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不问潘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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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星夜来归元宗的原因很多,其中很多原因都见不得人,因此他此时并未大放异彩,仅仅挂了个内门弟子的头衔,在归元宗完全算不上有名。

    也正因为他算不上有名,考校新晋弟子的差事才会那么隐秘地被他截下。

    归元宗这次招收新弟子,为的是不分贵贱传扬道统,招的全是出类拔萃的散修和外门子弟。

    宁隋也是其中一个。

    林星夜特意挑在这段时间让宁隋培育含羞草,为的就是分他精力。可惜,林星夜看着薄纸上的字迹:宁隋,全胜。

    林星夜的手指陡然用力,关节处隐隐发白,若非他一贯对力度掌握于心,这份信纸便已报废。

    其实林星夜的手生得极好,白皙如玉骨节分明,即使他的手天天握剑,手下沾满亡魂鲜血,他的手也如养尊处优般,半点尘俗之气都染不上。便是拿剑杀人时,他的风度也不会允许他露出这般迫切的杀机。

    他此时这般反常,实在是因……太厌宁隋,厌到连听到宁隋的一切好消息,都觉得像是在对他宣战。

    林星夜也并不是一开始便这样病态,实在是被宁隋折磨出的条件反射。

    前世,宁隋但凡会做点什么,都要向他炫耀,就算闭关个半年钻研出一种新阵法,出关后首要的事就是去不夜城找他,问他:“少君,你可会此法?”

    林星夜一个剑修,如何会阵法?他自然认为宁隋是在炫耀,气得和他大打出手,又偏偏打不过,带着一腔憋屈的恼恨回不夜城闭城继续修剑。

    现在,望着手中那张薄薄的纸,林星夜仿佛看到了宁隋在对他说:“你看,我一生未尝败绩,不像你,数次败于我手。”

    许是他身上的杀意太明显,一旁的暗卫揣度道:“少君,是否需要属下将此人——”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动作间却小心翼翼地收敛着自己身上的血腥之气。

    “不需要。”林星夜同宁隋是宿敌,他更希望宁隋是败在他手中,而且……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唯有这样,他心中的郁结之气才会被一扫而空,以后方不会留下心魔。

    “将此人换下,宁隋的第三战,由我同他打。”林星夜指着纸上最后一个名字,归元宗选定新弟子之后,会使三名出色的内门弟子同他们过招,一是为了让他们领略道法精妙,坚定求道之心谦虚不改,二则是为了展示宗门实力。

    因为宁隋在选拔比斗时大获全胜,归元宗给他指定的三名对手都是内门中赫赫有名之辈,但是在林星夜看来,这些人都不是宁隋的对手,顶多给他挫折,反而激励他进步。

    他换下的人也是个剑修,人称“修罗剑”,是归元宗内少有的以剑招狠辣著称的修士。

    林星夜说得平淡,暗卫却听得胆战心惊:“少君,宁隋其人招数古怪,您无需涉险……”

    林星夜闻言,瞬间被戳了心:“怎么,你也觉得我胜不过他?”

    他攥紧纸张,幽幽的桃花眼里怒波横生,为他减了几分不合于群的疏冷,多了几分醉人的魅力。

    再一低眸,俊眼修眉往暗卫一望,真宛如妖魔。

    暗卫急忙垂头:“属下不敢,只是君上吩咐过,不让少君你涉险……”此话一出,他便知失言,正想解释之际——

    一道森寒剑气朝他面上直来,暗卫来不及反应,鬓边便断了一丝头发,慢悠悠地从空中落下。

    林星夜单手执剑,碧空剑连剑鞘都未拔,离暗卫的脖颈不过半寸,他眼里恨意极深,“归元宗离不夜城逾万里,你这般听我父君的话,我定然不敢驱使你。不如——”

    碧空剑往暗卫脖子处压了压,一线殷红的鲜血染上碧空剑身,“不如让你听话的头滚着回不夜城,再替我父君分忧!”

    暗卫不敢寸动,额间冷汗涔涔。他的确受命于不夜城君主,不夜城君主也的确让他不要在少君面前多提他。

    不夜城君主这一脉,大多脾性霸道,喜好杀伐,身为家臣,今日是他失言,有所逾越,便是死在少君手下,也怪不得谁。

    暗卫闭上眼待死,过了许久,碧空剑的剑意才陡然爆发,却不是对着他,而是将旁边的沉香木击得粉碎。

    林星夜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将火气全引到宁隋那儿,冷冷道:“若有下次一心侍二主的时候,你便自己领死。”

    暗卫没想到自己还能逃脱一劫,要知不夜城君主那一脉,天赋越强实力越高,脾气便越古怪,林星夜是历来最出类拔萃的少君,脾气也该是顶级的差……

    不管如何,今日能活下来,便是幸运。

    暗卫行礼,以示永久的忠诚。

    林星夜却不再看他,转身往门外走去,“你回去,告诉我父君:我现在弱于他,不代表之后也打不过他,没有人的实力是在一帆风顺中成长,他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之后统领不夜城辉煌的,只会是我。”

    此话就相当于儿子明明白白给老子宣战:你别管我,你别看你现在比我厉害,之后我能把你按在地上打。

    暗卫不知不夜城君主听了是什么反应,按理来说,儿子这么出色应该高兴,儿子这么叛逆又应该忧怒,可暗卫也完全无法预测不夜城君主的想法,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不夜城君主会阻止少君历练一般。

    这对父子之间的恩怨,绝非自己能插手的,暗卫摇头,收拾了一地狼藉,再慢慢隐去。

    归元宗,试炼场。

    宁隋站于场地中央,一身灰衣已经有了几处微小的破损。

    他在等着第二个对手上台,原本该十分焦躁的宁隋却不显慌乱,平静地检查自己的阵盘有无损耗。

    他看到几颗灵石已经全无光泽,从袖中拿出几颗更小的,光晕接近于无的灵石替换。

    原本死一般寂静的场下顿时活了一般,的讨论声响起。

    “这……这人招式古怪,又有阵盘又有灵石,难道真是个阵修不成?”

    “阵修传承稀少,而且既要大量的阵本阵盘灵石供应消耗,又要会晦涩的语法、逻辑用以钻研,哪里是一个外门弟子懂得起的,而且你看他拿的是什么东西,几块报废了的灵石,里面蕴含的那点灵气,还没你手指甲大,怎么可能用来维持阵法?”

    “可是他打败了祝师姐,也是近百年来,唯一一个能胜过内门弟子的新弟子。”

    “祝师姐是厉害,但祝师姐实战经验不足,哪里有这种外门弟子在外漂泊积累的经验多,你接着看吧,等第二位第三位师兄出场,这人就会原形毕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