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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女神的地狱咆哮在手机里爆发而出,我满脸惶恐的的将手机远离了耳边,我打死也没想到林婷会在这个时候给我玩出一招见了血的釜底抽薪。%D7%CF%D3%C4%B8%F3
我无声的怒视着林婷,林婷稳当当坐着,笑语殷殷,似乎很欣赏我此时的惶恐。
“张一凡。你身边儿是谁?”
白小纤紧紧追问着,我甚至在电话里听到了她咬牙切齿的咯吱声。
我一万个理解白小纤,这个暴力的女孩儿同样有一颗极度敏感的心。
愈强悍,愈脆弱。
“村儿里的大妈,来给我做饭的。”
我急慌慌的说着,口不择言,撒下一个拙劣的谎言。
“张一凡,你他妈骗我!”
白大女神爆了句粗口,继续在在手机里咆哮着,声音更大了!
“真没有。”
我咬牙硬挺着憋出三个字儿。
“张一凡,刚才那女的说的普通话!”
白小纤一声冷笑,冷不丁给我甩出一句。
冷汗密密麻麻的遍布了我的后脊梁。我万万没想到聪明伶俐的白大女神还他妈心细如发!
“张一凡,我真饿了。”
林婷好像听到了白小纤的怒吼一样,挑衅似的说出字正腔圆的七个字儿。配合那叫一个默契!
普通话……
见了鬼的普通话!
“时代进步了,老农民会两句普通话怎么了!”
“咱可不能阶级歧视!”
我急慌慌的一手擦着脑门儿上渗出来的冷汗,一边儿满嘴跑火车。
电话里传来沙沙的声响。似乎是信号不好,白小纤没吭声,十秒钟的沉默在我感觉中好似足有一个世纪般漫长。
“张一凡……”
白小纤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轻声的说着我名字,而后轻声的叹了口气。
我心里猛然一揪。
“你旁边那人,是林婷吧。”
白大女神一句话说出来,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不轻不重。
我握着手机,愣在那里,同样沉默了十秒钟,嗯了一声。
“真好。”
白大女神发出了第二声冷笑,我皱眉准备迎接又一轮狂风骤雨般的怒骂,可是没有……
啪嗒一声轻响。白大女神利索的挂了电话,通话时间五十九秒。
没有白小纤似的咆哮,没有白小纤的威胁,只有一句很不白小纤的似的……真好。
我品着这冷冰冰的两个字儿,实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真好!
见了鬼的真好!
一点儿都他妈不好!
林婷还坐在堂屋那个椅子上,笑语殷殷的看着我,似乎刚刚的争吵在她看来只是一场有趣的插曲。
“为什么坑我?”
我走到她身边,怒气冲天的问她,愤怒的情绪,我甚至想伸出手狠狠揪住她的衣服领子,她依然安稳稳的坐着,笑着,看着我。
“张一凡,你想打我?”
“我身上有伤哎。”
她挺直了身子,嚣张的指了指身上的枪伤。我伸出的手陡然挺住,看着那纱布包裹下隐隐显露出的血迹,终究还是把手伸了回去。
“为什么要坑我?”
我无力的面对着她,好像在面对一个扎手的刺猬,愤怒在经过短暂的停滞,隐隐开始平息,无力感如汹涌的潮水包裹着我。
“张一凡,我想赢一局。”
她扎扎眼睛,对我说了一句,而后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盒烟,甩出一根,啪的一声点着,喷出一朵烟雾,似乎一点儿不在乎身上的伤口。
“赢什么?”
我似乎永远都猜不透女人的心思。
“以前你是我的,现在她赢着,可我想赢她一次。”
她继续喷着烟雾,幽幽说着,好像我本就是她心爱的物品一样。
我猛然想起,赵大熊也曾告诫过我,他说林婷心里有着疯狂的占有欲,当时我只当酒话,从未当真。
这一刻,我在赵大熊的话里品出了真理的味道。
“神经病。”
我无力的挥手,无力的愤怒,无力的咒骂,无力的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谬赞,谬赞。”
林婷在我身后大笑,笑声里出人意料的带着一丝悲切,我没有转身,也没敢转身,因为我不想知道她的笑容里是否还掺杂着其它令我心痛的东西。
我走出低矮的屋檐,陆大头和陆金戈正在小院子里站着,陆大头油滑的打量着我,一副察言观色的架势。
“张老师,床头吵架床尾和,您可千万别生气,过日子哪儿有勺不碰碗的。”
滑头校长一副过来人的架势拍拍我肩膀,多嘴的劝着我,我一句话没接。
他又把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金戈,带我进山转转吧。”
陆金戈依然傻愣着,我轻声喊了一声,陆金戈忙不迭的点点头,没再推辞。
我把不高兴写在了脸上,这个憨厚的孩子看得出来。
“张老师,俺们杏花村后头那是山连山,村儿里老人们常说,天有尽头,杏花村的后山没尽头,俺带你进去转转,可多好玩的啦。”
陆金戈真是一个好孩子,察言观色的瞧着我,装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一个对后山了如指掌的猎户,本不应该带出这种新鲜感。
我很是感激的一笑。
“金戈娃子,你带张老师进山我不反对,可你得把张老师看好喽,张老师是咱们陆族长特地吩咐过要好好款待的客人,出了差错,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大头听说我要跟着陆金戈进山,眉头皱了起来,他不敢对我发火,冲着陆金戈一顿猛训。
“校长您就放心吧,只要有俺这五条扎枪一把猎枪,保证张老师头发丝儿都不带少一根儿的。”
陆金戈嘻嘻一笑,拍拍了后背上的扎枪,亮了亮肩膀上的猎枪,打了一个满满的保票。
我和陆金戈一前一后走出院子,刚到院门口,猛然听到陆大头又在身后叮嘱了一声。
“金戈娃子,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去的地方也不要领着张老师乱走!”
老头盯着陆金戈多嘴说了一句,声音不大,话说的清楚,一层意思里套着又一层意思。
“俺知道。”
陆金戈点点头,拽着我出了院子,朝着后山走去。
这个自小在山里打滚儿的孩子体格很是强健,步子大如流星,我在他身后紧紧跟着都嫌吃力,他却一副轻松异常的模样,转眼之间我们已经出了村子,进了后山的小路。
路多曲折,虫鸣鸟叫之声不绝于耳,正是清晨,过人高的草丛里满布露水,尽数沾染在我衣服上,凉飕飕的,很是爽利。
满眼都是匆匆翠绿,触景生情,我阴霾的心情顿时轻快不少,只是白小纤那句冷冰冰的真好还在我耳边不时回响。
没了她的怒骂,我反倒想念起她的怒骂,总好过这不阴不阳的真好来的爽快。
陆金戈在前头带路,我跟在他身后,我心里想着事儿,大半路程没说一句话,反倒是这个孩子打开了话匣子。
“张老师,您领来的女朋友真漂亮,就是和俺们山里姑娘不一样。”宏医史血。
“俺们山里人糙,说话也糙,开口就带着土腥字味儿,您这个女朋友人美,说话也好听,跟电视里的人儿一样。”
陆金戈夸着林婷,显然他是在变着法儿的替我宽心。
“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皱眉,摇头,重复着,虽然我知道对这样一个孩子强调这样一个无聊的问题实在没有什么必要。
“张老师,说句不该说,她不是您女朋友,那可太好啦。”
陆金戈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我一眼,脸上竟然带着一丝欣喜。
“为什么?”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
“张老师,您给人感觉舒服,她给人感觉不舒服。”
陆金戈咬着嘴唇看了看我,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
“为什么感觉不舒服?”
我一愣问他。
“张老师,您没进过山,没打过猎,您知道山里最难打得畜生是什么不?”
他没回答我,反倒问我一句。
我摇头,我这辈子还真没进过这样的深山老林。
“山里最难打得就是狼,狼这种畜生又狡猾又凶狠,山里的狼爱单溜,猎狗追不着它,滑的要命,有时候明明是您在追它,追到最后返成了它来咬您,您不玩敞亮的,给它下夹子,放肉饵子,它能不动夹子把肉叼走。”
说起山里的见闻,陆金戈的脸上带着几分神采,话说到最后,声音却小了起来。
“张老师,您别生气,说句不该说的……”
“那个女的,给俺的感觉,就像山里的单溜野狼……”
陆金戈看了看我脸色,终究还是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我没生气,反倒是一声苦笑。
何止是野狼,分明是一只沾血的野狼。
“给您打电话的也是个姑娘吧,那个姑娘给俺感觉好。”
陆金戈看我没吱声,一惶恐,继续说着。
我没想到他还听到了白小纤的电话,一愣。
“为什么?”
我问他。
“那姑娘说话急躁躁的,像山里野猪,尽是蛮力,可好在性子直……”
陆金戈扑闪扑闪眼睛,说道。
白大女神像野猪?!
这倒真是一个巧妙的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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