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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年,如今的右相爷岳华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在弱冠之年便连中三元的,岳华可谓是朗国第一人,所以在段华卿都还只是莘莘一学子的时候,岳华早已经名满朗国,偏生,这才高八斗的岳华还长了一副好相貌。
翩翩公子,有才有貌,从来都是待字小姐的闺阁之梦。
梅侍郎家中有个女儿,在某次家宴上对岳华一见倾心,大家闺秀看上了朝廷新贵,这事很快就成了,梅小姐变成了岳梅氏。
婚后两人也算融洽,虽不至眷眷情深,也是相敬如宾,据说,这梅氏还是个贤内助。
梅氏有个妹妹,生得娇俏,时常会到姐姐家中玩耍,这一来二去的,竟然渐渐与姐夫生了情,到底是谁先生的不知道,总之等梅氏察觉出来的时候人家已经是两情相悦生死相许。
岳华要娶梅家妹妹,原配夫人自然是心里堵得慌,并不大乐意,与妹妹也生了罅隙。
可是那时候的岳华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在朝中的地位也是一日千里,哪里会顾虑其他,与梅氏与梅家周旋没多久,这梅小小姐便也娶进了门。
如果事情只到这里便也罢了,可偏偏岳华还不得消停,将梅家小小姐娶进门,不是做妾,却是硬要说是娶的平妻。平妻是什么意思?就是俗话说的“两头大”,两个都是大老婆,不分上下。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可是正牌夫人却只有一个,正夫人与妾室的地位也是天壤之别的,之前梅氏肯妥协多半也是因为这点。
可是被岳华这样一来可就不一样了,可谓是寒了梅氏的心,据说岳华与梅小小姐大婚的时候梅氏连露面都没露面。
再后来,岳家便有了两位夫人,大夫人二夫人本是亲生姐妹,可却是水火不容。
岳华面色如常的挥退了下人,其实心中已然有火,含笑道有事欲先行一步,和众人又说了些场面话方才得以离去。
回到府里果真是已经闹得鸡飞狗跳。
柳氏正在朝岳卓行的母亲大夫人哭诉:“娘,实在不是我小气,这已经是第二个了,挺着个肚子来管我要孩子的爹,我哪里知道孩子的爹是谁,呜呜……家里已经有了这么些还不够,非要到外面去,真要是中意弄回府里来养着也好,偏偏回回都这么闹,他连这右相府的脸面也不要了!”
“不是你成天里跟他闹他会将人养在外面吗?你也别苦,总之先把人接进府来,其他都等我孙儿生下来以后再说。”
梅二夫人也笑着道:“是啊,计较太多了不好,平白还遭了自己相公的嫌。”一面说,一面似笑非笑的看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的脸立即就挂了下来,停了一停,却转而同一旁的岳青青道:“青青啊,你娘说的话你听着了没,不要计较太多,不管用什么手段,把人留住了就行。”
岳青青眼中一冷,面上却是另外一副神色,正要抬脸说话的时候恰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岳华,便连忙撅着嘴跑了过去,“爹!”
岳华爱怜的看着女儿,“风寒大好了吧?锦出呢?”
“他在同孩儿玩耍。”
岳华眼中神色一缩,“他如今便是成天对着那个捡回的孩儿?”
“他近日里都在忙,多时是呆在书房里。”
“哦?”岳华又道:“他昨日里回来可找了大夫?”
“找大夫作何?夫君他病了?”
岳华冷笑,“受了些伤。”
岳青青闻言一惊,便不再多说,忙就往自己园中去了。
……
前日打架的时候都只是拳脚上动作,因而林群芳也并没受什么大伤,只是胸背胳臂上青肿了几处,而这些在他看来,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可是岳青青却泪眼朦胧的非要看他的伤处,稍说了两句重话,岳青青立时便就嘤嘤哭了起来,“我知你从未将我放在心上,你心里根本就还有她,她如今已经是将军夫人了,再看不上你了,你想着她也没用。”
他心中最讨厌什么,岳青青便尽捡着说了个遍,说得原本想去抚慰她的林群芳已经伸出去一半的手生生又僵住,而后狠狠一拂袖,“你哭好了先睡罢,我今日歇在书房!”
岳青青哭得越发厉害。
林群芳离开卧房,头也没回……
若是另外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呢?
大约是会无声无息的拿了伤药放在他枕边或者书房的桌案上,待他自己用了药,再在吃饭的时候朝他斜眼,“药味冲鼻,你离得我远些。”
如果他恬着脸硬凑上去,她大概又会小心的避开,“莫要又碰着了伤处,诶,你安生些。”
林群芳站在院子里愣了愣,怎么会将她的反应想象到这般细致?唔,原来这情形是在小喜子村的时候有过的,他记得那天她嘴上说嫌那药味,眼中却是心疼担忧,他的心便就彻彻底底的软了,不停不停的往她面前凑,直到她红了脸,嗔说他不正经……
“呵呵。”林群芳忽而轻轻笑了起来,那么好的一个人,是他自己丢开了不要的,他一个人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一个人真心待他,可是他却休了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以那样难堪的借口休了她,现在,又还有什么资格再去想?
身后有急切的脚步声穿来,林群芳收拾好情绪站定,果然,很快便有一个人从后腰抱住了他,“夫君,是我不好,我不该……”
林群芳对着当空的月扯了扯嘴角,而后方转过身来,“我也不该,明日我便去跟岳父大人报个安,告诉他我并无大碍。”
岳青青在他怀里点了点头,“若不是爹爹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受了伤。”
林群芳一手轻抚她披散在肩的长发,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岳华所居处之方向。
……
第二日朝堂之上的氛围有些怪异。
天宗帝来的比往常要晚了些,而且面色似乎也不大好,沉着脸,半天都不说话,群臣掐指一算,估摸着今日不宜进言,便都静立着装聋作哑。
可是天宗帝却忽而说要讲一个笑话,诸臣哪敢说不好,簇耳细听。
笑话是这么个笑话:
说有座城里有个小店,店里有个店小二脑子有些问题,时常数错人头,这事人尽皆知。
后来有一天,这城里最有势力的六个人来这店里用膳,恰好是那脑子有问题的店小二招待,那店小二这回又将人数错了,拿了七副碗筷上来,此时正是夜里,夜风阵阵,其中便有个权贵指着那副多出来的碗筷说:“可不就是个鬼怪灵异故事。”
其他人哈哈大笑。
便喊来那店小二,说碗筷上错了。
那店小二看了看之后,上前来撤走了两副碗筷。
众人齐齐呆住。
半晌后,忽而有人喊道:“杀了他,他是刺客!”
有五个人一拥而上,二话不说打死了那个店小二。
等这些人又回到座上的时候,那唯一没动的权贵说:“方才那店小二撤下去的是两副染了些脏的碗筷,我指给他看的。”
笑话说完,没有一个人笑,这明显的不是个笑话。
稍时,陆离忽而终于憋不住一般的笑了起来。
静了一静,便有人跟着笑了起来,而后更多人笑。
天宗帝看着笑成一片的诸臣,“这并不是个笑话。”
——将刚刚那个笑话里的事,切切实实的又再演了一遍。
天宗帝却又笑了起来,“可怜了那店小二。”
退朝。
有人围向陆离,“陆将军下回若得了消息不知可否些微的提点提点下官,免得下官总是猜错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