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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也就是因为投掷下的火药包硕大,波及炸死一些辽军士兵而已,何况两军胶着,杨廷式等人有没有胆狠下心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两军士兵的头顶扔下还未可知。
可耶律休哥的这一个命令,正中了杨廷式等人的下怀,二万多独立成建制的辽军数千个火把亮起,那就是数里的高空也能看得清楚,何况是三十余丈上空的杨廷式等人?
正所谓饥饿中的面包,寒冷中的棉袄,耶律休哥急人所急地给杨廷式等人提供了最好的目标指示。
于是,一场前所未闻的空中轰炸开始了。
三个点燃的百斤火药包朝着二万多辽军的前中后三段处从天而降,爆炸的震荡波直接将三十丈高空的的热气球掀得不知所踪。
而地面上的惨状已经如同炼狱,每个火药包的最外层被军械坊包裹了一层碎铁粒,百斤的火药包一旦爆炸,无数的碎铁粒就如同子弹,各个方向地收割着人命。
如果杨廷式等人还在上空,会看到自己投下火药处方圆一里内,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了,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人了。
震天动地的巨响,让方圆三里内的所有人都七窍流血,但这并不包括耶律休哥,不是他幸运,而是他一直在二万多辽军的最后面,做为主帅,他不可能冲在最前面,而杨廷式等人自然也没不到这一点。
二万多辽军突然遭遇到如此雷霆之击,已经全愣了,至少有数千人直接死于爆炸,而幸存者已经再也不敢向南一步。不是辽军士兵不敢上前厮杀,而是他们以为这天降怒雷,是他们触犯了上天。引起了上天对他们的惩罚。
近二万辽军傻站着那仰头望着黑呼呼的天空,再也无人能令他们听从指挥前进。
而在几个辽军士兵的带领,开始下跪。向黑茫茫的苍天祷告着。
耶律休哥也傻了,他自然不相信上天会降下惩罚。刚刚上天还赐给了他二万多成建制的辽军,让他去建立不世功勋,怎么可能施惩罚于他。
他完全想不通怎么天上会降下如此暴烈的轰击,这爆炸如同九天的神雷,这天下再无什么能抵挡神雷的愤怒。
可一联系到明国的火器,虽然想不能明军如何能将火器运到自己的头顶上扔下,但耶律休哥已经能确定这必定是明军所为。
但耶律休哥的清醒并不代表着辽军将士的清醒,黑夜中遭受如此怪异的轰炸。让从未遇到过的辽军将士胆战心惊。耶律休哥已经失去了对该部辽军甚至周边辽军的控制力。
当爆炸的巨响传到十余里外百里义的耳朵里时,他明白百里无忌所说的剧烈爆炸终于来了,按照百里无忌的命令,他应该带身边能撤的新军撤退。
可新军的惨痛损失已经激起了百里义无穷的愤怒和伤痛,第一军已经折损过半,左厢指挥使朱匡业、右厢副指挥使朱贵霖不幸阵亡,右厢指挥使朱贵超重伤;第二、三、四军伤亡也已经超过三成。
百里义不想撤,没有一个将领能承受如此悲惨的撤兵,胶着的战场上,硬要将新军撤下来。恐怕十人之中能活下一人就已经不错了,而活下来的人,是否能逃得出辽军的追击还是未知之数。
百里义知道。这时候纵然自己是主帅,下达撤兵的命令恐怕也不会被各军都指挥使接受,与其这样,不如一死以报百里无忌。
百里义决定抗命,他令身边的亲卫向百里无忌禀报,“敌我胶着,已经无法撤退,唯一死以报皇上、以报明国。望皇上念及日后,迅速南撤。为来日雪耻保全有用之身,臣当率麾下将士浴血奋战争取时间……。”
这个夜晚太过漫长。无数的生命在漆黑的夜幕下逝去。
百里无忌得到百里义亲卫的禀报,一脚喘翻了面前的条案。冲着百里义的亲卫骂道:“这厮竟然抗命?”
百里义的亲卫呐呐地回道:“皇上,主帅还在率军厮杀,若皇上没有别的旨意,臣要赶回去……。”
百里无忌恶狠狠地喝道:“滚……。”
百里无忌并不知道杨廷式等人的投掷对辽军有多大的伤害,他本是想用三个剧烈的爆炸给新军的撤退赢得些许时间。
而现在百里义抗命不遵,就是现在自己上前线勒令其撤兵,恐怕时间也已经错过了。
“难道今天真要死在这里不成?”百里无忌异常地愤怒,却不知道这愤怒是对百里义抗命,还是对自己和新军将要面临的绝境。
但不知道为什么,百里无忌心中反而有了一丝坦然。也许这本就是百里无忌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岂曰无衣?与子偕行!既然退无可退,不若背水一战。
这场仗中明军从优势转劣势仅仅两天时间,这是谁都无法预料到的。到眼下,已经不是战败的问题,而是会不会全军覆没的问题。
杨廷式等人也仅仅是幸运地瘫痪了二万多辽军南下之举,对于整个战局来讲,想要扭转,那是痴心妄想了。
除去这二万多人,耶律休哥投入的辽军兵力是十四万多,而南岸新军满打满算不足九万人。
在这黑漆漆的夜幕下,所有的伤亡皆被隐藏起来,无论明军还是辽军,都无法估计出双方的战损率。只有一点就是,至今新军依旧顶住了辽军的猛攻,百里无忌面前的最后一道新军防线依旧稳固。
而百里无忌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换好甲胄,轻快地走出营帐,来到已经集结待命的四千五百名亲卫面前,这其中有百里义为保护百里无忌调来的一千五百人。
百里无忌说道:“朕从巴东起兵,还是黑旗卫时就渴望麾下将士心中有一种魂。军魂!”
“军人魂魄,舍生忘我,民之所倚,国之所托。”百里无忌的声音渐渐嘹亮,“军魂是什么?是‘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家国忠诚;是‘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男儿气节;是‘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战友情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