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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什么?一百万?你咋不抢呢?!”
处理完点心匣子的后续事务,一着家李绰就马不停蹄地催着张涛跟经纪公司解约,结果没想到让人家在合同上钻了个空子,解约可以,按照每年十万的预计盈利一次性赔偿公司十年合同的理论所得,张答应才能赎身成功。
这会儿张涛正抱着电话谴责现代老鸨的职业操守,结果人家让他先冷静冷静,自己思考一下未来的职业规划再谈,话里话外一副要么狠要么忍要么滚的高冷气质。
“新社会咋还有卖身这种事儿呢?少东家!我实在是没钱呐!可怜可怜喜儿吧。”
张涛假惺惺地抱住了李绰的大腿,还在上面摸个不停。
“哼,谁让你自作聪明非要出道的,直接把那个人渣办了不就完了吗。”李绰一抖腿,把张涛的狼爪子从自己的裤裆下面抖了出去。
那不是废话嘛,鬼子六在色狼家门口尿了泡童子尿,先占了地盘,老子想进去只能被主人邀请才行,唉算了,这种野狗的属性不能让小皇帝知道,免得他看不起我,张涛在心里合计了一下,没搭碴儿。
“呜,圣上,那现在怎么办?您看臣妾能不能先不脱乐籍啊?”
“可以啊。”
“真哒?”
“嗯,等你什么时候恢复良家身份再来侍寝吧。”李绰高冷地摆了摆手。
“欺负人。”张涛汪了两声,眼泪汪汪地看了看自己住了好些年的宅子,唉,说起来也该鸟枪换炮了,再过几年只怕老街旧邻们就能看出来,他的脸今年二十明年十八。
“那我出去转转,想想法子。”张涛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往外走,胡同口儿就有地产公司的门市,实在不行先把房子挂出去再说。
张涛前脚走,李绰也没闲着,后脚跟了出来,溜溜跟到了胡同口儿一看,这货真够怂的,一周转不开就要卖房子卖地,祖宗基业岂是说卖就卖的?
李绰想了想,溜溜达达回到了小院儿里,一进门就看见鲤子在天井院儿里撒欢儿,四脚朝天晒太阳,舒服得尾巴都露出来了,一见他回来,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
“姑爷,我还以为您出去了呢。”小伙计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扭了扭屁股,把自己的大长尾巴缩回了屁股里。
“好说,我马上还要出去呢,对了,你们以前下斗儿,办完正事之后顺过人家的东西吗?”
“唔……”鲤子脸红了,张涛是个没什么算计的,一般拿到了食材就会自行离开,不过小伙计还要为自个儿打算打算,成精几千年算起来年纪也不小了,该配个种成家过日子,所以多多少少在东家扫荡了之后自己也捡捡漏儿,摸个仨瓜俩枣儿的出去换钱,打算以后有了看上的就出去分房单过。
“你给我介绍一家铺面,我自己去不用你做中人,事成之后分你一成红利,怎么样?”
李绰当全国最高hr很多年了,虽然跟成精动物没怎么打过交道,不过想想看智商总不会比他手下那些成了精的人类更高,早就一眼看穿了鲤子的小心思,一个糖衣炮弹过去,小伙计就招架不住了,马上吐出了一个地址,让他去琉璃厂找一个叫包袱斋的小门脸儿,掌柜的是个叫胡瓜的年轻男孩儿。
李绰拿了地址,吩咐鲤子不要在张涛面前多嘴,自己顺着胡同儿溜溜地走,还好地方也不算是很远,靠着手机上的导航仪,走了半个小时就找到了。
铺面并不是临街的买卖,也跟张涛家的小馆儿一样,要往里走一个街区,所以显得有些萧条,并不像外面临街的大铺面那样门庭若市,甚至门口连个招呼的伙计也没有。
“咳咳。”
李绰清了清嗓子,抬脚往里走,慢条斯理的,这会儿有规矩的大伙计就该迎出来了,可是包袱斋里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小皇帝只好自己打起了门帘,里头糊的是旧式的窗户纸,采光条件不是特别好,所以柜上还点着一盏小油灯,油灯后面,有个男人正在低头打着算盘,听见有人进来,眉头一蹙,算盘声顿了一下,并没有停下来,也没搭碴儿。
李绰绷了一会儿,只好率先开了腔。
“你们这儿卖古玩字画的?”
“嗯。”男人很轻的声音应了一声。
什么嘛,原来这货还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啊,小皇帝有点儿被人忽视了的意思,原本还端着,这会儿反而放开了,大喇喇地往客位上一坐,开门见山地问道:“那你们这买卖也收东西吗?”
“那要看什么东西了,小店本小利薄,不是正经东西周转不开,如果是在册的,倒是可以帮您掌一眼。”
嗯?有点儿意思,说话一套一套的,不知道是混穿越还是混重生,李绰反而在心里对这朵高岭之花有点儿高看一眼的意思了。
“这东西你们收吗?”
李绰从包袱皮儿里掏出了挺大的锦盒,搁在茶几上,慢条斯理地打开,很努力地压抑住自己想要把里面的东西一把甩在那男神范儿的脸上,神马玩意,有王子病没有王子命的小伙计,竟然敢跟老子在这里犯照。
随着李绰打开锦盒的动作,房间里立刻就被映照得霞光万道瑞彩千条,男人忽然停下了手中打着算盘的动作,一抬眼往李绰手中的锦盒看了过去,喜怒不形于色的眉眼上竟然也难得地染上了讶异的神采,显得非常灵动。
李绰这才看清楚了男人的长相,好美,那种不像是人类的美感,是一种力量与妩媚含混在一起的气质,跟张涛有点儿神似,但又不完全相同。
张涛的好看是温暖中带着凛冽,他笑起来明明暖呼呼的,可是一旦稍微绷住了脸,就连李绰这个天下共主都会忍不住心里一紧,觉得他的威势很有压迫感。
可是这个男人似乎正好相反,他的表情泠然得叫人心寒,可就算是这么冷酷无情的表情,却依然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丝亲近他的意味来,想要知道他的过去,更好奇他的将来,这样的长相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狠角色。
不过这会儿男人似乎并没有很在意自己的俊脸在别人眼里是个什么样子,他不动声色地从柜台后面走出来,看着李绰和他手上的东西,沉声问道:“花丝镶嵌冕旒冠?”
唔,竟然还挺识货的嘛,一开口就是学名儿,李绰心里先宽了一回,既然认识东西就好办,总不至于像当铺那样就算是传国玉玺拿出去当了也会被掌柜的说成是一块烂石头随便给个仨瓜两枣儿打发走。
“嗯,烦劳掌柜的您给掌掌眼。”李绰虽然不是很熟悉古玩行儿的门道,不过学习能力超强,刚才跟这男人一盘道,大概摸出了一点儿他们这个行业内部的术语行话,也有样学样地说了两句。
“呵。”出乎他的意料,男人不但没有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反而眯起了冷清的丹凤眼,哂笑了一声。
“哪儿来的?”男人的语气有些轻,并不把李绰放在眼里,言谈举止之间,似乎不怎么认为他拿出来的东西是真货。
其实也怨不得人家,花丝镶嵌工艺虽然年代久远,但也并不像其他一些远古手艺如青铜铸剑一般早已失传,反而直到现在为止还是帝都八大传统手工艺之一,更何况类似的冕旒冠在十三陵博物院就有好几件类似的展品,其中一件还特地被帝都手工艺传人借出观摩,早就做出过了几件仿制品,也就是说这件东西美则美矣、贵亦无匹,却不是什么稀罕物,只要你有钱,去非遗传人工作室照样弄得到一模一样的。
如今那掌柜的见李绰年纪不大,又偷偷摸摸地拿了这么一件金碧辉煌的东西来出货,怎么看都像是个坑爹的富二代,卖了东西去世贸天阶租场子打游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要说他手里的冕旒冠是真货,他倒是不太肯信。
哪来的?李绰总不能说这是自己的睡帽吧,虽然下葬时候带着的就是这个东西,可是话到嘴边留三分总是没错,一旦抖搂出去,上交不上交国家还在两说,别回头再把这位美人如花隔云端的美男子给吓出个好歹来也不值当。
“这不是仿品,至于来源,反正屁股擦的干净没毛病,这点你可以放心。”
“……”
那男人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这个熊孩子,随手扶了一下帽檐儿上的翅子,忽然神色一怔,摸到了烫手山芋一样地缩了回来,眉头紧蹙地盯住了李绰,片刻之后紧走了几步到窗前的位置上谨慎地向外看了看,紧接着手脚麻利地看是上板儿。
终于,在他把包袱斋关闭得严丝合缝了之后,男人才转过脸来。
“这是真品,这是国之重器,你从哪里得到的?”
男人的声线绷得非常严厉,让李绰不由自主一炸毛儿,忽然想起了自己偶然之间在学校走廊里偶遇的训导主任,忍不住浑身一激灵。
“我……”这可不是挖坟掘墓弄出来的,老子自己复活了出来卖自个儿的东西谁也管不着,这句话卡在李绰喉咙里,不上不下,又不能直接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