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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子橙的话其实很中肯, 不带有任何个人色彩的去推测这件事。但听到耳朵里,这话就不太好听了,盛钰脸色趋于苍白。
他说:“你给我根烟吧。”
左子橙看他一眼, 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 说:“你和你弟关系不是一般般吗?他这个懒惰王位还不知道能坐多久, 没准很快又换人了。”
顿了下,他无语说:“刚刚我还在猜你肯定私下抽烟,但面上不好说。毕竟明星抽烟要是被外界知道,没准又要屠几轮热搜。但我现在知道了,你他妈绝对不抽烟, 乖宝宝一个。”
盛钰茫然抬眼。
他左手拿着烟, 右手拿打火机去点。点了几秒钟也没看见红星子,他还对着烟头吹了两下。
火星子兹啦啦飞到空中, 盛钰嫌弃的往后退了一点,道:“你这烟是不是假烟。”
“滚蛋吧你,是真烟, 还是贵货。”
左子橙看的更好笑了, 劈手夺过盛钰手中的眼, “来,让橙子哥哥教你怎么点烟。”
他将烟放嘴里, 手半挡着烟头,打火机一点深吸一口气, 那烟就着了。放下打火机后,他将湿哒哒的烟嘴取下,递过来说:“喏,给你。”
盛钰:“…………”
左子橙说:“干嘛,拿着啊!”
盛钰一言难尽说:“你觉得合适吗?”
左子橙愣了一下, 然后笑骂说:“你竟然还嫌弃我。不就是烟嘴上有口水吗,我和兄弟点烟都是这样的,你别告诉我你没喝过别人的水杯茶壶。换个人我肯定白眼连天了,既然是大名鼎鼎的联合国初恋男神,还长得那么好看,那我委屈巴巴的再散一根吧。”
盛钰接过一根新烟,学着左子橙的模样将其点燃,但也没抽,他就这么看着烟草在指尖燃烧,一直等燃到末尾,烟灰已经积攒厚厚一层。
左子橙用暴殄天物的表情看着他,不过也没多说什么,问道:“你觉得自己会失格吗?”
盛钰毫不犹豫说:“不会。”
左子橙一笑:“看你这个肯定的语气就知道绝对不会失格了。还是贪婪好,人性本贪,随便造造都没事。要不咱俩卡牌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换一下,我不想当色沉,我想换个王当。”
盛钰说:“盛冬离还不想当懒惰王呢,要不你去和他打个商量,看看能不能换掉手臂。现在接骨再生技术应该还不错。他手很漂亮的,跟你换,你绝对是捡了大便宜。”
左子橙连说好几个‘不了不了’,惊悚道:“懒惰那张牌,谁拿谁倒霉。我还想多活几天。”
盛钰开玩笑说:“别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要是愿意跟他换,我替你们出这个手术的钱,反正我也不差钱。”
左子橙佯装悲切说:“原来我们之间的情分这么塑料的吗?你就出个手术的钱,难道不应该吃穿喝全包,然后给我拉皮条,让好多漂亮身材好的女人当护士,天天绕着我伺候吃喝拉撒。”
盛钰笑说:“是不是还得顺便给你落实婚姻,然后找个学区房,包你孩子下半生?”
左子橙兴奋点头:“没错没错。最好两个房子,一个是名校学区房,还有一个是市区大别墅,如果只能选一套,那我选市区大别墅。孩子怎么样无所谓,我也不想负养孩子这么大的责任,大不了不生了。还是自己舒坦最好!”
盛钰伸脚踹他,好笑的骂道:“你居然还选上了,我自己都买不起市区大别墅。年龄老大不小,钱没赚多少,想的倒挺多。”
左子橙叫了声:“好精辟!”
他‘刺溜’一下子窜了起来,果然滚了,还是往楼上滚的。跑了几步又回头催促:“你又不抽拿着烟干嘛,楼梯口等你,搞快点上来。”
盛钰将烟丢地上,踩熄。
要不是左子橙也在,他很有可能没有勇气上去,就在楼梯里一直坐到天亮,坐到葬礼结束。然后未来都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不上去。
合该看廖以玫最后一眼的。
向着左子橙离开的方向走了几步,盛钰正要推门出去,就被左子橙猛的拽住。
他慌张的拉高口罩,用围巾将自己下半张脸包的严严实实,忐忑说:“怎么样,还能不能认出我?”
盛钰无奈说:“你妈都不一定能认出你。这还是秋天就围围巾,你不热吗?”
左子橙先是松了一口气,同样也很无奈:“热啊,热又有什么办法。现在只是热热,还能忍,要是被人发现,那就不是热的事了。”
一边推门,他一边说。
“你还不知道那些人又多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这次真的是给搞怕了。有家都不能回,我他娘天天住桥洞底下,几天没洗澡了……你别用这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我真好几天没洗澡了。还好我出门的时候带了钱带了香水,不然肯定臭死。”
盛钰说:“刘伟杰估计也这样。”
左子橙说:“你干嘛拿他和我比,他那个渣滓,要是有机会在副本碰见,不用你们说,我绝对坑死他个糟心玩意儿。害人害到鬼王头上来了,真当鬼王没有同僚吗。”
走廊里没有人,左子橙才敢这么大肆聊鬼王的事。然而绕过拐角的时候,两人步子齐齐一顿,盯着拐角那人不出声。
那人回身,笑着点头:“盛钰,好久不见。”
有一说一,这人在娱乐圈外貌不算是顶尖的,放演员群体里根本不够看。但他本身也不是演员,是靠嗓子吃饭的。如果说在歌手里面,那这人应该算颜值天花板那一个批次。
想这些的时候,盛钰动作一点儿也没停,立即挂上商业笑容:“徐茶?”
左子橙方才说话声音很小,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徐茶应该没有听见。他礼貌笑了笑,点头说:“是我。前几天我的团队还和您经纪人联系,想见您一面,聊一下主题曲立意的事。不过您经纪人婉拒了,说您这段时间在忙。”
盛钰同样礼貌微笑:“对,是在忙,不好意思。我也很想聊一下这方面的问题,您看抽个时间,我们下次再见面聊聊?”
忙是不可能忙的,这段时间他闲的快要长草了,纯粹就是不想工作。‘下次见面’,这四个字的意思就是,我现在没时间,我以后也没时间。
再直白一点就是:别叙旧了,我想走。
徐茶混娱乐圈也有好多年了,这种意思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因此礼貌且生疏的笑笑,道:“那我就不打扰您做事了。下次联系。”
等他走后,左子橙拱了一下盛钰的肩膀,说:“这不是著名的,那什么男女通吃海王歌手吗?你和他很熟啊?”
盛钰说:“不熟。”
左子橙无语说:“你和谁都觉得不熟。”
吐槽了一声后,左子橙又说:“他唱歌还挺好听的,我那侄女天天听他的歌,刷他的视频。小美他们公司上市,拍了个食品广告。就是找他代言的,不得不说小美爹是真的牛逼,女儿去世的这一周里,他二十四个小时当四十八小时在用,趁着这热度,分分钟让公司上市了。”
一边聊着,两人一边向前走。
哀乐的声音渐渐变大。
葬礼在三楼,却不是整个三楼都是葬礼会场。它有一个主室,摆放着遗照和白色花圈,室内两边分布着两排罩着白布的座椅,供家属歇息。除此之外,整个室内都一片压抑,有很多不认识的人坐在椅子上,有人进来也没抬头。
满满的白色花圈与各种花束花篮的包围下,廖以玫的遗照正正摆在对门的位置。
以往盛钰没有见过廖以玫化妆的模样,似乎对方开始有死志之后,就很少化妆了。这张照片比她原本年纪小一些,应该是几年前拍的。
照片上,廖以玫浅浅的勾起唇角,笑的漂亮温和。没有化妆的时候,素面朝天很是清雅,化了妆又格外好看。比印象中少了几分干练,多了几分青涩。看的人眼眶不住发热,心中酸涩。
盛钰和左子橙两个人跟复制粘贴一样,全都是深深埋头,上去仓促的上了一炷香,就逃似的逃离了这个十分压抑的房间。
走过一大段长廊,哀乐声才小下去。
这边分好几个不同的酒席,有家属席,也有友人席,还有同事席等。
盛钰一进屋,就在友人席和同事席里仔细看,一旁传来左子橙闷在围巾里的声音:“别找了,半小时前我就说没看见胖子。”
“他真的没来?”盛钰问。
左子橙说:“不知道,可能不想接受这件事吧。而且刚刚不是说了么,也可能是早上来了,跟咱们俩个夜猫子错过了。”
盛钰说:“他要是来,不可能早上来下午走,一呆估计就会呆一整天。”
“那他就是没来。这个死胖子,还是跟小孩一样,唉……”左子橙声音沧桑,有些恨铁不成钢说:“他现在不来,以后肯定要后悔。”
到午夜的时候其实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许多酒桌上都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这些人倒也不是喝着闷酒,都举着酒杯跟身边人说话,说一些和廖以玫有关的事情,再狠狠痛骂刘伟杰。
有时候说到开心的事,还会大笑出声满是忍俊不禁。待酒过三巡,拿起酒瓶给自己满酒的时候,又会悄悄红了眼眶,几度哽咽。
可以看出,廖以玫人缘很好。
就算后几年将自己画地为牢,不与他人过多结交,但大家还是拿她当至交好友。
两人最后选了友人席入座。
桌上的菜差不多都被人吃完了,还有一些倒酒手抖的人,将酒全抖到桌布和碗筷里。他们都没有吃人家剩饭的兴趣,就饿着肚子听人聊天。
某个喝多了的女人说:“当时我跟她说,真不行,你现在多少多少岁了,再谈个恋爱,然后拖几年结婚,指不定四十生小孩。这不行,必须去相亲,我还以为她抵死不同意,没想到答应的特别痛快。我寻思着,廖姐牛逼,居然转性了,终于肯找个人陪陪自己了,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一桌人齐齐摇头,晕乎乎说:“怎么了,该不会是答应了又没去吧?”
女人连忙摇头说:“是不是朋友!她是那种爽约的人吗?当时她去了,化了个特别漂亮特别好看的妆,跟个大明星似的。提着名牌包穿着名牌衣,往桌子上一坐,然后甩了一串高档车的钥匙到桌上,说‘你就是那个想被我包养的人’?”
众人大笑出声,笑的眼泪齐飞。
盛钰也没忍住笑了几声,心道:“看不出来,小美竟然也会有这么野的时候。”
刚想到这里,那女人的声音再度提高:“别笑,都别笑。还有更绝的。你们想想啊,当时都几几年的事情了,她还是个小白领呢,哪有钱买这些东西,我就好奇啊,我就问她,你这钱都咋来的,该不会从你才是被包养的那个吧。”
有人搭话:“所以到底怎么来的啊?”
女人笑出了眼泪,说:“她看我一眼,特别理直气壮。说包是假的,衣服是租的,车钥匙是模型,就连那餐特别贵的饭钱,也是偷了他爸的卡,愣是要装逼给刷上的!后来她爸说算了,她拗的跟头牛一样,非要拿一个月的工资还她爸,自己又是个月光族,那个月吃饭全靠蹭饭,天天抢我碗里的菜吃。”
说到这里,她忽然哽咽:“要是我能回到那个时候,我天天好吃好喝的给她灌。再也不护着碗里的菜了,都给她,全给她吃。”
情绪这个东西是可以感染的。见她哭了,桌上也有其他人也跟着哭,说:“上个星期她去学游泳,如果当初我能早知道,我死也要拦着她学。能什么能啊,学会了游泳,好死的更快么。”
如果当初,如果当初。
这四个字恐怕是世界上最奢侈的四个字了。如果当初盛钰知道此一趟有去无回,他肯定也是,绑也要把廖以玫绑到隧道里。
然而如果当初这个假设,显然不成立。
左子橙也在一旁肩膀耸动,盛钰抽了张纸丢到他膝盖上,哑声安慰:“别哭了。”
左子橙愣愣抬头:“啊?我没哭啊。”
盛钰说:“那你跟个蛆一样扭什么扭。”
左子橙不计较他把自己比成蛆,拉高围巾说:“我觉得有人可能认出来我了。我害怕啊,你还要待多久,一小时我就跟着待,你要想坐一晚上,我就走了啊,不能待下去了。”
他冲靠门的位置努努下巴,“帮我看一下那里,有几个人盯着这边,看看是不是来者不善。”
盛钰无语说:“你搞得比我还像流量明星。”
顺着左子橙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压根就没有人盯着他看。那几个人只是刚刚好身体冲着这个方向,在对一个发鬓斑白的中年男人说话。
几人都面带笑意,大声寒暄。
仔细听了听,是在谈商业上的合作。
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是廖以玫爸爸,也许是合作谈的很成功,他笑着扶住身旁的椅子把手,腰都笑弯了,半晌直不起身子。
盛钰低声说:“没人看你。那边是小美爸爸,好像在跟人谈生意。”
“我就说他谈笑风生吧。”
左子橙唏嘘一句,拿手机屏幕对着盛钰,说:“你来这边的事上热搜了。有人认出你经纪人的车,完了还拍到你进这栋楼的视频。现在楼底下挤着很多粉丝,倒也没乱,就一直在底下等着。好多人都说自从二十一层楼出现后,你在公众视野里就少了很多,粉丝都说担心你。”
盛钰:“……”
他这才想起经纪人还在楼下等着呢。估计都等了个把小时了,竟然催都不催。
再抬眼看的时候,廖以玫爸爸已经离开了原来位置。想起经纪人说过的,说她爸爸想见自己一面,盛钰也没犹豫。
又听了一会桌上的聊天内容,气氛越来越消沉,他就没有再听了。而是起身朝着门外走,左子橙连忙跟了上来:“怎么,待不下去了?”
盛钰说:“不是。想去看看小美爸爸。”
左子橙点头:“本来觉得她爸要是太伤心,好歹安慰几句。现在觉得不用安慰了,人家公司上市开心着呢,不过见还是要见的。”
盛钰吐槽说:“你怎么说话老是带刺。”
左子橙说:“我想不明白啊。为什么他都不伤心的,我都伤心,刚刚在楼梯道抽烟的时候差点哭出来,小美爸跟个没事人似的。我要是死了,我巴不得熟悉的人在我坟前哭个三天三天,我爸妈也必须哭。不然我得从坟里爬出来,警告你们:都给我哭,别省着眼泪。”
盛钰好笑的看他一眼,爽快答应:“行,等你死的时候我保准哭个三天三夜。”
左子橙说:“也行。憋着不好,会把自己憋坏的,看你们哭一场,自此身后事就烟消云散。我也就能安安心心的离开了。”
盛钰:“……”
他是真的没想到,左子橙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答复。原本还觉得他的话有点幼稚,现在听听他的看法,盛钰觉得还真不能说他幼稚。
这个想法成熟的可怕。
就好像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然后去坦然接受这个最坏的打算,没有一点点抗拒。
开玩笑的心情瞬间褪去,盛钰抿唇说:“你不会死的。别瞎想这些有的没的。”
左子橙笑道:“废话。我就打个比喻你还当真了,放心,我就是死,也非要死在你后面。要是遇见了什么危险,记得保护你橙子哥哥啊,我肯定躲你后头,躲你防护罩后面。”
“还橙子哥哥,橙子叔差不多。”
一边聊天,一边朝门外走。可能以为两人要离开葬礼会场了,一个手臂上绑着黑条,眼眶红彤彤的小女孩上前,胆怯开口。
“是盛哥哥吗?”
左子橙说:“是,还有橙子叔。”
那女孩不理会左子橙,拿小兔子一样的通红眼神看着盛钰,说:“我二叔在侧室。”
一听‘侧室’这两个字,两人皆一愣,对视一眼都是有些慌乱。他们刚刚去过那件摆放了遗照的房间,那是主室,旁边就是侧室,当时房间门是锁着的,问了一声才知道棺材摆在里面。
门都锁着,他们自然不会不识趣的要求进去,都只是上了香,就离开了。
然后没有猜错的话,小女孩口中的‘二叔’,应该就是廖以玫的父亲。
这个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来这边的时候,正室还是一片压抑。顺着侧室屋门进内,里面只有一个人。
他长久的坐在棺木旁边,手上捧着保温盒在吃。也没搭配酒菜,就吃着干巴巴的白米饭。听见有人进来,廖父回头看了一眼,迟钝的抹了把脸,对着棺木笑道:“朋友来看你最后一面了。”
盛钰眼眶一下子发热,鼻子也跟着微酸。
他几步上前,跟着蹲坐在棺木旁边,说:“听说您和我聊聊,是想问副本里的事情吗?”
廖父将保温盒放下,看着饭盒里的米粒,说:“那些事胡小子都告诉我了,他昨晚来过,陪我坐了一晚上,也说了一晚上。具体细节我也都知道,不敢再听你说一遍。”
盛钰反应了几秒钟,才明白‘胡小子’指的是胖子。最终胖子还是来了,而不是选择蒙蔽自己。
想了想,他说:“那您……”
话还没说完,廖父忽然哽咽,又是强笑着想抹掉眼泪,却越抹越多。眼泪掉到保温盒里,他慌忙的拿起保温盒,扒饭吃,挡住哭的丑态。
廖以玫跟他爸爸性格简直一模一样,又拗又倔,哭的时候都要在人后哭。
左子橙可能明白自己误解廖父了,一声不吭的坐到廖父对面,埋着头不讲话。
许久之后,廖父才重新平静下来。
“在小辈面前丢脸了。”
他扯动下嘴角做出一个笑的表情,小声说:“我是想当面问问你,刘伟杰是不是故意拉下阀门开关。前几天他来找我,说他不是故意的,他自己也有难处,想要我出面帮他说说话,希望大家不要再骂他了。”
听到这里,左子橙终于忍不住。
他想开口骂,但是顾及身边的棺木,最后还是没有能骂出口,脸色一下子全阴。
他不在场,没有发言权。
但是盛钰是在场的。
沉默了几秒钟,他低声说:“这些事既然胖子已经告诉您了,那您应该已经问过他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盛钰心里还在想着。以胖子的性格,绝对会添油加醋说是‘故意的’。当然刘伟杰也确实故意拉下了阀门开关,这一点不容辩驳。但他就是想问问,胖子怎么说。
廖父脸色有些惨白,嗓子也许是哭太久了,声音变得嘶哑:“他没有回答我,只是说一定会报仇。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我不敢想他会做什么,我也不希望仇恨让他害了自己一辈子。”
盛钰:“……”
他好像懂了,胖子已经不在意刘伟杰是否故意,反正都拉下了阀门,那就必须死。
左子橙就在旁边,想来可能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有些惊奇的挑了挑眉,似乎在感叹什么。又看向盛钰,心道:“这是个会糊稀泥的。”
毕竟是个公众人物,说话肯定是要负责任的。他以为盛钰会说‘我不确定’、‘我没看见’,以及‘我也不知道’。三句话一出口,就能完美的将自己择出来,不受这次的社会事件影响。
但很显然,左子橙又要惊讶了。
盛钰冷静说:“他没有难处,他就是故意的。请您不要听信他所有的辩解,也请不要原谅他。”
一言出,满室沉寂。
廖父像是解脱了一般,哽咽开口:“那就好,那就好,我不原谅他……”
离开三楼,楼下果然堵了很多粉丝。各个神色忧虑,安安静静的在原地等待。
这个时候肯定不能一起走了,左子橙也没让盛钰难做,忽然勾手将盛钰脖子往下压,笑道:“行啊乖宝宝,态度刚到我都有点害怕。你们都变了,你变了,胖子也变了。”
盛钰一时不察,被他压的弯腰。
“哪里变了啊?”
左子橙笑的更开怀:“当然是变得更让我喜欢了哈哈哈哈!!!”
盛钰无奈的看他一眼,眼见着已经有粉丝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他连忙推开左子橙。
优先向前走几步,玻璃转门外是无数的粉丝,她们纷纷红着眼眶,一言不发看着盛钰。很多人想靠近,最后都只是站在原地。
有人低声安慰:“哥哥不要难受……”
嘴里说着不要难受,粉丝们倒是自己先哭了起来。众多悲戚哭声的环绕中,盛钰抬眸,十分平静的看了眼天色。
漆黑一片,无星无光。
也许就像左子橙说的那样,他们全都变了,变得更适应于左子橙曾经所说的那套食物链法则:只有走到最上端,才能亲手点亮这片失去光亮的天空。
移开视线时,盛钰更加坚定。
他要走到最上端,要拿稳自己的卡牌,也要戴稳贪婪王冠。最后的最后,更要守护住自己想守护的人。
这种惨痛,经历一次就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