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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灰暗, 但在尘寰问了我一句你有自杀的勇气后, 我仔细想了想,悲哀的发现,自己还真没有自杀给天道看的兴趣和勇气。
这世间会选择自杀的往往是那些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真正经历过死亡的人是舍不得再死一次的, 尤其是我当年的死法还那么....与众不同——被活吃。
我不怪宁渊,它是凶兽, 我是神,本就是猎食者和猎物的关系,只要谁是猎食者谁是猎物, 那就看各自的能力了, 技不如人,被吃....也只能认了。
只是, 死得那么刻苦铭心,我是真不想再死一回, 不论是哪种死法。
确定了这一核心后我便重新了抖擞起了生活的精神。
不管天道想等我重归神座后做什么,现在的我都无能为力, 且就算是日后只要天道不是想砍了我当砖石, 那我多半也不会反抗, 保不准还会支持天道, 既如此, 我愁那么多干嘛?还是先过好眼前的日子吧,以后的痛苦以后再说,且再痛苦也总比再死一次好。
且才打起点精神就有麻烦找上门了, 那只环保组织成员的赢鱼突然来找我求助,和特勤处一起上门来的。
事情的起因是那只赢鱼发现某个地方出现了干旱,干旱也没什么,现代又不是古代,随便一场干旱就能要一大片人的命,莫说几个月不下雨,就是一年不下雨也不过是热得人恨不得全天抱着空调。
只是,干旱的核心区域已变成了沙漠,得亏那一片本就是荒郊野外,而在气温不断上升后更没人造访了再加上障眼法才一直没被人发现,只是赢鱼做为一条鱼,对于空气中的湿度远比人更敏锐,而做为一只妖他也能够看破那障眼法,看到那小小的沙漠。
我支着下巴道:“我记得这里是南方。”
华夏南方,水乡之地,气候温暖湿润,河流众多,出现一片沙漠,这妥妥的是旱魃才可能有的本事。让一片地区短时间不下雨并不是难事,但要变成沙漠却很难,这需要干扰的因素太多了,前者只需要打散雨云即可,后者却是干扰整个环境,并且得是稳定而恒长的干扰。
神类有这本事,但除非天命,否则神类不会给自己拉这么大的因果。
妖怪中也有一些族类有这本事,但那些妖怪只是喜欢炎热的环境,还不至于为了弄个舒服的环境就全天候的浪费力量。
为什么怀疑旱魃呢?
古书里不是记载着黄帝之女女魃目之所及,赤地千里吗?
旱魃对环境的影响是无意识的,哪怕刻意控制也不过是从影响很大变得小了些,这也是老腊肉喜欢鹤城的原因,一来南方气候温暖湿润,不至于造孽,二来鹤城妖魔鬼怪多,能够将它的影响给抵消得七七八八。
若是一只旱魃对自己的这种影响不加控制,那么在水乡制造出一片沙漠....还真不是难事。
只是,哪只旱魃会这么无聊?
以及,旱魃什么时候变成大白菜随处可见了?这玩意不是千年难得一遇吗?
综上,我虽然第一反应是怀疑旱魃,但旱魃当真不是大白菜,因此究竟是什么情况,不亲眼去看一看还真不难下结论。
只是——
“听着就是妖怪干的,不过专门挑了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显然是不想伤人,多半是有什么事,事情办完了自然会走,你们犯不着着急什么吧?”如果诚心造孽制造旱灾也就罢了,但看那地址,哪个祸害造孽会挑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制造沙漠?仅有的几个人都在一开始就因为气温的缓慢下降而跑了,这能祸祸谁呀?
要我说,这事就应该随它去,最多找沙漠制作者索要破坏环境罚款,但索要罚款的话着实没必要找我,那地方不在雪莹山庄的势力范围。
都打交道这么多年了,我和人族的三观差异,特勤处不可能不知道,而知道还来找我。
我思索片刻。“你们发现了别的东西?”
只是沙漠不值得他们专门来找我,人族或许会为此生气,但我....我知道人族在生气,但我无法理解为毛生气。以前和特勤处沟通时这种情况也出现过,不过特勤处时常和非人生物打交道,加上我也就算不理解也不会因此找茬,也就没出什么事,不过后来除非必要,否则大部分应酬能推的我都推给了辜小哥。
只是,什么东西会让这些特勤处专门来找我?
人族与非人生物相比,虽有劣势,但特勤处悠久的历史,还真不缺战力,就是调动起来有点麻烦而已,那些老古董多是极端的种族主义者,不乏见妖就杀的。在古时候放出来没什么,但现代社会里放出来....那谁是社会危险分子可就难说了。
不过,再怎么危险,也不过是事后赔偿的事,特勤处不缺钱,因此不可能为了战力来找我。
雪莹山庄一直没扩张过地盘,与特勤处的势力虽偶有重合,但也没太大冲突,君长青活着回来了的威慑力还是挺大的,虽然大部分时间都不见人,丫一直在琢磨如何让白梅树提前化形。
那么,来找我就只能是和别的非人生物有关,而且比较棘手的非人生物.....
我问:“有那只吞来源的消息了?”
吞也是有自己的领地的,不会乱窜,死掉的另当别论。而我们之前碰到的那只死掉的吞并非当地土著,而是从别的地方跑来的,可具体是哪跑来的却不知道。不过,若是能查出来,也能推测一下卜离在哪。
赵哥摇头。“那只吞的来源还没有消息,不过,我们现在有个怀疑的地方。”
我默默瞅向茶几上的地图。“可别告诉我是这地方。”
赵哥颌首点头。
我说:“虽然卜离也不是不能制造出沙漠,但它制造的沙漠只会是每一粒沙都带着瘟疫的沙漠。”而那样一座沙漠在旁边杵着,我不认为周围的城市还会有活口,至少也得方圆千里找不到一个活着的细胞才对。
“可那片沙漠里确实有瘟疫的存在,进去探查的大多死在了里面,活着出来的人身上都带着瘟疫。”
我:“....瘟疫扩散了没?”
“并未。”
我诧异。“卜离的瘟疫可少有如此温和的。”不过也不排除这么多年过去卜离换花样了。
考虑到卜离的杀伤力,原本还有些沉溺在天道那个混蛋又想干嘛的情绪里的我立刻就完全回神了。
尘寰问我:“你该不会想去对付卜离吧?”
我说:“先看看情况,确定一下是不是它。”
“确定了呢?如今的你可不是曾经的你,无力与它抗衡。”
我表示我有这自知之明。“我只是有点怀疑它现在的状态,我以前对付过它,根据我对它的了解,就算被封印了千万年力量衰弱不堪,它也不可能这么久了都还毁灭不了一颗凡人星球。”
少凰此神,虽然凶残,但神尊那么多年的调/教还是很有效果的,你不找它麻烦它也不会想杀你。不过,在我的认知里,我一直以为它在报复的时候是不会考虑芸芸众生生死与感受的,毕竟,它当年与天帝的恩怨,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大战上,盘古世界过半种族卷入其中。
只是,人是会变的,神也一样,哪怕神变得比凡人慢,也终究在变化,尤其是在神尊千万年如一日的调/教(镇压?压迫?)下,少凰已非千万年前那个任性肆意且不在意芸芸众生生死感受的新手君王。
如果少凰并不希望自己的报复牵连无辜,它会怎么做呢?
如果我是它,我一定会控制卜离的破坏力。
再考虑一下少凰的画风.....如果它真的已经不是千万年前那个任性肆意的王了,那么我大概能推测出它会对卜离做什么。不过,不亲眼看到,还真无法确定少凰的变化有没有大到那种程度,而这种事光靠猜若是猜错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虽然猜对了也同样很棘手,不论少凰是个什么样的王,它都不可能当一只幼崽死亡的事没发生过。
既如此,那就去看看吧,不过出发的时候我顺手将君长青也给拖着一起走了。
我现在的状态可打不过卜离,哪怕是半残的卜离也一样,跑....多半也跑不过,带着君长青,怎么着也能跑掉。
而为了到时候跑的方便,这一躺便只去了我和君长青两个,尘寰留守山庄。
君长青:“所以你纯粹就只是去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测?”
我理所当然的反问:“难道你以为我会出手解决卜离?别逗了,我根本不是卜离的对手。”
哪怕是大洪荒时代我弄死卜离那次也不是正面刚,而是靠的计谋,而洪荒时代卜离被镇压也是一大群神人群殴它一个才做到的。尽管如今卜离不复以往,但我也同样不复以往了呀。
君长青听了我的自言自语,挑眉:“这么说你上辈子弄死过它一次?那这次再相逢,你确定它看到你以后不会死追着你一定要弄死你才肯罢休?”
这问题问得真好,让我一下就止了步。
我之所以不恨宁渊也是因此,我曾经弄死过它,它看到我就想弄死我着实正常,尽管我弄死它是因为它先逼死了凤凰。但会因为冤冤相报何时了而放下恩怨的不是圣人就是无能,真正的冤冤相报终了多是赶尽杀绝。我的能力做不到赶尽杀绝,事后被报复也实属正常。
只是,卜离可不是当年那个恰好陷入迷惘期而思考起神生哲理的宁渊,碰上它,它肯定不会如宁渊一般口下留情,到时候我可就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
六个小时后。
君长青注视着面前的沙漠:“你不怕死吗?”
我苦着脸道:“怕呀,可这世上总有事是怕死也得去做的呀。”
君长青沉默须臾。“你觉悟真高。”
我纠正:“你应该感慨我当年为何脑子抽抽的修了守护道。”
哪天二度玩死自己,我相信自己一定会最淡定的人。
话说,不管是做人还是做神能作到这份上我也是服了自己,谁特么能活几回都悲剧收场?
沙漠边缘有几座帐篷,除了曾经在特勤处见过的几个人外还有一个非人的熟人——梼杌。
“老陶你怎么来了?”我诧异的问。
说起老陶这个称呼,这只梼杌给自己起名真的是超级....令人无言,陶蓟这个名字听着挺随便的,但细思一下,陶是梼的同音字,蓟是首都那一片的古称,我听着是没什么感觉,但人族,肯定很有感觉。
为了不戳心窝子,梼杌的称呼便一直都是老陶,没谁会称呼其全名。
梼杌理所当然道:“负债人只有活着才能继续还债。”
我:“....”我觉得我有点明白为何颛顼会放心将自己的亲生骨肉分封到梼杌眼皮底下了。
这只大妖,也就看着凶恶,还真没必要多担心,事先说好之后将儿子放它眼皮底下说不得还是最安全的。
梼杌换了个话题:“真是凶兽?”
我说:“不是。”
君长青诧异。“你才来多久便如此断定?”
我说:“这里的沙子只是带着病毒。”
梼杌与君长青茫然的看着我。
我解释道:“若是卜离,我所看到的不应该是一片带着瘟疫的沙漠,而是一片染上了瘟疫的沙漠。”
梼杌愈发茫然。“有区别吗?”
我说:“有,病毒携带者和染病者是两回事。”
君长青皱眉。“可是,沙漠也能染病?”
我:“一般人甚至神自然没那本事,但卜离,它有。”不管是有生之物还是没有生命的东西,卜离当年都能让其病变,简直逆天,熊猫都没那本事。不过话说回来,熊猫证的不是医道又不是毒道,它的病/毒知识多是为了对付人族而研发出来的,而人族是碳基生物,它没卜离逆天也是正常,要真有卜离那么逆天,就它那破性格,诸神怕也难容它。
既然不是卜离,那我一直悬着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
只要不是卜离,那我自信这颗星球上没什么人或非人能杀我。
思及此我也就同意了特勤处我和梼杌进去查探一二的消息了。
特勤处之前派去查探的人就两个活着出来了,一个出来没多久就挂了,另一个还在隔离室躺着,现在都还没醒。教训如此惨烈,特勤处也不敢随便派人进去了。
我和梼杌提出去里头瞅瞅,这些人族答应得不是一般的痛快。
我对此也没意义,还顺手拉上了君长青,这么两只boss级别的存在跟着,就算真有一只旱魃也得跪。
沙漠外围的沙子还挺正常的,但随着深入,就可以看到沙子的异样了,都带着瘟疫,难怪特勤处派出来的人都那么惨,越往里,瘟疫就越厉害,不跪才怪。
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越往里瘟疫越厉害的同时温度也越高,原本还穿着冬装的我在将羽绒服脱了后又将里头的毛衣也给脱了,要不是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衫了,我连薄衫都想脱了。
梼杌比我毫无顾忌多了,这会已经脱得只剩下裤衩和汗衫了,在热到吐舌头后连汗衫也脱了。
君长青拿扇子使劲扇着风:“这要不是旱魃,我将脑袋割下来当椅子坐。”
我摸了摸自己的鳞甲,平日里冰冷滑腻的鳞甲这会都热得发软了。“鹤城那只老腊肉我也没觉得它多热啊。”
“那是它收敛了,你自然不觉得,它若是不收敛,鹤城必定干旱连年。”
我:“古人云旱魃目之所及,赤地千里,还真非妄言。”不打折扣。
不过,我问君长青。“旱魃什么时候这么常见了?”
加上君长青多年前与宁渊联手对付的那只,这已经是第三只了吧?
君长青道:“可能不是常见。”
梼杌诧异。“什么意思?”
君长青:“我觉得,这只可能是认识的。”
君长青认识的旱魃?
据我所知就两只。
我问:“当初和宁渊封印在一块的那只?”
“不是。”
我秒懂。“老腊肉?”
君长青点头。
我:“老腊肉怎么跑这来了?还制造出这么一片沙漠?”
君长青回以“你问我我问谁去”的表情。
我:“....”
梼杌插道:“旱魃能制造瘟疫?虽然高温能滋生瘟疫,但不可能滋生到沙子都带上病/毒吧?”
这确实是个问题。
旱魃是旱魔不是瘟魔。
总不至于老腊肉和瘟魔勾搭一块了吧?
许是我的神情太过不加掩饰,君长青道:“老腊....不对,被你带沟里去了,老卫不是那种人....那种僵尸。”
我瞅了瞅周围的沙漠,意思不言而喻。
君长青想了想,还是道:“或许是它在这里镇压什么。”
我说:“那就接着走呗。”是驴是马,走到最后自会知道。
梼杌道:“这瘟疫气息越来越厉害了,你们俩确定还要继续走下去?”
我道:“我们虽不如你强大,却也一个半神一个初代种,加之君族血脉中涌动着雷霆,抵抗力不比你差。”病毒再厉害又如何,对于一些特殊生物还真没多大用。
比如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是炙热真火甚至流眼泪流的都不是水而是能焚烧一切的火泪的凤凰,比如血液中蕴含雷霆能量甚至足够量的君族血浇人身上能将人活活电死的君族。
较真的说起来,虽然打不过梼杌,但我和君长青对瘟疫的抵抗力绝对胜过梼杌。
见到旱魃之前我先见到了另一个人,且是熟人。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这明显有问题的沙漠里不仅能见到一个正常的生物还是一个熟人,真特么稀奇。
不过,能够在这里生存下来的正常生物,再正常也不可能是人族,那位也的确不是人族。
她出现时我和君长青、梼杌三个正在研究阵法。
这片沙漠的腹地有个封锁阵法,不拆了没法深入,我们正在研究如何能拆个洞出来她就出现了。
“你们若继续拆下去,方圆百里将无一人能生还。”
我说:“只是拆个洞而已,不是全拆,没那么严重。而且,我们也不是真要拆。”
青鸟挑眉:“不拆你们在做什么?”
我说:“自然打草惊蛇引你出来呀。”
只要不是瞎子,看看封锁阵法内部瘟疫气息填充每一寸空间的模样都能猜到怎么回事了。
“你看,你现在不是出来了吗?”我笑说。“不过我真没想到这里的事还有你一份。”我能猜到的也和君长青一样——千年腊肉,不曾想,除了一块千年腊肉还有一只鸟。
不过都是熟人且没恶意也有方便之处,至少我可以直截了当的询问怎么回事。
青鸟也很干脆。“这些瘟疫气息是阿文萨法出来的。”
我用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阿文是商公子。“商公子是人族吧?”难不成我当年打了眼?
青鸟:“是人族。”
我疑惑:“人族不可能散发如此瘟疫气息,除非本身是瘟疫携带体,但人族的体质,活不了多久。”而这片沙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你们随我来吧。”
随你来就随你来。
***
我见过商公子,虽然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但总的来说,那是一位放在人族绝对称得上美姿仪的俊俏青年,阳光而爽朗,而如今的商公子...活脱脱的鬼啊。.
不是夸张,而是这家伙真的成鬼了,不过不是理解中的那种人死后变成的亡灵,而是一种特殊的鬼神。
我不确定的问梼杌。“这是疫鬼吧?”
疫鬼虽然是鬼,是族类的同时也是一种职位,并且疫鬼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转化的,活人死人都可以转化成疫鬼,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转化成功,按着什么标准转化也只有疫鬼自己知道,外人不得而知。
至于这个职位是干什么的,顾名思义——散播瘟疫。
传说中颛顼有三个儿子就符合了条件被变成了疫鬼,梼杌和颛顼朝的关系似乎不错,应该见过颛顼那三个倒霉儿子。
梼杌点头。“是疫鬼,但它怎么变成疫鬼的?我记得疫鬼有规矩,不转化活人的。”
不管有没有规矩,被转化为疫鬼,商公子也是够倒霉的。
商公子道:“我不知道,我就是晚上饿了出来找宵夜的时候碰到一个快死的人,然后它跟我说了声对不起,虽然不合规矩,但它快死了,再之后,我记得自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变成如今的模样了。”
梼杌点头。“这样啊,疫鬼死的时候万千年积累瘟疫气息会自躯体里散逸,不及时找个容器的话,瘟疫气息必然弥漫全球,你这运气确实可以。”
那只疫鬼快死了,正好需要个容器,商公子这么个符合容器标准的又恰好出现在他视线里,能放过就怪了。
不过——
我道:“若疫鬼死时瘟疫气息会散逸,它都快死了怎么还跑人间界来了?”地球上又不是什么下葬的风水宝地,而且,疫鬼这死后的情况,简直是死哪哪遭殃。
梼杌道:“疫鬼快死的时候都不会再踏足凡世,而是留在疫鬼聚居之地等死,瘟疫气息散逸后成为族人修炼的养料。”
我:“那只疫鬼不是自然死亡。”
大部分非人生物在快死的时候都会有所感知,比如君族,在感觉到寿命要到头时,都会自己进入种族墓园安静的等死,一个君族如果不是在墓园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必然是因为死于非命。
商公子点头。“它似乎有提到过,有个叫卜离的人想抓它从它身上得到什么。”
ok,我现在可以肯定卜离是真的残废了,不是残废了它不需要打疫鬼的主意。
就是可怜了商公子,运气不好成了这场争斗的无辜牺牲品,呃,貌似也谈不上无辜,卜离要是得逞了那它连转化疫鬼以疫鬼的生命形态继续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惨是惨了点,至少还活着。
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君长青问老腊肉。“老卫,那你怎么跑这来了?我记得你至少七十年没出鹤城一步了吧?”
七十年没出鹤城?我不由刮目,放在现代非人生物里,这可真不是一般的宅。
老腊肉看了眼青鸟。“高温可以一定程度上遏制瘟疫气息,而我欠她个人情。”
高温容易滋生瘟疫,但高温过头了的话对瘟疫的杀伤力也的确是毁灭性的,古时候人们治不了瘟疫就会将疫病病人丢进火里烧死也是基于这一原理。
我看向青鸟。“那你又是为什么呀?卫医生是旱魃,瘟疫气息对它没影响,但你的话,应该很费力吧?”妖族的生命虽漫长,但法力修来也不容易,这么浪费好吗?这还不止,还有一个千年旱魃的人情,真舍得呀。
青鸟对此不予回答。
君长青随口推测道:“他莫不是你爱人的转世?”
闻言疫鬼也不由瞅向青鸟。“我们前世认识。”
青鸟沉默许久后回道:“夫妻。”
我奇道:“可是你之前对他....”真没看出来二位前世是夫妻。“该不会他前世的时候最后和你婚姻破裂了?”若是如此,有必要为这辈子的疫鬼如此付出吗?
青鸟面无表情道:“三千多年前我们感情很好,夫妻恩爱,直至他死亡。”
我不解:“那你这是.....”什么情况?
青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疫鬼,最终道:“少年无知无畏。”
我懵逼的看着青鸟。
君长青倒是听明白了。“你当年爱上他时莫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付出的是什么?”
一听君长青这么说我顿时就反应了过来。
很早的时候就提到过,跨物种恋爱没好结果。
物种不同三观不同是一方面,但不是最根本的悲剧因素,根本悲剧因素是生命长短。
人族的生命不过匆匆百载,而妖,只要不停止修炼又没被杀掉,妖能活到地老天荒去。当人与妖相恋时,便注定妖将一日日的看着心爱之人老去,最终死亡,撕心裂肺莫过于此。
诚然,妖还可以去找人的转世,但那也不过是多撕心裂肺几次罢了。
最难熬的是,寻找转世也不是个容易的事,天下很大的,就算有办法寻找转世,人死后也不是立刻就会轮回的,可能几十年也可能几百年后才轮回,若是生前造孽太多,死后被地府判刑,那等个几千几万年乃至几十万年才等到人的转世也并非不可能。
除了撕心裂肺,还得加上难以想象的漫长等待,这简直是无休止的找虐。
也因此,每个会追着心上人转世的妖,要么抖m要么就是真的爱惨了那人。
这也是很多妖都不跟认真的人族玩感情的原因,一不小心被带沟里去了,那搭进去的可是自己漫长的一生。
只是,人很多,妖也很多,总有一些妖会爱上人族。比如青蛟,但青蛟向六娘求婚时其实是想明白了自己未来会怎样的痛苦,也有了决定,好听点是痴情,不好听点那就是明知虐还要找虐。
可是,眼前这只青鸟,考虑她是少年时离家出走,很难说它的长辈有没有来得及教它这种常识,但不管教没教,它都少年意气的爱上了一个人族,爱得很深,然后.....体验到了人/妖恋无法避免的痛苦。
爱得越深,失去后也就越痛苦。
而从青鸟对商公子的态度来说,显然,她现在都还没忘了那段感情。
青鸟忧伤道:“他死后,我浑浑噩噩了两百年,再用了千年才渐渐走出来,那样的滋味,我不想再重新体验。”
青鸟的选择不能说它不够爱,着实是有些事情,太过痛苦。
我莫名庆幸自己不管是大洪荒时还是今世爱上的都是长寿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