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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便也饶有兴趣的把戏演完,做出一副欣喜样子来又赖进薛进怀里撒娇,被无计可施的薛进抱着到了另外一边。
沈步月注视着他们离开,从口中吐出那一小块糕点。那上面有巴豆粉的味道,虽然不重但是若吃下去也必然是会当场腹泻的。薛初瑶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有害人的心思,并且还如此迅速的便能付诸行动,看样子薛进这两年洁身自好没什么大的花边新闻,这个可爱的独女是出了不少力气的。
薛进一走沈步月这边便清净了许多。她虽然加入了陶然居这个帮会,但毕竟来的次数有限,也只是靠着薛进一力推荐才进来的,这些公子对她虽然谈不上什么恶意,但也说不上怎么熟络,除了薛进之外,也就只有个季明杰算是她的熟知,不过如今这种状况,她还是老老实实独自呆着的好。
“林兄。”有人在她跟前轻轻扣了扣桌面,沈步月回过神来抬起头来,却是她以为再不会与她交谈的季明杰。
“季兄……?”沈步月语带疑惑。毕竟上次两人相见,他虽然醉的过分了说什么不怪自己,不过这种事情怎么也做不到不心怀芥蒂吧?
“看林兄倒是与初瑶很是投缘,怎么?也打算成亲了吗?”季明杰很自然的在沈步月身边坐了下去,伸手倒了两杯茶,自己拿来一杯放在怀中把玩,另一杯则推到沈步月面前。
“季兄说笑了。”沈步月极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害怕,拿起那杯子的手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摆放五根手指。这在座所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她都不会觉得害怕,只有季明杰。她才刚给人介绍了一个跟着舅舅跑了的夫人,说季明杰问她要不要成亲不是想要报复?她也得真信才行。
“我还未成家立业,再说兄长四个,母亲也不着急让我成亲,婚事还是再过几年再说吧。”
“林兄快到弱冠,这些事情也该考虑了才是。”季明杰似乎完全没有看出沈步月的神色变化,自顾自的饮了这杯茶,调笑一般的说道。
沈步月有些怯怯,犹豫几番还是将话说出了口:“那件事情……到底是在下对季兄不起,但事到如今……”
“也没有办法了。”季明杰冲他笑笑,神色中却闪过一丝报复一般的快感,目光变得渺远起来:“不过如今这般也不一定是不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他故作神秘的一笑,扬了扬杯子示意,便离开了沈步月身边。
一场聚会终于算是到了尾声,几位受了文学熏陶心满意足的公子陆续离开了座位,按照之前,薛进一般是最晚走的,所以这次沈步月也耐住了性子,一直等到人所剩无几,才走到薛进面前。
“薛兄。”
薛初瑶已经被薛进送回了家,这场聚会时间太长,小孩子支撑不住早就昏昏欲睡。
“林兄,有什么事吗?”显然薛进也注意到自己今天没有早早离场,心中有数他该是有什么事情。
“嗯,是有件事情想要告诉薛兄。我江南的母亲患病,惦念儿子,我恐怕要回江南一趟,短期之内怕是回不来了。”
薛进皱起眉来:“是什么病?严重吗?”
“旧疾复发而已,并不是很严重,只是我离家日久,母亲实在惦念,特意写信让我回去。我也自觉不孝,想在母亲跟前尽孝一段时间。”
沈步月说的略带几分幽怨,一副非常自责的样子,薛进大概也是感同身受的没有再多做挽留,只道:“我家中还有几根千年人参,用来补身还算好用,还请林兄带给伯母,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薛兄多礼了,在下在京都这段时间,多受薛兄照顾,怎么还好意思要薛兄的东西呢。”不怎么走心的在礼节上稍微客套一下,果见薛进皱起了眉,道:“这人参是送给伯母的,林兄就不要推辞了,伯母养育了这么好的儿子,薛某表示一点心意自然是应当的。”
沈步月还待再说些推辞之语,薛进却又上前一步,严肃道:“伯母的病若是有好转,林兄可要记得再到京都来,这几日相处我深觉与林兄投缘,若是日后再不能相见,定是薛某心头大憾。”
这该算是沈步月与薛进相识以来离得最近的一次,近的沈步月都能看出这个已近不惑之年的男人,仍然算是英俊的外貌上,眼角眉梢细细的纹路,近的她能看清他眼中紧紧盯着自己的时候也透露着的渺远,似乎透过自己看到了什么人。
有些半开玩笑的扬起嘴角:“薛兄如此情深,怕是要让旁人怀疑是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了。”
薛进神情一怔,半认真的笑道:“若是真能遇到心意互通之人,就算是同为男子又有何关系呢?”
“那薛兄?”沈步月乐的跟着他的话头问下去,却没想到要到了这种答案。
“皆可。”
这若是让薛初瑶听了去,估计非要气得给自己吃一斤巴豆。
沈步月只满不在乎的笑笑,再次一拱手道:“那今日林某就先告辞了,也该回去收拾行装了。”
“千年人参我会让人送到林兄的府上,还请代我向伯母问好。”
“这是一定。”
沈步月微扬嘴角,心中却忍不住想到,若是林琪楠知道如今的薛进喊她作“伯母”,心中会是何等想法。
这个她倾尽一切去爱的男人,恐怕唯一记得的,也只有她那张过分艳丽的脸了。
七月十五,中元节。
大烨风俗,中元节已近秋凉收获之时,传说祖先会在这一天回家探望,故而鬼门大开,游魂野鬼四处游荡,生者需祭祀祖先,也需多加留意,不要被孤魂野鬼勾了魂魄离开阳世成为冤死鬼。
可是这一天,却是沈步月与楚云深的大婚之日。
整个京都怕是都知道沈信选择这一天作为所谓“良辰吉日”的意思,但沈步月却像是毫不知情一样,从早起便如所有娇花儿一样的新嫁娘一样,忙着梳妆打扮和收拾行装,脸上满是喜悦之情,似乎根本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节日。
忙了半上午的时候,穆陵韵在众侍女的搀扶下笑意盈盈的进了来,沈步月连忙放下手上的胭脂,起身亲亲热热的迎上去,又略有些不开心的责备道:“这里太乱了,早跟外祖母说了不用过来的,等到婚礼结束,步月自然会再来看望外祖母的。”
穆陵韵笑呵呵的,伸出手来颇宠溺的刮了刮沈步月的鼻头,故作生气道:“你这丫头,是觉得外祖母不配来给你梳头吗?竟说什么不用来?”
沈步月这才反应过来,大烨成婚向来是有这种风俗的,在新嫁娘出嫁的当天,需找一位家族中一生幸福的女性长者为其梳头,这样新人的婚姻便会圆圆满满。
“哪儿能呢,外祖母为我梳头是求之不得的福气呢。”沈步月赶忙乖乖的在椅子上坐好,将只粗略挽好的发髻解开,披散一头青丝在背后,看着镜子略带撒娇的道:“外祖母快来吧,步月可都等不及了要得到外祖母的祝福了呢。”
穆陵韵慈祥笑着,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木梳便要下手,可手刚接触到沈步月一头及肩短发又忽然严肃了神色,迟迟没有下手。
“外祖母?”沈步月试探的叫了一声,穆陵韵却是有些失落的笑笑,将木梳重新给了侍女,拍拍沈步月的肩道:“还是另找人来为你梳头吧,仔细想想外祖母又怎么算得上一生幸福和乐?不要耽误了你,我知道有个……”
“外祖母来便是最好的。”穆陵韵的话还没说完,沈步月已经站起身来将那木梳从侍女手上拿过来再次塞进她手里,柔声道:“外祖母怎么当不起一生幸福和乐?是外祖父对您不好还是我不乖?您若是应承了步月可是要伤心的。”
穆陵韵一笑,手中摩挲着那木梳,道:“你们都很好,只是你母亲……”
“母亲也很好的。”沈步月打断她的话不让她说下去,再坐回去透过镜子看着穆陵韵,道:“外祖母的夫君子女都很好,步月很是羡慕,若是日后能有外祖母这般,便是步月一生的福气了。”
“傻孩子。”穆陵韵神色愈加温柔,再次犹豫几番,还是将木梳拿到了沈步月头上。
“你一定要比外祖母更加幸福才好啊。”
像是喟叹一般的说出这句,穆陵韵郑重的举起手中的木梳,从沈步月头顶一梳而下。
“一梳梳到尾。”
再次重复拿到头顶。
“二梳白发齐眉。”
穆陵韵稍作停顿,看向镜中这样年轻眉眼的沈步月,再次用力梳下最后一下:
“三梳儿孙满堂。”
只梳了这三下头,穆陵韵看着便又少了些精神,怕是刚才心中想法杂乱,让人乱了心神。她把梳子放下,苍老的手拍了拍沈步月的头顶,和蔼笑道:“今日我的步月,是最美的新娘子。”
沈步月粲然一笑,面上未完红妆也已经衬的眉眼更加精致几分,看起来当真当得起风华绝代举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