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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叟见悟空长得奇特,说话却是谦和有礼,就信了三藏法师的话,相信他不害人,说了两句话,也就不怎么害怕了。
三藏法师又将八戒和沙僧两个,都叫到近前来,让他们与老叟相见。见了两人的相貌,老叟又是一惊。不过,因为已经知道他们都是三藏法师的徒弟,老叟也只是惊讶片刻,却不像刚才见悟空那样害怕。
他对三藏法师说道:“你这三个徒弟长得真是奇怪,若不是师父你先说了,我可不敢和他们打交道。”悟空道:“长得丑,石中有美玉。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们兄弟三个长得丑,却是都有些手段,来历不凡。”老叟问悟空:“说说看,是什么手段?什么来历?”
悟空说道:“籍贯在东胜神州,出生于花果山上。学艺是灵台方寸,称王本水帘洞中。从小性格就刚强,为学武艺过汪洋。勤修苦炼有十载,修得不老美名场。玉帝曾封大圣名,仙府起在九天上。担山赶日不费力,翻江倒海不须忙。降龙伏虎轻易事,擒妖捉怪不思量。保着师父去西经,到此方见施主相。”
老叟听悟空出口成章,并不是个不说无术之人,又听他说本领非凡,连玉帝都封他作官,那自然不用说了,肯定是个有能耐的人。不,应该说,是个有能耐的神仙。他脸上浮起了恭敬之色,笑意满面说道:“原来是个有神通的师父,快请进,到寒舍里歇息。”
师徒四个进了门,见这个院落不大,却有着三重门,外面一重院门,进去了,两边是两溜荆棘荆刺,走过去,是二重门,进去了,是砖石垒成的墙。再进去,是第三重门。进了这第三重门,才到了院子里,见正屋是几间茅舍,青砖为墙。看着普通,也十分结实敞亮。
老者吩咐家里人,赶紧为师父们准备斋饭。不一会儿,斋饭就做好了,端上来一看,都是些素菜素食,虽然普通,量却足。有豆腐,面筋,抖芥菜,萝卜,蔓菁,芋苗,这是菜。饭是自已种的香稻米,闻着喷喷香,看着晶晶亮。还有一大盆汤,是醋烧葵汤。
三藏法师谦让了一番,谢过了老叟和他的家人,念了个《起斋经》,师徒四个就吃起斋饭来。八戒食量大,一个人吃了大半菜和饭。最后剩下半盆汤,他端起来呼噜呼噜,也不用筷子,就着盆子喝得一点不剩。老叟家人见他这样能吃,都笑。八戒也不管,吃饱喝足了,满意地拍拍肚子,说了声:“舒服。”
悟空笑道:“呆子,吃相难看了些。”八戒说:“假客气真受罪,老猪不会闹那些虚的。这些饮食不错,我吃得满意舒服。”悟空说:“这算什么,到了明天,我让他再送十果十菜来,给我们师徒吃。”八戒说:“猴哥你这是在说大话。凭着你一番话,招待我们这些斋饭,就难得了。你还想怎样?”悟空说:“你不信,明天等着瞧。”
吃过了饭,师徒四个坐着与这户家主老叟闲谈。悟空问:“老施主,贵姓。”老叟说:“我姓李。”悟空问:“这个庄子,就叫李家庄么?”老叟说:“不是,叫驼罗庄。五百户人家,百家姓占了不少,姓李的,却只有我一家。”悟空说:“你待我们师徒四个这样盛情,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说。但能做到的,就不会袖手旁观。”
老李一听,这话正中了他的心事,赶紧说道:“师父实在是个善良的出家人,我正好有一事,想请师父相助。”悟空问:“是何事?”老李双手拱起,对悟空做了个揖,试探着问道:“我这里有个妖怪,一直闹腾得家里不安宁。师父,可否帮忙拿住了?”悟空一听,兴致就来了,应道:“好说,这事我应下了。”他唱了个喏,应了老李的请求。
八戒说他:“猴哥你就好攀扯闲事,你看,老李一说,你就像是捡到了金子一样开心,还唱了个喏。”悟空笑道:“就算是我捡到了金子,也未必会这样开心。这拿妖捉怪的事,实在是老孙的心头好。我唱个喏,就是应下了,免得老李再去寻旁人。”老李赶紧说道:“有师父答应了,我就不去寻别人了。”
三藏法师到底老成些,说悟空:“你答应得这样爽快,也不问问是什么妖怪?万一妖怪神通厉害,你拿不住,岂不是失信于人了?”悟空说:“怎么会,祸害庄户人家的妖怪,能厉害到哪里去?”三藏法师说:“话不是这样说,悟空,你再问问,看是什么妖怪。”
悟空就问老李:“你说说,是个妖怪作妖害人?有多长时间了。”老李说:“实在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妖怪。本来我这里一向清平无事,三年前六月间,人家都在场里放着麦子,家家都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了一阵风,刮到了我们这驼罗庄来。那猪马牛羊,让风刮着就跑,转眼就没影了。再想去找,根本找不到。庄里人都说,肯定是让妖怪吃了。有人不信,说是风刮跑了。就去追,这可坏了,突然从风里跳出个精怪来,将追去的人也吃了。庄里人害怕,再也没有人敢去追了。从那以后,这两年来,妖怪就经常来。来时一阵风,卷走了家里牲畜,大大小小有许多。只是,你不追它,也并不吃人。我这驼罗庄上人没办法,又是恨它,又是不敢惹它。今天遇到了师父,就请施展出神通来,将这个害人精拿住。”
悟空问:“这几年了,你们庄上人,就没有凑钱请个法师?怪不道你们拿不住妖怪,就是因为心不齐。看来这个妖怪,并不好拿。”八戒说道:“我说老李,你得知道,我们都是过路的和尚,今天歇一晚上,明天就走了。这妖怪明天不来,我师兄也没办法拿,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