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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旻想说什么，肚子咕噜叫一声，她尴尬地舔舔嘴唇，“宗医生，我有点饿。”
“已经让人在煮粥了。”
“哦，谢谢。”
宗恺看了她一眼，语气戏谑：“看来以后这间vip病房要给你专用了，每年要来好几次。”
黎旻忍不住想咧开嘴笑，可是嘴角太干了扯得有点疼，最终没有笑出来。
宗恺要笑不笑地瞥了她一眼，随手递给她一杯水，有个小护士敲门进来，跟他说手术时间快到了，请他赶紧过去。
宗恺点了点头，却没有跟小护士一起离开，说让她先去，他马上过来。
小护士瞄了他一眼，红着脸走了。
黎旻一直小口小口喝着水，等小护士出去，她才打趣道：“没想到宗医生的桃花依旧这么旺啊。”
“烧褪了，有力气取笑我了？”宗恺睨了她一眼，学着她的语气，“桃花旺有什么用，我看中的那朵一直不开啊。”
她装听不懂，继续喝水。
宗恺看着她像小猫一样喝水，提醒她，“对了，刚才你手机进来好几个电话，我替你接了，是唐糖的，我跟她说了你在这里。”
“哦。”
“你这手机防水性能不错。下次我也买个这样的。”
他终于隐晦地提到了她跳海的事情。黎旻默了半晌，才说道：“对不起。”
“你要说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宗恺头一回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跟她说话，“你可以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你想过那些关心你的人吗？”
见她不回答，宗恺看了看手表，说：“我有点事情要走了，你好好休息，无聊可以出去走走，你想见的和不想见的人都不在。”
“……”
黎旻捏紧手里的杯子，她突然觉得，这次她撇下剧组回黎城是个错误，去游艇参加宴会也是个错误，林泽笙恐怕并不想见到自己吧？要不然，他为什么在她毫无知觉的时候不告而别呢？
“宗医生。”
宗恺都走到门口了，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她，白大褂随风而动，仿佛古时候的翩翩公子。
“我到底还要住几天呢？”
宗恺依旧跟她打太极，“看情况而定。”
黎旻忍不住问：“你这回答跟没回答有区别吗？”
宗恺呵呵笑了一声，在她继续开口之前转身离开。
他直接前往手术室，不是他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有个心脏搭桥手术等着他。虽然他是心理学专家，但是心胸外科是他的第二专业，平时主刀的手术不少。
直到在消毒池前洗手的时候，宗恺还在想黎旻刚才的问题，她问他还要住几天？其实按黎旻的状态，她马上可以出院，但是他不想让她出院，就是不想。
洗完手，有护士过来给他穿手术服。
他举着双手任她摆弄，脑子里却回忆着昨天他去码头接黎旻的样子，回来后，他打电话给苏钦，后者作为那场意外的目击者之一，跟他形容那场惊心动魄的救援。
当时，宗恺一边给黎旻挂着点滴，一声不吭听他说着事情的始末，听到最后，眼露阴霾。吓得旁边的小护士以为弄错了药，不停地检查药剂分量。
苏钦说的具体细节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说林泽笙是怎么在众目睽睽的赌场里，拉着黎旻离开的，又怎么爱她爱到命都不要，跟着她一起跳海的。
宗恺对此只是冷笑了几声，“苏爱卿，这几年添油加醋的本事越来越长进了啊。”
苏钦“嘁”了一声，“我干吗跟你添油加醋，这不是找不到人说话么，这件事被东家封锁了消息，不让见报。我憋了一晚上，可难受了。”
“行了，不用说了，后面的你还是继续憋着吧。”
宗恺挂了电话，低头冷笑了一声，如果真像传闻的那么爱，当初为什么要分手呢？
消毒室里，护士帮宗恺穿好手术服，替他戴口罩时，不经意看到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宗院长，您没事吧？”
宗恺在院里是出了名的阳光型高富帅，很多女护士很喜欢他，可是此刻她们宗院长的眼神，为什么带着比手术器械还要冷的寒意？
宗恺收起眼底的情绪，一边进去一边淡淡说道：“我没事，进去吧。你今天的动作比往常慢了2秒钟。”
被院长责备，小护士心底一哆嗦，连忙跟上他。
宗恺朝手术室走去，心底却在默默说着，黎旻，你信不信缘分？缘分就是你根本不用去刻意寻找，老天爷会把另一半送到你面前。
就像我们这样。
在医院呆了三天，黎旻觉得没必要再躺着了，但是这床实在太软太舒服，她懒得起床，于是拿着手机，半躺在床上浏览娱乐新闻。
程林两家大概花了一番心思，居然在头版丝毫没看到关于她的花边新闻，只是有人拍到了林泽笙的背影，并传到了微博里。
那是在凌晨时分的码头边，他一个人迎风而立，天边已经微微亮，高大的身影在波澜壮阔的海浪面前显得有点渺小，黑色的风衣随风而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人自作聪明在照片底下评论：林总神隐了半年突然出现，估计林达是要有大动作了。
还有人说：看到林泽笙飞回美国了，俞巧巧去接的机。
……
正看着，宗恺拿着一堆报告过来轻飘飘扔到她床上，然后倚在床头柜，“这几天指标恢复正常了，原则上可以回去拍戏，但是我建议你住院多观察几天。”
黎旻关了手机，“你昨天还嫌我来得太密了，算了我不住了，把房间留给其他病人吧。”
宗恺难得默了一会，盯着她，“为什么有些该记的话你不去记，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你却记得这么牢？你是要气死我吗？”
“什么是该记的话啊？”
“你说呢？”
黎旻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氛，马上住口不再说话，其实宗恺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她发现自从这次游轮事件后，他对她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体现在说话的语气，动作，还有一些小细节上。
乍看上去，跟以前视为朋友时没什么两样，可是细细想起来，好像又比朋友更深了一层。
仿佛要印证她的想法，面前一股热气扑来，伴随着低沉的嗓音，“怎么不问了？”
“？？”黎旻偏开头，看着面前放大的脸。
宗恺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人心般，有隐隐光芒在其中闪现，“为什么不问下去，什么话算是该记的，什么是不该记的呢？”
黎旻吞了口口水，“哦，那你说，什么话算是该记的，什么是不该记的呢？”
宗恺看了她半晌，然后突然站直，皱了皱眉，“你是故意的吧？”
“我又做错什么了……我按你的要求问了啊。”
宗恺把目光移向窗外，似是在想着怎么说下去，黎旻眨巴着眼睛等着他，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说话。
他最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自言自语：“有时候，我上辈子肯定欠了你很多，这辈子来还债的……”
黎旻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宗恺咳了咳，转眼又是个邻家男孩的模样，“你继续休息吧，等会唐糖可能会过来。”
“嗯。”黎旻手里无意识地拨拉着手机，低声说：“宗恺，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宗恺愣了愣，然后自嘲地轻笑了一声，“看来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不过，这是我的时间，有没有浪费，由我来决定。”
她绞尽脑汁在想怎么接话，宗恺又淡淡地说：“黎旻，那些药别再吃了。”
“什么药？”
“他说你在吃焦躁抑郁症的药，还把药拿给我看过了。”
这是这几天来，两人第一次提到林泽笙，虽然用的是“他”，黎旻依然觉得有些恍惚，随后有点薄薄的怒意，“他凭什么到处乱说我的*？”
“我是你的主治医师，需要知道你的病史。”宗恺反问她，“而且，你以为如果他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
黎旻冷眼看着他。
宗恺双手撑在床沿，重新近距离看着她，“黎黎，我早就联系过我的导师，他是这方面的医学专家，如果你愿意，可以去跟他聊一聊。因为一直怕你不高兴，才没跟你说。”
黎旻笑了笑，“所以，很早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有病了吧？上次住院的时候，那些app游戏和问题，都是治疗抑郁症的吧？”
“上次发现的时候，还是早期，只是预防，跟这次有点不一样。”
“那么你觉得有用吗？”预防有用了吗？
宗恺看了她一眼，“并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我还是建议马上去见我导师，别害怕，我到时候陪你一起去。”
黎旻又开始玩手机，“为什么我要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