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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上那位就看着可亲多了,他头戴八棱白玉冠,身穿天水碧软缎交领直缀,腰绾玉带,垂下的松花色丝绦上坠着一枚羊脂白玉双鱼珏,脸上眉眼如画,眸光跃然,整个人都如玉琢得一般温润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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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我不会看在越是难啃的骨头,越想尝尝滋味呢?”潭王慢条斯理地说着,倒没再追击,而是懒洋洋在床边坐下,将身上那根盘着双鱼玉珏的丝绦在指间轻轻盘弄着,蓦地抬眼看来,“再说了,你又是为何不情愿?你想想,换做你是我,明知你心里爱着二哥,眼见你还在对我抗拒,我再要信你会帮我,是不是也太幼稚了点?你好歹该给我个缘由,让我信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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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王身着烟青色常服,发绾玉冠,系在腰间的石青色丝绦下仍缀着那枚从不离身的双鱼白玉珏,骑的仍是那匹银鞍银辔的白马,除了脸上神色稍显肃然,少了惯常的那份笑容之外,看上去与去年七月十六在阜成门外初见时几乎没什么不同。
……
王爷本是个极易喜新厌旧的人,穿戴用度外加犬马玩物都是频频换新,却独独多年来总随身戴着那块双鱼白玉珏,就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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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拆去了绳索,揭开了口袋,露出里面的人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但见白衣胜雪,长发如瀑,虽发髻弄乱了些,脸色苍白了些,神色仓皇了些,眉眼间的灵秀清隽却仍是显而易见。
潭王不禁露出笑意,低低念叨了一句:“哟,还是个美人。”
……
相比而言,左边乘黑马的那位已算得上个英俊男子,只是神情太过坚硬,好似一尊石雕。还是右边那位乘白马的看着舒心,就像十六的圆月,纵然高悬天际,也亲切得像是一抬手便能够着似的。
可惜再怎么亲切,绮雯却看得出,他眼神里透着股风流劲,好像一和女人对视,就习惯性勾人家的魂儿,想必是个风月场上的熟手。这人要是男主的话,恐怕不怎么好对付。
……
潭王这下笑出了声:“我说你这青天大老爷刚有两句话问不清楚,就打算罔顾法纪替天行道了,又让旁人如何服你?”
这是绮雯头回听清了他说话,他声音也如相貌一样出众,如果男主是他,这硬件条件真是没挑,不过花花公子的真爱……世上存在这种东西么?她不认为现实中会有段正淳那种情圣存在。
……
“岳小姐请留步。”背后有人叫她,听上去像是昨晚见过一面的王府长史。而等她驻足回身,见到走来背后最近处的人长身玉立,却是潭王本人,长史钟正唤了她那一声之后,便退走一边。
心头不由得颤了几颤,绮雯也不掩饰,将惊异之情露在脸上,矫饰为少女的矜持羞涩,低下头福了一礼:“见过王爷。”
潭王脸上似笑非笑,姿态优雅地虚扶了一把:“昨日情况特殊,有皇兄与皇妹在场,我不便插嘴多言,是以危急关头,也没能为小姐说上一半句公道话。失礼之处,还望小姐见谅。”
绮雯头垂得更低:“不敢,绮雯对王爷的感激,不在对公主与皇上之下,绝没怨怪之心。”
“是么?”潭王的唇角勾起一个玄妙的弧线,笑得影影绰绰,“若真是如此,小姐何必宁可选择去做公主的下人呢?”
“王爷的意思是?”绮雯略抬一抬眼睫,似是而非地望他一眼。难不成他觉得,她选择去做公主的婢女,是因为与他怄气?不带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的吧?
潭王缓缓走近了半步,声调柔缓了一些:“我是体谅小姐出身尊贵,怕会禁不住宫女子的那份辛苦。挚阳宫一步踏入,再想出来便难了。小姐不妨三思而行,眼下后悔,还来得及。”
他身形颀长,这一走近,就是居高临下地看她。咫尺之遥,淡淡的龙延香气无声散漫。并没半点轻薄放恣的言语或举动,却自有一番风流灵巧的韵致流露出来。
绮雯不禁暗中庆幸,真亏了她这十七岁的闺秀身份是假冒的,不然怎可能抵得住这种攻势。
一想就能明白,昨天她已在皇帝与公主面前亲口选了进宫为婢,要是临到这会儿再后悔,不就只余下委身于他一条路了?他倒不如直接说:眼下你若还有心跟我,还来得及。
他这又是想怎样呢?难道因为他昨天没有“中选”,在妹妹面前跌了面子,就心中不服,想再争取一把?这位王爷不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啊。无论别人怎么传说,绮雯绝不认为这人会是个一心扑在儿女情长上的花花公子。
一瞬间闪过几个念头,没能得出个确切结论,绮雯就依着她这身份该有的反应,略显惶恐地退后一步:“多谢王爷关心,我应承公主追随侍奉不是临时起意,无论将来如何辛苦,也无怨无悔。”
潭王笑意融融:“昨日琢锦离去前,都还向我强调,她要与我打的那个赌仍然算数,其实她不说,我也极感兴味,没片刻忘记。小姐放心,将来皇兄与琢锦若有照顾不周之处,我自会替他们周全你的。”
绮雯吃了一惊,他是以为她听见了他们打的赌,才故意去做宫女等他与皇帝同来追求呢,这事如何能认?飞速权衡了一个来回,她将心中惊诧尽数隐忍,茫然问道:“王爷恕罪,昨日我听见的话有限,没留意您说的打赌是怎么回事。可否请您解释一二?”
只听潭王发出一声轻笑:“没什么,当时琢锦说了个笑话,我便想拿来打趣几句罢了,小姐勿要见怪。小姐正直仁义,令我佩服。好歹相识一场,小姐大可将我视作友人,将来若遇难处,但请直言,但凡我能帮得上的,必会全力以赴。”
……
夕阳之光斜斜洒下,被树丛花木挡去大半,恰恰照在他头上的紫金发冠上,灵光跃动。旁边一人高的檀木花架顶上摆着一大盆红菊,修剪成倾斜如瀑的形貌,泻下大片璨红,静静浮动暗香。如此的良辰美景,绮雯的心境却是不解风情,恨不得立时扭头逃窜。
潭王一步一步绕在她身周踱着,慢声细语道:“我以小姐的故人自居,别来这些时候,一直心有惦念,想来看看小姐过得如何,小姐可别嫌我唐突。”
“奴婢……不敢。”在这情境她的正常反应就该是惶然无措,绮雯就摆出一脸的惶然无措,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心里打起十二分的警醒。
鉴于这位王爷的司马昭之心,绮雯一直憋着股劲儿想探探他的底,见他主动接近,虽说心下惊惶,其实也算正中下怀。
似是被她这自称所触动,潭王目中露出几分爱怜,停步于她面前,徐徐道出四个字:“何必如此?”
寥寥四字,满满都是无奈、伤叹,和疼惜,连绮雯都听得小心肝颤了几颤。这话补足了便是:好好的侯府千金,纵使命数不济,也尚有过比这更好的出路可选,何必要来受这个苦,甘做他人奴婢?
再翻译一下就是:早知今日为奴为婢受此委屈,何必当初不来选我呢?
想要探明对方意欲何为,自是不宜主动出招,而需顺水推舟,再见招拆招。绮雯顿时确定了剧本走向,面露凄婉,抬眼望他道:“奴婢不明白王爷是何意思,奴婢已与过往一刀两断,当不起王爷的关怀。”
潭王唇角勾起:“那日琢锦的话你定是听见了的,你真当我关怀你,只为不肯服输?”
“王爷自不会那无聊之人,是奴婢自知福缘浅薄,不配承王爷的好心。”绮雯柳眉轻蹙,说得哀怨婉约,自嘲又自怜,心里却说:你总不会想说你是爱上我了吧?看我像不像能信这种鬼话的人?
潭王凑近了半步,语调愈发温柔:“你倒说说看,当初口口声声为报答琢锦的恩德而进宫为婢,如今琢锦出嫁,你却未跟去,反而到了御前,又是为了什么?”
他们之间的距离仅余尺许,绮雯警惕地退了一步,不动声色道:“王爷觉得我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以为我会对今上怀恨在心,伺机报仇?”
“你当然不是为了报仇,但也不是为什么报恩。”他又不客气地欺近一步,绮雯再想退后却没了退路,他是看准了方向来逼近的,她这一退背后就顶到了树丛,密密实实的扶桑花枝抵在背后,简直是名副其实的“芒刺在背”。
寻常的人隔着距离看齐头整脸,真凑在眼跟前就细纹雀斑尽显,几乎不堪入目,潭王却不是,人都快闯到眼睛焦距以内了,仍是如玉如琢,无可挑剔,那撩弄人心的眼风更是媚入骨髓。
绮雯被这眼神晃得眼花,恨然心想:老天爷给了这丫一副绝好的皮囊,还附带赠送了一套勾魂摄魄的好手段,不定祸害了多少良家少女呢。
悟空,快来收了这妖孽!
潭王双眼眯成优美的曲线,柔声道:“若说是为了‘生存’二字,留在王府陪我,不是更好?没听说过伴君如伴虎么?二哥的性子你也见识了,你就真不怕会落个尸骨无存?”
绮雯心念急转,他这到底是想说什么?听起来是想戳穿她为皇帝而进宫的居心,可这神态语气,又明明是在勾引她,这又是为什么?难不成是放电成习惯了?
“别当我看不出,”见她满面惊疑,颤着嘴唇说不出话,他微露几分得意,“你选他而不选我,就是看出他对你上了心。你这心气儿可着实够高,鬼主意都打到了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头上,当真不容小觑。”
绮雯眨巴着眼睛,很快回拢过神来,洞察了一件事:他看出我是冲着皇上才进宫来的,这没有错,不过听这意思,他认定我是看出皇上对我有所动心,才想借皇上上位,是打“鬼主意”,为什么他不认为我是真心看上了皇上呢?
绮雯很自豪于自己的演技,在皇帝面前她想演也演不上来,更是真心不想演,面对这个锋芒逼人的王爷,她却自如得多,感觉说来就来,当即红了眼眶,继续顺水推舟:“王爷既都明白,何必还要问我?我一个罪臣之女命若飘萍,自是要谋划个出路的。这条路或许险恶,可我已然选了,便不后悔。王爷若看不得我如此耍心机,自去向今上告发我就是了。”
她说完就猛地踅身而走,想尽快拉开这个危险距离,不料左手腕上一紧,竟被对方攥住了。
霎时间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竟来动手!拼智力她还有点信心,拼武力却只能认栽。绮雯悚然回身,使使劲想抽回手,却没能做到。
潭王继续将她抵在灌木跟前,目中波光潋滟,极尽妖娆魅惑,不点自朱的唇上浅笑吟吟,几乎将柔柔暖风吹到了她脸上:“我想说的是,眼下你见到了,他也没那么好应付,焉知下一回你会不会丢了小命。不如我给你个再选一次的机会,前面就是慈清宫,你只消点一点头,我便去与母后说,将你要过来。其余事项,再不需要你操心半点。如何?”
绮雯这下可再不能顺水推舟了,一边挣扎抽手一边道:“多谢王爷好意,奴婢是自愿留在皇上身边侍奉,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手腕被他稳稳抓着,好似圈进了铁箍,绮雯心里这个后悔,刚才真不该巧言令色对他演戏,这下引蛇出洞成引狼入室了。
这一慌乱,演技也就打了折扣。看着她眼眸中流露出真切的抵触,绝非简单的少女羞涩,潭王眼中闪着好奇与探究,颇有几分玩味。这丫头当真是特别呢,看来,还得多下一点本钱了。
“我就那么不招你待见?”潭王笑问,“我与他在你眼里就有天地之别?你难道未听说过,这天下险一险儿就到了我手里,其实……现在是在谁手里,也不好说呢。”
绮雯打了个激灵,愕然望他道:“你说什么?”
“你听清了,”潭王轻轻道,眼神更加幽深,“也听明白了。我从没小看过你,你确是寻常女子远比不上的。不然的话,我又怎会如此为你费心?你若有心将这些话说给他听,向他卖个好,也随你。我无可惧怕,该清楚的他心里都清楚,不欠你这一点告密。”
看着她骤然变白的仓皇脸色,以眼角余光留意着正殿门口那边的情景,潭王隐隐觉得奇异,她这会儿没理由觉察得到二哥在那边才对,这又是惊惶个什么呢?
绮雯迅速权衡了一下,打他个耳光还是不敢,只好抬起右手去推他:“王爷请自重!”
“别动。”潭王敏捷地连她右腕也抓了,轻声道,“这可都是为你好。”
……
“说了你或许不信,其实早在送你入宫那日,我便已然决定,将你得到手。”潭王看后又恢复到了先前的轻松神情,言笑晏晏地走去门口,自行披上了狐裘,最后回眸之时,流露出一丝霸道狠戾。
“你这个人我要定了。将来除非我死了,否则但凡我尚有一口气在,就定要将你弄到手。你就好好留着这点守宫砂,等着我吧。”
……
潭王一身装扮出奇得简单,头上未戴冠,仅扎了一条与衣袍同色的靛蓝缎带,身上穿的也是利落的箭袖长袍,这打扮活像个江湖散侠,还是个夜行打扮的江湖散侠。他轻挥了一下手,那个一手捂住李嬷嬷的嘴一手箍住她双臂的黑衣内侍便携了李嬷嬷出去。
李嬷嬷也是满面惊恐,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潭王,临出门前又关切地看向绮雯。
绮雯忙道:“她们都是不相干的人,王爷请不要为难她们。”不必问也知道,芹儿定是也被扣押了,都不知有没有受伤,甚至还是否活着。她这话说出口,自己也知道已经没有多大意义。
潭王回身望着她笑道:“如此说来,你是不介意我来为难你了?”
他脸上笑意融融,缓步来到跟前,将食指轻轻竖在唇前,轻轻巧巧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模样尽显机灵诡谲,好看得不成样子,绮雯却半点欣赏不来,直看得汗毛倒竖。
绮雯全身僵硬,拢在左衣袖里的右手尽是汗湿,惶惶然地看着他的手伸过来,压在自己肩头,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那股力量矮下来,坐到了身后的脚踏上。
脚踏比寻常小板凳还矮,潭王也不搬什么座位,只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促狭地对着她左看右看:“你还真是够镇定,寻常姑娘临到这境地,即便不去大喊大叫,至少也该被吓得花容失色吧?嗯,这是否说明,我其实没那么讨你嫌呢?”
他两眼精光四射,抱着双膝蹲在那里,像个顶机灵又顶漂亮的熊孩子,一点也没了从前那以上临下的逼人气势,令绮雯都恍惚觉得他洗白无害了似的,不像从前那么恐怖。
“王爷究竟想做什么?”她问,很欣慰自己的声音还没打颤。
潭王又竖起食指:“小声点,惊动了前面的人,被人看见我私闯进隆熙阁寝殿来轻薄二哥的宠姬,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绮雯又疑心他就是单纯疯了,不知自己手里这把小玉刀刀对付一个练过武的疯子够不够用。
潭王长长叹了口气:“来前我还抱着一线希望,觉得你被二哥关在隆熙阁里,说不定是二哥察觉了我去找过你,一厢情愿地拘留你,而你却是被迫的,其实在盼着我来救你呢。哪想到再见到你,竟听见你在预备侍寝……唉,这天底下最伤我心的人,非你莫属了。”
绮雯竭力维持着镇静:“王爷所言不错,上一回我对您说的话确实并非实言,而是为求脱身的说辞罢了。那王爷此时又待如何?想要惩治我来出气么?”
“单纯为了出气,未免太小题大做。”潭王轻轻摇头,略微正了一点脸色,“我今日来,是要问你一句话。上回我不是托你去刺探二哥的计划么?二哥究竟是打算如何对付我的,你此时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绮雯更加迷惑:“王爷……为何认定我会直言相告?”身在这里,她坚持不说他又敢怎样?敢对她用刑,还是敢杀她?
“因为,你现下有求于我啊,”潭王霎霎眼,见绮雯看向外间,他一勾唇角,“你放心,我自然不会拿那两名下人的性命来要挟你,这力道未免太小了点。”
“王爷的筹码又是什么,不妨如实相告。”
潭王颇诡谲地笑着,更像个又坏又魅力四射的熊孩子,一边拿右手在空中轻巧地比比划划一边道:“我干了一件坏事,使了个花招,在你与二哥之间挑拨了一下,等他回来,他就已经不会再信你了。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就还有办法为你补救。将来你若实在不肯跟我,至少至少,也还有望落个陪他一同被我监.禁的结果。不然的话,到时我不管你,他又厌弃了你,你便再无容身之地,仅余死路一条。”
绮雯半点也不为所动:“我若不从呢?王爷打算在这地界拿我如何?”
潭王呵呵一笑,一闪身坐到了她身边:“我在这里能拿你如何,就看你容我拿你如何了。你若改了主意,情愿事后跟我,我也欢迎之至。”
绮雯全身的弦都紧紧绷着,感到他的手似沾非沾地抚上自己背后,她立时弹起撤身避在了一边,却见潭王迅疾起身,飞扑而至。
绮雯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觉背后硬生生抵在了木柱上,被潭王温热的手掌紧紧捂住了嘴,她汗毛直竖,右手已将玉璋抽出就要刺将出去。
“切莫冲动。”即便是将她抵在木柱上、捂住她的嘴这般境地之下,潭王的语气温柔依旧,“你要明白,真要吵嚷出来,必定是你吃的亏大过我,所以说,切,莫,冲,动。”
看出他来动手只是防她一时冲动惊动了他人,并没更大威胁,绮雯才稍稍镇定下来,将那柄尚隐在袖中的玉璋反握过来,悄悄没入右手衣袖。
潭王看出她冷静下来,就缓缓松开了手,道:“你是不是还未认清形势?许久以来你之所以能周旋于我面前,对我无可畏惧,所能仰赖的,仅有他的信任而已。我破除了他对你的信任,你还有何退路?现今可是你该求我的时候,并非我来求你。”
绮雯冷笑摇头:“无论王爷使了何种挑拨手段,皇上不会怀疑我的,该认清形势的是王爷你,真要为了我一人惹得王爷与皇上交恶,我固然罪不可恕,对王爷怕是也没什么益处。我奉劝王爷,还是不要冲动行事。”
“冲动行事?”潭王挑眉干笑出来,懒洋洋地抱起双臂,“我这一世都从没冲动行事过。你怎就那么笃定相信他?等我来告诉你,我是拿什么来挑拨你们的,你再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