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秀木成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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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要求太为难人了吧?

    邵箐目瞪口呆。

    见她半晌不动,魏景又催促一次,邵箐咽了咽唾沫:“呃,不用了,不疼的,解了就好。”

    魏景皱眉:“我看看怎么了?”

    怎么了?

    在魏景心中,邵箐是他的妻子,虽二人未曾圆房,但作为夫君的担心要看看,实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邵箐和他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是魏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事。

    一路逃亡避搜捕,疲于奔命,神经绷紧到极点,谁有空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她和他共历生死,同睡一床,极信任和照顾彼此,但感觉这种更像是战友情。

    只如今战友说,要看看她的胸。

    邵箐浑身血液往头上涌,脸热辣辣的,急慌慌道:“没有怎么了!”

    其实她也不是完全察觉不到魏景的态度,只是从前根本未去想过。思及两人种种旧事及现今处境,眼下却也非将这问题摊开讨论的恰当时机。

    邵箐不好反驳魏景,当然也不会答应他,羞怒瞪了他一眼:“不用看,我不疼!”

    她转身钻上床,放下床帐,掩严实了,才背对着七手八脚解开束缚,放她可怜的某处喘喘气。

    床帐内嘶嘶索索,魏景当然不会硬上前撩起帐子,只他对邵箐的情绪有些不明所以,微蹙眉心盯了床帐半晌,眼前闪过邵箐含嗔带怒的脸。

    和平时模样迥异,却非常灵动。

    候了片刻,他低声问:“可有淤青?要取些药么?”

    “并无,我好得很!!”

    ……

    这个尴尬的话题终于熬过去了,一夜无词,次日醒来,邵箐放下床帐要如法炮制。

    魏景皱了皱眉,道:“稍松一些无妨。”

    邵箐尴尬,不过他好歹是关心自己的,含糊应了,回头自己却照旧操作。

    稍忍耐少许时候吧,她对魏景还是很有信心的,不管什么屈阎王还是屈县尉,拿下必应耗不了多久。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她还是谨慎些的好,毕竟暂用的是杨拟身份,以免横生枝节。

    一行人出了酒馆,在平陶城中四下走动。

    平陶是大县,愈二万户,城池坚固,附近有多山林,能隐私兵;最妙的是和二蛮族比邻,很容易引发冲突。冲突有了,增征县兵乃正常之事,如今这县令,军政二权集一身,是直掌兵卒的。

    民风彪悍很好,反倒是那些柔弱温文魏景才不喜,彪悍者训好就是一支悍兵,对比起来后者就倍显先天不足。

    总的来说,他尚算满意。

    “我们去看看那屈府和县衙。”

    接下来就该考虑解决屈县尉的事了,魏景一转身,往城中央而去。

    据闻这县尉屈府就在县衙隔壁,挺好的,也不用跑两处了。

    邵箐是这么想的,只是到了地方后,她吃了一惊。

    紧挨着的两座高门建筑,只是对比起左边喧嚣热闹登门者络绎不绝的屈府,右边那官衙就要冷清太多了。

    只有两个身穿皂服的捕掾守在大门外,百无聊赖,漫不经心。

    这官衙不但冷清,还很有几分陈旧,近些看大门红漆许多裂纹甚至剥落,望进去中庭地面青石的缝隙长了不少杂草,瓦片黯淡,墙面泛黄,明显久未有曾修缮。

    邵箐暗暗咋舌,这官衙看起来日常没怎么用啊,难道处理公务都在屈县尉家?

    县令离任就会另行派遣,而且有就任限期的,这平陶县没了县令最多几个月吧?

    这县衙怎么这个样子了?前县令过的是什么日子?

    魏景淡淡看过,情绪未有太多波动,他身后诸人也提前做过心理准备,面上也未露异色。

    他吩咐寇玄:“稍候,你来此传信。”一行人回了酒馆之后。

    新任县令抵达,这作为下属的县尉县丞等等属官,出迎才是正常操作。

    寇玄连忙应了一声。

    “回去了。”

    魏景缓声对邵箐说,邵箐应了一声,收回眺望那边敞亮簇屈府的目光,随他离开。

    诸人刚转身,忽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只见县衙另一边的拐角后,转过数骑快马,“哒哒哒”往这边疾奔而来。

    当先一骑上是个红衣银冠的青年人,约莫二十来岁,他肤色白皙相貌清隽,可惜一脸倨傲完全毁了这副好皮囊。

    马速很急,有行人避让慢了一拍,红衣青年毫不犹豫扬起马鞭,狠狠一抽。

    “啊!”

    行人惨叫一声扑出去,随从“呸”了一口,怒骂道:“挡道的贱民,还不滚!”

    一切变化来得太快,邵箐一行距离几骑其实极近,方才那人就在七八步外被鞭打的,红衣青年解决一个,接着又一鞭往这边挥来。

    鞭声嗖嗖,身边的行人惊叫躲避,邵箐倒没多害怕,果然,腰间一紧,她已经退至安全范围。

    “咦?”

    比起狼狈的行人,魏景和邵箐从容不迫太多了,利索的挪移让人眼前一亮。红衣青年惊讶之余,又甚感兴趣,一勒马缰,扬手用马鞭一指:“你二人……”过来我瞧瞧。

    “啊啊啊!”

    话未说完,他胯.下正长声嘶鸣停下的骏马突然一个趔趄,颠了,一个站不稳竟连人带马直接摔下。

    这一摔很重,直直将红衣青年整个抛起,“砰砰”两声,一前一后落地。

    碎银子打中马蹄后,魏景收回手,冷眼看着正痛苦哀嚎的一人一马。方才十分嚣张的红衣青年脸朝下着地,下半张脸都是血,他蜷缩着呸呸两声,直接吐出两颗齐根折断的门牙。

    “我们先回去吧?”邵箐扯了扯魏景的衣袖。

    这红衣青年明显是屈府的,那边几个守门见状大惊,一边往府内疾呼,一边急奔过来了,行人惊慌躲避,现场立时混乱一片。

    这人确实招人烦,但无需急于一时,以后一起算总账就是,不必为此扰乱己方的计划。

    魏景收回视线,携邵箐离开,寇玄等人忙急急跟上。

    “三公子,三公子!”

    随从守门急急将人搀起,连声询问,那红衣青年即屈三公子屈乾捂着嘴巴:“唔,好疼呜,是谁?是谁?!”

    他这马,可是仔细选取的,骑了二年,从未出过岔子,这肯定是有人暗算他!

    他大怒,忍着疼不忘左右睃视,忽想起方才那个身法极漂亮的青年,他眉毛倒竖,倏地看过去。

    魏景携着邵箐,已转身走出一段,屈乾眯着眼睛越过人群,突然眼睛瞪大:“美人,是个美人!”

    他一个激灵,竟不顾浑身痛楚,一个鲤鱼打挺就站起来:“快,快给爷追!”

    追什么呀?

    随从定睛一看,只见那边有二个男子,一高一矮,高的是青年矮的是少年,肩宽背厚的一看就是个男的。

    众人面面相觑,没听说过三公子好龙阳啊?!

    “你们懂个屁!男人和女人走路的姿势能一样么?飘逸轻盈,这等步姿,绝对是个一等一的佳人!”

    这屈乾天赋异禀,又御女无数,深谙其中三味,竟从邵箐的背影就窥破她的伪装,登时喜出望外,“快,快追上去!”

    他自己就要急追,只膝盖磕得甚痛,一瘸一拐走不了两步,就被急急赶出来的大管事拽住。

    “三公子,你先治伤吧!”

    大管事和其他人一样,半点看不出什劳子妙步,瞥一眼前头拐弯一闪不见的邵箐,莫名其妙,只得苦劝:“这人只要在平陶,治了伤再找不迟,还不是随了三公子的意?”

    这屈乾捂着嘴,手指缝还不断滴滴答答往下淌血,衣襟地面殷红一片,他迟疑一下:“好吧,那赶紧把大夫叫来。”

    他被搀扶回去治了伤,挺幸运的没断胳膊折腿,就是门牙已补不回来了,只能一辈子漏风。

    屈乾自是懊恼愤恨,又心心念念着那美人儿,连忙命人去点了兵卒,寻找那“蓄意伤人”的一伙。

    肯定是那个黑衣青年暗算的他,等捉住就把他的牙齿全敲下来,再扔到河堤做苦役,折磨够了再杀。

    至于那个美人儿,他将她救出苦海,以后就吃香喝辣,爷日日疼爱她。

    屈乾搓搓手,这急色的一时浑身燥热,却半点不想他房内那群新旧姬妾,翻身坐起就要亲自出马。

    不过他到底没能成功去搜人,领着一群县卒气势汹汹而出,却在前院被他爹拦住。

    屈县尉屈承正拿着一纸信笺,皱眉道:“又去哪里?先停了,换了皂服随我出门。”

    “阿爹这是干什么?”

    屈乾见少府主薄等他爹的心腹,还有二位兄长匆匆赶来,大家一身正装,他爹还吩咐通知县中诸乡绅世族半个时辰内必要赶到,他大奇。

    “你嘴巴怎么回事?”

    屈承回家后就接寇玄报信,还不知小儿子受伤,不过他现在也没空管这些:“新任的杨县令来了,你随我去迎一迎?”

    “迎?”

    屈乾瞪大眼睛:“新县令来就来了,我们怎地就要出迎了?”

    至于吗?

    屈乾有这个想法真非空穴来风,正所谓强龙尚且压不服地头蛇,他屈家就是地头蛇,而这几次三番来的新县令却和强龙沾不上边。

    识相的,那就得些好处和平共处;不识相的,自然会尝到不识相的滋味。反正他屈家盘踞平陶十数载,县令倒换了好几茬,他家傲然至今。

    “这回这杨县令,有些意思。”

    屈承眯了眯眼,既然在客舍投了宿,那必然听说过屈家大名的,居然还敢遣家人来给他送信?!

    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有所依仗?

    说是后者,其实屈承不信,这西南边陲远离中土,哪个有背景有依仗的世家子会被发配过来?且为防万一,他可是花了大银钱打点过的。

    “既然他送了信?那我们就迎一迎吧?”何方神圣,会一会就知。

    若是个愣头青,哼,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