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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接近了黄昏时分,宁祥殿的孟长衣来到了景仁殿,见到了聿晔,禀报道:“皇上,自从回了宫,太后娘娘她还未见得皇后娘娘一眼,方才休息好了,这让奴婢来请皇后娘娘去宁祥殿坐坐。”
“皇后?”聿晔心里不禁迟疑了一会儿,若是真的这么让灵儿去了,怕是会露出不少的破绽,便说到,“皇后刚刚回来,身子有些虚弱,朕一会儿带着她一起去给皇额娘请安。”
“是,奴婢告退了。”孟长衣多话一句都不说,既然聿晔想要跟着就跟着去,反正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灵儿自从扮上这个皇后以后,总是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白活了,世间还有人可以这么享受?!
“玄雨,不要吃了,跟朕去见太后。”此时的聿晔是突然的出现在灵儿的面前。
这灵儿嘴里的东西都被吓出来了,不禁赶紧喝了一口水压惊,扭头问道:“玄雨?你是在叫我吗?”
聿晔走到了灵儿的身边,坐下来,看着她说:“你的名字叫司徒玄雨,日后别人问起来,就这么回答了。”
“原来皇后的名字叫玄雨啊!”灵儿的耳朵根本就只听半句话,“我为何要去见太后?”
“太后叫你去。”聿晔心里都憋不住了,这个人真是的,没有一点儿配合自己的样子,拉起灵儿就往外边儿走,“等一会儿见了太后,多余的话不要说,回答一些日常的问语便好了。”
“嗯。”灵儿认真的听着,怎么也得帮助他啊。
来到了宁祥殿,灵儿很是规矩的跟着聿晔进去了,看到了此时已经精神的太后,聿晔立即请安:“儿臣给母后请安。”
“臣…妾给母后请安。”灵儿还是比较机灵的。
“起来吧,玄雨啊,过来哀家这里。”太后立即招手,笑眯眯地说,“你还活着真好啊,好好的让哀家看看才行啊。”灵儿只能慢慢地挪到了太后的身边。
“母后,玄雨她失了记忆,有什么对您不敬的地方,您不要怪罪才是。”聿晔尽量给灵儿找空间。
“这些哀家自然知道了,皇帝你这操劳国事就够累的了,别把玄雨整日的关在景仁殿了,这丫头被关坏了可不好。”太后说到,“给玄雨赐个寝宫,你常常过去就好了。”
聿晔皱了皱眉,心中突然的想到了什么,就说到:“母后,既然玄雨回来了,那以前的明华宫是否再交给她才合理?”
“这是什么话?!皇帝是想这么大张旗鼓的将笙妃赶出来吗?”太后竟是怒了几分。
“儿臣并不是这个意思,明华宫本就是皇后寝宫,笙妃一直住在那里,本就不妥,如今将她换出来才可以给玄雨真正的皇后之位啊。”聿晔说到。
“那你打算怎么安置笙妃?”太后还是比较关注这一点的。
“笙妃的寝宫就御赐暄阳宫如何?”聿晔说到。
“暄阳宫?!”这个名字这么明显的刺激着太后的耳朵,心里不禁一番折腾,两眼这么盯着聿晔,问道,“良妃的寝宫?”
“正是。”聿晔一点儿都没有胆怯,自己已经放出了利剑,就看太后怎么接了。
“暄阳宫常年搁置,很多东西都没有收拾,将笙妃送到那里有些不妥。”太后回答道。
此时的灵儿懒得他们在这里争来争去,就说到:“母后,暄阳宫就给我住吧,这个名字我很喜欢,就不要笙妃姐姐折腾了。”这灵儿自己都开了口,聿晔也没有办法再说别的了。
太后立即笑着说到:“我们玄雨喜欢那里吗?”
“嗯嗯嗯,很喜欢这个名字。”灵儿使劲儿的点头。
“那好吧,明日我就派长衣给你将暄阳宫给收拾出来。”太后说到。
“多谢母后了。”灵儿笑嘻嘻的看着太后。
商谈了一会儿,灵儿跟着聿晔一起离开,这走在聿晔的身后真的有些吃力,看到这个皇帝竟然会闹别扭,也是服了,灵儿上前劝阻:“一件宫殿的事情,你何必如此计较,住在哪里都不一样,为何一定要让笙妃姐姐住暄阳宫?!”
聿晔突然的停下来,看着灵儿,只是没好气的说了一声:“你知道什么?!”
这宁祥殿里面的人走了,太后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倚靠在椅子上,叹息到:“竟然将自己生母的寝殿都拿出来了,看来是想用良妃的事情通过笙妃给哀家难堪了,不曾想却被这个失忆的皇后扰乱了。”
“太后,皇上他都这么多年了,良妃娘娘的事情应该不会再挂在心上了。”孟长衣在旁边说到。
“不挂在心上?”太后都有些想要笑了,“这么多年了,他哪天给过哀家好脸色?!哀家真的恨当初月儿是个女儿身,若是位皇子,这皇上的位子哪里轮得到他聿晔来坐!”孟长衣不语,这皇家的仇恨与拼杀,自己没有这个资格谈论太多。
孟长衣将一封信递给了太后,说到:“太后娘娘,这是渝王给您的信,前几日就到了武城了,一直没有过来给您请安,说是不便。”
“轲儿?”太后立即坐正了,问道,“皇帝知道轲儿来武城的事吗?”
“奴婢不知,渝王是秘密进京的,怕是皇上还不知道。”孟长衣回答道。
看完了信件,太后不禁一脸的怒意,说到:“这个董莨,简直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废物,竟然真的在筹划做皇帝的美梦,竟是找轲儿做帮手。”
“太后娘娘!”孟长衣也是吓了一跳。
“这个废物!”太后气炸了,“长衣,去给丞相府传个口信,告诉董莨,渝州之兵用不得,切勿坏事!”
“是。”
太后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心中不禁默默地嘀咕着:“这董莨是留不得了。”
翌日,灵儿就跟着几个聿晔派在身边的下人来到了暄阳宫,古旧的陈设竟是让灵儿真的喜欢上了这里,这门口的第一步没有一个下人跟着跨进去,灵儿扭头看了一眼她们,问道:“为何都不进去?这里是坟墓还是鬼屋?让你们这么害怕?!”
这灵儿的话不说还好,这么一问了,这宫女们还真的就哆嗦了起来,其中一个胆儿大的宫女说到:“皇后娘娘,这暄阳宫是皇宫里面出了名的鬼地方,传说当年的良妃娘娘死得冤枉,魂魄在这里留住不散,想要索命,夜里总是会听到从这宫里传来的哭泣之声。”
“真的这么神?”灵儿听完了,没有被吓哭,反而却是好奇的很,“我在鸢尾谷的时候,为村子里面的人驱邪赶鬼的,做了很多事情,若是这位良妃娘娘真的冤枉的话,尽管来找我就好了,伸冤了,她自然就走了,你们赶紧给我进来。”
这遇到了一位不怕鬼的主儿,宫女们也是认了,这死于非命的皇后自己都会再回来,她当然不会再怕这些东西了,可是这脚底下还是有些走不动,被灵儿逼着,几位宫女才赶紧去收拾东西。
七王府里,一股怨气直接冲上了房顶。
杜威这么看着聿落不说话,神情低落的样子已经半个时辰了,有些困意了,就问了一句:“老婆,这发脾气,或者是思考问题总得有个限度,你这样一动不动的发呆,让我们都很担心你。”
“那你说灵儿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聿落终于动了,抬头问道。
杜威笑了,说到:“虽说至今我们还没有见过灵儿的真面目,可是皇帝现在都没有放人回来,这还传出来,让灵儿住进了暄阳宫,八成灵儿与这皇后长得很是一样了,是不是皇后不要紧,这样对我们反而是一个机会。”
“机会?”聿落不禁愣住了,“如今死于非命的皇后出现在了本公主的府上,你对我说这是一个机会?是可以杀了我的机会吗?”
杜威将一杯茶送到了聿落的手上,说到:“看来你还不糊涂,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这样的情况,皇上不是坐视不理,而满朝文武对灵儿身份的怀疑,正好是我们调查皇后一案的契机。”
“什么契机?”
“开棺验尸。”杜威说到,“如果被大臣们逼到了尽头,这开棺验尸是不可避免的,若是这棺冢里面有尸体,那我们就可以趁机再次调查皇后的死因,若是空无一人,那正好证明了灵儿是皇后,八九不离十了。”
“你想利用这次机会,调查皇后的尸体?”聿落也是惊住了。
“正是。”杜威很是坚定的点头,可是脸色马上就变了,“如今开棺验尸只是时间问题,我们还要等,现在要做的,还有一事。”
“何事?”聿落问道。
“宫女翠兰到底是怎么死的,必须查清楚。”
“你要我去找笙妃娘娘吗?”聿落问道。
“如今看来,只能是老婆你可以问出这来龙去脉了。”杜威用一种恳切的眼光看着聿落。
这聿落竟是气馁了起来,叹了一口长气,说到:“比起我来,不是应该有更加适合的人选吗?”
“你说容相吗?”杜威也是摇了摇头,“他已经去过了,就只能听到一句相信谁的暧昧之语,还得老婆去才行。”
“我…”聿落竟是有些担心,其实自己并不想见三生,不管是用什么身份。
“让我去吧。”容相在门外说到,“这次我一定会弄清楚,公主不愿见她,你又何必强求。”这话说的聿落有些小家子气一样。
“谁说我不去了!”聿落气的站了起来,可是容相已经不见了。
“老婆,闹别扭也要有限度,你们两个要这么下去多久?”杜威连连摇头。
“我…”聿落被问住了,是啊,这样下去多久才可以回到从前,那个单纯的喜欢。
明华宫,馨兰正在给三生梳头,脸上笑嘻嘻的,说到:“娘娘,这皇后突然的起死回生,就够吓人的了,昨日皇上竟是将皇后安排进了暄阳宫,跟过去几个宫女吓得腿都软了,不是传说皇上很爱皇后司徒玄雨吗?怎么会将她送进那间鬼屋宫殿?”
“你这个小丫头,消息还听灵通的。”三生笑了,“不管这位真假皇后住在哪里,只要不碍到本宫就无妨,日后不要在后边嚼舌根子,落着了把柄在别人手里,可就有你受的了。”
“是,娘娘。”馨兰立即住嘴了。
三生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竟是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禁笑了笑,说到:“看来宫中是来了贵客了,馨兰,到后花园备些茶点,本宫有客人来了。”
“是,娘娘。”馨兰放下了梳子就朝着御膳房而去。
“你又来了?近日到我宫中的次数有些频繁了,今日更是大胆了许多,白天就敢这么悄无声息的进来。”三生起身。
“我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容相面无表情的说到。
“事情?你是为何要问的?为了公主?还是为了我?”三生走进了容相,眼神认真的盯着容相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因为相信你,所以才来问你,洗脱了嫌疑,杜梓珩才不会在你的身上浪费精力。”
“相信我?”三生有些受宠若惊了,“你刚刚说相信我?”
容相自己一个人就直接去了后花园,三生看着这个此时说着相信自己的人的背影,一股暖流从心底生了上来,这种被喜欢的人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你问吧。”三生的衣服和头发被后花园里面的风微微地吹起来,这么看着容相,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你的贴身侍女,翠兰是怎么死的?”容相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三生回答道,“当初让她去碧环那里拿腰牌的时候,去了就没有回来。”
“你这是何意?”容相问道。
“我承认,当初接到了董莨的口信,要我杀了碧环灭口,原因为何我无从知晓,我确实有杀掉碧环的打算,那日派翠兰去冷宫后院动手,可是去了一会儿的翠兰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跟我说碧环已经死了。”容相听到了这里,眉毛皱起,三生继续说到,“我当时也是感到奇怪,就让翠兰停手,有人帮我动手了,正好可以省去我的麻烦。”
“碧环不是翠兰杀的?”容相问道,“那翠兰不是你灭口的吗?”
“翠兰并未杀人,我为何要灭口?”三生回答道,“翠兰跟我说自己的腰牌在被碧环吓到的时候不小心掉在了那里,我让她立即捡回来,省的这命案查到我这里来,谁知翠兰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我本想这件事情就不好声张,便这么息事宁人了。”
“那翠兰八成是回去撞见了凶手被杀了。”容相推测到。
三生不语,自己不想多说一句自己没有把握的话,在意的问了一句:“你真的相信我吗?还是为了套我的话才这么说的?”
“我是为了帮你。”容相回答道。
“这样的话,听不出你的感情,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你的心里有我就足够了。”
此时馨兰来报:“娘娘,皇后娘娘来了,说是要陪您去赏花。”
三生望了一眼容相,问道:“这姑娘听说本是来宫里找你的,不料被捉住了,你要不要见一见?”
容相起身,说到:“还是不要见了,现在不是时候。”一个跟头就翻出了后花园。
留下三生一人,盯着这个离开的身影感叹:“到底有多少的痴情女子为你而活?”这个问句,恐怕是连当事人自己都不能回答的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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