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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侍卫的大刀全部拔了出来,却见得那条缝隙越来越大,紧接着四块贴合的石板也裂了开来,露出一个约有三尺见方的口子。
明云裳看到那个裂隙心中升起了诸多的猜想,一时间眸光也变得幽深起来,却轻声对天顺帝道:“皇上,只怕下面有机关,我们还是先行离开为妙。”
天顺帝今日已经被吓破胆了,早就想走,只是明云裳这么一问,他却又觉得若是连看一眼地下冒出什么东西来的勇气都没有,实在有损他的帝王之仪。
于是他霸道无比地道:“朕是真龙天子,又岂会怕那些妖邪,朕今日倒想看看这里面会冒出什么来!”
明云裳闻言只得道:“皇上,千万小心。”说罢后她又大声道:“保护好皇上!”
郁梦离将身体挡在天顺帝之前道:“皇上是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佑。”他这一句话是天顺帝最爱听的,这一句话一说出口,天顺帝原本想要逃走的心便更加淡了。
众人的眼睛都盯着那条裂隙,都想看看里面会出现什么怪物。
然后让大家吃惊的是,随着那条裂隙的扩大,分明可以看到里面有一级石阶,众人的眼睛顿时瞪得更大了些。
天顺帝也看到了那条石阶,心里一时间也满是疑虑,这里明显就是人为修建的,难道北王府里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众人的心里也满是猜想,终于那石板停止了移动,众人朝前凑近了一分,没有看到所谓的怪物,却隐隐看到一个人从里面爬了出来。
众人不由得愣了一下,手中的大刀也捏得更紧了些。
而当那人露出头来的时候,众人不由得愣了一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已在大火中丧生的北王!
北王平日里威望极高,认识他的士兵不在少数,宇文乾原本冲在最前面,他见北王从里面缓缓走了上来,不由得大惊道:“王爷!”
北王也看到了他,忙向他求助道:“宇文将军,快些过来帮忙,贱内还在里面。”
宇文乾闻言忙将北王从地道里扶了出来,却见他浑身上下狼狈无比,他的发冠早已散掉,衣服上也满是烧焦的痕迹,脸上更满是泥污,手上还有伤口,那伤口一看就知是被烫伤的,上面的水泡有的已经破掉,有的还没有破,破掉的地方正在流脓,看起来恶心无比。
明云裳看到北王从里面爬出来难掩吃惊,虽然她早就猜到北王不会就这样死掉,却也没有料到北王竟会在这个时候露面,更没有想到他露面的样子竟是如此地狼狈。他的脸一片苍白,看起来显得没有半点血色,整个人瘦弱无比,那短小的台阶他走一步顺三下,最后还是宇文乾将他扶上来的。
天顺帝一见是北王,他顿时眼睛瞪得极大,有一种见鬼的感觉,他的心里一时间也有些七上八下,北王竟会好好地活着,那么,那一日在火场里找到的尸体,又是谁的?
天顺帝的心里一时间满是不安,心里终究有些发虚,却又强自镇定,用极为惊讶的语气问道:“王叔,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他的话一说完,便大步迎了上去,北王挣扎着要行礼却被他拦下来道:“都什么时候了,那些虚礼便免了,怎么会伤得如此之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王虚弱无比地道:“此事一言难尽,还请皇下尽快派人将贱内救出,她还在下面。”
天顺帝点了一下头,宇文乾早已走了下去,很快便抱着玫瑰走了出来。
此时的玫瑰面如金纸,看起来无比的虚弱,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气息幽幽。
北王急切地扑过去道:“玫瑰,你快些醒醒,皇上来救我们了!”
玫瑰没有答应,北王更加着急了,他一把将她抱住道:“你说过我们要同生共死的,如今我还活着,所以你一定不会有事!”
他这一句话说得有些急,一口气上不来,顿时便晕了过去。
明云裳一看到这种情景,忙吩咐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将北王和王妃扶进房间,快去找大夫!”
她的话一落,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北王和玫瑰扶进了一旁的厢房,早有机敏的侍卫将离北王府最近的大夫找了过来。
天顺帝看着众人忙碌,他的心里此时却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却也随着北王进了厢房,他的脸虽然满是急切,眼睛却是冰的。
大夫很快就到了,他替兰陵王和玫瑰把过脉后战战兢地道:“王爷身上的伤都不妨事,只是饿得厉害,只需喂些流食下去很快就会没事。王妃此时虽然昏迷,但同样也是饥饿所致,只因为王妃有孕在身,所以身体就显得更加虚弱些。好在王妃平日的身体不错,腹中胎儿也大碍。迟些草民开个安胎的方子,等王妃醒来之后服下便可保胎儿无忧。”
明云裳闻言倒又放了心,便命人将大夫送走。
很快就有人寻来了米汤喂北王和玫瑰喝下,北王喝下没多久便醒了过来,他的精神看起来比方才好了不少,他急切间便又问玫瑰是否有事。
明云裳微笑着道:“王爷不必捏心,王妃无碍,腹中胎儿也没事。”
北王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他一扭头看到天顺帝,顿时泪流满面,然后大声道:“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郁梦离一直都陪在天顺帝的身边,当他最初看到北王的样子时,他也吓了一大跳,心里一时间百感焦急,想上前去扶上一把。只是他如今顶着别人的面具,和北王算是陌生人,实不好表现的太过亲近。
只是北王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时,他便在旁插话道:“王爷不必激动,这一次北王府里出事之后,皇上对这件事情极为看重,命下官彻查此事,在见到王爷之前,下官对于这件案子已有一些眉目,并已上报给皇上。如今见王爷平安归来,实是喜事一件,有王爷在,想来也能解下官这些日子以来苦思不得其解的谜团。皇上最是关心王爷,自会还王爷公道。”
他这番话说得很是妥贴,只是站在最公正的立场说话。
北王看了他一眼,他便又补充道:“下官是皇上新任命的吏部侍郎李正,王爷也许没见过李正,但是李正却对王爷仰慕已久。”
天顺帝微笑着对北王道:“朕对北王府里起火的事情也甚是好奇,王叔如今安好,朕也就放心了。只是朕听闻那一日的大火极为炽烈,王叔卧室的大门也是紧关的,朕有些好奇,王叔是如何逃过此劫的?王叔又是如何钻到地道里去的?北王府里好端端地怎么会有地道?”
他问的极为温和,这一连串的问题也问得极为合适,只是他的言词间终是显得急切了些。
北王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劳皇上关心,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却是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微臣的命!”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他皱眉道:“王叔且细细道来,若是这件事情是有人刻意为之,此等伤害皇族中人的行径,朕必不会轻饶。但是若王叔所言有虚,就算你是朕的王叔,朕也不会偏私!”
“皇上圣明!”郁梦离在一旁道:“这件事情如今微臣也有颇多猜测,只是没有太多的证据,王爷定会将事实诏告天下!”
北王大声道:“这一次的事情是别人刻意陷害微臣,微臣这一次能活下来实属命大。微臣将要说的话,句句是真,若有一句谎言的话,但凭皇上处置!”
天顺帝轻轻点了一下头,北王缓缓地道:“这件事情需从行宫脱险之后说起。”
天顺帝的眸光更深了些,听到他的话后便道:“朕听着,王叔请说。”
北王轻咳了一声,明云裳见他坐在那里气息有些不顺,便将他扶了起来,又替他取了一个枕头垫在身后,北王道了声谢后道:“那一次微臣与谨相、兰陵王以及容太傅从行宫里脱险出来的时候,当时谨相和容太傅先回了京城,微臣由兰陵王带着往京城赶。回京的路上向臣醒来,一再谢兰陵王的救命之恩,兰陵王却告诉微臣,行宫根本就不是行宫,而是皇上的陵墓,这一次是皇上设计要害死我们。”
“胡说八道!”天顺帝当即否认,脸上满是愠怒道:“兰陵王真是鬼扯。”
郁梦离在心里道:“鬼扯的那个人只怕是你,做为一国之君,脸皮厚到这种地步也是极少见的。”
北王又咳嗽了一声,明云裳递了一杯水给他道:“的确,兰陵王在胡说八道,那一次的事情,微臣也在场,皇上最是仁义,又岂会做那样的事情,那一日遇险必定是兰陵王设计的。”
天顺帝看了明云裳一眼,他胡扯的话得到了明云裳的确认,心里一时间又有些不是滋味,却终因为明云裳全了他的面子而又觉得很是妥当。
北王将明云裳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斥责兰陵王的,可是兰陵王却说出了一系列的事情,中间不乏一些极为难听的话,微臣实在是说不出口。”
天顺帝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北王却无比从容地道:“早前我便觉得兰陵王有异心,可是却又觉得他是皇族中人,必不会做出那等下作之事来。可是在那一日和他聊天之后,我便发现他根本就是野心勃勃,对皇上也有诸多不满,我实在是听不过去,便反驳了他几句,不料却将他惹怒了,他怒气冲冲地告诉我,就算是我对皇上再忠心,皇上也必不会念一分皇族的亲情。”
“岂有此理!”天顺帝忍不住骂了一句。
郁梦离却觉得有些好笑,这样的一唱一和倒也是极得天顺帝的心思,而北王的这一番话也实在是妙不可言,当日兰陵王当朝骂天顺帝,天顺帝暴怒无比,可是北王的这一番话还是在说天顺帝荒淫无道,听到人的耳中却另有一番滋味。再加之兰陵王之前已经这样骂过天顺帝了,这样的话天顺帝纵然不爱听,但是却会把所有的过错全部算在兰陵王的身上。
北王轻叹一声道:“原本在行宫的时候,因为兰陵王救过我,所以我心里对他满怀感激之情,可是在听到他的这一番话后心就满是不满,忍不住顶了他几句。他却阴森森地告诉我,我这样信任皇上日后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当时我不太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与他道不同则不相为谋。”
“真没有料到兰陵王竟是如此的无耻!”天顺帝咬牙切齿地道。
北王轻轻地道:“我与他虽然是兄弟,但是因为年岁相差甚多,平日里并不是太亲厚,但是在我的心里,却一直对他颇为尊敬,因为他是我的兄长。可是如今看到他所做的一切,心里不由得生出寒意。那一日从行宫回来之后,我的心里一直不得安宁,总在想他说的那番话,想过要劝他,却又知道他的性格素来刚强,我劝他他必定是听不进去的。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他这样一错再错下去,想要进宫向皇上示警,只是我的身上受了极重的伤,连床都下不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进宫。于是便强打起精神给皇上写了一封信,不料那送信之人在进宫的路上就被人杀了。”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他轻声道:“若兰陵王有王爷一半为国的心思,该多好。你们一文一武辅佐朕,朕不知道要轻松多少!”
明云裳忍不住腹诽:“在这个世上,你从来都没有信过任何人,这样的话说出来,鬼才信。”
北王却无比感激地道:“皇上圣明。自那一日之后,微臣的心中便更加不得安宁,一时间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却没有料到因为我的那一封告密的信被人劫去,却为我带来了巨大的杀机。我的心里满是不安,又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只能努力将身子养好,这样才能进宫亲自告诉皇上。却没有料到,我的伤刚好一些,刚刚能下床,我便让人备软轿进宫见皇上,却没有料到却引来了杀身大祸!”
“发生了什么事情?”天顺帝此时的眼里满是急切,听兰陵王这般一说,他的心里便又安定了一些。
北王的眼睛微微闭起来道:“那一日我让贱内准备一应事情,随我一起进宫,只是东西才准备好,贱内走进来扶我出去的时候,却发现我们房间里所有的门窗都被人锁死,我重伤在身,贱内有孕在身,身边侍候的两个丫环都是弱质女流,根本就撞不开那厚重的门。”
“好狠的心肠!”天顺帝骂了一句。
北王的眼里顿时满是惊恐之色,他咬着唇道:“我到那时才知王府里的这些下人,已有多数为人收买,都有不轨之心,贱内站在门口叫了好一会也没有人给我们开门。管事过来告诉我,兰陵王许了他重金买我死于自己的房间里,而且他还告诉我,兰陵王早就看上了我在京中的兵权,只要我死了,他再施以手段,我手中的兵权便全部都是他的了。”
“无耻!”天顺帝大怒道:“真没有料到兰陵王竟无耻到这样的地步,难怪那一日他的朕的面前一直说王叔有谋反之心!说那些火药都是王叔自己布置的,之所以会暴炸,是王叔没有做好防守措施。”
“我哪有那样的心思。”北王长叹一声道:“我重伤在身,贱内又有身孕,还要忙着照顾我,家中的侍从根本没有心思去管教,又哪里知道他们早已被人收买,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要往北王府里遇进一些兵刃,根本就无从阻拦。”
天顺帝问道:“那暴炸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王叔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北王的眼里满是后怕道:“那是因为那些无耻之辈在我的屋子里放了炸药!当我和贱内在门口与他们理论时,一只火箭飞了进来,便将火药点着,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火药便暴炸了,屋子里刹那间便是熊熊大火,好在我和贱内离火药稍远一些,否则的话,只怕会被活活炸死。我当时看到那样的大火,觉得我这一次是必死无疑,贱内却告诉我早年前王妃过世前,她担心有人谋害她,曾在屋子里挖了一条地道,好让保护前王妃的安全,虽然最后前王妃还是枉死了,不料这一次却成了我们的救命之所。我们夫妻二人匆忙间走到地道口时,刚刚下去,大梁便倒了下来,将屋子里的丫环砸死了。”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兰陵王却又缓缓地道:“我和王妃到地下之后,后来见大火熄灭,曾想过要出来,不想那个入口却已被大梁压住,依我们的力气根本无法打开。贱内告诉我,从外面也有一个机关进来,只是无人知晓,天可怜见,今日皇上前来,无意中打开了机关,我与贱内才得已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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