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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的月色下,林初赐站在窗前,神色悠闲恬淡的披散着没有任何修饰的墨色长发,身上一袭雪纺白花长裙,在烛光下飘渺若仙。
钱氏穿着暗蓝色挑红线的锦缎长裙,头上戴着时下最昂贵的头饰,美艳无双的脸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加多情妩媚。
钱氏也不过才三十多岁的年纪,穿长裙丝毫不显得突兀,只是此刻她不高兴看眼悠闲的女儿,语气抱怨:“你还有心情笑!都什么时候你连殿下的面都没有见到,更不得夫人喜欢!这次更丢人,被他们甩下了,你就不会死皮赖脸的跟着!”
林初赐嘴角温柔的上扬,纤细柔白的手指捏着镶银的捻杆慢慢捻挑烛火,每拨弄一下烛心,心中随着闪烁的烛火越加空灵美丽。
“我说话你有没有听见吗!”她这幅性子真不知道像谁!
林初赐玩够了放下银杆,温和如雨的安抚道:“好啦,好啦,听见了,你念叨一天了不觉得烦吗,喝口水润润嗓子。”
“知道我烦,你就争点气,拿出本事来。”钱氏瞪眼高贵、从容的女儿,面上不悦心中暗暗骄傲,就这份气质她就学不来。
林初赐提起胖嘟嘟的小茶壶,淡金色的液体缓缓流淌:“有些事急不来的。”
“什么急不来!你不先下手为强,哪还有你的份!”说着钱氏美丽的脸不禁不舒服道:“我又不是夫人,你又不是嫡女,将来根本没资格入宫,不趁现在让他对你欲罢不能,你以为你将来有机会!别对自己太自信,有时候死缠烂打更有效果!”
林初赐如玉的手指为母亲推过去一杯茶,神色不急不缓:“然后呢?我还是庶女,他却是太子,就算我们在一起,他不愿意我入宫,我也不过是她众多女人中被忘记的一个,有什么用。”
钱氏闻言顿时急了:“那!那怎么办——”
“所以说不急,我们要慢慢等。”林初赐喝口茶,清香的茶水入喉,林初赐脸上的笑容越加平柔。
钱氏闻言顿时脸色一变:“等!等!你就会说这一句,小心煮熟的鸭子飞了——”
林初赐不赞同的摇头:“你怎么还这么心急,做了这么些年林大人的宠妾也学不会耐心,无怪乎现在还是爹的妾……”
这是钱氏多年的心病:“你,你——”
林初赐回头,笑容依旧:“姨娘,认清自己的缺点没什么不好,人,最怕的就是过高估量自己。”
钱氏脸色突然僵硬:“你以为身为妾是那么容易往上爬的?再有脑子有手段,身份限制就注定咱们走不远,所以我才让你不要做妾,除非是……”
“除非是身份最荣耀的妾,妃,是吗?”多么讽刺,妻妾关系比较模糊且能逆袭的只有皇家,完全可以靠一个男人的宠爱,获取荣耀天下的身份。
钱氏深吸一口,暂且把让她心烦的事放一边,林重阳的心都在她身上,她急什么:“夫人越来越老奸巨猾了,竟然改了去太古寺的日子,你就是央求了你父亲也没用,夫人什么走根本不会通知你。”
林初赐舒展精神,柔软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微颤动:“那不是预料中的事吗,为什么要生气。”
钱氏闻言也不恼,反而有点与有荣焉:“你能知道这点最好,别到时候比我还惨。”
“太子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钱氏闻言不禁笑话道:“是,能干的皇子都死光了,剩下他一个而已,不立他立谁,真是好命的皇子。”
真的是这么简单吗?林初赐喝口茶没有跟母亲多说。
……
翌日,木苑内,木归兮群红乱舞,眉眼如鬼的盯着好脾气的纪道!
纪道尴尬的笑着,永远这么笑着,看似软绵实则抗压一流。
木归兮一袭红绸抽过去,直接将纪道装在不远处的高墙上:“笑你的鬼吗!你从我这里借调人竟让直接越过我!你把我当什么!”
纪道痛苦的捂着胸口,震的浑身眩晕,他昨晚从木苑借调了两大高手混入林夫人北上的人手里,仿佛太子妃回程的事出意外。
这种事当然不能第一时间通知木归兮。
木归兮怒火中烧,背后红绸乱舞,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如果那个女人回来!我们所有人的努力算什么!元谨恂脑子有病吗!那个女人明显不要他,他弄回来寻死吗!——啊!——”
纪道脸色发白的捂着胸口,何尝不那样想,但王爷的命令高于一起,何况……“有时候外人眼里看起来是痛苦,可当事人却很甘愿……”
木归兮顿时觉得身中无数利箭!甘愿!?那他的担惊受怕,所有努力都成了白痴了吗!
还不如下个雷劈死他!
……
耀目城内。
林逸衣坐在常来分馆的雅间里,看眼兀自用膳的狄易,在看眼站在窗前正品头论足的花江音,林逸衣觉得她还是低头吃东西比较好。
“一双事故的闪烁眼,一副还不错的皮囊,一身看起来还能入眼的装扮,腰上的玉佩是湖广新出的水玉,雕工也不俗,难怪敢大街上撞了宫家小姐的轿子,哼!一个即将落魄的少爷苟延残喘的戏码而已!”
林逸衣剔除鱼骨上的刺:“精辟,周家最近不景气,搭上宫家是不错的出路。”
花江音用竹扇掩住上挑的嘴角,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呢喃道:“你说如果我也下去,他会不会功亏于溃。”
花江音说完,骤然拖着一身华贵的装束向下楼下而去:“小衣衣,站在窗口看好,或许你能看到最华丽的变脸哦。”
林逸衣指指关上的房门:“你不管她?”怎么说也还没离婚啊。
狄易冷硬的表情男的柔化了三分:“你不觉得她最近开朗很多。”
林逸衣站起身:“是越来越黑化。”但还是走到窗口,看着她胡闹:“花家和周家有仇?”
“生意场上有纠纷难免,不过他们两家矛盾更多而已。”
“难怪。”
狄易放下筷子,看眼站在窗口林老板:“非常意外,你竟然跟她成了朋友,不过谢谢你……”
下面还没有人,林逸衣看向他:“你还对她……”
“不要乱想,这一点你有时间也劝劝她,和离是必然但还不至于连朋友也不做,毕竟她有今天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林逸衣指指下面:“其实她人不错,你们或许……”
狄易走过来同时站在窗前,向下看去:“不可能,先不书偶这么多年过去了,感情不一样了,何况有些事她也停不下来,你看她刚才下去的时候是不是很高兴。”
“是说,她已经破开枷锁,不喜欢被束缚了吗?”林逸衣转头,看向下面与宫小姐一块倒在地上,明显更美丽更无辜更华丽的花江音。
周少爷的目光骤然恍惚了一下,扶起宫小姐的同事,还不忘看向花江音:“这位是……”
花江音立即魅力全开:“刚才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绊倒了,侍女去买东西了,我的脚好痛……”
林逸衣突然道:“两家的矛盾还不小吧,能被江音知道的,一定是根深蒂固的仇恨。”
狄易呵呵一笑:“猜的差不多。”但并不多说,生意场上,狄家如果垮下了,他也会是被别人落井下石的一个:“她现在这一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林逸衣看着狄易往下欣赏的样子,眼里有包容有欣赏唯独没有生气,这个男人对花江音有兄妹轻易,却没有男女之思了……
“想什么呢?”
“没什么。”
“介不介意我问你件私事?”狄易看向林逸衣。
林逸衣望着下面:“既然是私事还是不要问了。”
狄易也不恼,神色庄重稍微温和:“这么说林老板猜到我会问什么了?”
林逸衣对花江音摆手一笑,没有开口。
狄易不禁笑了,男女之事,被拒绝并不稀奇:“但我还是想问,你跟夜相大人……”
“关系稳定。”
狄易闻言突然笑了,难得刚毅的脸上入化春风,散发着大海般风吹过的气息和博大:“问问你而已,别这么紧张,我可不敢挑战江音的耐性。”
林逸衣也笑了,都是聪明人,话题一过便是过去了。
“下次我请你们。”
……
傍晚的耀目城最为美丽,四季如春的耀目,三面临水,还是两大水源的入海口,整座城池被一条条水带环绕,从最高处看,晚间银光烁烁,十分美丽。
林逸衣张开双臂,随着风呼吸着耀目城外大海的气息,觉得劳累了一天的细胞,随着海浪重新被注入鲜活的生机。
最近林逸衣觉得生活很不错,轻松悠闲,事业稳定,每天忙完了工作,约上两三好友逛逛街,享受着纯清的夜空,呼吸着清香的空气,绽放着生命本真的纯碎安详。
此时,三人走在华灯初上的湖边,在一片基础设施建设完善的走廊花道上,三个人都觉得轻松肆意。
常缕也开朗许多,难得不断的踩着花江音落在地上的长发,调侃道:“花夫人,你就不能把一头青丝束起来,你这一身装扮,真的对复合有诚意吗?”
花江音撩撩青丝,华贵的红紫色长裙下摆在背后拖出凤尾的美艳,配上她精致妖娆的五官,只需稍加动作便魅惑无比:“易哥喜欢看我这样,不觉得很好看吗?”
“好看不假,就是不庄重。”林逸衣就事论事。
常缕赶紧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同样美丽的容颜下,她则显得贵气、端庄,是婆婆们眼中媳妇的好人选,话江音算是男人眼中情人的不二人选。
花江音突然大笑:“庄重?!庄重给谁看,难道你还想再婚吗!既然不想,我为什么要庄重?”
林逸衣拍拍她的肩,赞道:“精辟!”
常缕目瞪口呆,花江音是江湖女子,这样想也就罢了,东家可是书香门第又是相爷在外的女人,怎么每每附和离经叛道的花江音。
她虽然也觉得花江音够狠、性格强硬,还有能力和狠心给自己报仇,可……
花江音不解的看眼兀自垂头的常缕,然后看向林逸衣。
林逸衣道:“她还没从固有的思想里解放出来,脑海里始终是她的一亩三分地。”
花江音顿时懂了,不断点头:“我差点忘了,她前夫是个当官的,哼!女人最悲惨的莫过于嫁给迂腐的男人,睡着一个一个妾室还不准大老婆说话,比商家巨贾还不如,若是我,先把常姐姐的前夫炖了然后喂给他外面的女人吃,让他们血浓于!”
林逸衣宽慰道:“你那种想法就是说说,在圣都是行不开的。”
常缕苦笑,东家说的对,江湖那一套在圣都的贵圈行不通,花江音这样的行为,根本不会允许被出门。
圣都的大环境不养花江音这样的女子,也养不出来,谁也无法否认,花江音是被养坏了才有这样的性情。
当人走在夜幕下的江边,不远处的堤岸上站着各自的丫鬟长随。
林逸衣随便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上去。
两个人也各自挑了一块坐下。
海风吹过,花江音的长发尤其漂亮:“姐姐,说说你前夫吧。”
------题外话------
就快回圣都了,回了圣都各种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