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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生于颍川,少年英才,于弱冠时便隐居,秘密结交英杰,再过一年,郭嘉出外寻觅良主,这时候天下豪强里最有名望的莫过于袁绍了。只可惜袁绍被从洛阳传来的他叔父以及袁氏族人的时生时死调-戏的不上不下的,郭嘉心有沟壑,仅凭借着得到的只言片语,再加上从前得知的袁绍的行事,就断定了袁绍的性格,而且还真的是一言中的。
郭嘉大失所望,原本是打算继续隐居,等待下一个良主出世,“只望这一日不远矣。”天下群阀割据,受苦受难的还是天下百姓。
可就那么有缘分,郭嘉这句话说后的第三天,昭阳君于洛阳城上谱一曲,名动天下,郭嘉这时正过洛阳,闻琴音而知雅意,当下久久不能回神。待他回过神来,已是自动自发的奔向洛阳城了,待到了洛阳城,郭嘉得知弹琴的乃是董卓那霍乱朝纲的大奸臣之妻,司徒王允之义女,有“闭月”之美称的昭阳君,当即就愣住了。
这第一反应是,怎么是个女人?
第二个反应是,怎么就是个女人?
再来的反应是,怎么会是她?
这一连三个反应,也够排比的,以及它们长得也太像了吧,不会是故意这么想来#浑水摸鱼#的吧?事实上,还真的不是。仔细分析下郭奉孝的心理反应,它其实是有个递进过程的:第一个反应很好理解,#主公不是公主#不是,主公它一般意义上就是个男的;
第二个反应呢,就像是先前王允王司徒所想的,能弹奏出那般大气磅礴琴曲的人,并不该是养在深闺里的女子,倒不是说性别歧视,只是没有经历过战争,没有感受到战场的残酷,又是如何谈的出那般让战场历历在目的曲子呢;
至于第三个反应,也只能说郭奉孝#足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还有思维敏捷,将董卓的为人品性再结合如今的局势一分析,便觉察出这主动发兵平反不会是董卓会做出的举措,董卓更可能是避其锋芒,消极的把持住朝政而任尔东西南北风。这一点从外面传言的董卓要挟制少帝迁都长安,又捉袁氏族人做人质等就可以窥见一二……等等,现如今看来,这都是迷雾弹了,迷惑住袁绍,还有酸枣的屯兵,只等他们坐吃山空,士气消磨殆尽,再一举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们拿下——
盟军要完。
层层递进的心理分析下,郭嘉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再往下,郭嘉隐隐有了个让天下英杰都似乎难以置信的推论,而这个推论在郭嘉在洛阳呆了不到两个时辰后就得到了初步证实:洛阳,早已变天了。
昭阳君——
贯彻了#多思多想多听多看#箴言而得出那么个#当局者清,旁观者迷#结论的郭嘉当下心情就更微妙了,七窍玲珑心里开始拉锯战:
如此有大智慧大才之人当得吾之良主;
她是女人。
平反盟军,大杀他们的气焰,但凡袁绍被灭,群阀短时间内就难以喘息;
她是有真知灼见,有非凡谋略的女人。
占据洛阳辖制少帝,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一统已非纸上谈兵;
她是有无以匹敌野心与实力,并且很擅于收人才为己用的女人。
——瞧瞧这拉锯战,郭嘉郭奉孝你还可以再#口嫌体正直#些,再矫情些,有才华任性么。
话又说回来了,有才华矫情的郭嘉矫情着就矫情到昭阳君家门口了,他似乎都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但既然都人家家门口了,不坐下喝杯茶又怎么好意思呢。当然,郭嘉是没进了昭阳君的家门,他刚在门口徘徊下就注意到了雕琢在整块大石头上的棋局,以及对应在被刻意放大的棋盘下的正常大小的棋盘,而在那棋盘上正好就是那石制棋盘上的棋局,放在棋盘旁边棋罐儿里只有黑子。
这种#姜太公钓鱼#式的试探一下子就戳中了郭奉孝的那一点,他很是见猎心喜的坐下来就下起那盘残棋来,他不是一个人在下棋:随着他的动作,在片刻后棋盘上的白子无人自动起来←昭阳君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他技术宅的本色,或许在这时候得用“机关大师”来形容?
郭嘉再是心智超群,也不是昭阳君的对手,数子过后,郭嘉沉吟半晌朝着棋盘一拱手:“是嘉输了。”
心服口服。
不过再过半晌也不见棋盘上再有任何动静,等等,郭奉孝你不会指望着棋盘会发出声音来回应你吧?那也就太…新潮了,咳,说句玩笑话。郭嘉这次终于“登堂入室”了,他被领去见昭阳君了,昭阳君立于亭台中,面前摆有棋盘,素手正执黑子,而棋盘上正是郭嘉认输前的棋面,待昭阳君执了郭嘉原本用的黑子摆在棋局上时,原本黑子已成死局的局势就被这一招陡然撕开了一条活路。
郭嘉忍不住道:“妙!”他这时候才对上了昭阳君的#至尊红颜#,不可谓不是一眼万年,他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人家昭阳君,实在是唐突佳人来着。不过,过了这一关,郭奉孝心里可就不会再有什么心理拉锯战了吧。
咦,这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难道昭阳君的无双才学还比不上他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吗?唔,这就真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咳咳!”关键时刻国民岳父就轻装上阵了,打破了亭子里那看起来如同#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旖旎场面。看风景的郭嘉回过神来着实惭愧,但人家还是很有大家风范的作揖道歉了,而被当风景看的昭阳君半点尴尬都没有,他很诚挚的赞叹道:“你是参局者中坚持最久的,当是才高之英才,可是愿在我麾下效力,同谋宏图伟业?”
郭嘉现在对昭阳君心悦诚服,哪里会不愿意呢。
“大善。”昭阳君展颜一笑击掌而称道,顾盼间华彩流溢,灼灼不可方物。
郭嘉不自在的撇开视线来,正好撞上被无视个彻底的王司徒黑如锅底的脸,这下子一对比,郭嘉神智顿时恢复了好几分,基本上是回到了正常基准线上。他肃了肃神态,朝王允作揖:“司徒大人。”
王允重重哼了一声,硬邦邦的说:“昭阳,我与你有要事要谈。”
昭阳君轻飘飘的看了王允一眼,把王允看的条件反射的就心虚,但义父大人坚强的挺住了。昭阳君收回视线来,决定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义父几分面子,就叫了人来领郭嘉去见坐镇后方的军师贾诩,一应之事等稍后再细谈。
昭阳君这般作为似乎称不上多礼贤下士,但礼遇不够颜值来凑,再者说了光是先前展颜一笑就称得上很高的待遇了,因而郭嘉丝毫没觉得自己被怠慢了,事实上他因那一笑耳郭都红了,心里颇为窘迫,怕自己再做出什么唐突主(佳)公(人)之事,所以昭阳君这般一说,他就心甘情愿的应了,待往外走时莫名又有那么些依依不舍了,就慢了半步,也就是这半步叫他听到昭阳君对王司徒说:“他可当我的入幕之宾,义父你作甚表现的他好似是我的裙下之臣一般?”
郭嘉脚下险些一踉跄,然后走得更急了,好像身后有虎狼在追赶一样,原本耳朵上都快要褪下去的红色,这下子真是张牙舞爪的又反扑回来了。
王允原本还真的没有往这暧昧的方向想,但昭阳君这么一说,他就不得不多想了。郭嘉相貌堂堂,又自带着英杰之人会有的意气风发,不可谓不是风华正茂,英姿勃-发时。董卓那老贼跟郭嘉自然是没法比的,就是吕奉先那粗人也没有郭嘉来的精致,可不就是有做裙下之臣的资本。等等,他这都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王允思绪被带偏了好不容易被他自己纠正了,又听得昭阳君好似自言自语道:“我这入幕之宾一词用得应当是恰当的吧?”“入幕之宾”,事比喻关系亲近的人或参与机密的人,这里自然是取自昭阳君把郭嘉当幕僚了,再说这个词的暧昧程度怎么也是比不上裙下之臣的…吧。
“那就看你想怎么着那小子了,我看你只要挥挥手,他就能召之即来吧,”王允没好气的说,末了还鬼使神差的提醒了一句,“董卓还没死呢。”
昭阳君一面把棋盘上的残局复位,一面回了王允的话:“不,不。”
王允:“?”
“我的意思是郭嘉有王佐之才,我怎么好辜负他呢,以及董卓就快要死了。”昭阳君这话如同平地一声雷的炸在王允耳边,义父大人好半晌才吭哧出一句:“你真想养个小情儿啊你!”
——唉,义父大人你为什么总是抓不住重点呢?这王佐之才可是说可治国安邦、辅佐君王的经天纬地之才,也就是说昭阳君自比于‘王佐之才’里的‘王’了。再者说了,就算没有抓住这个重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可以谅解一二,但咱总该抓住你那女婿董卓快要死了这个重点吧?怎么就满脑子都是带色的废料呢。
昭阳君微微叹口气,不可谓不失望的批评道:“要不怎么说您是鱼目,而人家郭奉孝是珍珠呢。”
王鱼目其实还可以拯救一下的,他到底也是做官做到三公之位的老油条了,昭阳君这次说的已经接近于明示了,王允缓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可错愕了,不过到底也是被昭阳君荼毒了那么久,免疫力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于是……一屁股坐在石墩上,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自比于是赵姬和嬴政的结合体呢,原来你打的是自己做这,这天下之主的主意!”
他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从前也没有过这种事,便是当朝,少帝刘协登基后,何太后垂帘听政都叫党人们所抗拒了,更何况是女子走到‘帘幕’前来,这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了。
眉目如画的昭阳君还是那般的写意模样,似乎不觉得这样的主意有什么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慢腾腾的说:“我该恭喜义父终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吗?”
王允:“……”所以你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调子都是跟谁学的啊!
埋怨归埋怨,可这埋怨的话着实王允心里一愣,再联想到义女的鸿鹄之志,就真由不得他不多想了:还真别和论证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古往今来出身草根最后成功做了王侯将相的,着实是凤毛麟角。他这义女原本说是从宫里避难出来的宫女,可哪个宫女会有这般学识和谋算,以及这等图谋天下的大志向?这绝对是有根源的,它总得有什么顺理成章的解释,于是乎,义父大人就绞尽脑汁的开了脑洞,冷不丁就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貂蝉,你可是灵帝的骨肉?汉室王朝的公主?”
——该说什么呢,义父大人不愧是义父大人,脑洞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