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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放了足足一脸盆的血。
死熊猫将它根据自己的理论制造出来的药物全都用在了我的身上, 目前没多余的药给老板娘, 就算有,它也没胆用在老板娘身上,谁知道会有什么副作用。老板娘可不是神魂已经修复得七七八八的我,就算有副作用也禁得起折腾。但如今就不一样了, 药物浸入了我的神魂与血液之中,因此我的血液里也是具有药性的, 虽然比不上成品药,但胜在安全,经过了我的过滤, 血液里的药性可以肯定没有副作用, 就算有,影响也微乎其微, 相当安全,安全的让我想将死熊猫拔成秃鹫。
做熊猫能做到这份上, 死熊猫你也是绝了,人神共愤都不足以描绘你的三分恶劣。
呜呜呜....
更绝的是我自己, 皮毛好好, 无怪乎孟凰会对它一摸钟情, 我自己也下不了手拔毛啊, 这算是我见犹怜的绒毛控版本吗
我恨自己!
我郁卒的任人放血, 一脸盆的血,放完血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自己的脸色多么的像鬼,再放点完全可以去跟鬼当同类了。
我掐着死熊猫的脖子问:“有补血的东西吗?”
“阿胶、枸杞....”死熊猫报出一长串补血的药名。“你想吃什么我让少凰给你买。”
我默了一秒钟。“我不是说那些。”
“你损失的是精血, 如果你一定要的话。”死熊猫犹豫了下,掏出了一枚丹药。“可以试试。”
我无语的接过丹药,我发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实诚的丹药,啊不,也不是完全没见过,很多年前娲灵初学炼丹时炼的丹药普遍如此实诚,一颗丹药愣是有拳头大。可眼前这位不是当年初学炼丹的娲灵,它是证医道成神的上神,一尊医道上神会出现初学者的那种错误?
“这丹药?”我迟疑的看着这颗比我的拳头还要大的实诚丹药,这么实诚你让我怎么敢往嘴里送啊?我还没忘记娲灵最开始炼的丹药磕了之后的下场呢。
“超补血的。”熊猫圆滚滚的脸蛋上一脸的真诚。
我将丹药劈成两半。“咱俩一人一半。”
熊猫坚决拒绝。“有病吧你,我又不贫血,吃这东西会补出问题的。”
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凡药带三分毒,没病吃药的确有问题。“既如此,不如我也放你一脸盆血。”
熊猫:“....你还是拔我毛吧。”
我悲切的控诉道:“让一个绒毛控拔你的毛,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熊猫骂道:“难道你要放我一脸盆血就不残忍了?”
我摸着良心回答:“不残忍。”
放别人一脸盆血我肯定觉得残忍,但死熊猫,只要不损它的皮毛,便是将它大卸八块我都觉得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丹药我最后还是一口一口的啃了,虽然一点都不相信这颗丹药没有问题,但我也了解熊猫,这家伙虽然没节操,但还不是完全没底线,我和它实验室里关着的倒霉蛋还是有区别的,真正有大危险的实验它不会放我身上做。就算是修补神魂的实验,或许有副作用,但于我而言也多半是利大于弊,亦或是弊大于利但它有能力收拾后遗症,否则不会往我身上用,这枚丹药想来也如此。
然,这枚丹药竟真的没问题。
呃,也不能说完全没问题,但这回的问题倒真的和熊猫的节操无关。
这枚丹药的用料很实诚,这实诚不仅仅体现在它的个头上,更体现在它的药效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本庄主鼻血长流,一检查,血气过盛,鼻腔毛细血管脆弱,以至于被过于旺盛的血气一冲就破裂了。
我:“.....”
¥%#....
死熊猫你拿出来的东西什么时候能没有任何问题?
更让我郁卒的是本人血气超旺盛,不论我怎样提炼精血,浓缩血液,仍很快从流鼻血发展到了更严重的地步,皮下血管也开始往外冒血,呆过的地方活似凶杀现场,还是刚肢解了好几个大活人的那种凶杀现场。
我不得不将熊猫从实验室里掐了出来。“流鼻血也就算了,天气热,全当上火了,但全身的皮下血管都在冒血,你让我怎么出门见人?”
熊猫看着宛若血人般的我,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错愕。
我勒个去,你丫给我磕丹的时候该不会根本不清楚这药效有多实诚吧?
意识到这一点,我活吃了熊猫的心都有了。
许是看出了我眼睛里的凶光,熊猫忙道:“可以放血,控制一下血气。”
昨天才放了一脸盆血,今天还放血?
我有点迟疑,这么个放血法,本庄主精血再多也会出事。
精血不同于寻常血液,寻常人身上能提炼出一两滴就不错了,便是修士,精血也是有限的,最多一个茶蛊。
君族是古神神民,精血自然要更多,但一脸盆血也要了我半条命。我现在到底是凡人,不是曾经的雷泽之主,雷泽之主活了千万年,便是放一条河流般的精血都不会有什么影响。再放精血,很容易死人的。
“不需要精血,普通血液也可以。”熊猫忙道。
普通血液?
这还可以。
见我点头,熊猫飞快的拖出来一只民国时代的浴桶。
我:“....”
***
放了血,精神果然好了很多,我第一件事便是将死熊猫抓了起来捆成粽子,想了想,去寻鹓鶵。找到鸟的时候丫正和安安在竹林凉亭里讨论着什么,桌上还放着一块玉版,不时的记着什么。
我瞧了一眼,全是神文,记的还都是关于如何复活的方案,已经划掉了一大片。
其实真要复活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至少我就知道一个曾有人用过的法子,不过那法子太有伤天和。
神类的子嗣也是可能胎死腹中的,若是父母造孽忒多,多到天道都看不过去了,因果重重,很可能导致胎儿胎死腹中。只是,凡人胎死腹中,不过是将一块失去生命力的血肉取出来的事,而神胎死腹中,不论是神女还是曾经是一个灵魂却在母胎时因故被一分为二的少凰姐妹俩都足以表明一个事实:古神族的胎儿很早就拥有了神魂与意识,纵是胎死腹中,神魂仍存。
曾有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想到了一个法子,寻找合适的上神的躯体,灭杀其神魂,再趁着躯体还没死透时渡入自己孩子的神魂,从而达到复活的目的。
不过,少凰估计还做不出来这种事,就算她做得出来,她也不可能对自己的族人下手,能与神女的神魂兼容的躯体自然得是同类的躯体,而南明神族最忌同类相残。
这一法子从一开始就没出现在这两只鸟的脑子里,于是乎头疼至今。
鹓鶵都快绝望了。
我对少凰道:“你真执着。”完全没看出来有什么气馁之色。
少凰闻言,道:“还记得我在火车上讲过的故事吗?”
我说:“你在火车上讲的故事太多了,我哪知你指的是哪个?”
“世界末日,将世界改造成宛若游戏般的情况。”
想起来了,活活逼疯了一个强大神类,印象太深刻了。
“记得,它们怎么了?”
“它们不止让我纠正了对凡人的态度,也让我意识到了一句话的道理。”少凰道:“在我还是帝姬的时候长姐便与我说过,如果有一日我对一件事感到了绝望,必然是因为你的思路不够开阔。”
我懵逼的看着少凰,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少凰继续道:“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绝望不就是竭尽全力却仍无能为力的意思吗?直到看到那个文明,我才恍然大悟。那个凡人文明很弱小,唔,相对于神人而言是如此,它们无法阻止末日的到来,更无法终结末日,于是它们想到了让末日永不结束,只要末日不结束,世界便始终是个开放系统,而末日不为定局,世界便还有一线希望。也是基于这种思路,它们将世界改造成了一个无限刷新的游戏,让末日永远无法结束。”
这我略有所知。
若是将世界比作一个系统的话,那么一个仍在延续的世界便是开放的系统,就好像一个人,它还活着,不管是怎么个活着,只要还活着,它的未来就说不准,怎么都有可能。而闭合系统,那还是人,却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因为已经死了,所以盖棺定论,它的一生已经注定,且没有任何其它的可能。
世界末日结束后,世界会由开放系统转为闭合系统,不管内部的时间线、空间线如何混乱,它的毁灭都是注定且无法改变的事实——没有真神插手的前提。
那个文明的举动,就等同于一个人即将死去,它们愣是将那人的命给吊着,让它死不咽气。只是,这种死不咽气的活法,相当之痛苦。
少凰笑道:“它们的思路很开阔,遇到世界末日的文明很多,但从未有哪个文明如它们一般在意识到自己无法阻止末日更无法终结末日时干脆让末日永不结束。”
我说:“别的文明不一定是想不到,也可能是宁愿死个痛快也不想死不咽气。”
末日永不结束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身处其中的人将遭受的痛苦根本无法想象,若那是噩梦,那么那就是一场无休无止的噩梦。生不如死的在末日中沉沦,寻找、等待那或许永远都不会有的一线生机与干脆利落的毁灭速死,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后者。
少凰无语的看了我一眼。“不论别的文明如何,那个文明的思路都很开阔,不是吗?”
我点头,的确很开阔。
既然无法阻止末日降临,更无法终结末日,那么就让末日永不结束吧。但凡思维逻辑正常的人都不会有如此神奇的脑回路,不过这也足以说明那个文明究竟绝望到了什么地步,若非如此怎会有如此清奇的脑回路?
少凰说:“它们最后得救了,末日被拯救,噩梦结束了。”
我说:“那是因为你找了过去。”
如果没有少凰,那个文明会得救吗?
答案是不会,永远沉沦末日对于精神乃至灵魂的伤害是巨大且不可逆的,很难说最后还活着的人有多少,以及,幸存者里有没有精神状况正常的人,神都能活活逼疯,何况凡人。
少凰点头。“就算我没找过去,它们也给自己报了仇。”
我茫然的看着少凰。
少凰道:“你莫不是认为一个被活活逼疯失去了理智的神类还能有什么前途?”
神类失去了理智那叫怪物,连凶兽都不如,好歹凶兽到了一定境界是会恢复理智的。
怪物能有什么鬼前途?
少凰笑道:“所以,不论做人还是做神,思路都得开阔,哪怕无法达到最初的预期,也多少会有所获。我现在是拿幼崽的情况没办法,但我不认为就真的没有办法,所谓没办法只是我思路不够开阔,因而暂时没办法,若是她在....”
我无言以对,只想感慨,孟凰如果真的死了,那就真的是太可惜了。
问鹓鶵借了一把火,我又拎着熊猫走了。
直到被放进一口炼丹的鼎里熊猫才真的意识到我这回是真要煮了它。
“我没逼你,是你自愿放血的。”熊猫蹦跶着道。
我捂着流血的鼻子点头。“的确是我自愿的,所以你放我血我没生气。”
“不生气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你什么时候拿我做实验的?”被人做实验给改造了,我竟然都没发现,丫给人下药的本事也是够高的,或者该说,真有经验。
熊猫语塞。“我发誓,下次一定与你打招呼。”
“你还惦记着下次呢。”我怒,抓起盖子就要盖上。
熊猫使劲的一蹦,用脑袋一顶,将盖子撞飞。“我可以补偿你。”
我思考了下,虽然凤凰真火能伤这家伙,但能不能煮个十分熟却是很不好说,就算真得煮的熟,这家伙也不可能真的就这么挂了,它能给别人弄躯体,没道理没给自己多弄几个当后手。权衡利弊的话,拿这家伙的补偿是最划算的。
我趴在鼎沿上道:“我曾于混沌中得到过一株混沌灵芝。”
“你说那个,我知道,被我用掉了。”顿了顿,熊猫惊悚的看着我。“你莫不是想让我还?我可告诉你,我当年是用了别的东西与君族交换的,两厢情愿,没有还的道理。”
行吧,我现在知道为何少凰没来找我谈混沌灵芝的事了。
“那么珍贵的东西你用光了?”我问。
“做实验需要,回过神来的时候它已经被用完了。”熊猫一脸的我也很无奈很绝望很后悔。
我:“....盘古世界还有谁有混沌灵芝?”
熊猫很是惋惜的道:“就那一株,我曾让人去混沌中找过,不过那东西太罕见了,一直都没找到,不然我的研究也不会做到一半就没法继续了。”
你特喵的能别三句话不离本行吗?
我想了想,道:“你给我点关键时候能救命的东西,不掺佐料的那种。”
熊猫忙不迭点头答应。
我继续道:“还有,帮我做个手术。”
熊猫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中邪了你居然敢让我做手术!?”
我磨了磨牙。“虽然我不是凶兽,但你若敢在手术过程中做什么多余的事,我不介意吃了你。”
熊猫:“....你得相信我的节操。”
节操?
你有那玩意?
***
熊猫有没有节操不得而知,不过手术过程一切顺利,我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都不用照镜子我都能肯定自己的脸色肯定不是很好,没见我鼻孔都不流血了,一场手术,血气过旺的问题都给解决了。
熊猫犹豫了下还是道:“虽然我和南明关系好,但我还是想说,你这么做,君族会很伤心的,整个盘古世界就这么一件,这么珍贵的东西它们给你是因为你是始祖,希望能够让你恢复,不是让你拿来为不相干的种族做善事的。”
我将灰色的养魂玉放入袋子里。“我知道啊,所以我不打算做善事。”
熊猫不解:“不打算做善事你将它取出来做什么?”
我笑问:“你说阿莯能为这一方人族的延续付出多大的代价?”
熊猫想了想,说:“不会很大,毕竟,人族分支很多,缺了这一支也不会绝种,而它已经被人族给弄得快麻木了。”
我不解。“麻木?”
熊猫随口道:“还不是人族隔三差五就会闹出点篓子来,作死精神非常可嘉。”
能够让上神都觉得麻烦的篓子。
我想了想。“不是只惹过少凰一次吗?”算上这次也不过第二次。
“是只惹过少凰一次,但盘古世界又不止少凰一位尊神。”
我秒懂,若如此,作死精神的确可嘉。
我对阿莯愿意付出多少有些忐忑,若是她开出的价码太低,这枚养魂玉我自然还是要拿出来的,只是彼时是拿出来为人族要人情还是为君族要人情?
若是后者自然无妨,若是前者,正如熊猫所言,这枚养魂玉很珍贵,君族为了得到它付出了很多,虽然给了我,但我并没有拿它随便给别人做人情的资格。硬要那么做,我会寒了整个君族的心。
父母给了孩子生命,并不意味孩子就是父母的附属品,父母就可以肆意作践孩子的心意了。
因着彼此都算得上是熟人了,加之阿莯的节操比熊猫有保障多了,因此我开门见山的问:“你能付出多少?”
阿莯一脸懵的看着我。“啊?”
我说:“养魂玉。”
阿莯怔了下,旋即反应了过来我什么意思,道:“人族祖庙的宝库里虽有几样可与养魂玉的价值媲美的宝物,但祖庙宝库里最重要的那些东西,我不能私自挪用,需征得诸分支首领的同意。”
我的心霎时沉入了从极渊。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是个背景板,连配角都谈不上,但孟凰在我的设定里,反正我回头看的时候她好像已经被我给写成了一个超复杂矛盾的人,顺心意的同时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教徒弟也是因材施教,画风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