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章 赠唐瑶光的局

寒朔纤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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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

    华锦媗眸中闪着讥诮的光,她朝甘蓝使了一记眼色,后者速速离去。她方才抄手走出,一步裙角摇摆如绽一莲。

    沿途侍卫赶紧屈膝跪拜,众人迅速望来,目光炯炯迎接这位几日不见的少女国师——银丝系墨发,一身素色长缟,明明正值豆蔻年华但却面色寡淡至极,举止阴魅,非仙即妖。

    唐瑶光就知道今日这出戏定有华锦媗的算计在:“华国师,当真是哪有麻烦事,就必定有你呀!”

    “娘娘谬赞,本宫愧不敢当。”华锦媗听着,脸上只是漠然。然后福身朝众人施礼,直问连珏:“听说东宫有热闹,本座闲来无事便凑凑,希望这热闹还没结束,不然白来一趟着实浪费了。”

    “当然不会,华国师来的恰恰好——”连珏把弄着手中金元宝,斜了唐瑶光一眼,扬起眉毛:“因为好戏才刚开锣。”

    “哦,那戏是唱到哪了?”

    “华国师,您问这话当真让本王意外呀,以阁下能耐会不了解此次下毒内幕?”

    华锦媗诧异:“本座并非东圣国那位无所不知的前任国师,又岂懂未卜先知?更何况还是些见不得光的龌蹉事?”

    唐瑶光闻言更想出声呛回,但萧鸿昼在旁低哼一声,她顿明若是开口便对号入座,故而强忍。

    萧鸿昼故作玩笑道:“看样子东宫若是出事,华国师甚是窃喜呀?”

    华锦媗眼皮微抬,略动了一下:“不是甚是窃喜,而是相当惊喜。”

    这话,唐瑶光终于忍无可忍,陡然寒声:“华国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萧鸿昼亦在旁凉凉补刀:“华国师说这话是不当自己乃唐国人了?”

    “第一,本座如今是哪国国籍之人,这里谁都清楚!”华锦媗眼角斜斜往上,掰着手指盘算:“第二,嫁出去的女人如泼出去的水,本座与娘娘并非同根!第三,娘娘屡次排挤本座……”这第三根手指晃了晃,她眨眨眼:“本座可没那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圣母心肠,心眼小、睚眦必报、幸灾乐祸不行吗?”

    “……”众人沉默。

    陆宝玉在凤金猊身后嘀咕一句:“谁够胆说不行?!”

    华锦媗白去一眼,陆宝玉赶紧做了一个手封唇的噤声动作。

    连珏不耐烦的甩手道:“安静!既然华国师来了也好,来的恰恰好,本王刚从东宫搜出三枚唐国国银,觉得与前些时日传的八十亿黄金甚有干系,可侧妃娘娘却说是唐老君主所赠之物,敢问国师可知此事?”

    唐瑶光截话道:“此乃本宫与父皇私事,她一介外人又岂能知?”

    “闭嘴!”连珏指掌微缩,攥着金元宝的五指骨骼咯吱响,瞪着唐瑶光的眼神别提有恼火。

    “娘娘,王爷这话问的还是本宫,您就别再乱搭腔了。”华锦媗凉笑,然后接过金元宝翻了几下再归还。“的确是唐国国税的银子。只是本宫身份尴尬,对这金子来历无论回知或不知都遭人诟病,所以还是不作答。”

    萧鸿昼趁机道:“既然华国师并无异议,想必这金元宝来路正常,该是唐老君主是为了祭奠某日或某事才赐予皇嫂做收藏罢了。所以,大家何必想得如此荒唐?”

    有台阶下,唐瑶光自然赶紧点头:“所以连王爷,此事追问并无意义,不如……”

    “不如娘娘就告诉本王这三锭金元宝祭奠何事?”很显然,连珏还真不好忽悠。

    华锦媗亦是摸着袖口银镯,微微眨动寒眸。

    唐瑶光无措,但竭力谨慎:“本宫与玉卿幼年订婚之时,父皇赠与本宫日后嫁至萧国的念想之物。”

    “幼年订婚、念想之物?”连珏挑眉重复这两句。

    唐瑶光点头,努力让声音不要打岔。反正金元宝上面只有唐国官印并无其他,怎么说都查无实据。

    哪知连珏闻言却仰天冷笑:“娘娘与萧太子幼年订婚那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当本王是眼瞎还是脑子进水?这三锭金元宝上面明明刻着‘造于子丑年’,那是十年前,又怎么可能在二十多年以前就存在?!”说完,猛地将手中三锭金元宝的底部朝众人一晒,在国印旁边有行小字,当真刻着——造、于、子、丑四个大字。

    唐瑶光失声吼道:“怎么可能?!”她急忙上前就要抢去连珏手中的金元宝,却被连珏往右一侧再腿一勾,就直接绊倒。

    连珏道:“娘娘还真是放肆!这是企图毁灭证据吗?”

    “不,这上面除了国印不可能有其他的痕迹!本宫看了数十日,又岂会不知?这绝不是从东宫搜出的东西!”唐瑶光怒道。华锦媗在旁默默弹射出一点白光,瞬间击中唐瑶光的发髻金簪。那一头墨发瞬间倾泻而下,可——也有一半黑发是直接落地,短发露相的唐瑶光登时抱头像极小丑。华锦媗禁不住泄愤地笑了一声。

    唐瑶光狼狈地捂头站起来,怒指华锦媗骂道:“华锦媗,本宫算是明白了,你和连珏两人联合起来陷害我!”

    华锦媗摇扇拍开她的手,悠悠道:“娘娘还当真是什么脏水都能往本宫这里泼,当真是把本座当病猫了?本座回想起这些时日受的委屈,心已凉大半。哎,只好——”她陡然转向连珏,眉梢皆戾:“公主犯法与庶民同罪,连王爷,有些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既然华国师都这番说了……”连珏一脸意外之中地地摆摆手,“那娘娘,本王就需要您的实话实说了。”

    唐瑶光急切道:“这三锭金元宝跟那八十亿没有半点关系!”

    连珏眯眼:“好,那本王不问这事,唐国国库亏空八十亿黄金自有华国师他们追查。本王只要抓到下蛊毒的凶手!刚刚娘娘三番四次阻扰本王验毒,现在回头想想实在蹊跷,所以请恕本王得罪了——来人,迅速为娘娘取血验毒!”

    “是!”那群女太医顿时上前,唐瑶光惊慌失措地后退,退得太猛,吓得身后婢女赶紧左右退让,仓皇失措中不知被身后的谁给撞向前,她扭头一见正是华锦媗,顿时阴狠地攥着华锦媗不放。对!华锦媗的身体也是见不得光,唐瑶光道:“好,如果华国师敢验,本宫就验。”

    华锦媗挑眉:“关本座何事?”

    唐瑶光道:“怎么?你是怕了?”

    华锦媗嫌恶地拨开唐瑶光的手,“不知道为何,本座总觉得你像一条胡乱咬人的疯狗。”

    唐瑶光误以为她要走,仍继续攥着她不松开,顾不得其他而颇为疯狂:“华锦媗,如果你敢验血,我就验,否则心虚有鬼的人是你,下毒的人也是你!冤枉栽赃我的人统统都是你!”

    众人愣了下。陆宝玉又嘀咕一句:“这还能验一送三呀?哎哟——”惨叫,因被自家表弟给抽中腹部了。

    “本座当真是横竖躺着都能成箭靶。”华锦媗不由得抚额,“既然娘娘非要如此,本座就不介意陪你玩多一次,验血正清白。只是在这之前劳烦诸国贵人做个见证,本座频频以德报怨可总换来悲屈下场,今日忍无可忍,决意与这萧国侧妃娘娘再无情义可言!”

    “好,本王就为你作证。”连珏乐得成此事,然后眼峰一扫,自觉当凤金猊、萧鸿昼等人默许了。

    华锦媗便拂袖坐到一旁,当着众人露出半截藕白的手臂,两名女太医顿时拿着银针和细管上前取血,然后置于盅内加药调试。一秒、两秒……约莫等了半个时辰,盅内几滴血液并无异样,女太医便拱手说华锦媗无异。

    连珏道了声“委屈华国师”,然后抬目,直直望住面色煞白的唐瑶光。

    唐瑶光已从华锦媗肯任由其取血时就察觉不妙,而在这半个时辰等待验证期间更是如坐针毡,然后现在,她脑海中的一根弦终于崩断了。她嗫嚅道:“不、不可能,华锦媗不可能无事!她明明已经中了毒,是你们这些人欺上瞒下,糊弄大家!”

    几名女太医听得面色恼怒,稍微有名年长者悲愤道:“娘娘请勿侮辱我等医德!”无需下令,有两名女太医就上前抓住唐瑶光,可惜唐瑶光挣扎的太厉害,银针不敢随便扎。

    一旁的连珏气急败坏,顿时卷着袖口准备亲自上阵,一声急喝横插而入:“你们在干什么?!”是及时赶到的唐老君主,他急忙命人推开困住唐瑶光的女太医,然后将爱女紧紧抱入怀中护着。唐瑶光顿时如释重负地哭喊道:“父王!”哭得唐老君主心疼至今,赶紧一边作安抚,一手怒指连珏等人治罪:“你们这是干什么?”

    连珏拱手道:“取血、验毒。”

    “取血验毒?”唐老君重复了一次,神色一冷:“堂堂一国公主、太子侧妃,身份如此尊贵,竟被你们当做犯人处置?荒谬!”

    “唐君上,本王只是查到下毒凶手就藏于东宫,如今东宫除了长公主外,其他人都已验证清白。本王无非是想一视同仁,而且长公主也说倘若华国师肯验血,她便验。如今华国师已自证清白,谁知长公主会突然变卦,哼——”连珏顿了下,环顾四周,意有所指地冷笑:“莫非是不打自招?”

    唐老君主闻言,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望向华锦媗。这眼神,让众人好生纳闷。

    华锦媗却是凉凉一笑:“不好意思,让君上您失望了,本宫刚刚验血并无中毒。”

    “不可能!我身上的毒就是你——唔!”唐老君主忽然飞速捂住险些失控的唐瑶光,眯眼道:“华国师没中毒,自然可喜可贺,朕又谈何失望?”

    华锦媗顿时躬身:“哦,是吧?那就多谢君上庆贺。”

    这对话,亦是让众人好生纳闷。

    唐老君主义正言辞道:“朕的长公主身份尊贵,心地善良,又岂会做出这等下毒祸害之事?连王爷若是真查到犯人藏于东宫,那就该拿出人证物证,当场缉拿,可你仅凭验血做定论,显然证据不足并非十成把我。若是凭你这番就能伤害皇女取血验毒,传出去,是将我唐国颜面和四国律法取证程序置于何处?瑶光别怕,我们身正影自然不斜,父皇这就带你离开。”

    连珏扬声喊道:“唐老君上和娘娘今日这一走,就不怕被别人诟病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两人在不远处僵了下,华锦媗便话里有话道:“连王爷,此乃我唐国一国之君,君威四海,君言九鼎,既然君上已开尊口说长公主不能随便验血取证,你今日还是作罢,免得像本座总是徒增小人算计……”

    唐瑶光倚在唐老君主怀中就要回头辩驳,却被唐老君主劝下,两人仓促摆驾离开。

    连珏摇扇笑了声“当真是开了眼界”,然后折扇于手中敲了几下,道:“告辞。”以唐国父女仓皇离去做落幕,众人撤退。其他人也逐渐散了,萧鸿昼才刚告别高公公,正要朝华锦媗靠近几步时,却见凤金猊抢先夺了一步,将华锦媗强行拉走了。他皱了皱眉,只好暂罢。

    **

    “你放手!你快把我的手拉脱臼了!”路上,华锦媗无论威逼利诱都无法让拖着她暴走的凤金猊停下来,只好飚出哭音喊疼,这才让凤金猊不情不愿地驻足。她揉着手臂环顾四周,发现甘宁甘蓝被陆宝玉拦截在后方,自己一人实难逃离凤爪,只好识相道:“你有什么事快说!”

    凤金猊不说话。

    华锦媗就瞪着他,凤金猊与她对视,却仍不吭声。

    华锦媗咬牙转身就走,他这才重重一嗤,突然间伸臂将她箍住并封嘴,然后另一只手在她身上快速摸滑,惊得华锦媗“呜呜呜”地有口难言。然,他的手在华锦媗里衣与胸前肚兜间当真摸到了三锭硬邦邦的元宝物品。

    凤金猊脸色顿时铁青,磨牙冷道:“唐瑶光没有说谎,今日是你和连珏联手算计她!”

    华锦媗喉中轻呵一声。

    凤金猊就松开她的嘴,华锦媗顿时回道:“是又如何?”

    “你现在布局是布得越发癫狂,竟敢当众算计唐瑶光,我能看出来,其他人会看不出?”

    “那又如何?就算他们看出来,也没一个人敢说出来!”

    “萧鸿昼会不说?要让萧鸿昼不说是有代价的!”凤金猊一下恼了,穷凶恶极地低头逼近她的脸,“还有那位高公公,他能在萧老君主跟前伺候五十年也非等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