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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殿内的一个密牢里面,被寒冰包围着的铁链锁着一个人,在这里,比在外边还要冷上几分,因为这里有一个冷人。
聿晔走下了台阶,看到了这个浑身寒冰的人,说到:“这样的密牢居然被你搞成了冰窖,为何这样努力的想要出去了?“
峯稔抬眼看了一眼聿晔,不禁冷笑道:“因为我看不到你华丽的阴谋是怎么落场的了,也许努力一把,还可以看到你谢幕。“
聿晔大笑起来:“果然,你真是有神灵相通啊,朕真的打算让你出去,不过就是有一个条件。“
峯稔抬眼望了他一眼:“我不想当你的帮凶。“
“放心,事情早就结束了。“聿晔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张巫术药方递给了峯稔,“这个你应该很熟吧?”
看了一眼,峯稔就认出来了,问道:“你有这药方?你想做什么?”
聿晔笑着说到:“奇能幻境,这个巫术我想你并不陌生,一个可以将人放在别人的记忆里面活着的巫术,如今的巫祀殿只剩下你一人会了。”
听到了这个名字,峯稔恍然大悟,在看看手里的药方,明白了一切:“巫祀殿的大祭司,宝儿的母亲是你杀的?!”
聿晔这次很坦然,不想掩饰任何的事情,点着头承认到:“是朕杀的,因为这个女人在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就后悔了,写了这个药方想要去大理寺澄清,朕就在她写好药方之后杀了她!正好利用她的死来作为调查皇后一案的引子,很合适!”
“你这个魔鬼。”这样的话竟是从峯稔的嘴里说了出来。
“我不管你怎么认为我,都不重要,我只想要让你给落儿施展奇能幻境,将司徒玄雨的记忆还给她就行了。”
“凭什么?”峯稔与聿晔对峙了,“堂堂皇帝,自称我了,这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不得已,而另一个就是野心暴露的时候,而你很显然是第二种,我不会增添七王爷的痛苦了。”
“由不得你,若是你选择不救,我就杀了巫祀殿所有的人。”
这样的威胁对峯稔是致命的,因为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从聿晔手中救下离落而丢了一只眼睛,恰巧是这一点是聿晔心里最明白的,而这一点同样成为了他要选择的难题:“你这样的做法太卑鄙!”
聿晔不多说,立即冲着身后的洺仁说到:“洺仁,今晚子时动手。”
“等等!”峯稔拦住了,“我帮你。”这一声是那么的有气无力,峯稔做了他人生做痛苦的一个决定。
一个漫长而多事的夜晚,终于被升起的朝阳点亮了黑暗,一大早,杜威与容相就在凉亭之上小酌,这深冬的寒冷,喝一壶热酒可以驱散这久违了的寒冷。
嘴里呼出了气体萦绕在这二人的周围,容相见杜威一直不说话,这才没有忍住问了一句:“已经歇了一阵儿了,你也该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到底是什么了吧?”
杜威为容相斟了一杯酒,说到:“其实对你来说算是大事,也不算大事,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到底何事?”容相竟是着急了。
杜威浅浅一笑,说到:“昨晚太后死在宁祥殿了,跟随着最后一个人的死亡,最后的秘密也就出现了,说来很简单,就是七王爷与皇上的一个大阴谋,为了这个阴谋,必须让皇后死掉,所以就上演了一处身份互换,昨晚甘愿死在宁祥殿的皇后是真正的七王爷,而我们这位是那位真正的皇后。”
听完了杜威的话,容相的心里可是七上八下了好久,这没有出现杜威想要见到的慌张,反而是释然的一笑,容相竟是冷静的很:“原来如此,我说落儿这几个月来越发的不正常了。”
“那你到底是…”这杜威还没有问完,就被容相打断了。
“我认的是这个人,不是一个名字或者是一个容颜。”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杜威不禁尴尬一笑,喝了一杯酒,说到:“那就好,如今既然你已经接受,那得好好的听我说下面的每一句话了。”
“你说。”
“皇上不会轻易的放弃落儿,所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她弄回身边,如今我可以做的就是离开这个聿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这个君王。”
“那你打算怎么办?”容相问道。
“你与落儿离开吧。”杜威说了这么一句悲壮的话。
“你这是何意?”容相说到。
杜威笑着说到:“出城的一切事宜我早就打点好了,就算是今日出现了什么变故,有火雷接应,一定会安全离开。”
“我问的是你为何说要我们离开,你呢?”容相问道。
杜威笑着说到:“容相,我暂时走不了,自从我选择回到这里的时候就知道,我过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完成杜梓珩还没有完成的事情,而这件事情的结尾就是这里,所以必须得将事情做完了,你们先走。”
“你…”容相还有问什么。
杜威再次的打断:“容相,趁着今日还在七王府,没有困在宫里,你带着落儿离开吧!若是真的走上被火雷搭救的地步,我们就真的走不了了!相信我,我一定会去找你们!”
容相还不明白杜威的心意,也不明白杜威为何走不了,就在此时,风铭跑来了,气喘吁吁的说到:“十二公子,宫里来人了,说是来宣旨了,让你前去接旨。”
“这是怎么回事?”容相问道。
杜威看着容相说到:“容相,我知道的太多了,聿晔一定会好好的与我见一面才行的,所以赶紧离开,听我的话!”杜威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跟着风铭去领旨了。
此时李桡背着被他打昏了的聿落走到了容相的面前:“容相公子,跟我来!”
这容相不会抛弃杜威自己离开,可是被李桡叫住了:“容相公子,如今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再不走,谁都走不了!杜公子已经快要将他自己搭进去了,难道你要浪费了公子为你们争取时间的这一番好意!那公子就太不值得了!”这容相被戊玄门的几个人生生的拉走了。
宫里石头亲自来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王府杜梓珩,因屡次助朕谋事,今特赦杜家诛连之罪,恢复上书监原史令封位,今日进宫叩恩,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领旨!”这杜威竟是没有半点儿犹豫就领旨了。
可是等石头走后,风铭就不明白了,问道:“公子,你什么时候帮过皇上了?”
杜威微微一笑说到:“这只是一个召我进宫的由头罢了,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
“那依公子的意思,这岂不是一场有去无回的鸿门宴?!”风铭大惊。
杜威浅浅一笑:“你还知道鸿门宴?”
“公子,去不得!”风铭拉着杜威的手,很是坚定的说到。
杜威将风铭的手放下,安慰他说到:“风铭,今日我必须去,不然七王府的人一个也活不了,你难道没有发现,聿善堂带回来的那些兵一点儿都没有离开吗?!”
“公子!”风铭劝说到,“八公子是不会这样做的!”
“他不会,可是咱们的皇上会。”杜威说到,“好了,给我准备一下,我这就进宫,你安排好了之后,与香茗一起跟着戊玄门的人离开七王府。”
“公子!”风铭还想要劝说什么。
“这是命令!”杜威喊道。
穿上了自己的父亲的官服,怎么都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手里摸着这一条玉质的腰带,不禁松了一口气,说到:“爹,我们杜家的冤情算是洗了,虽说方式不是正确的,但是至少您不用含冤九泉了。”
折腾了许久,不见杜威出来,风铭却是迎来了一个惊讶的人,目瞪口呆的喊道:“大公子?!”
离落悠闲地走到了风铭的跟前,笑着说到:“风铭,今日可不是悠闲的时候,赶紧备好马车离开武城。”
“大公子,可是十二公子他!”风铭想要离落阻止杜威。
离落却笑了一下说到:“放心吧,他会没事的,有我在。”离落的笑容让人有一种十足的安全感,风铭竟是百分百相信,准备好东西带着人离开七王府了。
离落望着杜威的屋子,脸色不好起来,口中竟是叹出了一声哀伤的气,这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气,一种无力挽回的气。
直到了黄昏的时候,杜威才进宫,这是为了给别人争取时间才这样的。
宫里是设下了一场盛宴,聿晔自己庆祝的盛宴,在杜威还没有到达这里之前,聿晔就这么看着聿落的牌位发呆,嘴里轻声的说到:“你是走的安心快乐了,你让皇兄如何是好?这场残局将怎么收场?”唯一一个懂自己的人却愿意以这种方式懂自己,保护着自己,可是除了她,谁都不明白自己,这种苦衷谁又知道?
李桡他们的马车刚刚离开武城不远,聿落醒了,摸着自己的头问容相:“我们去哪里?”
“离开聿国。”容相很是淡定的回答。
“梓珩呢?”
“他稍后会来。”
聿落竟是着急了,推了容相一把:“你怎么能留下他一个人!”聿落这才想起昨晚杜威跟自己说的那些计划,这样的他根本出不来,也很是因为这样,聿晔料定自己不会撇下杜梓珩离开的!
容相拉住了聿落说到:“现在不能回去!”这身子的痛意一袭而来,竟是让容相大口大口的吐着血,完全用不上力气。
聿落大惊,扶着容相,流着泪:“我们不能走,这次回来,我就是为了给你拿解药来的,怎么可以走,就算不是为了梓珩,我也不能走!”
容相拉着聿落的手说到:“落儿,听我的,走吧!不要落在那个恶魔的手里!”
聿落才不听,看到容相的嘴里的血吐出来的全部都是黑色的,从怀里掏出自己求得平安符挂在了容相的脖子上:“这是我为你求得平安符,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
就在此时,乱箭射在了马车周围,死伤甚多,一位禁军副将来到了这里,对着马车大喊:“七王爷!皇上那里有一件你非取不可的东西,末将是来请王爷到宫中相见的!”
聿落知道这件事情早晚会来,自己一定会拿到解药!容相现在拦不住聿落,竟是这样放着她下了马车,眼神里面全部都是不舍和后悔。
“我跟你们走!”
剩下的禁军牢牢地围住了这辆马车,戊玄门的人却都不在这里,容相一时之间抵抗不了,暂时妥协。
景仁殿内,聿晔穿着龙袍等待着聿落的到来,旁边站着峯稔,只是手上和脚上带着镣铐。
聿落独自一人走进来,看着这位自己曾经真心要保护的皇兄,如今只剩下了满满的心寒:“皇兄,给我容相的蛊毒母蛊!”
“朕就是为了这个在这里等你的,小七,只要你答应永远的陪在朕的身边,我就会给你容相的母蛊。”
“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聿落问道。
“你是朕的皇后,就要待在朕的身边才行,峯稔会帮你离开小七的记忆,回到你本来的记忆里面,做回司徒玄雨。”
“我不要!”聿落坚持着,“给我母蛊!”大喊着。
“天下间朕不亏欠你什么,你也没资格这么理直气壮跟朕要母蛊!除非你用自己交换!”聿晔说到,因为他知道聿落一定会答应。
沉默许久之后,聿落心里挣扎很多,眼泪哒哒的往下掉,终于还是说了:“好,我答应你!”
聿晔喜出望外,立即站起来问道:“真的?”
“假的!”此时一个满身的白衣被鲜血染红了的容相拿着剑走了进来,满眼都是杀意,那是久违了的杀手的眼光。
聿落转身看到容相的样子,大惊:“容相,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不允许你这样做,聿落!你是我的女人,怎么可以被威胁一下就要跑到别人的怀里!”容相是真怒了,走到了聿落的身边,将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胸口,二人都看着聿晔。
容相手里的剑举起来对着聿晔:“今日你若是敢动落儿一根毛发,我就将切成碎块!”
聿晔看到此时垂死挣扎的容相竟是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说:“容相,如今的你已经被蛊毒吞噬的快要死了,你以为点了那几处要命的穴位暂时可以动了,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这聿晔心里竟是高兴起来,既然容相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那自己就要他乖乖的死在自己的面前,看着容相说到:“好,朕今日就给你一个机会,你的母蛊就在洺仁的体内,只要你杀了洺仁拿到母蛊,我就放你跟小七离开。”
容相看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洺仁,这一句话也是让洺仁震惊了,他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这些,心里才明白为何当日聿晔要问自己比武的结果了。
容相竟是心里暴怒了,杀人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聿晔喊道:“聿晔!你这个十恶不赦的魔鬼!”
此时的洺仁知道容相心里的挣扎,自己走上前去,挡住了聿晔,就这么看着容相说到:“容相,当日你我比武,早就已经恩断义绝,如今的我们只是形同路人,抛弃一切来拿母蛊,这才是你选择的一切,既然决定了,选择了,抛弃了,就不要再犹豫一刻,你不是说下次再交手就会认认真真的打了吗?”
容相听到了洺仁的话,内心在起伏,这就是自己当时为何要与洺仁断义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自己因为聿晔早晚会与他一战,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战。
聿落攥着容相的手,说到:“容相,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和痛,也知道这是什么选择,我不会跟你要求任何事,只要是你的心选择的,我会一直跟随你。”
这隔着血的温度传达到了容相的心里,眼神再次出现了杀气,将聿落放在了一边,飞身前去,高手交战,定是刀光剑影,火花四溅,景仁殿内剑与剑的摩擦和砍杀惊艳了所有的人。
容相躲开了洺仁的攻击,朝着龙椅上的聿晔而去,他不想兄弟死,也不想聿落被这个人摆布,所以自己选择杀了聿晔,可是洺仁却百般的阻拦,因为这是选择。
在快剑的拼杀中,兄弟二人交换了数次眼神,那些是常人不懂言语,在洺仁一剑平杀的时候,容相无奈竟是弃剑转身,一个瞬间,洺仁的剑就直直的插进了容相的胸膛,杀不了聿晔,也不能活着在聿落的面前输掉,可是又不能杀了自己的兄弟,所以只能选择自己离开,因为他知道杜威一定不会让聿落落在聿晔的手上,竟是这样高兴的笑了,身子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容相!!!”聿落嘶声力竭的喊叫,上前抱住了他,大哭着说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洺仁已经要你杀了他了,你为什么!”
容相留着最后一口气看着聿落说到:“因为我的选择总是矛盾的,与洺仁的情义永远断不了。”
聿落失声痛哭,努力的帮着容相止血,容相一只手轻轻地捧着聿落的脸,笑着说到:“傻瓜,哪里有你这样止血的,以后的路,我恐怕不能陪你了,不过一定会有一个人一直陪着你,要珍惜才是,让我带着你最美的笑脸离开好吗?老婆。”这个词自己早就想叫了,可是以前好像一直没有机会。
聿落心里难过的很,可是却不想让容相带着遗憾离开,竟是笑着送他,容相心满意足,留着微笑离开了这个让自己矛盾了一生的世间。
聿落看着闭上眼的容相,抱着他大哭起来,声音响彻了整个景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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