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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像背后有一道暗门,是开着的,进入后就是主墓室了。
施晏觉得奇怪,如果皊山的大墓真的这么容易走进走出,那她的师兄们不应该死在这边。
秦老板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刚才数了数,我们一共五十五个人,人数不太吉利啊。”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幺蛾子。
“那秦老板看怎么样好?”施滟心领神会,她是绝对不可能让施晏活着走出去的,吉贺也不行。
“路也走到头了,领路的狗也没必要活着了,不如这样,你们两个自己选,一个活着,一个死在这,怎么样?”秦老板边说边看施滟脸色,见她露出一丝笑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施晏和吉贺被人看管着,互相离得很远,他们身后就是深不见底的崖壁,应该是建造陵墓的人根据地质活动形成的地下断层设计的。
两人都不可能看着对方去死,这点谁都明白。
沉默中,吉贺突然开口了:“我要给你看个东西,我不想死,我要叛变。”说着,他取下了背包,放在地上,似乎要拿什么东西,众人纷纷看向他。
施晏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出声喊:“吉贺!”
吉贺的行动来的比她的声音要快,他已经转身一跃而下,赴死之前也不曾朝她看一眼,仿佛是怕从她脸上看到失望的神情。
但他不知道的是,施晏从来不会怀疑他,当他留下背包那一刻,施晏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不会允许施晏,死在他前面。
施晏几乎是冲过去了,要不是被陈商淮一把拉住,说不定她也冲下去了,那一刻她几乎是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对着深不见底的幽深断层嘶吼:“吉贺!!!”
施晏气血郁结,竟吐出一口血来。纵然如此,也再没有人应答她,除了悲痛,其它东西都停滞了。
吉贺留给她的,是一个装满物资的沉甸甸的背包,纵使面对的是死亡,吉贺也把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这个善良的人,还真的以为他们两人之间只要死一个人,另一个人就能活下去。
施晏回想起与吉贺的一切。
“施小姐,我没读过书,也没什么本事,你收留了我,我就跟着你,给你打下手,干点力气活。”
“施小姐,我本来是个无家可归的乞丐,你给我地方住,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供奉的菩萨了。”
“施小姐,你给我取的名字真好听。大吉大利,大贺大喜。”
“施小姐,你笑起来特别好看,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子,要多笑笑啊。”
“施小姐,你说大海这么大,是不是所有的不如意它都装的下?要是它能装下你的不如意就好了。”
“施小姐,若至春和景明,上下天光,一碧万顷。这是什么意思啊?……哦,那春天真是个好季节。”
“施小姐,我总觉得像你这样善良的女孩子,真是千金万金也比不上的,没人配得上你。”
“施小姐……”
对世界充满善意和期待的人,就这样死了,死的悄无声息。
施晏到现在才慢慢意识到,她的执念真的是致命的。
眼前也浮现出爱钱如命又总是问题很多的金老板,抛下生死拿命换钱的金老板的手下,金盆洗手替她鞍前马后一片忠心的罗寅,他们都死的太突然了。
生与死之间的转换太快了,快到甚至来不及说声“再见”。
施晏慢慢地站起来,脸上脏脏的,挂满了泪痕,人很虚弱,目光却很坚定,她缓缓地走向墓室的棺材。
“不是都想看我死吗?我成全你们。只是我还有一些话要说。”
她看向施滟:“我告诉你,我施家祖祖辈辈光明磊落,养不得你这样下贱的人。施家只有一位小姐,你说我大言不惭也好,说我狼子野心也好,施家小姐只能是我。”
“还有,”她看向秦老板,“罗寅是我的朋友,不是你嘴里的奴才。”
“要人活着很难,但要人死,我办法有的是。既然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做人事,那你们就在这里给我陪葬吧。我说你们陪葬的意思,就是一个都别想走,哪一个,我都不会放过。”施晏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边带着血,像极了一个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吃人的恶鬼。
她拿出一张血符,狠狠地拍在了墓室的棺木上。就在那一瞬间,棺木里的尸体仿佛受尽了折磨,发出一声嘶吼。
跟着栾杜景学的东西,她没怎么学好,可一些不让她学的东西,她简直学的出神入化,比如如何让干尸暴起。虽然暴起后的干尸并不会听从她的话,也会伤害她。但她现在已经不想活了,就想着拉着这些人一起陪葬。
嘶吼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是整个地宫里的东西都被惊醒了。
施晏笑得诡异,“和我一起下地狱吧,诸位?”
棺木里冒出黑气,混着千年的灰尘,活像一个巨大的煮沸的锅。
只听见炸裂的一声,就看见棺材板已经裂开了,棺中的尸体站立起来,极具攻击性,这是一具千年干尸。
宁泛明显皱了眉,“走。”
只有他知道皊山真正有多少干尸,他在皊山待了三年,每一条路都走过了。
这里其实不是主墓室,这样的墓室皊山有六十四个,来的路上也正好是六十四卦,也就是六十四条不同的路,只有这条路最安全。
通过这六十四个墓室,才能启动机关下到第二层地宫,那边才是真正的阴险难测。
其实纵使再阴险难测,他也去过无数次了,只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走得了吗?”施晏笑得更开心了。
宁泛没有理会她,对秦老板说:“先带人原路返回,别走岔路,我马上来。”
陈商淮和秦老板带着几个还没被攻击的手下立刻撤了回去。
施滟还不走,她拿着秦老板手下人的刀,刺进施晏的上腹,施晏一路来都没吃东西,本就已经没什么力气,这时更是受了精神刺激,现在拼命反抗施滟,也反抗不了,只得受着。
施滟毫不犹豫地使尽力气狠狠划开,然后放下了刀,还因为害怕施晏的肋骨把自己划伤,她包了层布后,用手生生掰下她的两根肋骨,这才走。
施晏眉头皱的很难看,快痛晕过去了,却不服输似的,没有喊过一声疼。捂着自己的伤口,满手是血。
陈商淮走到一半,想起施晏,就想回去救她,却看见了施滟取她肋骨那一幕,想来也活不下去了,只能作罢。
宁泛握着手中沉甸甸的剑,面对暴起的千年干尸,面色如常。
干尸举起破裂的一块棺材板朝他砸去,竟被宁泛生生用单手接住了,将棺材板甩了回去,击中干尸的胸口,干尸在地上挣扎了一番,又站起来。
宁泛不再等待干尸出手,手起剑落将干尸的头砍了下来,整个动作干脆利落。
然后他转身出去,没有留给施晏一个眼神。
其它地方传来打斗的声音,是其它陪葬者的尸体与秦老板他们的人搏斗的声音。
这些都和施晏无关了,她一个人坐在地上,背靠着棺材,忍受着伤口和心带来的剧痛,痛的她意识都恍惚了。
一个个陪葬的干尸从树中出来,激烈的打斗让本就不稳定的断层结构彻底坍塌。
皊山纬度很高,常年覆盖积雪。墓室坍塌后山体也坍塌了一大片,造成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崩,把一切都埋在雪中。
结束了。施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