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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渣过的前前男友百折不挠终于杀上门该肿么破?哦, 对了, 前男友也在场。——庄主。
我拎着果篮去探望刘元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里头传来的朗朗读书声,给病人读书还真是个不错的消遣,但少凰你得什么创意和品味才能给病人读《黄庭经》?我很是怀疑,这不是消遣, 是在催眠吧?
诚然,黄庭经是修炼必读的基础书籍, 但它晦涩得,资质好的人读起来很轻松,然后修炼起来飞快, 麻溜的飞升了;资质不够的人读得生不如死还得读。而普通人, 谁听谁瞌睡。
敲了敲门,里头传来了刘元的声音。“请进。”
唔, 还没瞌睡啊,不错不错, 抵抗催眠的能力挺好的哈,没记错的话, 少凰正在读的这一段是《黄庭经》中间的, 也就是说, 刘元已经听了一半的道经。牛, 虽然少凰的声线听好听的, 但声音再好听,念的也是黄庭经啊。
推门而入,愈发无语, 刘元的精神不错,显然没打瞌睡的意思。
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但现在我觉得其实还可以添一个近义词——情人耳中出天籁。
看到我进来了,少凰终于不念黄庭经了,问我:“高岚之前说你找我有事。”
“哦,是有事,不过已经解决了。”我将西湖鲤鱼与路二少的事说了说,最后很是感慨:“鲤鱼已经不是原本的鲤鱼了。”不论浠的记忆还是感情,现在的鲤鱼都没有。
刘元闻言道:“他走得时候开心吗?”
“应该是开心的吧,鲤鱼说他走的时候是带着笑容的。”我说。“真是真爱。”
少凰道:“不是别人是真爱,是你的认知被凡人给限制了。”
我茫然的看着少凰,嘛意思?
“记忆不再,感情消失了,鲤鱼还是鲤鱼。”少凰道。
我默然须臾。“你是靠什么判断的?”
“灵魂。”少凰回答。
我沉吟了一瞬。“对你而言,刘元与刘弗陵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少凰反问我:“你换了一件衣服,换了个发型就不是你了?”
“当然是.....我懂你的意思了,但照你这逻辑,每个人岂不是都有一堆的身份和关系?轮回亘古不休,每个人都有无数的前世。”我说。
“重要的人换了衣服和发型,你会不让他进门吗?”
“当然不会,可我们现在聊的不是这个好吗?”
“有过几面之缘的人换了衣服和发型,多年后再见,你会放他进门吗?”
我无语了。“合着你的灵魂不变,人还是原来那个也讲究对像的。”
“若是不重要的人,我为何要在意它是否改变,又改变了多少?”
“可老爷子是人族啊,人族跟我们不一样的。”我说。
躯体如衣裳,可以更换,唯有灵魂永恒,人族可不这么认为,当然,这也和人族生命短暂,但今生结束后还有来生,而我们长生却无来生有关。不同的环境孕育不同的文明,不同的种族自然孕育不同的三观。
“你一定没有爱过一个人。”少凰说。
我反驳道:“说的好像你爱过一样。”
少凰随口道:“我的确爱过。”
我与刘元俱是一愣。
刘元:“谁?”
我:“你这个千万年单身汪也会爱人?”
少凰无语的瞅着我:“单身跟会不会爱人有关系吗?”
好像是没关系,我更奇:“那怎么没在一起?对了,是什么人啊?你甩了他还是他甩了你?”
少凰回道:“他死了。”
刘元沉默了,我.....怎么就有种违和感呢。
唔,对了,少凰你说起已故恋人时表情淡然也就罢了,最多就是你情绪藏得深,但你的眼神也是淡然的,更诡异的是,跟少凰相处了这么久,我知道,少凰不是个心思复杂的人,至少她不喜欢什么心思都憋在心里,喜怒形于色,想哭就揍人,想笑就笑。因此,她的现在的神情所流露出的情绪都是真实的,谁tm的想起旧爱时会是这么个情绪?
我瞅了眼刘元,看他狐疑的模样,显然也是看出了这种违和。
刘元开口道:“少凰你真的爱过那个人吗?”
少凰理所当然的道:“废话。”
刘元一时哑然。
我道:“你的神情,一点都不像在提起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倒像是在提起一个陌生人。”
是吗?
少凰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摸了摸脸,须臾,也露出了疑惑之色。“我怎么想不起来当时的感觉了。”
啊?
我与刘元懵逼脸。
少凰皱起了眉头。“不对,不应该这样,三万年,我没道理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有点明白了,少凰的脑子大抵被人动过手脚,不过谁这么牛掰?这可是仅次于神尊的强大神祇,谁能对她的脑子动手术?唔,仅次于神尊,莫不是神尊?
我有点想捂脸,可千万别是神尊啊,否则以少凰的性子.....有一定的可能上演神族内乱。
莫名其妙被人动了手术,还是脑子这种关键部位,少凰不疯才怪。
少凰脸上的神情从疑惑转为愤怒,从愤怒变回恍然大悟,又从恍然大悟变成了然,显然,这是猜到怎么回事了。
我八卦的问:“谁做的啊?”
少凰闻言,吐出了两个字:“长姐。”
我脑子里分分钟脑补出了小年轻谈恋爱,家长因门当户对或家族世仇的因素不同意棒打鸳鸯的剧情,不下十万字。
少凰冷冷的看着我。“长姐需要的是一个冷静理智的继承人。”
所以你当年是有多不冷静不理智才能让你长姐抽了你对那个人的感情?
以及,孟凰够狠的,这棒打鸳鸯的手段,古往今来所有家长都得甘拜下风。
我记得我爱过你,但我不记得爱你的感觉了,这绝对比失忆梗牛,瞧少凰千万年过去都没意识到问题就知道了。
我道:“她剥离了你的感情,你不恨她啊?”熊孩子面对家长的棒打鸳鸯,不是应该愤恨的吗?
少凰默然须臾,终是道:“长姐教过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没资格指责别人。”
我茫然。
少凰很是感慨的说:“历史已经证明,同样的处境,我会做出与她一样的事情。”
我只想说,你姐真是最伟大的真·教育家·熊孩子天敌。
瞅着刘元黯然的模样,虽然知道不应该也不可能,我还是没忍住:“你千万年来只爱过他吗?”
神的一生那么漫长,注定会遇到无数的人,有卑劣的,自然也不乏出色的,难道没一个动心的吗?
少凰不假思索的点头。
我都不忍去看刘元什么表情了,总感觉不会是什么让人高兴的神情。
我想呵呵的说少凰你真痴情也真够长情的,却说不出口,这个人早就忘了曾经爱人时的感觉,找个合适的形容方式的话就是:少凰曾经谈过一段恋爱,多年过去,她已经忘了当时的感觉,这也很正常,谁会在与前男友分手多年后还记得当年相爱时的感觉?以人的忘性,一年半载就把人给忘光了实属正常,若是换个勤于更换男女朋友的,那只怕多年后压根想不起来自己曾经交往过谁了。少凰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千万年过去她还记得自己的前男友是谁。可要说痴情长情,那就谈不上了,虽然那并不是她自己选的,但千万年来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也足以说明不少东西了。
她只是忘了曾经的爱恋,但也没有投入新一段恋爱而已。
人族在结束一段恋爱后常常会马不停蹄的投入下一段,但这些神人,至少古神族,在靁的记忆里没这种习性。失恋了,必须自己走出来,若是这么点小事都要别人当拐杖支撑着才能走出来,只能说明心性不足,注定与上神之位无缘。修神之路,艰难险阻,对心性的要求极高。
综合上述,因此少凰的这种表现也不能说明说明什么,能成神就已经充分说明了少凰的心性毅力。只是,我还是很同情她曾经爱过的那个男子,少凰是个很有魅力的神,她不爱一个人,别人尚且会对她动心,何况她若是爱一个人,我相信没几个人能不动心。心爱的女子记得自己却忘了爱自己的感觉,等同于放下了,虽然对于生者而言放下是好事,但少凰放得也太干净了,九泉之下有知,想来也是会伤心难过的。
真不知道少凰的不知道第几任的前男友与刘元谁更悲催。
少凰本身,好吧,我也不知道该说她悲催与否,虽然在被不经自己允许的前提被消除了爱过的感觉,但她如今的态度与对孟凰的理解.....那个曾经因为爱情而不理智不冷静的神族帝姬早已消失在时光的长河里,她如今所认可所赞同的正是曾经抹杀了她爱情的那个人的理念,孟凰调/教出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一个合格的王,而王,永远都不是合格的恋人。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怀疑一件事,孟凰说她很喜欢昀息,却离爱一直都差了那么一点,真的是因为性情不一样以及时间不够吗?我觉得,真正的原因应该是孟凰的骨子里是一个王,权衡利弊与王者的责任早就刻进了她的骨髓,她无法纯粹的去爱一个人,而她的爱也永远抵不过一个利字。偏偏,禽鸟,尤其是鸟中王者的凤凰族在爱情方面是出了名的龟毛党,宁缺毋滥。顺心意更是让孟凰成了龟毛党中的佼佼者,当所有爱情都注定是将就,这问题若是出在别人身上还能想办法解决,但问题出在自己身上,若是能改,顺心意早就让她改了,既然改不了,她干脆就不爱了,宁愿注孤生也不愿将就。
孟凰让自己的私生子认祖归宗,却同时褫夺了那个孩子的继承权,足以说明就算是最后一段时间为了孩子做出了诸多昏头的事,但做为王的冷静理智(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冷酷)她就一直没丢。
李隆基多宠爱杨玉环,做为君王,竟然荒唐的抢儿子的妻子,还放下身段陪杨玉环一起研究舞蹈与跳舞,隆宠二十年,但在马嵬坡时该舍美人还是舍了。
孟凰没李隆基那么无语,但这两位还是有共同点的:不涉及利益,怎么宠你都行,一旦涉及利益,绝对至狠至绝。
好吧,孟凰的话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但少凰,我相信她人性未泯,至少还知道尊重人命,可,我没见过她捍卫王权与族群时的模样,因此我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她。不过,我相信她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嗯,只是很好的朋友,别的什么,比如爱人.....我只能说,我相信,少凰曾经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恋人。
看气氛有点不太好,我赶紧将注意力从发散性思维方面揪了回来,同时转移注意力的道:“对了,之前提到鲤鱼,问一下,鲤鱼跃龙门是真的吗?”
这话题转移得.....好吧,够生硬的,我自己也知道,不过这也是时间太急,而我又不擅长这些,情急之下.....凑合吧,有台阶总比没台阶好。
少凰瞅了我一眼,道:“真的。”
我懵了,这台阶我是随口找的,怎么还是真的?“我一直以为这是传说。”
“确有龙门存在。”
我茫然。“龙门不是天然出现的吧?”龙门这种专门为龙族增加人口的东西,以我自己对天道的理解,再加上靁对天道的了解,天道不会干这种偏心一个种族偏到没边的事。就算有偏心也是暂时的,是为了更长久的平衡。比如夏朝时偏向妖族就是为了平衡人族,人族势大,压迫得别的种族活不下去,天道因而偏向妖族以遏止人族的破坏性发展。而龙门的存在,这影响可不是一时的。
不过,龙门这么不合理的东西是怎么人工制造出来的,谁又有如此本事?
少凰点头。“人工的。”
“谁这么牛居然造的出这种,简直是bug一样的东西?”
少凰道:“必须的,宰了一千条龙族王族纯血,再加上神族最顶级的炼器宗师的炼制。”
我默了下。“你干的?”
屠杀龙族王族纯血,在我的印像里,只有眼前这位。不过,屠杀可以理解,但铸造龙门,少凰会对龙族这么好?
少凰道:“不是我,是无悔做的。”
我不解:“无悔是?”
“昀息之女,龙族第六任王。”
我懵了下。“不是说古神族只能纯血族人继承王位吗?”凤凰那是特殊情况,但就算如此,也仅限于少凰姐妹俩,不包括它们的下一代,若它们还继续混血,子孙便不能继承王位。龙族,单从杂种龙和神龙的称呼区别就知道它的内部是比凤凰族好还是更严重了。
少凰理所当然的道:“所以无悔是杀了第六任王,再屠了没被我杀干净的王族纯血后上位的。”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少凰。
少凰继续道:“龙族是诸族中等级最森严的,以血统划分等级,这种做法统治起来虽然最容易也最轻松稳固的,但这世上不存在江山永固,旧秩序被推翻,新秩序建立之时,前朝统治者被赶尽杀绝是理所当然的事。尤其是,龙族内部可没有不能杀戮同族幼崽的规矩。龙门是杂种龙政变翻身做主人后看着昔日主人的尸骸,觉得浪费了可惜,加之无量量劫中,龙族人口损失太多,正好废物利用。”
以血统划分等级?
我噎了下。“血统划分等级,这种统治居然能是最容易也最轻松稳固的?”开毛线玩笑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胜吴广一句话奠定了华夏文明的核心之一,统治者干得不好,我抡拳头干翻你。这种情况下,统治者最重要的并不是血统,而是能否让天下人活得下去。若是空有血统而无能力,泱泱华夏五千年,被/干翻的亡国之君还少了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建立在族群内部个体差异不大的前提下,且,我记得欧洲的血统论贵贱可是延续了几千年,至今仍存,在很长的时间里,平民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就算有侥幸的,也会赶紧给自己认个贵族祖宗,表示自己血统高贵。还有印度,种姓制度现在都还没废,统治者换了一个又一个,平民永远都是平民。”少凰很是感慨。“个体差异不大的人族尚且如此,你为何会认为血统赐予的天赋使得幼崽一生下来就比亿万族群妖强大的古神族会有平等?”
“差得有多大?”我问。
“血统不纯,体质会比纯血差很多,在南明,我们认为那样的幼崽是残疾的,也因此,凤凰族寻找伴侣都是在族内,五支族里不管是哪一支都不与外族通婚。”
虽然有靁的记忆,也知道大洪荒时代中期萌芽了等级制度,后期只会更严重,但我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明白这一点。“四肢健全的幼崽一降生就判为残疾,你们可真够狠的。”
“现实条件摆在那里。”
“长歪了怎么办?”我问,这种成长过程,哪只幼崽能不长歪?
“天赋决定下限,毅力决定上限。南明的混血种属于稀有品种,而且,不管是混血还是纯血的幼崽都少得可怜,不管是毅力还是时间我们都很多,多到可以发霉,资源也因为鸟口太少,不缺,而先天再差,后天有很多办法追上,狠得下心就行。”
我发誓,我真心一点都不好奇南明神族的混血种在幼崽时过得什么日子。“我记得你也是混血。”我挣扎的说,这差距应该没到令人绝望的程度吧?
“我是神孽。”
好吧,我秒懂,神孽,那可是神族公敌,能够成为公敌,能是残疾吗?
“龙族内部又是什么样的?”我问。
“杂种龙是我们这些古神族根据它们的血统而创造的写实名词,而在龙族内部,它们的名字是贱种。”少凰道。
我:“.....”我觉得自己完全能理解无悔屠尽自己叔伯兄弟子侄的行为了,我要是她我也那么干。
“既然差距那么大,杂种龙又怎么能成功政变?”我无法理解。
“先天差距虽大,但也并非不能跨越,只是几率微乎其微。无悔能够成功是因为它自己是那微乎其微的例外,而这样的例外,基于杂种龙庞大的基数,也不止她一个,再加上杂种龙庞大的基数,一万头杂种龙换一头纯血也不会亏。”
“但这种胜利无法长久。”先天的差距在那摆着呢。
少凰点头。“所以她最后同样被推翻了。”
我:“.....”心疼那位王。
“别这样一副表情,虽然被推翻了,但她也如愿了。”
我茫然的看着少凰。
少凰很是佩服的说:“我必须得说,她不愧是神族有史以来最狠的王,将无数杂种龙丢到混沌战场,几万条杂种龙都难以能活下来一条,但能够活到最后的,无一不是强者。纵然纯血最后推翻了她的王位,却再也无法撼动杂种龙获得的权利与地位。”
我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