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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昀震惊得忘记了言语,下意识地就要抚摸上自己藏着暗器的戒指。
那戒指经过多次改造不止可以弹射出利可封喉的天蚕丝,更是囊括了几种致命的毒/药。身为纷花堂堂主的秦慕留做戒指的时候面上不显,但当时那番给严昀全身上下“装点行头”的架势,显然是生怕武功全失的少主活不过第一集。
……事实证明,他的确还不够了解自家少主的阴险程度。
即使是在朱至这个来路不明的威胁面前,严昀也在厘秒之间有了好几个一击毙命的路子。什么穷途末路山穷水尽,从来就不适用于这样一个本性腹黑的人。
但是朱至接下来的举止却让他硬是停住了自己的动作。只见朱至轻轻点着白露的额头,昏迷中的小鸽子若有所感,留恋地蹭了蹭他的指尖,似乎在重伤中也并不惧怕这个捧着它还轻声喃语的“庞然巨物”。
“如此沉不住气,怎么能行?本就行事并不低调,竟又和镜华城主那么毁誉参半的人举止亲密,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看,实在是太过鲁莽。”
朱至的声音很柔和,但他眼睛抬也不抬一下,只将注意力投注在白露身上,神色端得是镇定自若,就像压根没发现到刚才的千钧一发似的。但严昀下意识地就觉得自己已经在这个人面前无所遁形,心里所想的都被对方看透的诡异感觉让他全身都开始不自在了起来,几乎是无意识地就开口道:“抱歉,这种错误不会再犯了……”
话一说出,他自己便愣了愣,按理来说自己是不会对一个陌生人的三言两语产生任何愧疚感的,可刚刚那无比自然顺畅就说出口的道歉和服软认错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是身体习以为常的反应一般。
这个认知甫一萌生,便令他脑袋一阵剧痛,只觉得像是有一根棍子在使劲敲打自己的后脑,太阳穴一突一突地抽着,根本无法继续深入思考下去。
朱至见他突然身形不稳,连忙将他扶到软榻上坐下,严昀一时手足无力竟然连挣都没挣开。
过了好一会儿严昀才终于缓过来劲儿,他也不再东猜西猜了,抬头看向朱至定定问道:“我现在只想知道……对于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别的不好说,但至少他现在可以大致推断,并不是朱至暗算了白露。情况似乎正相反,恐怕是有别人发现了白露腿上的通信想要截下来,却被朱至给搅了。
朱至缓步走近,将白露递给他反问道:“不如你先回答我,在我坦露时,你能无条件完全相信我,依我说的去做么?”
严昀皱了皱眉,答案不言而喻。
虽然他潜意识在奇怪地告诉他这个人很熟悉,甚至隐约熟悉到可以相信他现在每一句,但是严昀却还是缄默示意着他的无动于衷。
“还真是固执。”朱至叹了口气,却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反应,甚至语气里还隐隐有一丝满意,“罢了,信任本来就应该是有理由的。至于这个理由嘛,我期待你下次能自己发现,严昀……”
说着,他嘴角微微扬起,一瞬间闪过的表情像极了严昀。
而他没有再解释为何之前说出了“烟云”这个名字,也不知是他念错了抑或是想通了什么,只是又再度唤他为严昀严公子,倒是隐约让严昀松了一口气。
既然朱至让他自己来寻找信任他的理由,那么自己总能抽丝剥茧揭开他的身份。
“我自会自己查明我想知道的。那么,来说说你对我又知道多少?”
朱至听他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不由得弯唇笑了起来,眼神缓缓上下打量他:“应该从何说起呢?你的事我其实知道的很多、很多……”
严昀没理会他那别有深意的目光:“那就从我最感兴趣的说起吧。这只鸽子,是怎么回事?”
朱至了然地看着他防备的样子:“哦,最感兴趣啊。”他放缓了声音故意一字一句重复道,“这不就是你与镜华城主的……定情信物么。可倒没见他遣信鸽回来捎信给你,唉~”
严昀蹭地一下黑了脸:“说正经的!我是问你怎会救下这只鸽子的?……还有,不是什么定情信物,只不过是对联络的灵、鸽、罢、了。”
这句话里口不对心的模样朱至瞧在眼里,也不禁啧啧称奇,因为他竟然听出了严昀话里隐蔽的……一丝埋怨?
他并不知道,对华臻的失联,严昀心里正是翻江倒海的纠结。在人前他自然是一副八风不动我自镇定自若的沉稳模样,但他心里可着实是委屈极了。华臻从一开始就没想带着自己也就罢了,可自己这么担心,恨不得半夜里一睁开眼就看到华臻已经回来,甚至夜里心心念念都是自己与他初见时他撩起床帘居高临下的那一幕,整个人心里发酸身上硬着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他倒好!被个不知道是阿猫阿狗的家伙使了计谋就引走了!
严昀暗自咬着嘴唇,心里很清楚华臻不可能看不穿那些伎俩,显然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越想他就越是气恼,华臻碰到这样他认为重要的事情从来不会主动与自己说,也不会挂念着自己会等着他。原本旁人都不曾调侃也就罢了,可方才朱至的话语却正好戳到了自己的软肋上,让严昀满肚子的怨气再也无法克制。
朱至点点头,从善如流:“联络用的灵鸽。是了,这小家伙可比寻常的鸽子灵敏数倍不止,若非有心留意,也不过就是一道疾飞而过的虚影罢了。可却有人以回缚网特意将它困住了。”
这下严昀也挺直了背:“什么?竟然是回缚网?”这回缚网是以极细密的软甲丝编织盘绕而成,可由弓箭射/出,但与普通网子不同的是,这软甲丝在拉伸到极致时变回猛力回缩,在箍紧了猎物回弹的同时,软甲丝还会向内刺出细细密密的利刺。因此,比起捕猎,这回缚网更多地是用来对付使用轻功逃跑的敌人的。
可现在却有人在朱氏祠堂里用回缚网将白露拦下了……
“这小家伙机敏得很,本就混在一群野鸟群里,恐怕有人盯上它了之后它便拼死往鸟群里飞。被困住的鸽子太多,那人又投掷了不止一面网,我这才得以趁机破坏了一面回缚网将它救了出来。”
严昀见白露在自己手里抖了抖尾羽,似乎很委屈的样子,不由得沉下了眸子:“谢谢你。可就是不知,是谁这样的居心叵测?”
朱至道:“这不难,这回缚网我之所以能轻易地破坏,正是因为我是朱家人。而同样地,能使用回缚网的,自然也只有朱家人。”
“这又是何故?”
“自然是因为回缚网对于武功高强且轻功不俗的人是个致命的奇招,林盟主既然是以轻功独步天下的第一人,这可以克制自己的法子,怎会落在外人手上?”不过朱至虽没有说出口,但严昀也明白,虽然朱家与林淮衣颇有渊源,但朱家会不会用这个法子去对付其他人,可就不一定是林淮衣能控制的了。
严昀有些凝重地点点头:“而这人不仅能使唤朱家的人,甚至还知道……我那鸽子有些不一般,想来不光是地陷谷外的人,这地陷谷中,也有人不想华臻好过呢。”
话音刚落严昀心里就是一阵钝痛,他有些恍然地想到,自己恐怕猜到《清风诀》里华臻是怎么在朱氏祠堂里被暗算而身负重伤的了……
此时华臻却不知道严昀正在心里把那叫“回缚网”的奇巧之物踩烂了成千上万次,他此时也遇上了一件颇为棘手的事情。
眼看着那人就要被他追上了,却不料对方利用对镜面迷宫的熟悉,几个躲闪就不见了踪影。
不对劲!
华臻马上意识到了不对,这条路上虽然因为镜面的干扰,显得曲折复杂,但实际上那人可以逃窜的退路也不过只有一条。可呈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处十分开阔之处,看上去仍在镜面迷宫之内,却有隐约有哪里不太一样。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竟然就这样不见了踪影,华臻不禁警惕了起来。
然而,他预料中的埋伏偷袭却并没有出现。华臻握紧了手中的金玉剑,神情有些肃然。事实上,他从一开始便猜到那人手上的伤口恐怕是个诈人的诱饵,林淮衣虽然也对五长老的武功有些了解,但绝没有到一眼就可辨认出伤口成因的地步;更何况,这人的轻功虽出神入化,但在“影无踪”林淮衣面前自然是没法看的。此人偏偏在自己面前一战即退,显然是算计好了要引自己入陷阱,好一出请君入瓮!
可他华臻岂是会轻易被他们困住的无能之人?
不过眼下这场景和华臻预期里的大开杀戒实在是相去甚远。他扫视着这空荡的石室,此处俨然是个迷宫中的节点,多条道路汇聚于此,但由于这里镜面的反射,身处石室中的人却无所遁形。好一个易攻难守的绝佳埋伏点……可是,人呢?
“啊——!姑奶奶、姑奶奶饶了我吧!啊啊啊啊!”
华臻神情一凛,便发现石室中的一个通道有些蹊跷。
原来那个通道口有两个岔路,可其中一个岔路却被周围的镜面反射巧妙地遮盖住了。此处十分巧妙,毕竟在镜面迷宫里穿行已久的人大多已经心浮气躁无暇注意周围的镜面了,即使有能够在迷宫里保持镇静的人也会因为对墙壁的反射已经形成了固定思维,从而忽视了岔路的存在。
而要不是有男子凄惨的哀嚎声从那里传出来,华臻是绝对不会注意到的。
一想到自己竟也差点被骗了过去,华臻这才对这并不能干扰自己的镜面迷宫终于多了几分严阵以待的心情。
而当华臻循着声音飞身而至,却只见到地上一大滩四溅开来的黑血,而还有更多的黑血正源源不断地从地上男子的脖子上汩汩溢出。
正是华臻之前跟丢的男子!
那男子眼白已经翻了起来,似乎极力想要看向华臻的方向,但是他的脖子已经被人开了个血窟窿,气管也开始漏风一般“嘶嘶”作响。他的手掌已经被鲜血浸透,但紧紧捂着也无法阻止生命随着那脖子上的血窟窿飞速消逝着。
突然,一大把药粉被人一弹指掷向了男子的脖子。霎时间地上汩汩流淌的黑血连同着男子脖子上的伤口都像是泼在了烙铁上,“嗞!”地一声快速冒起妖异的白烟,竟然在鼻息之间,就凝结了个一干二净。
“啊……啊……”而可笑的是,那人的手掌也被之前浸透手掌的鲜血死死地粘在了脖子上,在黑血凝固之后,他的手心竟和脖子的皮肤长到了一起。
“捂好了,不然,手一拿开你这条小命可就没有了。”
清冷的女声袅袅响起,华臻这才抬眼去看那本可杀了这男子却突然改变主意的人。
却不料,这竟还算是一个熟人:“阿娴?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