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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宫里刘彻怒气勃发,甘泉宫上空仿佛也能感觉帝王的愤怒,风雷大作......才怪。
骊山的确风雷大作,但跟帝王之怒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那是因为那上方有两尊大能在干架。
掐架归掐架,但双方都隐没了身形,凡人看不到,而结界也保护了下方的人族不受波及,自然,若是结界崩了,那别说甘泉宫里的人,便是整个黎山都得夷为平地。
干架双方一男一女,男子是个看上去弱冠的青年,女子则是一名玄衣的少女,皆是容色出众,尤其是后者,简直颠倒众生。更与之前杀了黑龙的红衣女孩酷肖。不同的是,少女穿的是玄衣,容色明艳却无半点妩媚,相反,整个人的气质宛若冰山,一座美艳的冰山。
小时候长得很好看,长大后长残了是很正常的事,可长大后与少时的气质画风差了十万八千里,神女姑娘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气质画风朝着相反的方向长了,但神女彪悍依旧,手中长剑宛若一泓秋水,锋利无比,更惊人的是神女使出的每一剑都羚羊挂角,出神入化。不,羚羊挂角与出神入化完全不足够形容,她的剑分明已入道境,挥出的每一剑都是道。
意识到这一点时我赶紧一人一张符贴上了刘元与美人的眼睛,他的眼睛这会都在流血了,再去看雪狼与一蛇一角龙一狗,也都受了伤,但已经反应很快的封闭了感知。
道、法、术。道为至高,但世人所能接触到的都是最浅显不过的道,浅显得都不能说是道了。
如果用数学来做比喻的话,世人所接触的道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个层次的东西,而神女的剑道却已经微积分那个层次了,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让一个刚会数一二三的小孩去推演微积分,他肯定哭死给你看。可数学不会要人命,没有足够的境界却去看神女那个境界的东西,妥妥的找死,尤其是神女走的还是剑道,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生疼。
神女是个变态,男子也不遑多让,俩都是变态。
男子对神女说:“少凰,何必呢,你体内流着九成九的凶兽血,神族从来都不属于你,何必为了神族压抑自己的欲望?我才是你真正的同类。”
少凰的回应是更加变态的一剑。
男子最终被少凰给劈成了两半,竟是一头生了十八对翅膀的怪兽,嗯,怪兽,因为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品种,似鹏鸟,但鹏鸟的爪子没那么利,羽毛也不会比金刚石还结实,屁股后头更有一根生满倒刺的长尾巴。
少凰将怪兽给烧成了灰,并不知道下方有个孩子目睹了天上的大战。
弗陵被吓得不轻,在宫室里窝了两天才恢复了点精神,眼睛也没那么疼了,虽然他在发现不对的时候就闭上了眼,但已经看到的还是伤到了他的眼,让他看东西有点模糊,只是小孩子恢复得快,且他也很快就把之前看到的剑给忘了,也就没事了。
见外头风和日丽,没有变.态掐架的痕迹,弗陵决定去后山走走。
汉代的环境比现在好多了,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古树,野生动物资源很丰富,有狼虫虎豹(不过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猎场跟后世的景点似的,危险都给清得差不多了)、有鹿、羊等小动物。
弗陵不是专门去狩猎的,因此没走远,只是在甘泉宫附近走走。
甘泉宫附近有一株梧桐树,年纪很大了,弗陵平常很喜欢去那里玩,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梧桐树下,却发现这株树已经有了住客。树上有个鸟巢,巢里趴着只黑色的山鸡,真的挺像山鸡的,黑不拉几的,不过既然是住在鸟巢里,想来不是山鸡,是鸟类,不过如它这般,浑身羽毛都是黑色一点杂色也没有也挺稀奇的。
弗陵在树下玩了挺久,意识到一个问题:谁家鸟儿会在巢里一蹲就是半日,且从头到尾都没换过一个姿势?
别是死了吧?
弗陵赶紧爬上了树,巢里的鸟是热的,是活的,就是热得不正常,羽毛摸上去跟火炭似的,这要是在冬天抱着,什么手炉都可以省了。可如今不是冬季,就算是冬季,鸟类这体温也不正常。
弗陵赶紧将鸟儿抱了下去去寻医者,医者检查了一番,别说鸟儿有什么毛病,就是鸟儿是什么品种都没瞅出来,只能靠直觉判断:鸟儿似乎在冬眠。
弗陵听得满头黑线,冬眠你个鬼啊,谁家的鸟会冬眠?且冬眠时体温还这么厉害?
弗陵一直养着怪鸟,虽然体温一直都不正常,也一直没醒,但一直都活着。弗陵觉得,那位医者大抵没说错,这小东西真的是在冬眠,尽管如今根本不是冬季。
怪鸟昏迷了三个月后终于醒了,一醒来便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不对头,她原本是住在用鸟巢里的,如今也在鸟巢里,但这鸟巢不在梧桐树上,而是在皇宫里一个很舒服的笼子里,但再舒服也是笼子。
弗陵回来的时候怪鸟已经不在笼子了,笼子也不在了,严格来说,它还在,只是换了一种形态——变成了一滩金属。被高温烧成了金属液,然后冷却,自然就是一滩。
怪鸟换了个地方在继续睡。
弗陵顾不上笼子的变化,惊喜的将怪鸟捧在了手心。“小黑你终于醒了。”
咳,冲这起名能力,我要是小黑,我非扇他一巴掌不可。
啪!
小黑真的扇了弗陵一......翅膀。
“你可以叫我少凰。”怪鸟开口。
弗陵:“......妖......”
怪字没说出口便被怪鸟一翅膀给封住了。“眼瞎?妖鸟与n|都分不出。”
弗陵年纪虽小,但做为皇族子弟,要求很严苛,启蒙早,书也读得不少。自然知道n|是瑞鸟,可......鸟大爷,谁家瑞鸟跟您似的黑不拉几的?说是不详的鸟还差不多。
许是弗陵眼神太过直白,n|很容易就感知出来了,却没生气,而是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真难为它以一副黑不拉几的鸟类嘴脸还能用表情表达出这种意思。
弗陵哭笑不得,心却是松了口气,这只怪鸟不管是什么,都应该不是妖孽。
“我叫弗陵,你叫少凰?”
n|沉默片刻。“你可以叫我少凰。”
弗陵听出了其中隐含的意思。“少凰不是你的名字?”
“我是家中次女,因此大家都唤我少凰。”
“为何不唤你的名字?”
“母亲为我起的名字是安宁。”
弗陵不懂。“这个名字不好?”
“很好。”n|透着一言难尽的回答。
弗陵有了一个秘密,一个新朋友。
n|需要借助皇宫的龙脉之气养伤,加之弗陵也算是意外帮了她,她不介意当一段时间的知心姐姐陪小孩说说话,聊聊天。
弗陵也一直当n|是一个有趣的朋友,鸟类朋友,直到他八岁那年。
汉武帝身体越来越差,n|也说汉武帝快死了。
汉武帝的太子已经挂了,他得在剩下的儿子选择继承人,他的选择是弗陵。但为了防止钩弋夫人如吕雉一般揽权,亦或是如战国时的秦国宣太后一般在男人死了之后养面首给自己戴绿帽,汉武帝以主少母壮,因而立子杀母为由处死了钩弋夫人。
弗陵还是男孩,猜不到汉武帝的心路历程,但这不妨碍他察觉到父亲的态度变化。汉武帝召见赵钩弋,他偷偷躲在了宫室里偷听,在汉武帝赐死钩弋夫人时,弗陵立刻就想跳出去阻止,却被一双灼热的双手给拦住了。
一只手捂嘴巴,另一只将人按住不让弗陵跳出去求情。
“君王心中最重要的无外乎责任或权利,绝非子嗣,你信不信你此时跳出去执意阻止,你老子能连你一起杀?”
一把声音钻进了弗陵的脑子里。
被制住的弗陵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赐死自己的母亲。
当尘埃落定后,弗陵被放开了,他也因此看清了制住自己的是什么人。
玄衣华胜,容颜明媚颠倒众生,赫然是那日甘泉宫上空的神女。
弗陵愣了下,神女清泠泠的眼神他很熟悉。“......少凰?”
神女颌首。
弗陵默然片刻。“那个人说你是凶兽。”
凤凰是瑞鸟,显然与凶兽不沾边。
“我老娘是凤凰,我老子是凶兽。”
“那你是神?”
“自然。”
“为何不救我母亲?”
“我为何要救她?她阳寿已到头,又是下一代皇帝的母亲,若是救她,因果太大。我身上的因果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多。你若是不痛快,去杀了刘彻好了。”少凰宛若说今日天气不错一般的说。
弗陵默然,须臾,道:“那是我父亲。”
“所以?”少凰反问。
弗陵语塞片刻,忍不住问:“少凰你与你父亲关系如何?”
“我对他无所谓喜欢与讨厌,而他,应是讨厌我的。”
弗陵疑惑:“为何?”听说过孩子讨厌父母,却很少听说过父母单方面厌恶孩子的。
“我差一点就把他杀了,他怎会不讨厌我?”少凰将心比心的觉得,谁要是想杀她,她一定会厌恶那个人,哪怕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你父亲也杀了你的母亲?”
“我还没出生他就被我母亲给杀了,怎么可能杀了我母亲。”
什么叫你还没出生你爹就被你老娘给杀了?若是如此,你是哪冒出来的?弗陵很是无语,但最关心的却是另一个:“他既已被你母亲所杀,又怎会再差一点被你所杀?”
“神这个层次的存在是很难死干净的,只要有一点真灵残存都能复活,而他那一次没死干净,因此我长大的时候他也复活了。”
“那你是为了遮掩自己的身世才再杀他一次?”神族与凶兽的混血,不是很好听,杀人灭口也很正常。
“我才没那么无聊,只是想确定一件事,做个实验,而这件事的一个步骤是取得他的躯体,不杀了他我如何获取他的躯体?”少凰理所当然的道。
弗陵对于少凰的家庭关系已然彻底无力吐糟与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