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不过是被北城用过不要的女人。【一万二好看】

苏清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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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北城的目光顺着园长手指着的方向落在了那个穿着背带裤,正坐在草地上大口吃着三明治的小男孩的身上。

    孩子胖乎乎的,大眼睛圆溜溜地看着靳北城,觉得很好奇。

    “帆帆,过来。”园长招呼了一下帆帆,“你爸爸来接你啦。”

    当园长说出“爸爸”两个字的时候,孩子的眼睛里面像是放光了一般,连忙从草地上面站了起来,穿着背带裤的小腿立刻走向了靳北城。

    靳北城太高,孩子又太小,孩子只能够仰头看着靳北城,胖乎乎的小脸蛋吃力仰头的样子特别可爱。

    “一直以来帆帆都是他妈妈来接孩子放学的,没想到今天竟然是爸爸来了。”园长之前也听过幼儿园里面的小朋友嘲笑帆帆说他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但是现在一看,帆帆怎么没有爸爸了?眼前这位不就是吗?跟帆帆几乎一模一样啊偿。

    但是帆帆却仍旧杵在原地仰头看着靳北城,大眼睛里面除了惊讶就是小孩子好奇的探索,还带着一点点的怯意。

    在飞机上的时候,靳北城有想过冯知见到的这个孩子会不会真的有可能是朱意知的,但是当见到孩子的第一面他就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

    基因这种东西无法磨灭,尤其是表现在外貌上面的时候。现在孩子的婴儿肥还没有褪去,但是眉眼之间跟他的相似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她把孩子藏得那么辛苦,应该就是担心他见到孩子的脸。

    “我现在可以把孩子接回家去吗?”靳北城开口,询问园长。

    园长笑着颔首:“当然可以了,现在差不多已经可以放学了。我去给帆帆拿小书包。”

    说完园长就走进了教室里面。留下了帆帆和靳北城两个人对视着。尤其是帆帆,那双大眼睛里面充满了好奇和紧张。

    靳北城见孩子木讷地站在原地,像是被吓到了的样子,于是便附身,半蹲下了身子跟孩子差不多高,这样孩子就不用仰头看他了。

    “帆帆是吗?”靳北城开口,他不知道这个名字具体是哪两个字。

    帆帆用力点了点头,神色非常认真,但是还是说不出一句话。忽然冒出来一个爸爸,别说是孩子了,换做是一个大人肯定也会觉得震惊的。

    “你的大名叫什么?”靳北城耐心询问,他之前没什么跟小孩相处的经验,只有在靳家的时候,偶尔宁宁会粘着他玩。但是近几年宁泽总是无端端地出现在宁宁和南方的面前,所以宁宁依赖他的时间也少了,以至于他都快忘记了跟小孩应该怎么相处,只能够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尽量温和平静。

    “陆帆阳。”孩子到底是孩子,在问他大名的时候,还是脱口而出了。

    当靳北城听到“陆”这个字的时候,眼神略微变了一下。陆尔曼处心积虑地让所有人都因为朱意知是孩子的妈妈,但是却百密一疏,孩子姓陆,不姓朱。

    靳北城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有些恍神,他现在脑中的疑问很多很多,比如,为什么会有这个孩子?

    五年前,他明明记得陆尔曼已经拿掉了孩子了。

    一切的谜团,只能等陆尔曼来解释。

    “你是我爸爸吗?”帆帆蓦地问出一句话,孩子总算是愿意跟他开口了。

    靳北城很有耐心地轻颔首,伸手摸了一下帆帆细软的头发:“恩。”

    这个时候园长已经将帆帆的小书包拿出来了,递给了靳北城之后对帆帆挥手:“帆帆再见。”

    “老师再见。”帆帆挥了挥小胖手,竟然没有一点排斥地跟靳北城走了。

    靳北城一只手拿着书包,一只手牵着对他来说相当矮小的孩子,走出了幼儿园的门。

    走了一会儿之后,孩子忽然停了下来,询问身边这个不像妈咪和知知阿姨一样喜欢跟他说话,反倒是非常沉默的“爸爸”。

    “你真的是我的爸爸吗?”孩子童言无忌,想说什么也是直接问出口的,而且这个时候孩子也是觉得有点奇怪,所以又问了一句。

    靳北城也停下了脚步,站定之后将帆帆从地上抱了起来,不自禁地朝着怀中这团小小的人儿开口:“我是。”

    “妈咪说我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会在我生日的时候来看我的,你为什么提前来了?”帆帆期待地看着靳北城,孩子脑中的疑团不比靳北城要少,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

    “因为爸爸找到帆帆了,很想见帆帆,所以就提前来了。”靳北城从来不是一个耐心的人,但是在面对这个孩子的时候,却是莫名的温和。

    “那爸爸之前为什么不来找帆帆和妈咪?”帆帆撇了撇小嘴,看上去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的委屈。

    靳北城浅浅地吸了一口气,开口的时候话语也有些凝重:“因为爸爸没找到帆帆。”

    “爸爸不找妈咪吗?”帆帆脸上一脸的委屈,平时孩子最依赖的就是尔曼了,“妈咪很想爸爸的。每一次知知阿姨都让帆帆不要在妈咪面前提起爸爸,因为妈咪会伤心的。”

    孩子向来都是知道什么说什么的,人最开始都是纯粹的,不懂得隐藏和欺瞒。

    靳北城闻言,心底略微紧了一下,他扯了一下嘴角,事实证明,一张好看的脸在孩子的面前也是有吸引力的,孩子见到他笑之后瞬间就放松了不少。

    “爸爸跟你回家,好不好?”

    帆帆用力点头:“好!之前Jason笑我没有爸爸,现在爸爸要跟我回家咯。”

    靳北城用额头在帆帆的额头上面抵了一下,笑地自然亲昵。

    帆帆带着靳北城回了尔曼在费城的家,帆帆的小书包里有一个备用的小钥匙,帆帆替靳北城开门之后特别高兴热情地拉着靳北城进去。

    “爸爸你快进来。这是我跟妈咪还有知知阿姨的家哦。”

    靳北城跟着帆帆走了进去,这是一间不算小的公寓房,三室一厅。陆尔曼给孩子创造的环境很好,整个公寓房内很干净,桌椅的尖角上面都包裹着东西,防止孩子摔跤磕到尖角。她对孩子很无微不至。

    孩子拉着靳北城进了主卧:“爸爸,这是我跟妈咪的房间。每天晚上妈咪都会给帆帆讲故事听,但是帆帆觉得妈咪有的时候心情一点都不好,我觉得她是在想爸爸。但是帆帆不敢说,因为妈咪会生气的。”

    从孩子的三言两语里面靳北城已经可以听出来了,陆尔曼从来不会在孩子面前提起关于他的事情。

    这个时候孩子忽然从书桌的抽屉里面拿出来了一本相册跑到了靳北城的面前:“爸爸,这是妈咪和我相册哦。”

    孩子第一次见到爸爸,特别地兴奋,想要把自己这五年的生活里面的点点滴滴都跟爸爸一起分享。

    靳北城接过相册,将孩子一手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一边抱着孩子一边翻阅相册。

    当翻开第一页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张有些泛黄的照片上,陆尔曼穿着病号服抱着一个像小猴子一般瘦小的小婴儿,脸上憔悴还有一点浮肿,看上去是刚刚生下孩子的时候。

    靳北城的眸色有些深沉,当初她决定一个人生下孩子,到底有多大的勇气。产后的女人的虚弱和憔悴在这张照片上面一览无余,她的身体原本就很差,早起的小儿麻痹症让她的免疫系统比一般人都要差一些。他很难想象她这五年里面经历了什么。

    靳北城的心底隐隐有些心疼,但是脸上没有表露出来。

    “爸爸,这是去年帆帆生日的时候,妈咪和知知阿姨给帆帆过生日哦。每年帆帆生日妈妈不管多忙都会自己做蛋糕给帆帆。”孩子笑的开心。指着一张又一张照片给靳北城看。

    直到指到一张照片的时候,靳北城的脸色终于僵持难看了起来。

    照片上面,是霍以言抱着帆帆,画面里面的帆帆比现在要小很多,霍以言的笑容很阳光。他猜到,镜头后面的那个人,一定是陆尔曼。

    帆帆见靳北城沉默不说话了,连忙开口问道:“爸爸你在看什么?”

    “帆帆,这个叔叔,他经常来来看你吗?”靳北城始终还是问不出口,霍以言是不是经常来看陆尔曼,所以开口问了一句这个。

    帆帆笑了:“霍叔叔每个月都会来看妈咪和帆帆哦。霍叔叔每次来都会给帆帆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在孩子的世界当中,有好吃的好玩的已经是幸福了。当然不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靳北城的眸色沉了沉,转过头去对孩子开口的时候话语非常认真严肃:“帆帆记住,以后霍叔叔再来看你,不要吃他给你带来的好吃的,也不要接受他给你带来的好玩的。”

    靳北城现在说出这些话的口气,很像一个孩子,但是他的话语却是格外的严肃。

    帆帆愣了一下,在小孩子的世界里面没有那么复杂的关系,只知道谁给他好吃的好玩的就是好人。于是帆帆非常天真地问了一句:“为什么?霍叔叔不是坏人呀。”

    “霍叔叔要跟爸爸抢妈咪。帆帆是想要爸爸妈咪跟你生活在一起,还是霍叔叔妈咪跟你生活在一起?”

    靳北城的话语在逻辑上面毫无纰漏可言,把孩子唬地连忙开口:“我要和其他小朋友一样,跟爸爸妈咪一起!”

    “这就对了。”靳北城笑着用额头碰了一下孩子的小额头。

    靳北城放好了相册之后带着帆帆到了客厅,看了一眼腕表上面的时间,询问孩子:“知知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哦,这几天每天都是知知阿姨来接帆帆放学的。”

    “爸爸要走了。待会知知阿姨回来问起来,记得不要告诉她,你见过爸爸。”靳北城的话语肯定,脸色凝重。

    但是帆帆一听到爸爸要走了立刻慌了,小脸蛋上面写满了惊慌失措:“爸爸为什么要走?爸爸不是要跟妈咪还有帆帆一起住了吗?”

    孩子的眼眶都有些红了,靳北城抱了一下孩子低声开口:“因为妈咪现在暂时还不能接受爸爸。以前爸爸做了一些错事惹得妈咪生气了,等妈咪原谅了爸爸,爸爸就回来接你。”

    孩子不懂这些,一下子哭了:“不要,帆帆不要爸爸走!”

    “听话。”靳北城完全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但是这个时候却非常有耐心,“如果妈咪或者知知阿姨知道爸爸来看过你的话,就会把你带到一个爸爸找不到的地方。所以不能顾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听到了吗?”

    他现在就像是在对一个大人说话一般,但是孩子却格外听话,靳北城让他不哭他也就真的是不哭了。但是还是稍微抽噎了几下。

    “那爸爸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帆帆哽咽地发颤,靳北城心底也柔软了一下。

    “等帆帆生日那天,一定会见到爸爸。”靳北城话语笃定,刚才他在相册里面看到了孩子的生日,距离他今年的生日还有一个月不到。

    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他会尽最大的努力。

    孩子不容易安抚,靳北城说了很多话之后帆帆才安静下来,靳北城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再拖下去朱意知就要回来了,于是他跟帆帆说再见之后就离开了。

    他没有在费城逗留,而是直接去了费城国际机场,最近的一个航班回了A市。

    现在靳氏刚刚上市,公司里面的很多机制都需要革新,他现在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回纽约了。纽约尔曼的事情只能够交代给傅其深了。

    *

    半个小时候,意知匆匆忙忙赶回到了家里,她跑得满头大汗,因为刚刚她去幼儿园接帆帆的时候,园长竟然告诉她帆帆被他爸爸带走了。

    当时意知脑中的第一个反应是,肯定是冯知又来了!在意知的认知当中,冯知应该还都留在费城没有离开,毕竟好不容易替靳北城找到了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走了?

    但是当意知赶到家里的时候,却发现帆帆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面玩着玩具,偌大的公寓内除了帆帆之外空无一人。

    “帆帆,你没事吧?!”意知的胆子原本就是很小的,现在尔曼把帆帆委托给她照顾,要是她把孩子弄丢了那可就糟糕了。

    在看到帆帆平安无事的时候,她长舒出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但是她得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连忙跑到了帆帆面前询问他:“帆帆,阿姨问你,刚才是不是那个怪叔叔把你从幼儿园接走的?就是……就是上次来我们家的那个叔叔。”

    帆帆玩着积木的小手停顿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积木之后对意知非常淡定地开口:“不是呀。是lucy的舅舅把我接走的。”

    帆帆特别聪明,他跟靳北城达成协议之后,就自己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将意知骗了过去。

    因为Lucy的舅舅是中国人,所以帆帆这么说意知是不会怀疑的。毕竟她去幼儿园接帆帆的时候听院长手是一个中国男人说自己是帆帆的爸爸接走了他。

    孩子非常聪明,竟然还想到了这一点。

    意知闻言,长舒出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以后那个怪叔叔要是去幼儿园找你的话,你就让老师报警,听到了吗?”

    帆帆用力点了点头,心底想着自己跟爸爸的约定就觉得特别开心,他趁着意知去倒水的时候偷偷拿出了一本小台历,在上面画掉了一天。

    恩,距离生日见爸爸的日子少了一天哦!

    *

    纽约,咖啡店内。

    叶筱姑妈按照约定如期而至,一起来的不出所料的还有叶筱。

    “我不同意。”叶筱直接开口。

    他们双方才刚刚坐下没多久,尔曼是跟傅其深一起来的。她的神色凝重,预料到了叶筱肯定会刁难她。

    傅其深闻言开口对叶筱道:“叶小姐,私了是解决这件事情最好的方式,家中有人去世原本就不是一件值得宣扬的事情,如果您执意要闹上法庭的话,我敢保证这件事情会很难堪。”

    傅其深很淡定,这样难弄的原告他遇到的多了。

    叶筱冷笑:“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原本我姑姑是想拿了三百万就了事了。但是现在我们反悔了,事关一条人命,我们叶家不差这三百万。”

    尔曼闻言的时候手已经在下面捏住了衣角了,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叶筱到底要干什么,只知道叶筱肯定不会让她好过。

    傅其深喝了一口水:“就算是上诉的话,也必须回国去申诉。这样一来二去,手续会非常麻烦。”

    “你不用劝我。如果对方不是陆尔曼的话,我或许拿了一百万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抱歉,对方是我讨厌的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叶筱一贯以来都是骄傲的,她的口气很猖狂,不知道收敛。

    尔曼深深吸了一口气,扯了一下嘴角:“是不是不让我去蹲监狱,你就不肯罢休?”

    “总得关个三五年再出来吧?等到三五年之后,我跟北城的孩子都已经很大了。到时候我带孩子去接你出狱,给你抚恤金怎么样?”

    叶筱含笑的样子非常好看,但是这个女人的心实在是太狠,她的话语也是狠毒。

    尔曼咬了咬牙,轻嗤:“那我拭目以待。”尔曼的脾气也是倔强,她原本就不想跟叶筱多说,如果不是傅其深好意相劝的话,尔曼肯定连见都不会想要见叶筱。她觉得法庭是最公正的地方,她没做就是没做。

    尔曼说完拎包想要负气离开,但是身后却传来叶筱悠悠的嘲讽:“罪犯的女儿,果然没什么好品行。说几句不好听的就不乐意了。”

    在听到“罪犯”这是两个字的时候尔曼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她这五年里面最不想提及的,一方面是靳北城,而另一方面,则是陆家人。

    那个肮脏不堪的家庭,她都不想回想。

    她回头,转过身去走近了叶筱身旁,脸色紧绷地看着她:“说话注意一点,我今天来是来跟你谈判的,不是来被你羞辱的。”

    “呵。”叶筱对身边的顾妈笑了一声嗤笑道,“可笑,这样的女人竟然还有资格跟我说同我们谈判?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不过是一个被靳家扫地出门的下堂妻而已。是被北城用过了不要了的女人。”

    下一秒,叶筱的话刚刚落地的时候,尔曼忽然伸手从桌上拿起了玻璃杯中的苏打水,一下子全部都泼在了叶筱的脸上。

    “啊!”叶筱尖叫了一声,惊动了咖啡店里不少的人。

    “给你长个教训,嘴巴长在你身上随便你在背后怎么议论我,但是在我面前的时候,如果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泼在你脸上的就不是苏打水了。”尔曼略微带着一点恐吓的意味,但是也只是吓唬一下眼前这个女人。

    她清楚叶筱的性子,虽然骄纵跋扈,但是其实心底是脆弱的很的。一下子就能够吓唬到她。

    “你……你疯了?!”叶筱的头发都湿透了,姑妈连忙帮她擦掉额头上面的水珠,但是却被叶筱一把推开了,她现在正在气头上面。

    尔曼放下水杯,掷地有声:“要上诉就上诉,别那么多废话。现在就算你求我给你三百万作赔偿,我也不乐意出了。傅律师,我们走。”

    傅其深起身,跟着尔曼一起离开了咖啡店,留下了狼狈不堪的叶筱和一直在叹气的叶筱姑妈。

    “筱筱啊,这可怎么办啊?本来是想要多敲诈她一点钱的,但是这丫头竟然一点都不怕啊。”叶筱和姑妈原本商量的很好,先是敲诈尔曼一笔钱给姑妈去还债,再回国之后起诉她,但是这样一来,怕是从她身上揩不到什么油水了。

    “你给我闭嘴,我现在没有心思管你的闲事。”叶筱气得不轻,脸都白了,她咬了咬牙,拿出手机走到了洗手间的位置。

    无线电波那头,是于之萍。

    “喂,筱筱,怎么想起打给我了?你在纽约跟北城相处地好吗?”于之萍正在插花,当时叶筱来美国,靳北城的住址还是于之萍透露给她的。

    在于之萍的眼中,像苏颜和陆尔曼那样的女人都配不上她的儿子,前者太过卑劣,后者出生肮脏。只有叶筱这样身家清白,又有良好教育的女人才有资格成为靳家媳妇。

    叶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软糯糯地开口:“于阿姨,我碰到陆尔曼了。”

    “什么?”原本拿着花的于之萍愣了一下之后,将手中的花都扔到了一旁,“你在纽约碰到她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纽约?那北城呢?北城不会也碰到那个贱女人了吧?”

    叶筱简单讲述了一下尔曼和她爷爷发生的事情,一笔带过了靳北城的那一块,于之萍听了之后冷静了很多,她嗤笑:“筱筱你做得好。哼,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你放心,我会让这件事变得很严重,让陆尔曼去监狱里见她那个罪犯父亲的。”

    于之萍倒不是对尔曼余恨未消,而是担心陆尔曼会再次纠缠上靳北城。只要陆尔曼在外面活动一天,她就不放心。

    把陆尔曼扔进监狱里面,是她能够想到的最保险的方法。

    “那就拜托于阿姨了。我真的不希望我爷爷白白就这样丢了一条命,本来我爸说等我回国之后处理这件事情,但是我觉得还是不要拖太久了,我担心……担心陆尔曼缠着北城不放。”叶筱故作可怜地开口。

    其实叶筱跟她爷爷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从小她跟爷爷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更别提是感情了。

    现在纯属是在于之萍面前装可怜博同情。

    在得到了于之萍的承诺之后叶筱才满意地收线。她扯了一下嘴角,这一次,陆尔曼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

    纽约机场。

    傅其深一手拿着行李箱,一手拿着手机,轻笑着跟大洋那头的男人说道:“我没想到陆尔曼的性子会这么烈,以前接触过几次,我记得她胆子挺小的。离开你的这五年,她倒是变好了不少。”

    傅其深是在开玩笑,刚才他把今天尔曼泼了叶筱一脸水的事情告诉了靳北城,此时的靳北城已经回到A市了,他也有点惊讶,因为这不像是尔曼会做出来的举动。

    “恩。回来请你吃饭。”

    “客气什么。不过这次我可是真的帮了你一把,我告诉陆尔曼,这个案子只能够回A市才能够解决,这是我骗她的。她虽然念过一点法律,但是不至于会发现我在骗她。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叶筱的律师函催回国去,到时,就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傅其深在这件事情上面也是下了一番功夫,他看到靳北城这五年的困扰,就像是帮他一把。当当助攻。

    靳北城扯了一下嘴角,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总算是变得轻松了一些:“多谢。”

    傅其深那头收线之后,靳北城放下手机走到了饭桌前面,他刚刚回国就被于之萍叫回家来吃饭,在家里稍微庆祝一下靳氏上市。

    “谁啊?在吃饭的时候打给你?”于之萍饶有意味地开口问道,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叶筱告诉她靳北城在纽约遇到过陆尔曼之后,于之萍就特别不安心,每一次他的手机一响,她就会觉得是陆尔曼在找他。

    “傅其深,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靳北城坐下,吃了几口饭。身旁坐在宝宝椅上的宁宁忽然开口对靳北城开口。

    “舅舅,爸爸今天跟我说,你除了以前的舅妈是不会娶别的舅妈的,是不是呀?”

    宁宁一边非常认真地拿着儿童筷子吃饭,一边看着靳北城,嘴角上面还沾满了饭粒。这句话一出口,现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僵了一下,南方皱眉,低声啐了一句:“宁泽成天教孩子什么了。”

    “爸爸教宁宁要看着妈妈,不能让别的男人靠近妈妈。一有情况马上跟爸爸汇报!”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一下子就把宁泽的老底都给供出来了。

    南方的脸瞬间变绿了,她咬牙,瞪了宁宁一眼:“下次幼儿园放学你要是再不等妈妈跟宁泽走的话,妈妈就不要你了。听到没有?!”

    南方对孩子一向是严厉的,尤其是这几年,宁泽跟孩子越走越近,有的时候甚至都把孩子带回家去住。她根本接受不了。

    于之萍不满地皱眉:“南方,别对孩子这么凶。你要是按照我说的,尽快找个人嫁了,我看宁泽还会不会来打扰你跟孩子。男人都是犯贱的,一旦女人被别人拥有了,心底肯定会不痛快的。”

    于之萍最后的一句话说的慢悠悠的,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了身旁的靳父的身上。

    靳父脸色一僵,低声咳嗽了一声:“吃饭!”

    于之萍凛了脸色:“当初要不是我又跟你生了南方留住了你,你指不定跟郑秀君那个贱人跑了。”

    “人都已经不在了,你现在在这里说什么说?”靳父极其不悦,每一次只要提到“郑秀君”这个人,靳家都是一片沉默的。

    这一次靳北城打破了僵局,他对身旁的宁宁开口:“舅舅把以前的舅妈给你带回来好不好?”

    宁宁对尔曼没有什么印象,但是总是听南方说起尔曼的事情,知道曼曼舅妈对她和妈妈都特别好。于是宁宁用力点了点头:“好呀。我要去告诉爸爸这个消息。”

    “宁宁!以后你要是再什么事情都告诉宁泽,我真的不让你见他了。”南方最厌恶提起宁泽,但是宁宁一天要说起“爸爸”这两个字几百遍。

    宁宁委屈地垂下头,不敢说话了。

    一顿晚饭结束,靳北城回了公寓。这五年里面靳北城都保留着这间公寓最起初的状态,就好像尔曼没有离开过的时候一样。

    Koroo摇摇摆摆地走过来,五年的时间Koroo也老了不少。靳北城按照惯例给它倒了狗粮。伸手摸了一下Koroo的后背,低声开口:“我在纽约见到她了。”

    他像是在对Koroo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靳北城垂首,看着Koroo吃得香,心底却是烦闷,脑中忽然想起来了一件往事。

    那个时候他十七岁,还是在两家交好的时候,有一次周末去陆家,他带了一条小型的阿拉斯加一起去,那只小狗是靳父给年幼的南方抱来玩儿的,那天南方生病了去医院挂点滴,小狗没人照顾,他就带着小狗去了陆家。

    陆思曼很不喜欢小狗,就让靳北城赶紧将小狗拴在楼梯旁边,当时的尔曼照例蹲在楼梯下面偷偷地看着他们玩,当靳北城将小狗拴到了楼梯边上的时候,尔曼特别兴奋地去跟小狗玩了起来。

    她玩了一个下午之后,身上忽然起了很多小疹子,但是当时年纪还小的尔曼并不知道这是对动物毛发过敏,还傻乎乎地一直抱着小狗。

    一天结束后,靳北城来带小狗回家,楼梯下那个蓬头垢面的小女孩紧紧地抱着小狗,用大眼睛无辜地盯着他看的时候,他有些心软,心底还想着要不要让小狗在这里留一个晚陪这个小女孩玩一下?

    但是陆思曼却是催着靳北城赶紧将烦人的小狗带走。

    尔曼当时依依不舍的眼神落入了靳北城的眼中。十几年后,他们结婚,当时靳北城看到尔曼的第一眼想到的,并不是尔曼记住的那些记忆,而是关于那只阿拉斯加小狗的记忆。

    他不会对任何人示好,更何况是仇家的女儿。

    但是记忆挥之不去,之后相处的一小段时间内,他故意冷落她,每日都不回家,故意跟苏颜靠近,都是为了让她清楚自己的本分和地位。

    但是在他心底最深的潜意识里面,还是残存着之前那个小女孩的记忆,他见她总是一个人呆在家里,就买了一只阿拉斯加,就是现在的Koroo,谎称是念博士的时候跟苏颜一起养的狗,是苏颜嫌烦了所以才把小狗扔给她照顾的。

    其实Koroo从一开始就是送给她的。

    尔曼不知道,他也不会说。只是他忽略了一点,尔曼对动物毛发过敏,再加上苏颜的那层关系,格外地特别排斥Koroo。

    此时,费城。

    尔曼在得知警局终于放行之后,连夜的飞机赶回了家。但是叶筱也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她回国内去上诉,叶筱也被傅其深忽悠了一把,以为事情只能够回国才可以解决,殊不知这只是傅其深给靳北城制造的机会而已。

    尔曼也信了,毕竟像傅其深那么正经的人,几乎不会开玩笑。

    叶筱在国内上诉,也就是说她要在一周之内必须赶回国内去应诉,否则的话,惹恼法官的后果,会很严重。

    尔曼一到家就告诉了意知这个消息,意知坐在沙发上看着尔曼正在收拾回国的东西,不禁皱眉:“你现在回A市去,不是提高了见到靳北城的风险吗?我不能让你回去!”

    自从上次冯知来了费城之后,意知算是受到了刺激了。

    尔曼作为当事人却淡定很多:“不会见到的。他现在又不在法院就职,A市那么大,我只是回去应诉而已也不乱跑。而且,叶筱巴不得我不要见到靳北城,肯定会想方设法让我离开靳北城的视线的。”

    尔曼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底还是稍微有点紧张的,毕竟,费城飞往纽约的飞机上他们都能够擦肩而过,在A市遇到的几率就更大了。

    “不行!尔曼我不放心你。我这段时间还要准备考试,不能够陪你回去,怎么办啊……”

    意知着急地脸色都变难看了。

    “你如果可以帮我去跟法官求情的话,我倒是可以不用回A市。”尔曼开玩笑道,“好了,这件事情是躲不过的。同样躲不过的,还有我明天的考试。”

    尔曼挥了挥手中那本厚厚的法医学教科书,叹了一口气,这几天她都在瞎忙,都没有好好看书,希望明天的主检法医师她能够过。

    意知叹了一口气:“你去看书吧,明早我起来给你煮早饭给你加油鼓气。”

    尔曼朝着意知眨了一下眼睛:“这就对了,别愁眉不展的,我又不是回去赴死。”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你得好好地回来,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求你不要遇到靳北城,然后平平安安地回来。”尔曼的事情意知都看在眼里,她很心疼尔曼,不忍心她再受到那么多的伤害。

    尔曼颔首,抱着书回到了房间。

    半个小时前她哄睡了帆帆,但是当她躺进被子里的时候才发现,孩子还没睡着。

    “帆帆,你怎么还没睡呢?现在已经十点半了。”尔曼严厉地看着被子里面缩成一团的宝宝,问道。

    孩子撇了撇嘴巴,他不敢说自己是在想爸爸,这是他跟爸爸之间的约定,不能够告诉妈妈爸爸来看过他了,于是帆帆摇了摇头,努力憋着委屈闭上了眼睛。

    “帆帆睡觉觉了,妈咪抱抱。”

    尔曼笑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孩子心底在想什么,将他抱在了怀中拍着他睡觉。

    她回来之后意知也没有跟她提起过关于帆帆那天被别人接走的事情,因为意知举得既然是Lucy的舅舅,那也就没必要告诉尔曼了,小事而已。所以尔曼一无所知。

    第二天早上尔曼早早起来去了学校考试,考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她早上吃早饭的时候交代过意知了,她是下午六点多的航班,考完试之后她就直接带着行李去机场了。这半个月的时间,帆帆又要拜托意知照顾了。

    意知当然同意,但是这件事情还没告诉帆帆。

    尔曼觉得如果这个时候告诉帆帆的话,孩子肯定是舍不得妈妈离开这么久会苦恼的。所以她打算让意知晚上再告诉孩子。孩子嘛,哄哄就过去了。

    但是当她赶到机场的时候,却发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机场入口。

    “帆帆?”尔曼愣了一下,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孩子会出现在这里?她抬头看了一眼,看到意知牵着帆帆站在那里的时候,觉得头都大了。

    “尔曼,帆帆太聪明了,早上就说妈咪的行李为什么不见了,一个劲地问我妈咪去哪里了,我瞒不住就说了你要回国几天,我这还是说短了呢。但是帆帆非要跟你一起去。说要回国去……”

    当时帆帆的原话是:要回国见爸爸!

    这句话意知当然不敢跟尔曼说,只能够含糊其辞地这样说着。

    尔曼看着帆帆哭的通红的眼睛,原本想要厉声说出来的话也有些不忍心了,她上前抱起了帆帆:“那你幼儿园不用上课了吗?”

    尔曼还是带着一点斥责的口气,帆帆却是撇了撇嘴:“幼儿园的老师说我聪明,都可以上小学了。”

    “……”孩子的话让尔曼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看了一眼意知,意知也是无奈。

    尔曼想着意知这段时间应该也要复习法医士的考试,思虑了一下,最终决定把孩子也带过去。

    她改签了一个航班,替帆帆也买了一张机票,飞去了A市。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孩子很乖,不是睡觉就是在玩玩具,也不去吵尔曼。飞机落地之后,尔曼带着孩子去了酒店,收拾好了一切之后开始倒时差。

    她倒是还好,但是孩子很不适应时差,忽然发起了高烧来。距离上一次孩子发烧,才一两周的时间。太频繁了,尔曼有些担心。

    深夜的时候,孩子发烧到了将近四十度,尔曼担心孩子会痉挛,于是连忙带着孩子去了附院。

    孩子特别听话,看到尔曼紧张的样子还安慰她:“妈咪不用担心,帆帆头不疼的。”

    尔曼看的鼻尖酸涩,她抱着孩子挂了急诊,医生看了孩子的状况之后开口:“这个孩子的体质应该很差吧?是不是经常生病?”

    “恩,是早产儿。”尔曼如实回答,“孩子的眼睛有先天性虹膜病变。”

    “难怪。我给你开了单子之后马上带着孩子去挂点滴,需要住院观察。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高烧导致失明的,这一点你养了孩子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还要防止脑膜炎。”

    “好。”尔曼听得头疼,但是看着怀中的孩子却又觉得心酸。

    现在孩子已经五岁了,胖乎乎的,抱着也不轻。但是现在孩子发着高烧眼睛都有些看不清了,根本不可能自己走路,尔曼只能够吃力地抱着孩子,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快要断了。

    医生看到尔曼吃力抱起来孩子,不禁多嘴了一句:“孩子不轻,你一个女人怎么抱得动?孩子的爸爸呢?就算晚上加班的话也应该要以孩子为重吧,联系一下让孩子爸爸来抱孩子吧。”

    医生是个中年女人,也是好心。

    尔曼闻言之后,抿了一下嘴唇,心底的晦涩一直蔓延到了嘴角,她心底也很不舒服。但是什么话都不能说,现在孩子还没睡着。

    “好。”尔曼只能够含糊回应,依旧吃力地抱着孩子出了办公室的门,准备去付钱拿药。

    她抱着孩子的时候实在是太累了,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孩子迷迷糊糊地开口:“妈咪,你为什么不听医生阿姨的话让爸爸来抱帆帆?”

    尔曼闻言之后心底咯噔了一下,眼底有些湿润。

    她吸了一下鼻子,一边排队拿药一边对帆帆低声道:“爸爸不在国内呀。妈咪不是说了吗?爸爸在很远的地方。”

    “妈咪骗人。”孩子撇了撇嘴巴,但是却强忍着哭意不肯哭出来。

    尔曼看的心疼地紧,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去对视帆帆的眼睛。

    十几分钟后,尔曼抱着帆帆走向了电梯,准备搭乘电梯去六楼病房。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尔曼抱着孩子走了进去,另外一边的电梯内走出来一道修长的身影,尔曼抱着帆帆的时候没有什么力气自然不会随便往身边看,但是孩子却是恍恍惚惚间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忽然喊了一声:“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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