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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里,墨巳不管窗外事,取了伤药,坐在床边去解沈烟轻的衣服。
沈烟轻的手依旧无法使力,只拿眼瞪着一脸认真的男人,伪装着平时的淡定,“让秋红来换药!”
男人不为所动,已经将女子的外衫解开,撇嘴冷嘲道,“这几日都是我替你上药包扎伤口,昏迷的时候,衣服都是我换的,哪里还没看过?”
沈烟轻死死咬着下唇,双颊飞霞,扭过头去,紧紧闭上眼睛。
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看上去依旧有些狰狞,墨巳面容冷峻,手上却极温柔,指腹蘸了药膏,细细的涂抹在伤处。
手下肌肤如玉,触手滑腻,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女子胸口起伏越发急促,偶然惊鸿一瞥,墨巳手下微颤,渐渐乱了心神。
良久,一个简单的换药才做完,墨巳却未离开,半俯着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子轻颤的长睫,郑重的道,“烟轻,等你伤好,我们便成亲吧!”
沈烟轻猛然睁开眼睛,惊愕的看着他,下意识的想拒绝。
“不许说不!”墨巳霸道的说了一句,微一低头便吻上女子娇唇,几乎有些粗暴的闯进去,发泄似的缠住女子的软舌,直到女子终于降服,才渐渐温柔下来。
含着女子的唇瓣低声道,“你只能嫁给我,不必再想了,我去找主上和你们大人说。”
想到自己竟然在主上前面成亲,想到如今仍旧在禁欲的某人听到他即将成亲的消息时的表情,墨巳突然心情大好,吻的越发用力。
沈烟轻被动的承受,被他吻的唇舌痛麻,整颗心像是被吊在半空一样的紧张、惊慌。
成亲,她还可以嫁人吗?
唇上一痛,女子猛然回神,就见男人歪着头直直的看着她,一双好看的丹凤眸浓黑似夜,薄唇潮湿润泽,英俊邪魅,手抚上她被吻的发肿的唇瓣,眯眼一笑,眼中却依旧深沉,“是不是在想怎么拒绝我?”
沈烟轻微微仰头看着他,突然觉得原来眼前这个男人其实长的还不错,竟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
墨巳眉头一皱,咬牙低声道,“你那什么眼神?难道现在才正眼看我?有没有被迷住?”
沈烟轻面上一红,忙扭过头去,冷声道,“没有,死心吧,我不会喜欢你!”
墨巳面色铁青,几乎想一把捏死眼前这个固执的女人,到底还是舍不得,嗤笑一声,一手揽在女子脑后,低头再次吻了上去,
“没关系,成亲后慢慢喜欢。”
——
梁王妃带着梁觅来看往初曦那日,天气不太好,阴沉了一上午,到了中午时,淅沥淅沥下起了小雨。
连日闷热的空气被一扫而去,初曦养病中抑郁的心情难得畅爽,睡的昏天暗地,迷糊中被宫玄抱起来灌了一碗粥,之后又开始睡。
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雨似下的大了,打在窗下的芭蕉叶上,噼啪作响。
梁王妃就坐在床前的矮凳上,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见她醒来,几乎是惶恐的上前道,“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吃东西,伤口还疼不疼?”
初曦转眸,见宫玄已不在房内,自己身上套着一件单薄的寝衣。
天色阴沉,房内有些昏暗,初曦目光在梁觅和梁王妃的身上一转,撑着手臂起身,“王妃何时来的,怎的不让下人通报,真是太怠慢了!”
关于身世的事,宫玄自然已和她说了,初曦淡定的听完,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晓,平静的让宫玄以为她烧坏了脑子。
真正的小璃已经死了,她这抹异世的魂魄,对于身体的亲身母亲并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然而这样的身份,毕竟还有几分尴尬。
梁王妃忙搀扶了一下初曦,在她身后垫了一个软枕,目光殷切的在她身上逡巡,关怀的问道,“伤口怎么样?还疼吗?”
“还好,不那么疼了!”
房内一阵沉默,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却谁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半晌,梁王妃张了张口,又停顿了片刻,才几乎是小心翼翼的道,“初曦,太子殿下和你说过吗,我是你的娘亲!”
初曦点头,虽没有亲切,但也没有刻意的疏离,笑的温和,“说过了!”
然而这样的态度对于梁王妃来说已经是打击,声音渐渐哽咽,“娘亲对不住你,那些苦衷在你看来,可能都是托词,娘亲也不想再解释奢求你的谅解,娘亲欠你的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弥补,只想以后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让娘好好照顾你!”
突然出现一个口口声声自称娘亲的,初曦听的无比别扭,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我对王妃并没有怨,生与养都是大恩,所以,我还是感激王妃的,另外,我在这里住的习惯了,暂时不想搬走,王妃若愿意,随时都可以过来。”
梁王妃听了却愈发的心中酸楚,低头不断拭泪。
初曦看着,眼中滑过一抹无奈和疲惫。
梁觅在一旁将初曦的表情收于眼底,上前揽了梁王妃的手臂道,“母亲,时辰到了,我看妹妹也累了,我们下次再来!”
初曦对这个梁郡主印象极好,和她对视一眼,弯唇轻笑。
梁王妃还想问问初曦这些年的详细情况,想起进屋时宫玄的交代,忙起身,“是、曦儿好好休息,改日我和你长姐再来看你!”
初曦有礼的点头,“王妃和郡主慢走!”
门被打开,哗啦的雨声随即入内,立刻有下人上前,为梁王妃和郡主两人打了伞,门被关上,门外的声音也渐渐远去了。
隔壁房间内,宫玄坐在红木雕花木椅上,看着墨巳脊背挺直,单膝跪在绒毯上,虽是在请求,面上却是一片坚决。
手指不由的敲了敲桌面,挑眉淡声道,“一定要在本宫之前吗?”
墨巳半垂着头,恭敬的道,“望主上谅解,属下不想再等!”
不想再等?呵!
宫玄斜睨他一眼,拿起一本奏折展开,慢条斯理的道,“她是初曦的人,本宫也不能做主!”
“请主上为属下去向大人提亲!”
宫玄面无表情的点头,“看本宫心情吧!”
“主上,属下有一事禀告!”
“说!”
“属下听闻女人身边的姐妹成亲后,受其感染,也会有成亲的冲动!”墨巳神情郑重、严肃,和平时禀报密奏时一般无二。
宫玄翻看折子的手一顿,斜眸看过来,“有这种说法?”
“是、属下不敢欺瞒主上!”
宫玄抚了抚眉,薄唇淡抿,“你回去准备吧,等她两人伤势大好后,本宫便着人为你操办!”
“多谢主上!”
墨巳面容冷峻恭谨,起身退了出去。
门关上后,房内静了下来,只闻窗外雨打芭蕉,如珠落盘,半晌,手中的折子未看进半字,随手一扔,宫玄起身出了书房。
初曦正看戏折子解闷,看的入迷,听到有人进来也未抬头。
突然戏折子被人拿走,男人坐在床上,双臂撑着床榻,将她困在中间,身体压过来,却恰到好处的停下,不会碰到她的伤口。
“初曦,我们成亲吧!”男人一双眸子清凉无波,炯澈深邃,直直的看着她。
原来男人也会被传染。
初曦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呆呆的点头,“好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不好,今晚我们便洞房。”
她身上重伤未愈,明知道不可能!
宫玄眸光变幻,勾唇冷笑道,“有恃无恐?”
初曦挑了挑眉梢,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宫玄宠溺的轻笑一声,眸底有流光闪过,摄人心魂,深深的看着女子,清俊的长指挑起少女的下巴,覆身吻了上去,辗转深入,浅描深索的汲取她每一处的甜美。
似烦躁闷热的天气里,一股清泉涌上,初曦身体渐渐酥软,半眯着眼睛,里面幽光闪烁,如含了两汪潋滟秋水,有些陌生的情愫渐渐的在体内涌起,忍不住轻哼一声,仰头热烈的回应。
男人的吻技似乎越来越高超了……
迷糊的想着,男人却突然撤离,微微抬头,看着她动情的表情,身下一紧,俯身吻上她细白的耳垂,低声魅惑道,“该一早便要了你,省的我们两人都受如此折磨。”
一股酥麻从耳根一直蹿了半个身子,初曦稳了稳心神,有些声哑的问道,“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宫玄吻上她精致的眉眼,细碎湿热的吻一路向下,堵在她唇上,低声道,“墨巳今日来找我了,要、求娶沈烟轻。”
初曦猛的瞪大了眼,目中尽是惊喜,“墨巳果然利索,说成亲就成亲!”
宫玄微微抬头,危险的眯起眼睛,“初曦的意思是本宫优柔寡断?”
初曦飞快的摇头,“绝对没有!”
其实他们都有各自的顾虑,朝政一日不稳,宫玄便一日不想将她拖进去,哪怕有九分的把握,也不想让她有一分的风险。
如今初曦虽是太子一党,但真若宫变,凭他的布置和她的本事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初曦的顾虑则是天极丸,三年期限不到,她终究无法安心。
或者在他们心里,成亲与否已经并不重要,他们早已融进彼此的骨血,非生死不能相离。
“初曦,等着本宫昭告天下,很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着急,宫玄觉得这句很快完全是说给自己听的。
初曦此刻却满脑子都是想的沈烟轻的婚事,纳采、问名那些礼节走个过场就行,重要的是选个好日子。
“快点看看,最近的吉日是哪天?”
宫玄皱眉看着她,长指抚着少女的光滑如玉的脸颊,一双眸子幽深,“我们成亲时,初曦是不是也这样激动?”
初曦挑眉,“我们成亲我可以自己选日子吗?”
宫玄勾唇轻笑,
“不能,因为那是本宫的特权!”
两人取了黄历翻看,发现一月后六月初六便是诸事皆宜的好日子。
一个月,应该来得及,烟轻的伤再过两日就可以下床了,一个月的时间准备也足够了。
墨巳那里自然是愿意越早越好,烟轻那更应该尽快把亲事办了,否则哪天改了主意,凭她倔强的性子,不知又出多少幺蛾子。
初曦越想越觉得这个日子好,几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给置办嫁妆。
“对了,墨巳还有没有亲人?这样大的事,他家里人也要出面吧!”初曦抬眸问道。
“没有,他是本宫捡回来的孤儿!”
“哦!”初曦点头,没想到两人都没了亲人,“烟轻也没有,但我就是她的家人,一定让她嫁的风风光光!”
宫玄闻言眸子一深,将黄历放在一旁,摸着她头顶柔顺的黑发,轻声道,“初曦,关于身世,本宫违背了你的意思,但是,认不认亲人,都随你心意。”
从他告诉初曦她的身世起,初曦便反常的平静,尤其今日梁王妃来过,她竟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这样的初曦,让他有些不安。
初曦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样做,无非是想给她多加一道保命符,她之前不想查,不过是觉得无谓,那本就不是她的亲人,然而在宫玄看来却以为是她心结难解,无法原谅梁王妃。
也许有些事该到了说明的时候了。
初曦抬头静静的道,“宫玄,小璃已经死了。”
宫玄不解,皱眉看着她。
初曦转着眸子咬了咬下唇,想着怎样说才会让人相信这件匪夷所思的事,而不是被他灌一碗退热的药。
“小璃真的死了,就在关柴房那晚,我本名就叫初曦,姓初名曦,来自另一个地方,不知道哪个无聊的,把我穿在了小璃的身上,然后我就变成了小璃、”初曦挑眉看着宫玄,“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宫玄微怔的看着她,蹙眉,“所以,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恒之是不是?”
这次轮到初曦怔住了,无语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说了这么一个震惊人的秘密,为什么他的关注点这么奇怪?
“最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初曦见男人眉头皱的更紧,立刻换了语气道,“我发誓,只有一点点,后来就只是当做师兄看待了!”
宫玄半垂着头,不知想什么,唇角却有笑意一点点漾开。
“你相信我说的吗?”初曦问道。
“嗯,虽然很难让人理解,但我见过那个小璃,后来在崖边再次见到你,完全不一样了,那个时候,你已经是你了,对吗?”宫玄几乎是确定的问道。
初曦对太子殿下的接受和领悟能领十分佩服,忙不迭的点头,“是,那个时候,我刚到,遇见了白狐,它把我领到了那个松崖上。”
说起,那算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了。
宫玄点头,有些事情似是终于能想通了,突然又皱眉问道,“那你从哪里来?”
初曦转着眸子想了一瞬,只能大概的解释道,“并不在盘古大陆,在另一个地方,和这里也许是平行的空间,总之,大概是回不去了!”
听到这,宫玄神情微微放松下来,“那你寻找天极丸和这个有关?就是你说的那个穿越毒?”
“是,我魂魄穿过来的时候,有人告诉我,如果找不到天极丸,我们只能活三年。”
“你们?”
“嗯,木琴和楚云舟也是穿过来的,还有上官南,我们都在寻找天极丸。”
宫玄了然的点头,三年,也就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炼制天极丸需要六种丹药,你现在手里有什么?”
“缕玉、水经珠、密陀都有了,只还差其余的三种。”
醉梦散就在宫里,洗骨丹在西梁,灵虫草在南蜀……
宫玄将少女揽在怀里,给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一下下抚着她的长发,“不管你是谁,都是我的初曦!”
从初见的那一日起,从来不曾变过。
“等朝堂的事一了,我们便去西梁。”
初曦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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