽道,想要冲过去开门,却被梅莉莉一把拉住,大叫道,“不要去,不要去,会死的”
莫多婆婆还有帕米尔等人都被吵醒了,听到门口一遍遍狠厉的敲门声,帕米尔揉揉眼睛不确定到问道,“谁在敲门?怎么回事?”
莫多婆婆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大家都睡吧,都当作一场梦就好了”
从柜台拿了瓶乌参酒出来,给每人倒了一杯,“都喝一杯吧,压压惊”
梅莉莉接过喝了一口,又颤抖着倒了一杯喝了,薇丽害怕又担心,还是忍不住的想要一探究竟。薇丽轻轻的移到门口,听着门外一声声凄厉的喊叫,再也忍不了,一下子拉开了门。
“哦,上帝啊”众人抽了一口冷气。莫多婆婆赶紧冲过去拉住了薇丽想要走出去的脚步,梅莉莉立即啪的一声关了门。
薇丽身体瞬间冰冷,手脚颤抖,抱住了莫多婆婆,在拉开门的一刹那,她仿佛看到数不清的黑影从眼前飞过,狰狞着怒吼着,一个骷髅头向她飞来,口里叼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眼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门关上的一刹那,薇丽看清楚了,那是汉的头颅。
莫多努力摇晃着薇丽,“薇丽小姐……薇丽小姐……保佑,千万不要出事啊!”莫多边摇边祈祷,所有人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
帕米尔立即拿了一支针出来,扎向薇丽的仁中,薇丽痛的一颤,叫了一声,终于回过神来。帕米尔看也不看薇丽气的吼道,“薇丽小姐,你以为只有自己很善良吗?你想死请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薇丽抱歉道,“对不起,是我太莽撞了,可是……莫多婆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多道,“薇丽小姐,你知道西特少爷为什么要定夜间不准出门的规矩吗?”
帕米尔接着道,“夜里的莫里西亚小镇没有路灯,没有虫鸣鸟啼,更没有人在夜间出去,是因为每一个人都失去了他心中月影的碎片,每一个人都抵制不了他们内心丑恶的一面,月神抛弃了莫里西亚,带来了黑暗惩罚无恶不作的人类。”
“夜晚的黑暗会使一个人的恐惧扩大化,变得疯狂,自相残杀,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在夜间行走,薇丽小姐,你不适合,你一直缺乏安全感。”
“而一个人的恐惧会加剧黑暗对另一个人的影响,所以即使能在黑暗里行走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出去,会被反噬,也会因此死去。”
莫多道,“都回去睡吧,明天再去看看吧”帕米尔揉着眼睛回了房间。
薇丽坐在沙发上,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刚才的场景比身临其境还要清晰,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那血淋淋的头颅,莫多递给薇丽一杯乌参道,“薇丽小姐,为了西特少爷,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可以吗?莫里西亚小镇的黑夜不同于别的地方,这也是少爷为什么要调制这些酒的原因”
薇丽喝了一口,点点头,想到西特心头又隐隐不安,最终跟着梅莉莉回了房间,两人睡在了一起。
莫多道,“少爷啊……!”她将乌参酒放回柜子里,心里莫名的担忧,强烈的不安感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