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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薇,照顾好大姐!”心知躲不过,古颜夕冲凌薇吼了声,自己抽出贴身短刀,与应墨隐背靠背冷眸扫过去。
他们全都一身黑衣且训练有致,隐约有四五十人,很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们的脸上戴着面罩,眼睛几乎没有半点温度,犹如死人般的阴冷让原本和煦的郊外变得阴森起来。古颜夕皱眉,虽说她跟应墨隐都得罪过不少人,可敢在大白天这么明目张胆来行刺的,怕是不多撄!
随着黑衣人领头一声令下,四五十人全都冲了过来,气势慑人。古颜夕与应墨隐眼微眯接着同时出手,身形快速飞至这群人中,刀剑所过之处,血色蔓延。
只是对方似乎受过专业训练,在古颜夕跟应墨隐的第一轮攻击后,他们不在一窝蜂的上涌,而是后退摆开队形。左右夹击,前后围堵,上下蜂拥,古颜夕与应墨隐被分散开来,一人对敌数十黑衣人,刀光剑影间血肉模糊,虽然二人没有受伤,但时间一长,难免体力不支。
应墨隐倒还好,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一剑挥过便可解决三两名黑衣人。但古颜夕这头却有些困难,虽然她身为特工对付这种事不在话下,但那毕竟是现代社会而非这种冷兵器时代,即便短刀所过之处都有人受伤,可相应带来的反弹力也让她的胳膊逐渐发麻偿。
“该死!”眼见越打人越多,古颜夕暗骂一声抽空从锦囊中掏出药包。她飞身而起越过人头一刀刺进迎面阻拦的黑衣人心口,接着长臂一挥,白色粉末充满在空气中,所过之处很快见黑衣人开始浑身发痒。
但出乎古颜夕意料之外的是那群人明明痒得要死却无人停下手中动作,依旧握着长剑向她刺来。而她因一时放松警惕无法再退,眼见无数剑尖就要把身体戳穿,突听利器没入血肉的钝声,竟是应墨隐杀出重围,将她救下。
“你疯了吗!”他沉声怒道,脸色铁青,“这些人根本不是普通刺客,你以为凭你那小把戏能有胜算?”
说完他拦腰抱起古颜夕就翻身跃至后方,长剑刺穿两名黑衣人的喉咙,又道:“这些人,是死士。”
死士……古颜夕一颗心渐沉,心头更加不安。索性这群人只顾着围攻她跟应墨隐,倒让古流烟与凌薇有机会逃走去搬救兵,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想要活命还是只能依靠自己。古颜夕深吸口气紧咬下唇再度打起精神进入厮杀状态,她双目通红,眼中除了纷飞的*就只剩漫天血红。
眼见死士只余不到二十人,她越发起劲,动作加快,力道更猛。然而再一次刺穿对方胸膛的时候,古颜夕余光却瞥见应墨隐正在被五人夹击,第五人正手握双刃剑向他空着的后背刺去。
急忙吼了句“小心”,古颜夕却鬼使神差般地飞身上前。她紧紧以背抵在了应墨隐的背上,手中短刀却因这一下而错失了挥动的时间。她眼睁睁看着那柄双刃剑刺进胸膛,“扑哧”一声,利器摩擦戳穿血骨,血色飞溅,乱了人心。
“颜夕!”耳边响起应墨隐怒极的喊声,古颜夕却只觉得视线开始模糊,她浑身发软靠在一旁的树杆。飞扬的剑声夹杂着无限的杀气让整个郊区都变了颜色,她努力摇了摇脑袋,短暂的视线恢复只让她看见应墨隐近乎变色的脸。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古颜夕这样想着,却没发现身边又有死士靠近。
直到那抹剑光逼近皮肉,古颜夕用尽全身力气将锦囊中的袖镖射出,直刺对方双目。听着那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她冷笑一声,循着应墨隐所在的方向,用仅剩的力气道:“别喊了,我还没……”
“死”字尚未出口,她却再也没力气站着,身子软软地向后倒去。然而应有的阻拦物却并没出现,古颜夕这才想起她所站的位置刚好是一处悬崖,四周环山围绕,下方似有河水,但于她而言基本无用。
毕竟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无疑啊……
这还是真是得不偿失,刚才就应该看着应墨隐去死嘛,她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跑去救他?
然而不管怎么想古颜夕都无法阻挡下坠的身体,她的耳边似有狂风呼啸而过,其中夹杂着应墨隐怒极的吼声。
她其实依旧很想说一声“我没事”,可却是丁点力气都没有。
想她堂堂活了两世的特工竟然得此下场……当真是丢人啊!
身子不断下坠,双目似乎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就在她即将失去神识的时候,腰间莫名多出一股大力将她死死扣住,原本就快散架的骨头更加疼痛,竟就这样扯回了她的神智。看着出现在面前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幽深的瞳眸和充斥鼻尖的兰花香气……
“你疯了吗!”古颜夕抬高音调,却抑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应墨隐竟然不管不顾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这不是找死吗!她千辛万苦拼了命才保住他的命,这人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古颜夕内心愤慨,然而应墨隐却什么话都没说只将她紧紧抱住。丝毫不理会她溢出的鲜血早已弄污了衣裳,也完全忽略她口中愤怒的咆哮,他只抱着她,犹如抱着一件稀世珍宝般,就这样双双落了下来。
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古颜夕眼前的光明一点点消散,最后落入眼中的依旧是应墨隐俊逸的侧脸。罢了,全当是临死前看个帅哥吧,她这样想着,慢慢闭上了眼。
以为会就此死去,虽然她满心不甘,却十分无可奈何。然而当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心口传至四肢时,她终于痛吟出声,再睁眼,竟意外发现自己还活着。
陌生的山洞,点着的篝火,以及……一脸平静看着她的应墨隐。
古颜夕皱了皱眉,眉眼低垂。衣衫凌乱,胸口处的伤已经被人处理过,虽然并没有太好包扎,但已经用了上好的金创药。想到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这伤处是谁处理的显而易见,古颜夕很是不自在,在药力作用下她浑身酸麻痛楚使不上一点力气。
不得已只好抬眸重新对上应墨隐双目,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闭起了眼,脸上挂着点点疲惫。
心情顿时有些莫名,她张了张嘴,才哑着嗓子道:“你……怎么做到的?”
应墨隐并没有睁眼,只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以前来过这儿,知道山壁边会有藤蔓。”
心情顿时有些莫名,她偏过头移开目光,良久才扯着嘴角笑了笑。她就说他怎么会是那么鲁莽的人,枉费她还自作多情了一番。
不过很快古颜夕就又疑惑起来,她眉头轻蹙,重新看过去道:“既然这样,干嘛不直接爬回去?”
藤蔓既在山壁边,以应墨隐的本事顺着爬上去自然可以轻松摆脱那些死士。虽说她对现在的处境并没什么不满,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尤其还是这么一个大灰狼,古颜夕真是有些不爽。
应墨隐听了这话终于慢慢睁眼,只那眼神十分鄙夷。他什么都不说忽然起身凑过来惊得古颜夕浑身一僵,接着就见他俯身下来,意味不明地拍了拍她的头道:“你脑袋坏了?”
这怎么听都像是骂人的话啊,古颜夕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反驳,就又听应墨隐道:“那群死士摆明要你我性命,整个郊区估计都埋伏着他们的人,上去?自投罗网?”
说完他重新靠回山壁,目光投向洞穴外又道:“见到你我双双坠崖,他们一定会派人去山下寻找。这里地处山壁中间,想要寻到这儿,可不应易。”
见他说得认真,古颜夕也不得不承认这考虑是对的。而瞧他一副笃定的样子,她不由小心试探道:“你……为何会知道这里有……”
“不是说,我来过这儿。”
应墨隐说得十分轻巧,可古颜夕却很细心的发现他脸上的肌肉在提起这里时不自觉抽动。他刻意闭起眼不让她看到他此刻神情,但她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凉意。
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凉意。
他到底在这儿出过什么事?
古颜夕虽然好奇但也知道应墨隐肯定不会说,她莫名叹了口气重新看回洞顶,许久才觉得身子有些发冷。
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忽然就见应墨隐起身将外袍脱下扔了过来,虽然动作粗鲁,但……确实盖在了她的身上。
明明想对她好却做的这般别扭,这人可真是……
“你可知今日山顶的那些死士是什么人?”正在这时,古颜夕听应墨隐问道。
她侧目看过去,想了片刻才摇头:“我原以为只是寻常刺客,是后来你提醒说是死士后才觉得不太对劲。”
训练有序的死士,且人数众多,这是打定主意要取了他二人性命。然而死士不同于一般刺客,都是经过招揽、挑选且严厉训练过的,纵观整个洛阳城,能拥有如此实力的……
应墨隐见古颜夕眸色渐渐深邃,心知她已经看出里面的门道。他敛眸望着面前的篝火渐渐蹙眉,整个洛阳城与他不合的人太多,即便如那一位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动手。能让对方如此着急且不惜代价出手,很有可能不是冲着他,而是冲着古颜夕。
这样想着他重新看过去,见古颜夕眉头紧锁,那般仔细认真的模样在火光的映衬下莫名震人心魄。他急忙收回视线暗道自己不淡定,这时却听古颜夕缓缓开口道:“我想……或许我知道是谁了。”
最近这些日子她的确招惹了不少大户人家,但能拥有培养死士能力的,无外乎三个——应炎煦、白家和赵家。
前两个虽然与她针锋相对但毕竟没什么深仇大恨,唯独最后那个不仅与她有家宅芥蒂,更有隐情埋伏。之前在繁华街她特意寻了那枚玉坠去查,事情一旦明了,很有可能证明赵家在之前那场战争中得了些不该得的好处。
倘若这件事被暴露出,不仅会引起朝堂风波,更会让应炎煦心有不满。
只是知道玉坠这件事的不只有赵铭清吗,范御熙说那人可信,但现在看来,恐怕也未可知了!
应墨隐并非告诉古颜夕自己那一日其实看到了所有的事情经过,此刻听她说起赵家,他依旧保持一副清冷的样子,许久才道:“理由?”
古颜夕张了张嘴,忽然不知该怎么说。
之前的败仗对应召国是耻辱,对应墨隐来说更是,她实在没必要在这里提起他的烦心事。更何况她一直觉得那场战争败得有问题,连她都能看出来,应墨隐不可能看不出。
只是这件事涉及太广,连范御熙都不许她查,应墨隐肯定更不许。想到这儿,她灵机一动,开口道:“因为我猜测,赵家可能私自贩运了兵器和将士遗物。”
说一半留一半,古颜夕眼神坦荡,手却不自觉握紧。她相信这一点应墨隐会怀疑,但是不会多想,毕竟当日上了战场的也有赵家门徒,而对一向无所不用其极的赵汉明来说,做这种无耻勾当也不是不可能。
应墨隐的眼眸深了几分,没有说话。这样的解释,算是说了,可也算是没说。他知道古颜夕可能猜到了什么,而就是这样的猜测才会引来今日的杀生之祸。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啊……
不过那又怎样,正如古流烟说的,他是她的夫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既然想做,那他就帮她,只要她开心,只要她能对他卸下心防,这样也不错不是吗?
毕竟很多事,他也该做个了结了,就当……借着让她开心的名义吧!
还从没想过自己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会出现这么一个人,而他明明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眼下却要为了让她开心而重新涉足这尘世。
该怎么惩罚她好呢……应墨隐这样想着,眸底透出一丝邪光,他起身,慢慢向古颜夕靠过去。
原本还在打量他神色的古颜夕见他突然邪笑忽然有些慌张,可无奈身子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靠过来,俯身看着自己。
他的眉眼化去了往昔阴冷和沉重,只余一汪平和,他看着她,目光柔和,略含宠溺。
“你……”
古颜夕想出声,却被他伸出的手指轻轻掩住后面的话。他轻笑一声似乎很开心,然后俯身,薄唇轻柔地贴上她微张的红唇,冷热相遇,碰撞出异样的色彩。
古颜夕只觉得这一刻突然感受不到伤口的丁点痛苦,目光中只有他微张的眸子,那般深邃,却引得她不自觉深陷。
他的唇在她唇边轻咬舔舐,大掌慢慢贴上她的腰身,慢慢滑向盘扣处。古颜夕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想要挣扎却被扣得更紧。能够感觉应墨隐灵巧的舌头在这一刻深入口腔,将她仅剩的理智毁灭的一干二净,而他炙热的手也贴上凉薄的肌肤,那般温柔抚摸,犹如对待珍贵的宝物一般。
即便她活了两世却也没有这样的感触,古颜夕浑身燥热,口中不自觉嘤咛出声。而就是这一道呻吟让应墨隐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身子慢慢直起半寸看着她,猩红的眼中似有炙热的欲火在焚烧。可就这样看了很久,直到眼中躁动熄灭他也不再有任何一步动作。
几乎羞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古颜夕完全想不到刚才那个声音竟然是自己发出来的!
想她一世英名啊,竟然就这么毁在这个变态手里!
“你这个……妖精。”看着古颜夕眸底的挣扎,应墨隐意外一笑,俯下身在她耳边说着。他紧贴着她的耳畔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周身炙热在逐渐消散。过了会儿他从她身上翻下靠向一边的山壁,盘膝默念清心咒。
应墨隐的脑中仍旧在回顾刚才暧昧的一幕,他竟是没想到刚才突发奇想的惩罚竟差点犯了大错。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不得不承认古颜夕刚才……很迷人。他的确想要她,可不是在这儿,也不是趁她重伤动弹不了时。
眼见应墨隐恢复常态,古颜夕也不好再计较,只能小心地往边角处缩了缩,免得这个变态又兽性大发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儿。
因着这一夜的意外,古颜夕后几天对应墨隐是能躲多远躲多远,躲不了了就闭眼。
总觉得只要一看到他深如夜色的双眸她就浑身不自在,脑中不自觉想起那日温柔的触感,竟不自觉心生燥热。
索性应墨隐也不再对她有什么动作,只每日里换药时会偶尔戏弄她几句,之后便相安无事,两不相干。
如此过了三天,当古颜夕胸口的剑伤好了大半,应墨隐才决定带着她回城。
尽管已经离开了很多天,二人对城里的情况都十分担心。可赵家对他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结果并不满意,山顶跟山脚依旧有死士在搜寻看守。幸好应墨隐知道一条捷径,虽然山洞中地势复杂且来回穿梭,但很快他便找到了正确的方向,领着古颜夕走了一天半的功夫,成功离开了山洞。
估计没人想到他们会从这里出来,一路上不见阻拦,走得也算安稳。只是在外游荡了这么几天,他们身上的衣服既有血迹又有泥土,脸上更是灰尘满布,瞧着十分狼狈。倘若真这么回城,怕是又要引起轩然大波。
索性不远处就有一座小农庄,古颜夕向应墨隐要了些碎银两后,很快找到一户农家,买了几件粗布衣裳这才有得换。乡下人为人都很淳朴,不仅打了水让他们清洗,还做了饭给他们吃。
应墨隐全程一言不发,古颜夕瞧他这样不由也警惕起来。心目光环顾了一圈四周正觉得有些不对时,农妇已经递了饭碗过来。她伸手接过,正笑着说“谢谢”时,却在看了一眼米饭后,眼神微变。
这才重新看回应墨隐,二人刚刚交换了个眼神,就听农妇笑问道:“姑娘,最近城里面太乱,你们还是在这儿呆几天再回去吧!”
古颜夕笑着将碗放下,仿若不经意道:“大婶儿怎么知道我们是要进城?”
妇人盛饭的手顿了顿,面上带过一丝慌乱。很快她又笑着将另一碗饭递过去,回道:“从这儿过路不都是进城的,难道你们不是?”
古颜夕笑了笑不置可否,也不理会农妇架在半空的那只手。她重新看了一圈四周,然后望着门口的角落道:“大婶儿你家的条件应该是庄子里最好的了吧,连那么贵重的檀木箱子都敢随便放,就不怕被人偷?”
一听古颜夕这么说农妇浑身一僵,饭碗也不小心砸在了地上。
她笑容讪讪往后退了几步,十分不自在地道:“什么贵不贵重,不过一个破箱子……”
听她这么说,古颜夕点了点头,莞尔一笑:“的确,比起箱子里的金银珠宝来说,这箱子是不怎么值钱了。”
她明明在笑,声音也很平和,但那双眼睛射出的阴冷利光却吓得农妇浑身汗毛倒立,腿上一软就跌坐在地。无视她此刻凄楚窘迫的样子,古颜夕端起面前的饭碗,一步步走过去放在她的面前:“你忙着招呼我们半天还什么都没吃呢,这碗饭,就给你吧!”
明显带着不容商量的架势,农妇看着古颜夕如此,突然“哇”一声痛哭出声,接连磕头道:“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
古颜夕缓缓起身,目光冰冷。原以为乡下人都是淳朴老实的,却没想到在金钱面前,再老实的人都会变得不老实。他们的饭里被下了软筋散,或许是农妇一时慌张放多了量,才让米饭一眼看起来就很不正常。
至于那个檀木箱子……一旁的应墨隐这时起身走了过去,修长的手指在箱子边缘摸索一圈后将其打开,他目光淡淡看了一圈,然后转过身看着古颜夕,口中蹦出两个字:“赵家。”
果然如此……
现在已经可以确认是赵家所为,派出的死士虽全都在山里寻找他们的下落,但没想到连这附近隐蔽的农庄都被他们提前买通了,看来想要回城还要颇费一番功夫。
应墨隐站在原地敛眸沉思片刻,很快就有了定夺。难怪他们进门的时候,农妇的丈夫借口出去,现在想来怕是去通风报信了。古颜夕在应墨隐的示意下很快着手布置,才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听门外一阵嘈杂,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几名男子冲了进来,手握武器,表情不善。
然而对古颜夕跟应墨隐来说,却是松了口气。来的这几人虽然瞧着厉害,但却只是普通刺客,自然比不上那一日来的死士。他二人虽说不同程度的都有伤在身,但对付几个普通刺客,还是不在话下的。
只是面对这气势汹汹的几人,古颜夕与应墨隐谁都没有先动。他们静坐在院中矮凳上,连眼皮甚至都懒得抬一下。面上带的是一如既往清冷倨傲的笑应,那般不可一世的样子,顿时叫来人们头疼起来。
领头的刺客男子不由头皮发麻,怒喝一声,挥刀砍了过来。
应墨隐身形未动,随手抄起桌上的筷子甩了出去。明明只是个辅助物却被他用的十分灵活,只听“叮”一声碰撞,筷子撞上短刀,竟逼得刺客后退了两步。
“妈的,都给老子上!”顿时觉得失了面子,领头男子吼了一声,带着身后几人一起冲了上来。眼下却轮到古颜夕大显身手,只是不如应墨隐那般直接,她只是在桌上轻叩几声,接着推翻了手边的药瓶,当药水洒出,空气中莫名多出一股甜腻的香味,引得那几人停下步子。
耳边似有什么声音正由远及近传来,领头男子愣住四下看去,忽然瞥见不远处密密麻麻一团东西正冲他们飞来。他原本还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以为是什么幻术,可很久就听身边的同伴尖声叫道:“是、是蜜蜂!”
这才发现事情不对,几个人想跑可哪里跑得快蜜蜂。很快他们就被团团围住,随着那“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响,与之伴随的还有几人的痛苦惊呼声。
古颜夕与应墨隐面无表情地看着,眼中没有丁点温度。他二人虽然不是以一敌万的神人,但也绝不是寻常草包就能解决的。以赵汉明的脑子,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又怎么会派出这么几个没用的人来堵他们的路?
而此地距离洛阳城并没有多少距离,与其说这几人是来杀他们的,更不如说是来拖延时间的……
想到这儿,应墨隐眸中利光一闪。
侧目看着古颜夕点了点头,后者很快洒出另一种药粉。在两种气体中和之后,围成一窝的蜜蜂终于慢慢散去,留下的只有几个被完全叮成了包子脸的废物刺客。
听他们仍在撕心裂肺的嚎叫,应墨隐脸上掠过一丝不耐,起身走过去,一脚踩上领头男子的手背。他的周身散发着慑人的冷气,惹得男子尽管痛极却不敢再有其他声音发出。应墨隐冷眸对上他已然看不出形状的脸,冷声道:“城里出了什么事?”
“什么?”仿佛没听明白,男子眼中却难掩震撼。
见他又在装傻,应墨隐仅有的耐性也被耗光。伸手将古颜夕递过来的筷子握在手中,眼睛都不眨一下挥手便插进男子手背!
“啊!!!”
听着男子如杀猪般的嚎叫,他面无表情地又道:“城里出了什么事?”
“我说、我说……”终于体会到所谓洛阳城的“鬼面王爷”到底有多狠,男子一边叫着一边哀求,最后断断续续道,“是……是陛下发丧,应候王与王妃外出时马匹发狂,将二人摔下悬崖,就此丧命。陛下哀痛,决定以国丧之礼厚葬王爷与王妃,于三日后出殡……”
古颜夕听到最后,一颗心犹如置于冰窖。且不说她跟应墨隐到底有没有事,身为皇帝,应炎煦难道都不去查一下,就如此草率决定了他们的死亡“真相”还说什么马匹发狂,若不是他自己养的狗乱咬人,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比起古颜夕的震撼,应墨隐则表现很平静,挥手将面前几个刺客纷纷了结,他这才直起身子,慢步走到桌前坐下,还斟了一杯水喝起来。
“你应当知道,一旦国丧已发,棺材入葬,即便我二人回去也全然没有立足之地。”良久,古颜夕看着他说道。
应墨隐并不抬眼,微抿一口温水道:“所以?”
“所以你要这样坐以待毙?”不禁有些着急,古颜夕上前一步,难以抑制地抬高音调。
应墨隐这才看了看她,眼神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彩。他就那样一言不发地与她对视,眸色平静毫不见波澜,许久才朗声道:“回去,就一定好吗?”
被他问住,古颜夕怔怔看着,无言以对。
仔细想,其实回去,真的不一定会是好事。尔虞我诈,纷纷扰扰,无数的陷害与被陷害,只要他们一个是应候王,一个是应候王妃,这样的日子就会成为常态。没有人愿意一辈子都过得这么胆战心惊,谁不想轻松一点?
可……想归想,他们彼此都有自己逃脱不了的责任,倘若选择自己畅快,那来买单的就会是其他人。
深吸口气,古颜夕反倒平静下来。对上应墨隐深沉的眸子,她道:“回去不一定好,但,我们只能回去。”
应墨隐淡淡望着她,自然懂她此刻心中所想。莫名长出口气,他起身走过去,毫无征兆地伸手将古颜夕揽入怀里。这一次古颜夕没有挣扎,她任由应墨隐就这样抱着自己,许久听他低声道:“那,我们回去。”
心中莫名一动,古颜夕正要说话,意外听见门外再度传来脚步声。她正要回头却发现应墨隐突然加大了臂膀的力道将她死死困在怀里,良久就听大门再度被人打开,与之而来的则是一声尖叫:“呀,你们怎么……”
古颜夕如遭雷击,这个声音……
应墨隐这时才把她放开,他一脸淡淡,十分无辜地看了古颜夕一眼。古颜夕瞪了他一眼,满头黑线地转过去,就见范御熙和范御凡站在门边,此刻那两人一个满脸惊讶,一个满目幽深,被这样看着,古颜夕真是羞愧得想死。
心道应墨隐这变态一定是故意的,正这样想着,竟见他上前道:“你们来得似乎不是时候,本王跟颜夕正要……”
欲言又止,却十分惹人遐想,古颜夕心中一惊急忙拉过他不让他再多说。
她苦笑看着范御熙二人,颇有些委屈道:“表哥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范御熙一汪深眸似有千百种情绪翻过,最后全都归于静水。他折扇轻挥带着几分落寞,拍了拍古颜夕的脑袋,声音柔和:“幸好你没事。”
一听这话,古颜夕心头一酸,险些哭出来。
不管她在外面有多强硬,但每每面对这些家里人的时候,就会不自觉放下防备。不用想也知道她失踪的这几日范御熙他们有多着急,虽然他嘴上只说了没事就好,可看着他眼底的乌青跟浅浅的胡茬,估计根本就没睡过觉。
就在气氛越显伤感的时候,应墨隐忽然轻咳一声,伸手拉着古颜夕,状似无意地看着范御熙道:“范公子放心,有本王在,颜夕一定不会出事。”
明明语气和缓,但那气势却含着挑衅。古颜夕愣怔只觉得这人小孩子气,就听范御凡冷笑一声道:“那王爷怎么不说,正是有你在,我颜姐姐才会有这么多麻烦?”
范御熙微不可见地皱眉瞪了他一眼,回目,眼神淡了下来。没有再多说只走近院内,这才将这几天洛阳城的情况娓娓道来。
原来在出事那天,凌薇和古流烟很快赶到范家通风报信。可惜当他们赶到的时候,郊区竟是不见任何人的踪影。除了尚未清理的血迹外丝毫没有下落,最后还是范御熙在悬崖边找到了古颜夕裙角的布料,这才料定二人都坠下了悬崖。
“原以为你们出了事,当日我也曾派人下山寻找,可惜都没有下落。”
范御熙说着,却也不自觉微微一叹。由于事出突然,他们谁都不敢说只能自己查询,但很快就发现另有一队人马也在找古颜夕他们的踪迹。范御熙一边吩咐手下人小心行事一边去查,很快查到了赵汉明头上。
而此时宫中也传来了消息,不知应炎煦是如何知道了消息,竟在一天之后昭告天下说应候王与王妃遇难,欲要发国丧厚葬两人。知道葬礼一旦达成即便找到古颜夕他们也无力回天,范御熙这才抓紧速度,一边派人在整个山中找人,自己则带了范御凡和范庭川从周边山庄摸索。
幸亏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一日他跟范御凡刚刚来到此处,就见几个行踪可疑的男子在此出没。见那几人似乎是往这个方向走的,不多会儿就听到一片哀嚎。料定此处有事发生,他急忙赶了过来,这才遇到古颜夕二人。
听他说得这般轻描淡写,古颜夕却能想象他们遭遇了多少危险。眉宇间略显担忧,她想了想,问道:“那现在洛阳城中是什么情况?”
“应候王府挂了白绫,陛下也亲自派人去慰问过。城中百姓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此情景,多半都认定你二人已经不在。所以……情况并不好。”范御熙说着,眉峰轻蹙,“你们打算怎么做?”
深吸口气,古颜夕瞥了应墨隐一眼,道:“总归是要回去,只不过……”
“那现在就回去好了,趁着国丧还没发。”范御凡天真地说着,刚一说完,就见应墨隐抬眸看向自己,眼神微凉。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啊!”并不知应墨隐打的什么主意,范御凡不悦道。
古颜夕亦是不知,只看着应墨隐此刻的神情,她忽然心念一动,试探道:“王爷的意思……难道是想……”
目光瞬时变得柔和,他伸手抚了抚古颜夕的脑袋,十分宠溺。范御熙看着他这个动作眉眼一深,却是什么都没说,静等他的回答。
“当日出丧时领头的,可是派了赵家?”良久,应墨隐出声问道。
点点头,范御熙突然明白过来应墨隐的意思。望着他的眼神更加幽深,眉宇间的皱痕微微添起,他道:“王爷,决定了?”
“范公子,本王可是应候王。”仅这一句,算是回答,也算是警醒。
范御熙微微怔住,随后却扬唇笑了笑。
掩去眸底的异色,他缓缓起身,拱手道:“那这一次,便让范家助王爷一臂之力。”
应墨隐深看着他,良久抱以笑应道:“果然,范家只有大公子最识时务。”
二人意味不明的话让古颜夕跟范御凡颇有些理解不了。而在说完这些后,范御熙又嘱咐了古颜夕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一路上看着他一言不发、心事重重的样子,范御凡再也忍不住,拉住他的袖袍道:“大哥,他对颜姐姐那么坏,你干嘛要帮他?”
范御熙静望着面前景色,许久长舒口气:“就当……是咱们范家欠他的吧。”说完,不顾范御凡一脸迷茫,快速往城中走去。
两天很快过去,第三日的清晨,就见整个洛阳城的街道一片雪白。家家门前挂着白绫,竟是自发地为应候王府送葬。低吟的哭声回荡在应候王府上空,府内众人身着丧服,表情哀痛。其中尤以梨香更甚,这几日她几乎哭哑了嗓子,一双眼睛肿得如核桃般。
眼见赵汉明已经带了人准备抬棺送葬,梨香哀嚎一声便扑过去:“不、不准走!王爷,王爷你怎么如此狠心,你让梨香一个人要怎么办!”
流若站在一旁满心哀痛,见赵汉明已面露不悦,不得已上前强硬拽着梨香离开。眼见她仍在挣扎不休,他无奈一手刀砍在她的脖颈,见梨香缓缓软下去的身子,才叹了声:“人都不在了,你便让他走得安心点吧。”
说完吩咐下人把梨香带去卧房,流若则上前冲着赵汉明一礼。赵汉明象征性地道了句“节哀”,随后则吩咐人抬棺。随着鞭炮声冲破上空,应候王府哀嚎哭声高扬。应墨隐与古颜夕的棺材被抬起一点点离开,赵汉明骑马在前领路,寂静的街道,凉风阵阵,场景十分哀凉。
很快便有百姓加入送葬的队伍,洋洋洒洒竟排的很远。赵汉明本就对自己领头送葬队伍这事儿不乐意,此刻见状,更是冷哼一声,神情不屑。
明明是让应召蒙羞的失败者,竟得了如此多百姓的心,也难怪陛下连查都不查就决断以国丧送礼,这样具有威胁的人,谁敢留着?
应候王,应候王妃,你们可怪不得我心狠,要怪就怪你们福气太浅吧……
正这样想着,忽然一阵邪风刮过,原本深秋的风并不是太冷,但这一下却引得所有人打了个寒颤。突然就听“噗通”一声,赵汉明急忙勒马回看,竟是前方端着灵位的人莫名跌倒在地,而他手中端着的应墨隐的灵位也被摔落在地。
“造孽哟!”所谓死者为大,这般不尊重的表现让身后百姓纷纷不满起来,赵汉明急忙吩咐其余人将那人扶起,他冷冷瞪过去,突然觉得心底有些不安。
队伍继续行走,可还没等再走多久就又听“咚”一声,赵汉明惊得差点从马上跳起来,他一看,竟是抬着棺材的绳子不知何时断了一根,此刻那一角已经砸在地上,而其余几名抬棺材的人也被牵连的动弹不能。
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大,他急忙吩咐人去看怎么回事。这时又听“咚咚”几声接连响起,竟是除了应墨隐的棺材外,连古颜夕的棺材绳子也莫名断了。两具棺材纷纷砸落在地,引起众人一片惊呼。而由于掉落力道过猛,原本被盖紧的棺盖也移开了半寸。内里空置的衣冠露了出来,在此刻略显阴气的天色下看起来,竟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赵汉明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他咽了口吐沫,不知该怎么做。这时又是一阵邪风刮过,竟扬起无数风沙,迷了众人的眼。
“呀,这是不是王爷有什么冤屈啊……”
“肯定是啊,不然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周围的百姓已然开始窃窃私语,赵汉明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处心积虑谋划多么久,成败在此一举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失败!他急忙吩咐下人们收拾残局,自己则清了清嗓子扬声道:“看来是老天爷也舍不得应候王,不过死者自是入土才为安,还请诸位稍安勿躁。”
眼见这一声几乎没什么作用,他越发着急吩咐下人们加快动作。足足过了半刻钟才重新将棺材绑了绳子,随着一声“起”,队伍重新前行。
只可惜还没等他们走多远,赵汉明跨下的骏马突然嘶鸣一声,犹如疯了般开始四下狂奔。原本规整的队伍在这一次冲撞下顿时溃不成军,赵汉明被颠得七荤八素,有心喊停,却无力回天。随着骏马前蹄高扬将他重重摔下,赵汉明痛呼出声,急忙想甩开却不知那马发了什么疯,再度鸣叫一声,往城门冲去。
可怜赵汉明一把年纪被硬生生拖出去十几米,蓬头垢面,浑身是伤。眼看那马即将撞上城门,却突然前蹄扬起,接着后蹄狠狠踏下!众人只听“咔嚓”一声,竟是硬生生踩断了赵汉明的肋骨!
场面一时难以控制,随行的下人们不知该顾着棺材还是该顾着赵汉明。而就在这时城门突然缓缓开启,随着“吱嘎”一声,虽然很轻,却引得所有嘈杂声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赵大人,你这礼做得也太大了。”
所有人抬头看去,就见城门外两个靓丽的身影并肩骑在马上。男子英俊,女子柔美,十分合拍。而待看清那两张面应后,众人几乎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阿、阿墨!”流若呆呆看着,待回过神来疯了般冲过去。脸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他看着活生生站在面前的应墨隐和古颜夕,不禁破涕而笑。
应墨隐与古颜夕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颇有几分内疚。倘若不是为了给赵汉明一点苦果尝尝,他们早已回来,也不必让流若等人跟着担心。
轻呵一声“驾”,马儿徐徐前行。应墨隐仿若凯旋归来的将军,身形威武,气势凛然。他冷眸轻扫面前场景,薄唇轻启:“抱歉,让你们替本王担心了。”
人们怔怔望着这如战神般的男子,那般英勇潇洒。此刻阴云密布的天空露出缺口,明媚阳光斜斜射下,让应墨隐整个人看起来宛若谪仙,几乎没人敢再抬头看他,生怕玷污了他的人。也不知是谁率先跪了下来,接着一个、两个、三个……他们的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意,齐齐欢呼道:“应候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整个洛阳城犹如每次征战归来时热闹非凡。虽然因为之前的战争多少影响了人们的心情,可在他们眼里,不管应墨隐做过什么,他始终都是为了他们的安稳生活而出生入死。
他是他们心里的胜者,是他们爱戴的战神!
古颜夕默默看着应墨隐的后背,长出口气,内心颇为震撼。她或许理解了应墨隐一直存在的意义,也终于知道他身上背负的是多重的担子。
一场国丧变成了乌龙,真正折损的只有赵汉明一人。肋骨断了三根,足足要养好几个月才能恢复。虽然性命并无大碍,可他却有苦不能言,毕竟这一次若不是他先动手,也不至于惹来如此对待。
此刻宫里的应炎煦听着下人们的禀报,和煦的笑脸中却夹杂着冷怒和冰霜。似笑非笑挥手示意太监退下,片刻后,却挥手将桌上的砚台笔墨一应扫了下去。他的脸上不再有丁点笑意,眸子透出愤恨的利光,一双手紧紧扣在桌上,良久硬声道:“好,好一个应墨隐,朕倒是小瞧他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过了很久才有一人缓声道:“陛下息怒。”
目光循着声音望去,一袭黑衫的男子正站在书架侧边,浑身被墨汁弄污,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应炎煦看着他,冷笑一声重新坐下,一边拿帕子擦着手,一边道:“息怒?你让朕如何息怒?”
男子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道:“陛下是君,他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莫名挑眉,应炎煦看向男子:“你的意思是……”
瞧着对方空寂眸子里的笃定,应炎煦慢慢大笑出声,之前的阴暗一扫而光。这一日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此刻另一边的应候王府撤下重重白绫,恢复往昔平静。流若与梨香一左一右坐在正厅中看着应墨隐与古颜夕,神色各异,谁都没有先说话。
应墨隐轻叩桌面,抬起杯盏饮了口清水,慢慢将杯盏放下,才道:“我已没事,你们不必担心了。”
流若微微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正要说话时梨香却先他一步,起身担忧道:“王爷没事是最好,可这几天怎么一天风声都没有?府里上下为着王爷的事担忧不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