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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春与罗妈妈对视一眼,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给二小姐请安。
毕竟今日大房已与二房义绝,眼下二房无论主子奴才,都与他们大房不相干了。
只是人在跟前站着……二人面露难色,不由去看林玉笙。
谁知林玉笙竟仿佛不曾见着林玉萝一般,端着手,径直从她面前走了过去,半分犹豫都没有。
“站住——!”
林玉萝面白如纸,上前挡在三人面前,一双眸子如淬了毒般狠狠盯着林玉笙。
林玉笙止了步子,冷着面色。
“二妹妹此时不该与二夫人道个别么?怎还有心思来寻我说话?”
锦春瞧着林玉萝面露阴狠,忙一个箭步上前,将林玉笙护在身后。
罗妈妈反应过来,挡在锦春跟前,板着脸道:
“二姑娘这是做什么!”
林玉萝冷眼瞧着面色紧张的二人,突然笑了:
“大姐姐今日好生厉害!寻常我真是眼拙,竟小瞧了大姐姐!谁曾想平日里胆小温吞的大姐姐,竟有胆子贿赂朝廷命官!”
“大伯真是好手腕,连顺天府尹都能攀附的上!寻常那般清高模样,当真是演的滴水不漏!”
罗妈妈与锦春闻言,面色一白。
林玉萝见状,心中便越是笃定,眼底显出几分张扬来:
“若不是我方才亲眼所见,只怕也是要叫你们诓骗了去!任姐姐巧舌如簧,如今还能抵赖了不成!”
“你今日害我母亲身陷囹圄,当真以为便能全身而退么!姐姐今日寻了靠山,可明日呢?谁又能保的大姐姐一世安稳?”
林玉萝面目狰狞,说的咬牙切齿。
“今日明明是二夫人陷害我们大姑娘,二姑娘这番话倒真是颠倒是非黑白了!”
罗妈妈气急,与林玉萝说话的口吻,便带了几分凌厉。
“呵——!如今真是狗仗人势,”
林玉萝狠辣地盯着罗妈妈,
“莫要忘了!如今大伯生死不知,若是此番客死他乡,大房没有子嗣便是断了香火!你们到底还是要归拢到我二房门下!届时……便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罗妈妈听的林玉萝一番话,只觉得心头气血翻涌,刚要与她理论,便瞥见林玉笙从锦春身后慢悠悠站了出来,一步一晃的走到林玉萝跟前。
她轻抬眼皮,将林玉萝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她绣球花银丝耳坠上。
林玉笙轻笑了一声,扬唇道:
“妹妹耳朵可还疼着?”
什么?
耳朵?
罗妈妈与锦春对视一眼。
林玉萝闻言,方才的张狂,却瞬间冻在了面上。
“你……!”
“我瞧妹妹身上素净的很,是方才将首饰头面都塞给二夫人了吧?……也是!听闻靖州苦寒,可比不得京城繁华。那些个看守的婆子,也尽是些眼皮子浅的。二夫人此番若是离了京,这用钱银的地方还多着,妹妹也是拳拳孝心,当真是叫旁人感动……”
林玉笙望着林玉萝陡然黯下去的脸色,陡然上前一步,凑近道:
“只是……如何就独独留了这幅耳坠?”
林玉萝闻言,不由颤了一下,下意识便捂着左边耳朵。
望着林玉笙的目光,再不见方才的凶狠。带着几分惊惶,嘴唇翕动了两下:
“我……我……”
“我瞧着妹妹这耳坠像是多宝阁的物件儿,可比你那些头面首饰值钱,妹妹怕不是舍不得给二夫人吧?”
林玉笙笑意不及眼底,
“还是说……柳姨娘下手重了些,伤了妹妹的耳朵?”
此言一出,罗妈妈与锦春心头一颤,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不——!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不是我!......”
林玉萝惊惶着摇头,跌跌撞撞,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在身后石栏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此时早已面无血色,颇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林玉笙哪里肯放过她,接着道:
“今日二夫人虽不曾料到曹大人会来验尸,可那尸身已然是收拾过的,怎会不待曹大人审问,便径自顶下所有罪状??原是为了妹妹!”
“二夫人寻常手段虽阴损了些,灌上一碗红花的胆子她是有的,可杀人.......?她却未必敢下手!便是她有心杀人,也不会用这么蠢的法子!我说的可对,二妹妹?”
罗妈妈与锦春只觉后背凉飕飕的,望着神色不安的林玉萝,眸中满是寒意。
这位二小姐,当真是叫人害怕。
林玉笙却敛了面上嬉笑,目光灼灼的盯着林玉萝。
“我今日就是当着你的面儿贿赂了朝廷重臣,你能耐我何?妹妹可有胆量去敲那登闻鼓,将我与那曹大人一并告了去?”
“二妹妹当真以为二夫人为你顶下一切罪责,便真能将自己摘干净了?妹妹不妨猜上一猜,那顺天府的曹大人,是否当真一无所知?”
“不妨告诉妹妹,我今日所赠字画儿全是赝品!妹妹可敢亲自说与那曹大人听?你!敢!么!”
林玉萝浑身发软,腰身死死抵在石柱上,嘴唇咬的发白。
“我原以为二妹妹是个知轻重的,没曾想竟这般不知好歹!你母亲如今身陷囹圄,到底是为了替谁遮掩,妹妹心中竟真不知么?!”
“妹妹若当真心疼母亲,方才在堂上为何不敢认?如今却有脸面跑到我跟前张狂!是谁给你的胆子!”
林玉笙一身煞气。
字字诛心,句句灭魂。
林玉萝当即身形一晃,猛的跌坐在地上,面如纸白。
“我……我……我也不想的……我不是故意的……”
“是她……都是她那个贱人……她竟敢拿腹中孽种要挟我母亲……”
“我不过……想教训她……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她性命……”
林玉萝跌在地上,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如何也爬不起身来。
她眼泪横流,抖抖索索搂着双膝,在地上缩成一团,口中喃喃。
林玉笙冷眼望着她倒在自己跟前,苟延残喘一般,心头戾气便消散了大半。
“我今日既敢与你二房义绝,便是做了万全打算,劝妹妹好自为之。若再无中生事……妹妹且记着,你可只有一位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