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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惟协赞坤仪、用备宫闱之职佐宣内治、尤资端淑之贤爰考旧章。咨尔祈妃华氏,毓生名阀,协辅中闺,温惠宅心,端良著德,凛芳规于图史、夙夜维勤,表懿范于珩璜、言容有度。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进封尔为贤妃。钦载!”
华裳按品大妆的服以正装,恭谨的跪在地上,听太监念完了晋封的圣旨,行大礼:“臣妾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前来宣旨的老太监也是华裳认识的熟人,当初建章宫侍疾那段时间,这位周姓的老太监和华裳的关系还不错,也算是共患难的人了,这位周太监也一直是建章宫只在陈喜之下的二号人物。
陈喜备受皇帝的信重,有时甚至能够参与朝政,对前朝之事可以说了如指掌。而周太监则几乎把控着建章宫的大部分内务,备受信任,是号人物。
“娘娘快快请起,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了。”周太监笑意满满的说着吉祥话,老太监的声音并不尖利,反而带着一种温润的沉稳。
华裳笑得得体,轻言慢语道:“辛苦公公了。”说罢,亲自从袖中掏出一个品竹色的精致荷包,放到了周太监的手中。
周太监真心真意的笑了笑,将手迅速的拢进袖子,像个弥勒佛般。
华裳平易近人的很,对待建章宫的宫人更是格外小心,自然相处的不错,人都记着几分情分,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公公可还要去其他宫中宣旨?”华裳轻起朱唇问道。
周太监躬身回道:“奴才并无了,皇上特意吩咐了奴才只来上阳宫,其他宫中也偶有晋封,都是底下的小太监去了。”
华裳的笑容大了些,温声道:“公公若是不忙,便进宫吃杯茶吧,以往少有机会招待公公,这次可要给本宫面子才是。”
周太监见华裳邀请的真心真意,心中何尝没有感动,太监是人么?太监可怜么?——都不好说。可是只有这位娘娘一视同仁,从未过度傲慢和过度关怀,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句话用的不太合适,但的确是这种淡然交往最吸引人。
“娘娘盛情难却,奴才就斗胆吃杯茶再走。”周太监行了个礼应道。
华裳慢慢点头,温和笑道:“公公请。兰芝,将内府前些日子晋上来的老君茶拿出来,招待各位公公。”
周太监以及身后的四位小公公一齐谢恩。
到了殿中,周太监很有分寸的只坐着椅子的小半边,腰深深的躬着,几个小太监更是只坐在矮凳上。
华裳到了殿中更加随意了些,笑道:“公公在我这宫中还如此拘礼,何必如此。兰芝,让各位公公都好好坐着吧,难不成本宫这殿中还缺几张椅子不成。”
周公公刚忙摇头回道:“尊卑有别,宫闱森严,这几个小公公哪里有资格在娘娘这里看座,娘娘勿要折煞我等了。”
华裳温声道:“本宫哪里不懂呢?只是这又不是在外间,何必讲这些虚礼。更何况,公公们是来给本宫宣旨道喜的,若是不看座,岂不显得本宫小气了。”
周公公见华裳话音真挚,便也应了。几位小公公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小心恭谨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
心里倒是想着,这位祈贤妃娘娘果然和宫中传闻一样,是个温惠宅心,端良著德的人。
华裳端起石青色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开口道:“本宫看到公公便想起了在建章宫侍疾的日子,那时候和公公交往颇多,如今倒是有些生分了。”
周公公也带着笑意,恭谨回道:“娘娘风光霁月,不嫌弃我等阉人,已是我等荣幸,哪里敢高攀娘娘,无事便来打扰呢。”
华裳轻声反驳道:“此言差矣,公公是皇上身边贴身信任之人,为皇上操持杂务,也曾有侍疾之功,乃是忠贞之人,怎能如此轻贱己身,本宫敬佩尚来不及。”
周公公被华裳恭维的苦笑,连连推辞,只是心里又何尝不高兴呢?
闲聊了一会儿,周太监才低声开口道:“皇上似乎对娘娘只位居贤位而颇为内疚,老奴也觉得娘娘有些委屈了。”
华裳轻轻抬了抬嘴角,温声道:“这有什么要紧,本宫若是那看重那虚名之人,又怎么值得皇上记挂呢?”
周太监躬身赞道:“娘娘高节。说起来,此次晋位的嫔妃并不多,今日宣旨的便只有娘娘您和椒房宫的温贵嫔娘娘。淑妃娘娘得了封号:沁,郑妃娘娘得了封号:成,其他嫔以下娘娘的旨意要看明天了。”
华裳嘴角翘了翘,周太监的意思就是嫔位以上之人的封赏就只有这四人了,看起来还不错。
华裳笑道:“周公公可别唬我,明天的旨意您还能不知道么?”
周太监躬身道罪:“这可不能随意说,若是皇上知道了,还不得打奴才的脸。”
华裳笑道:“公公过谦了。”
周太监无奈的笑道:“奴才并不知具体旨意,但是娘娘宫中的孟良媛倒是沾了娘娘的光,似乎晋了一级,为从六品姬。”
华裳满意的点了点头:“多谢公公了。”
长乐宫,偏殿。
宁贵嫔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萧瑟的景象,轻叹了口气。
宫女怀素轻轻走到宁贵嫔的身后,手中捧着珠暗紫妆缎狐腋大氅,轻声道:“娘娘都已染上了风寒,还如此不注意身子,这样开着窗,吹着风。”
宁贵嫔脸上渐渐染上了苦涩的笑意,轻声道:“身子好或不好,又有谁会关心呢?应该关心的那个人早就转身离去,不再回来。”
怀素知道宁贵嫔指的是建章宫的那位天子,心中心疼,却也毫无办法。
宁贵嫔一直站立着,看着窗外枯黄的叶子,轻声道:“如今宫中形势大变,本以为我能够在选秀之前再进一步,未曾想,皇上还是压了一下。”
宁贵嫔闭了闭眼,轻轻转头道:“大皇子呢?今日不曾见到他。”
怀素轻声回道:“皇上下旨说,娘娘感染风寒,让大皇子收拾收拾东西搬回长乐宫来住几日,为母妃侍疾。”
宁贵嫔暗沉的双眼中突然迸出光芒,惊讶的扭着脖子,头上的发饰都打倒了脸上,语气急促:“可是真的?”
怀素笑着道:“是,大皇子那边已经接到了旨意,正收拾东西呢。”
宁贵嫔的脸上缓缓露出了笑容,眼角似乎有些水花,轻声道:“皇上到底还念着旧情……快,快好好收拾东西,大皇子要回来了,准备好他爱吃的、惯用的,快!”
怀素将自家娘娘又有了精神,清脆的应了:“是。”
宁贵嫔也轻轻的抚着脸轻声道:“我也该好好打扮一下,若是这样苍白憔悴,那孩子应该担心了。”
未央宫。
皇后穿着一件芙蓉金广袖长衣,显得身姿窈窕,气质高华,可惜,再怎么美丽的绸缎也无人欣赏。
翠缕轻轻抬眼看着皇后,低声道:“娘娘,别想太多了。如今选秀也要到了,总要向前看的,如今得意的不一定一直得意,淑妃当年专宠之时,可曾想过祈妃出现?如今新人又要进宫,对娘娘反而是件好事,宫中的格局不稳定,娘娘才稳定。”
听罢翠缕的话,皇后慢慢的深吸一口气,道:“你说的有理,本宫知晓了。如今本宫应该大度,和那些个嫔妃计较毫无意义,帝宠已是昨日黄花,本宫明白。”
翠缕看着空荡荡的未央宫和心里空荡荡的皇后,有些堵的慌,皇后嘴里说明白,心里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可是一个女人,一个妻子,落得这样的地步多么可悲?
皇后站起身来,望着远处上阳宫的方向,喃喃道:“如今六宫之中,以祈贤妃为最,沁淑妃?恐怕也要倒退一射之地了,华氏是个好的,本宫并不担心,但是她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太重了,这次选秀,贵女甚多,不论是谁,能进宫分些宠爱也是好的,人多了,宠爱总会薄的。”
翠缕低头应道:“娘娘英明。”
皇后环顾金碧辉煌的未央宫,低声道:“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过了年,三皇子三岁的时候,就要接去建章宫亲自教养,本宫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却心痛如绞。这意味着皇上已经不再信任我了,不放心将孩子放在我的身边……翠缕,你说,本宫真的错了么?只是因为害了苏姬,就让皇上如此厌弃本宫么?”
皇后面无表情,眼中也没有半点泪珠,只是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声音却沙哑,带着歇斯底里般的控诉与悲哀。
翠缕听到苏姬的名字,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些什么。
皇后也没指望这翠缕能说些什么有建设性的话,她只是有个人能发泄一下情绪而已,慢慢的自己便冷静了下来。
翠缕低声劝慰道:“皇上只是正在气头上,等日子一长,谁还记得苏姬是谁?皇上会记起娘娘您的好的。”
皇后缓缓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本宫知道这个道理,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时间洗刷不掉的东西,本宫会等,本宫会用皇后的心胸、皇后的雍容来告诉皇上,本宫依旧是他贤惠的妻子,皇上也总有一天会忘记不快,重新回来。”
皇后抬起眼帘,转身抬脚走出殿中,沉声道:“召沁淑妃、祈贤妃、成妃觐见。”
翠缕深深扣头:“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