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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百里九云带着裴祝和长颜进了殷都。
钟彧一生不可回殷都,此次自然也不会来,正好留在天洹城看守门户。
百里等人进宫时正是午时,乾元帝在养心殿召见三人。
天洹城在大夏有着极特殊的地位,百里九云位同郡王之位,即便常年不出山,也无人敢怠慢半分。
内监恭敬的将三人引进入养心殿,乾元帝亲自出殿迎接,一番请安问礼后,乾元帝赐坐赐茶,淡淡笑道,“多年不见百里城主,城主风采依旧,每每相见都如第一次初见,骊山果然是仙山宝地,养颜益寿,几位宗师也是仙人之姿!”
百里九云一身月白宽袍,面容清雅如雪,谦声道,“圣上缪赞!”
乾元帝浅抿了一口淡茶,笑问道,“朕也已经多年不见老城主,最近可有他的消息?”
百里九云淡淡点头,“回圣上,师尊两个月前来信,正在蓬云山附近游历,信中言,如今太平盛世,德政布施,百姓受恩广惠,四处修建佛寺,以谢圣恩!”
乾元帝听的极为高兴,“老城主同朕是故交,朕甚是想念,待他回山,定要派人告知于朕,朕亲自去天洹城与他一见!”
“是!”百里九云淡淡垂首。
乾元帝目光一顿,落在裴祝身上,笑道,“去年朕头风发作,多亏裴宗师配置的丸药,才得以缓解。近几日似有复发之相,恰好裴宗师入宫,事后,定要再为朕多配些药留以备用!”
裴祝恭声道,“为圣上解忧是草民之幸,稍后草民为圣上把脉后,再行配药。”
乾元帝目光深沉,“如此甚好!”
此时内监上前奉茶,片刻后,百里九云淡声道,“此次草民等奉昭下山,听闻是朝中废除了举正制,实行科举制,此举关系到大夏的国运,影响甚远,皇上革新锐发,实乃圣明之举!”
乾元帝面容淡笑,摇头道,“此举却不是朕想出来是,是吏部右侍郎张初曦提出,第一次科举也全部有左右两位侍郎负责,朕招你们进宫,也是希望几位能辅佐他二人,关于科考的题目给予意见。”
“哦?”百里九云淡笑一声,“既然这位侍郎大人能提出如此见底,必然是元老朝臣,何需再用草民等人?”
乾元帝轻笑摇头,“这位右侍郎大人虽提出了科举制,但她本人入朝时间并不长,而且年纪尚幼,所以需要百里城主倾囊相助。”
此言一出,百里九云越发疑惑,入朝不久便身居三品侍郎,得乾元帝重视,而且还年纪尚幼,此人如何天资聪颖,竟能为常人之不能?
连一向冷淡的长颜也漏出好奇之色,和裴祝对视一眼,目中皆是疑惑。
“正好,趁几位正在宫中,朕这便派人传两位侍郎过来,与百里城主相见!”乾元帝沉吟道,说罢吩咐内侍去福熙阁传召。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宫人来报,左右两位侍郎已在殿外等候。
乾元帝明黄色绣笼的宽袍一挥,“让他们进来!”
“是!”内侍恭敬的应了声,转身尖细的嗓音喊道,“传左侍郎江正,右侍郎张初曦入殿!”
话音一落,只见两道身影,缓步踏入大殿。
此时正值午时,阳光照进殿中,右边那人背光而来,脊背挺直,身姿卓绝,身后光芒万丈,面容绝美,双臂一拱,俯身下拜,声音清澈如泉水击石,
“微臣参见圣上!”
除了乾元帝,百里九云等人均是一怔,愣愣的看着少女,长颜更是不可置信的皱眉道,“小、璃?”
初曦淡笑抬头,“天洹城弟子初曦,见过百里城主,裴师叔!”
少女一身三品深紫色官府,墨发高束,面如素莲,目光温润,清雅沉稳,独特的气质自成,与之前在天洹城中已是判若两人,百里九云目中闪过惊愕,一时竟忘了回话。
初曦恭敬的问安,单单略过长颜,长颜面容顿时青白,垂眸间眼底滑过一抹冷厉。
乾元帝对几人相识似并不意外,却依旧淡笑道,“瞧朕糊涂了,爱卿出自天洹城,听闻还是百里城主所救,由长颜宗师亲自抚养长大,自是与百里城主和两位宗师是旧识,如此更好,朕便无需多做引荐了!”
长颜恭敬的淡然一笑,只是那抹笑却未达眼底,正襟危坐,静默不言。
百里九云笑容淡淡,“之前便听说朝中出了一位女郎中,上阵杀敌,赈灾除恶,想不到竟是我天洹城弟子。果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竟不敢和侍郎大人相认了!”
乾元帝大笑两声,“天洹城的弟子个个名不虚传,此事应记百里城主一功!”
“草民不敢!”
一番寒暄后,乾元帝另人摆宴秋水亭,百里九云几番推辞,只得带着裴祝两人一同前往。
之间觥筹交错,谈笑晏晏,一餐下来,宾主皆欢。
另初曦有些意外的是,百里九云常年居于山上,此等场合竟也游刃有余,行为进退有度,言辞不卑不亢,总之,乾元帝喝的尽兴,众人自然也就高兴。
唯有长颜,一直不苟言笑,时时侧目疑惑的看向初曦,目含探寻,凉意如水,而初曦只做不知,和裴祝到是相谈甚欢,裴祝知识渊博,儒雅有礼,两人几乎成了忘年交。
饭后,裴祝去养心殿为乾元帝把脉,江正回了福熙阁,长颜已身体不适为由告退,只剩初曦和百里九云两人在宫中缓步而行。
“侍郎大人上次不告而别,不想再见竟如此让人意外,而且连名字都改了!”百里九云身形飘逸,目光澄澈,带着久居山中的超凡脱俗。
初曦微微一怔,离开天洹城时,一是因为夏恒之,二是因为天极丸,三是因为想出去见识一番,然一言不发的离开确实有些欠妥。
小璃毕竟是被百里九云所救,然后带回天洹城的,在那里长大,住了十几年,无论现在的这副身体里是谁,初曦对百里九云都有感激之情,也不想她误会自己忘本,脚下一顿,歉然道,“当初离开天洹城,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很抱歉。”改名一事,初曦无法说出实情,只将下山后,为救李南泠得罪了梁小王爷,然后迫不得已用了张崖的姓氏,改名入伍。
百里九云认真的听着,温和一笑,“草民没有责怪侍郎大人的意思,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初曦挑眉,“若没有责怪,城主可否不要自称草民,也别称呼我侍郎大人?”
百里九云眸光沉寂如水,笑容浅浅,“好!”
看到百里的笑容,初曦莫名的心情变的极好,突然想起什么,回身道,“我欠百里城主的十万两银子今日没带在身上,改日再奉还。”
百里九云疑惑的转身,“十万两银子?”
初曦轻挑眉梢,“难道城主已经忘记了?”
百里淡如云烟的眉目微微一皱,“不是已经还过了吗?”
这次轮到初曦惊讶,瞪大眼睛问道,“还过?什么时候的事?”
百里想了一瞬,才回道,“年前的时候,太子殿下派人才天洹城取一件东西,并让那人带来十万两银票,说是你让那人带去的。”
当时他还有些疑惑,本是不相干的两个人怎么会有了交情,但宫玄派来那人冷言寡语,只道了来意,便不再多言,他不便多问,后来想起,只认为宫玄是因为夏恒之的关系,才会屈尊帮忙。
而那件东西关系到小璃的身世,百里更笃定是夏恒之要帮小璃寻找亲身父母。
然此时看女子的表情,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初曦惊怔一瞬,猛然想起宫玄确实派人去过天洹城,取了百里九云捡到小璃时身上的那块裹衣的布料,原来,他还替她还了那十万两银子。
他似乎总在她想不到的时候便替她打点好了一切,一时间百种情绪涌上心头,胸口暖涨,讷讷不能言。
突然又郁闷的想到,原来自己那几巴掌是白挨了!
还连累了二丫如今还在军营中受苦。
百里九云淡淡的看着少女,继续道,“只是那十万两银子,我并没有收下!”
初曦收敛心神,唇角一翘,疑惑的问道,“城主为何不收?”
“本城主想了想,我久居山中,金银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百里九云话音一顿,眸底忽生笑意,“初曦若是真想还,不如想些别的来抵本城主那十颗麒麟果。”
初曦点头,“城主想要什么?”
百里九云思忖一瞬,摇头轻笑道,“此时还未想到,待想起来定会向你讨要!”
“好啊!”初曦明媚一笑,爽快的点头,“只要我能给的,城主尽管开口!”
海棠树下,百里九云如仙的面容笑了笑,声音温润,“一言为定!”
百里九云和裴祝等人身份特殊,朝中安排的住处是内城靠东的一处别院,风景雅致,楼阁亭**具特色,幽静怡人。
长颜回了院中,进房休憩片刻,让人将从天洹城带来的古琴置在房中,屏退下人,燃了凝神香,专心弹起琴来。
然女子清美的面孔总是在面前闪过,唇含三分笑,每一分似都是对她的耀武扬威。
手中琴音渐渐高昂激荡,再不复往日的平和,音调一再升高,最后已是刺耳,只听“嗡!”的一声,琴弦突然崩断,长颜面容一冷,霍然起身。
突然门外传来几声“咚咚”敲门声,长颜冷声问道,“何事?”
门外丫鬟忙道,“回宗师大人,梁少夫人求见!”
长颜眉头一皱,梁少夫人?
思索片刻才想起鱼楣已经嫁给了梁宏,如今已是梁少夫人。
顿时眉宇间闪过一抹嫌恶,寒声回道,“不见!”
说罢,转身便进了内室。
荐贤夜宴之上,鱼楣出丑,令她极度难堪,那一夜后,次日鱼楣便下了山,两人再未见过。
自己寄予厚望的徒弟,给她如此沉重的一击,比任何事都让她愤怒。
门外的小丫鬟闻言忙回身对着廊下的女子道,“长颜宗师刚从宫中回来,想必是累了,梁少夫人要不明日再来!”
那一声不带任何感情的“不见”让女子顿时白了脸色,弱不禁风的身子在风中微颤,双目含泪的望着紧闭的房门,双膝缓缓的一弯,跪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凄声道,“徒儿不孝,求师父责骂,师父若不见,徒儿便一直跪下去!”
跟在她身后的下人和侍奉长颜的小丫鬟顿时一惊,伸手去扶她,“怎可如此,少夫人是千金之躯,如今还未入夏,地上寒凉,少夫人切不可伤了身子,少夫人若染了风寒,奴婢怎么向少爷交代?”
“是啊!”院子中的小丫鬟也附和道,“梁少夫人万万不可,等长颜宗师休息一下,兴许明日就见夫人了!”
鱼楣淡淡摇头,“你们都下去吧,让我一人个人跪在这里便好,师父向来最疼我,我却惹了她伤心失望,理应来谢罪!”
那两人还想再劝,鱼楣突然冷了脸色,不容置疑的高声道,“下去!”
两个小丫鬟面露难色,对视一眼,只得福身退下。
日头渐渐偏西,直到最后一抹云霞落山,院子中渐渐掌了灯,鱼楣依然跪在院子中,面孔虚弱,唇色干裂苍白,身形摇摇欲坠,丫鬟几次来扶她起身,都被她推开,斥走。
突然眼前一黑,鱼楣身形一晃,软软的向一边倒去。
守在门口的小丫鬟惶急的跑过来,扶住鱼楣,急声道,“少夫人、少夫人!”
鱼楣缓缓睁开眼睛,急促的吸了几口冷气,推开小丫鬟,虚弱的道,“走开,师父今日不见我,我便跪死在这!你们都走,不要管我,走!”
“哐!”的一声,前方门突然打开,长颜一身银色绣云纹长衫,在昏黄的灯火下泛着冷光,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廊下青石板上的女子,冷声道,“进来!”
说罢,转身进房。
鱼楣憔悴的面容露出一抹欣喜,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然跪了两个时辰,双腿早已麻痹,刚一起身,便轻呼一声向前倒去。
“少夫人!”
“梁少夫人!”
两个小丫鬟急忙搀住。
鱼楣目中闪过一抹坚韧,由两人搀着上了石阶,双手一推,缓了片刻,才扶着门框慢慢的向屋子走去。
屋门吱呀一声被阖上,长颜正坐在琴案前修复古琴,闻声,长眸一扫,声音冷鸷,“见我何事?”
鱼楣扑通一声再次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泪盈满目,泫然欲泣,“师父,徒儿不孝,特来请罪!”
长颜不为所动,只看着手中的琴弦,淡声道,“你已不是我琴阁弟子,这声师父也不必再喊!”
“不!”鱼楣俯身下拜,“一日为琴阁弟子,楣儿便一生是师父的徒儿!”
长颜看也不看,冷声问道,“若只是请罪便算了,没有其他事,还请梁少夫人回去吧!”
鱼楣惶然抬头,已是泪流满面,梨花带雨,格外惹人怜惜,“师父,楣儿心里悲苦,请师父指点一条明路。”
“悲苦?”长颜冷哼一声,长眸斜斜的瞥向地上的女子,“你做下那等孽事,还敢说悲苦?”
鱼楣上前跪行两步,凄声道,“徒儿是冤枉的,徒儿是被人所害!”
“被何人所害?”长颜手上琴弦一紧,顿声问道。
“荐贤夜宴那晚,徒儿领琴之后出阁小解,半途中被人打晕,醒来时便已在那暖阁中,浑身无力,口不能言,身中媚毒,之后、之后梁宏便醉醺醺的闯了进来…。”鱼楣字字含泪,声声呜咽,“徒儿被人所强,非是自愿,事后生不如死,几番自裁不成,才苟活至今。”
说到此处,鱼楣已是泣不成声,哀婉、憔悴,可怜之极。
长颜震惊的看着她,“你说的可是真的?”
鱼楣抬头直直的看向长颜,“徒儿所言句句属实,无半句虚言,打晕徒儿下毒那人,正是小璃!”
“你如何知道是她?”长颜微微惊道。
“那夜徒儿被关在房中,小璃到徒儿房中幸灾乐祸,亲口承认,她因师父宠爱于我心生嫉妒,后又因被春迎推入崖下,以为是徒儿指使玉珑,对徒儿怀恨在心,才设计害我。可恨徒儿当时被人所唾弃,又无旁人可证,有苦难言,才让她逍遥法外!”
“孽障!”长颜猛的一拍琴案,怒道,“果真是她,不想她每日装疯卖傻,原来如此歹毒!怪不得你们下山那日,她也私下山去,原来是畏罪潜逃!”
“徒儿失了贞洁,无奈之下下嫁梁宏,生不如死,师父可明白徒儿过的如何悲苦?”鱼楣哭的花枝乱颤。
长颜神情缓和了几分,起身扶她起来,“楣儿受苦了!她既是天洹城中的弟子,师父定还你个公道,为天洹城清理门户!”
鱼楣凄婉的摇头,“那日的事无人见证,徒儿即便说了也无人会信,只会自取其辱,再添伤疤罢了,而小璃改名换姓,攀上了太子殿下的高枝,如今已是朝中三品重臣,徒儿更是报仇无望!”
长颜想起今日在宫中所见那气质如莲的女子,目露思索,起身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夜色,沉吟道,“此事,为师总觉得有些蹊跷。”
鱼楣双眸通红,拭泪抬头,“师父指的何事?”
“小璃自小在琴阁长大,我虽对她没有过多的关心,但每日都会见到,十几年来,她是个什么样子,为师心里一清二楚。一个痴傻的人即便突然开窍,神智清醒,也不会气质性情变化如此之大。”
鱼楣思忖一瞬,起身走到长颜身后,“师父何意?”
长颜缓缓摇头,“为师暂时也不清楚,只是心中疑惑罢了。”
回想起来,小璃的变化似从被关入柴房那一夜后便开始了,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鱼楣神色黯然,“如今小璃身居高位,又有太子相护,身边更有几人对她片刻不离,连恒之哥哥对她也是爱护有加,楣儿的仇怕是此生都无法得报了!”
长颜想起初曦对自己的轻视,眸光一冷,寒声道,“为师只问你你想不想报仇?”
鱼楣立刻坚定的点头,“想,徒儿做梦都想!”
长颜冷冷一笑,坐在琴案后,手抚在冰凉的琴弦上,“只要想,这世上就没有绝对办不到的事!”
鱼楣目光一闪,乖巧的在长颜身前蹲下去,“师父可有什么法子?”
“是人便有缺点,你现在要做的是稳住心神。”长颜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挑,一个尖锐的音调弹出,她声音亦冷厉如弦刃,“徐徐图之,一击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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