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夜未眠

自古无情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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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坟者从鬼堡里走了出来,快要接近入冬,这个时候的夜晚还是冷极了,鲁文走到一旁,埋头擦拭着手里的刀。已经过去好久了,伊斯华还是没有出来,这儿毕竟不是安全的,奥黛丽公爵夫人很快也会知道今晚的事情,一直默默在外边守候的布昂走了过来,想了想,走进了鬼堡。

    忧伤的音乐在厅堂里回荡,没有了先前的激烈打斗,此刻寂静落寞的让人伤感,伊斯华坐在薇丽跌落的那层楼梯上,手里攥紧了手帕,望着地面一动不动。

    那个女子就是那样摔了下来,满脸泪水,浑身颤抖,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他的心里仿佛也跟着难过,刺痛,有种要拥入怀里的冲动。可是,不行,我伊斯华一生最爱的是艾莎,她把艾莎的一切都夺走了,自己怎么能同情一个掠夺者呢,可恨,那么现在心里的这种让人窒息的感觉是什么?

    手里的手帕越攥越紧,额头有细细的汗水渗出。一直思恋的女子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伊斯华,咯咯……来抓我啊!抓不到我我就不说自己的秘密,嘻嘻……”

    “伊斯华,你又耍赖,这次不算……伊斯华,要不,你背我,我陪你,这样一辈子,你就不孤单了,好不好…”

    “伊斯华,别喊我艾莉托莎,是艾莎,记住了,哼,要不以后再也不理你,哭也没用,我很狠心的”

    “艾莎……”一字一句不停地喊着,仿似这样就能减轻心里的痛楚。可是心里却愈来愈痛,身体跟着沉沦到无边无尽的黑暗里。

    “伊斯华,别哭了,我不痛,这儿,心口,很幸福”

    “伊斯华,怎么办?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对不起希特,他死了,死了,呜呜……”

    “伊斯华,我可能累了,我只是睡那么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你看你,应该多笑”

    布昂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老板,满脸泪水,不停地喊着“艾莎”,身影落寞,像是与世隔绝的一抹孤影。

    “少爷”布昂连续喊了三遍,伊斯华才抬起头来,脆弱无助的神情落到布昂的眼里,也有了那么一丝动容。

    看到布昂,伊斯华很快冷静了下来,眼里渐渐冰冷,脆弱无助荡然无存,“他们都走了?有什么异况?”

    “我看到巴布了!就是曾经要杀死艾莎小姐的落魄小子”

    “巴布?要杀死艾莎?”伊斯华一点映像都没有,要是巴布要杀艾莎,伊斯华敢确定那人肯定已经不在世上了。

    “少爷还记得以前闯进品酒大会的那个乞丐吗?”

    “你说是他?当然记得,那家伙倒有些拳脚,把请出的保安都打趴下了,哼,还想打艾莎!”伊斯华记起他看艾莎愤愤的眼神就来气。“要不是艾莎阻拦,他肯定死了,那么现在提他干嘛?”

    “就是觉得他有些疯狂,看样子跟人打了一架,我猜……”

    “你是说西特少爷的人?哼,与我无关!”伊斯华站起身,他也清楚该回去了,这儿不宜久留,“走吧,我想有必要拜访一下奥黛丽夫人”

    走到门上,回头,再看了一眼地面,“希特,你的作品,你大概也料想不到会是这个下场吧!”

    艾莎,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好想你!

    罗安的车速超快,这会儿直接走的大道,因此没有什么阻挡物,薇丽较平常睡的安稳,有时候还笑出了声,而乔一直咳血,大概伤到了肺部,腰侧的枪伤也是个问题,贺不敢轻举将伤口绑的太紧,试着擦了药膏,昏迷中的乔一直皱着眉头,疼了也只是咬紧了牙关,攥紧了被角。

    看着车里一个睡得甜美,一个忍受着剧痛,贺摇了摇头,西特少爷,我这个没什么好奇心的人也有些想要知道你的过去了,不过哪个人没有过去,自己的过去也是一团糟,“呵呵……”哪里想到自己会有这些想法,贺笑着,心里多了点温暖的感觉。

    莫里西亚小镇静悄悄的,车子在街道里畅通无阻,到了酒店门口,贺将乔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确保遮住了全身,这才背着下了车,敲了敲门,很快,门开了,不过莫多此时的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把贺惊了一跳,莫多暗淡的眼光扫过贺,看到了他身后的黑影,心头一紧,老泪纵横,赶紧让开了道,去准备必备的东西。

    罗安轻轻的小心的抱起了薇丽,看着她嘴角微翘的可爱模样,自己也不由得弯起了嘴角,好久没有好好的这样看着她了,貌似比以前更瘦了,眼睛看起来肿了,这个丫头还是那么爱哭。

    刚走到楼道里,看到了一个焦急的身影在红棕色小圆门门口踱着步,听到声响,布妮转过头来,有些惊讶“你是谁?”随之看到了罗安怀里的薇丽,“你是薇丽的朋友罗安?”布妮只是瞎猜,因为她清楚地记得薇丽那天喝醉了喊着罗安的名字。

    罗安点点头,进了薇丽的房间。宠溺的替薇丽盖好了被子,忍着心头的悸动,缓缓走了出来,心头发胀的难受,合上门,看到布妮还是站在那儿,身上只穿了件睡衣,不觉得冷吗?于是又进了房间拿了一件厚衣服出来,“穿上吧”

    “什么?”布妮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觉得冷吗?”罗安挥了挥手中的衣服。

    “啊?”布妮张大了嘴巴,神情有些不知所措,这是除了西特少爷的第二个男人给自己递衣服,罗安本来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看到布妮的样子,扑哧笑了,顿时生辉不少,布妮有些愣愣的,罗安只好直接将衣服披到了布妮身上,原来世界上的傻瓜不止我一个。

    “我出去逛逛,吹吹风”也不管布妮有没有听到,呵呵笑着走了出去。

    布妮完全被搞蒙了,前一秒还冷着脸,这一秒又笑的开心,还把衣服给了这个见面不到一分钟的陌生人,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摸上身上的衣服,布妮还是有些心慌的脸红了。

    转头看向小圆门,心里又有些发紧,今晚自己一直无法正常入睡,心里难受,想喝杯酒,但记得西特的嘱咐,不敢喝,正辗转反侧间,听到了开门声,未想身先动,随之看到了贺身后的黑影,还有莫多太太欣喜而担忧的神色。站在旁边,直到他们都进了小圆门,自己才走了出来,是不是有些好笑,想问却不敢问,躲躲藏藏,这不应该是自己的本性啊!

    帕米尔来的时候,显然也因为上次的事情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消瘦了一大圈,依旧背着自己的医药箱,几步就垮了过去,“人呢?你站在这儿做什么?大晚上的,这么冷,回房睡觉去吧,亲爱的小姐”

    说罢,推开小圆门,走进去又关了,布妮摇了摇头,也笑自己傻,怎么会是西特少爷呢?西特这会儿应该还在杜莱顿,怎么有可能出现在这儿,深吸了口气,走回了房间,站在这儿也不管用,等西特回来就知道了。

    帕米尔进去的时候,莫多正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与帕米尔撞了个满怀,看到莫多一头蓬松的乱发,凹陷的双眼,也是吓了一跳,“莫多太太,你确定自己也不需要我这个神医看看,你这个样子还是别到处瞎跑,比鬼还恐怖”

    莫多本来着急的心情,被帕米尔搅乱了,“你这个帕米尔,哎呀,我忘了我刚要去拿什么了?哎呀呀……”急得莫多只挠头。

    “太太,你变笨了哦,不过尽管放心,有我帕米尔神医在,一切都是没问题的,别挠头了,再挠真没法看了”

    “哎呀,你心情大好就行,还不去替少爷看病,真要我抓你进去呀”

    “别别别,太太的握力不敢恭维,我还是自己进去吧”

    莫多看到帕米尔进去了,也放松了好多,自己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还真怕他不来,现在好了,就是担心少爷又要受些苦了,对于少爷的身体,也不敢放下心来,这次看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严重。有贺在,自己也没什么插足的地方,便索性坐到了台阶上,吹吹风。

    乔一会儿就醒了,帕米尔进去的时候就对上了那么一双闪着琥珀色光泽的眸子,贺正细心的上着药,看到帕米尔连忙道,“神医快赶紧过来瞧瞧,身上的伤口错综复杂,还有这个枪伤,子弹卡的深比较难取,他又发烧了,一切就看你了。”

    帕米尔一声不吭,真想骂句活该,蹲下低头看着腰侧的伤口,还是忍不住了,“我说西特啊,这是第几次的枪伤了,这才一个月多,身上就冒了好多个洞,真把自己的身体当枪靶子使啊”

    乔只是睁着双眼,并未回答帕米尔,帕米尔怒气顿起,手下也没刚才那么细心了,“让你尝尝苦头,才是最好的警告。”说罢,拿了消毒的手术刀狠狠地割了下去,贺大吃一惊,“麻醉剂呢?”

    “对于麻木的人,用不着”刀子深深地在伤口上割开了一道小口子,紧接着往肉里探去,皮肉翻卷,立刻有血冒了出来,随着帕米尔的加深用力,乔终于□□出声,双手开始胡乱挣扎,贺只好在身后抱着乔,双手控制住乔的胳膊,可是疼痛却来越剧烈,身体也开始颤抖着想要躲开帕米尔的刀,胸口越来越痛,越来越压抑,血腥味翻滚,“呃,噗……”乔一个转头,大口大口的血呕了出来,帕米尔大吃一惊,心头更急,“抱紧了!”

    不再迟疑,手下又快又准,往里面探去,终于探到硬硬的子弹,不再停留,夹了出来,动作不停,拿了箱子里自制的伤药倒到了伤口上,流着血的伤口慢慢的也停了下来,这才呼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贺来不及放松,心里还是担心的不得了,“你快查查胸膛,受到过撞击,不知道肺有没有受损,吐了好多血”记起巴布的那一拳,心下更是担心。

    “你说什么?该死!”帕米尔这才觉出有些问题,难怪会吐这么多血,看向乔,本以为已经昏迷的人,此时还是睁着双眼,不过没有了原本的光彩,迷茫一片,仿佛看不清一切,浑身炸裂般的疼痛让乔睡不着,心口更是无法言喻的痛,喃喃道,“贺,酒,拿酒来,我想喝酒!”

    帕米尔摇摇头,“他这是又陷进去了,你就当他在做梦吧,酒是决不能喝的,帮我一把,肺里有积血,必须先清除了,不过我怕会留下后遗症”

    处理完一切已经是凌晨3点,帕米尔看着这才看上去睡着了的人,叹息道,“一生为什么要这么痛苦呢,唉,我以后不跟你吵架就是了!”

    走出房间的时候,如果不是怕吵醒睡梦中的人,帕米尔差点要叫嚣,莫多太太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被冷风吹着,着了凉,没一会儿晕倒在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