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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涟推开门沿着小道绕着落霞轩走了一圈,却并没有见到蠢兔子的踪迹。
原本忽明忽暗的控制面板也已经全部暗了下来。
宫涟一脸平静,内心却在咆哮,这只蠢兔子到底在哪里。
过了两天,她爹却突然找了过来。
短短几天,她爹却像是突然沧桑了许多,脸色苍白,双目浑浊。
“阿涟,爹这一世自醒过来就一直活得战战兢兢。前面几次的惨死让我恨意滔天,却又没有丝毫办法。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受尽折磨,却没有救你。但是阿涟,爹没有办法啊,”男人说着,双目通红,“那个女魔头掌握了越来越多的功法,她下手狠毒,几乎没有人能在她手下活下来。她甚至罔顾无辜者的性命,上一辈子,赔上了整个天宗门,这一辈子,爹不敢了。那么多活生生的性命,爹自想起这些事来就会做恶梦……”说到最后,男人竟然有些哽咽。
宫涟心里也有些触动。一直以来她都只是一个角色扮演者,从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去干预原本剧情中角色的命运,也不会对于其中的某个角色产生特殊的感情。当然,这些在最开始时系统的规则就做出了设定,一旦触犯,将会受到十分严厉的惩罚。只是这一次,事情却与以往远远不同。不管怎么说,那些被女主角杀死的人都是无辜的。现在的女主角,已经不再是原剧中那个虽然重生复仇却一直三观正确的女主角了,她已经黑化了。可能是因为重复死亡和活过来,她的内心已经扭曲,认为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的生死都任由她来决定。
宫涟心想,我能做些什么呢?
以她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撼动千赢。何况千赢身边还有了三个都处于金丹期的男人。
“门派里是不是已经有很多人投在千赢手下了。”偌大一个门派,真正敢说话的却是一个不记名的弟子。极有可能是大部分因为害怕被杀而在一开始有记忆就甘愿服从于千赢。
门主点点头,“阿涟,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这一次能够放下仇恨。只要她不来杀你,你就能好好活下去。”
宫涟没有说话,如果按照原剧人物的设定,宫涟是不可能放下仇恨的。她的骄傲决定了她宁愿毁掉自己也要复仇。哪怕是一世一世重新来过。
何况听凌飞的话,似乎某一世宫涟决定不去主动招惹千赢,但换回的仍然是被杀。并且是受尽屈辱而死。宫涟又怎么甘心呢?
“阿涟,现在门派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相信了。这一次那女魔头在试炼大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大放厥词,要拜入师祖门下,确实没有人可以阻止。但是师祖已经闭关一百多年了,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天宗门的师祖戚言若说起传闻来简直可以列一本史诗。
他是门派创始人的关门弟子,天赋异禀。天宗门的老祖在临近化神期才收了他,没多久就升仙了,其他几个大弟子纷纷闭关的闭关游历的游历,只剩戚言这个小弟子抱着晦涩难懂的门派功法自己练习。练习了六七十年,他从练气中期跃到了金丹初期,惊掉了所有人的眼珠子。之后又在短短一个月内跨入了金丹中期,这种速度是整个世界上从没有人达到的。连他的几个师兄,最厉害的也只停在了金丹初期无法再进一步。所有人都以为他离化神不远时,他忽然废掉了自己金丹中期的修为,重回练气期,并说要游历世间百年,体会人间道义。
这件事情在当年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后来同为金丹中期的剑修尊者玄枉化神失败,爆体而亡,民间就传言戚言可能知道不能化神的真相,所以才自毁修为,决定从头开始。
于是很多人围攻戚言,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但是那些围攻他的人却纷纷失去了踪迹。
一百多年后,戚言果然回来了,这时他的修为已经再次达到了太虚期。他只给天宗门的门主留了一封信,就再次闭关了。
这封信其实宫涟她爹并没有见到过,因为当时的门主还不是他。而是他师父的师父。
“那封信上是不是说如果门派出现大事就可以将他唤出来。”
宫涟她爹点点头,“但是上一世其实我已经试过了。却没有等到师祖他老人家。他闭关的地方在门派的谷底。那里机关重重,从来没有人去过。所以也不知道这闭关的一百多年间,师祖他到底还在不在。”
宫涟一惊,“为什么?”
宫涟她爹叹息了一声,“你知道为什么这世上金丹期的修士如此少吗?”
“难道不是因为普通人的天赋所致吗?”修炼这种事情,并不是光有丹药和功法就行了,还要看天赋。有的人灵根纯正,修炼起来比得上普通人速度的十倍。但这种人极为罕见。
她爹摇摇头,“金丹期虽然难以达到,但这世上如此多的人,何至于只有寥寥数的清的数目呢。这都是因为一旦进入金丹期,人就会更加渴望化神,而化神,岂止是凶险二字能形容的。金丹期,虽然不管是修为还是别的方面,都比筑基要提升了不止一倍,但同样也有致命的危险,那就是狂躁。一开始症状并不明显,时间越久,对化神也越渴求,就会思绪紊乱,甚至变得嗜血自残,到后期甚至会反噬,加速苍老和死亡。没有化神,也就几百年的寿命,对于我们修仙的人来说,几百年也不过尔尔。”
“那我们师祖难道当时也是因为狂躁所以自毁功力吗?”宫涟有些震惊。
“或许是吧。时间太久,已经没人知道真相了。我们天宗门之所以成为大门派,师祖的名声和他自创的一些功法在其中起了难以磨灭的作用。毕竟当世能达到元婴期的人,也就那么两三个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泛黄的纸张,“原本师祖留下的信中说一旦门派中有变故,只需要在谷底燃起幽火他便可得知。但上一世并没有成功,这一次,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能试一试。否则,那女魔头又会大开杀戒。”
宫涟接过纸张,发现这是一份谷底的地图,上面有各种各样的标记。
“所有红色的标记处都代表有机关。具体机关里面有什么我也不清楚,只能一试了。”
宫涟看着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真是我亲爹吗?这难道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她爹别过脸咳了两声,又从乾坤袖里拿出一件法宝来。
那是一件足以闪瞎人眼的金光闪闪的衣服。
“这是我门派的一件十分重要的法宝,名为金缕衣。它是一件抵御能力十分强的法宝,除非遇上金丹中期的修士,否则一般的攻击都不足以致死。”
宫涟接过衣服披在身上,那衣服一下子就变得和她身型一般大小,十分贴身。就是看起来整个就是一暴发户。
她爹临走时,深深地看了宫涟一眼,“阿涟,如果你没能找到师祖。你就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复仇,好好过完这一生。”
宫涟看得出男人眼中的情绪,心里一暖。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她都不会让悲剧重演。既然系统阴错阳差让她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她就必须完成她的使命。
她爹走后,她收拾收拾东西,就出发往谷底走去。
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她的行踪,这一次她选了一条暗道。这条暗道直通后山。
大约是几乎没人来过,这条暗道里又阴冷又昏暗,宫涟手里拿着一盏帷灯,快步走着。整个暗道里只听得见她轻微的脚步声。
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前面的路变得越来越窄,到出口处,只剩一个十分小的洞。
宫涟弯着腰爬了出去,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谷底。
就像她爹说的那样,谷底几乎没有人的踪迹,草木长势了得,加上这里蕴藏着整个天宗门灵气的源头,整个谷底几乎成了一座山林。
宫涟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路,只得掏出地图来慢慢一边砍树枝一边走。
等她大汗淋漓地砍出一条道来,她终于到了一张石门前。
据说这谷底的机关都是当时是天宗门的创始人所建立的,专门用来闭关修炼不受打扰。所以整个场地非常大。
进去的石门倒也没被锁上,宫涟用些力气就推开了。走了几步,耳边突然传来风声。
宫涟极快地俯下身子,等空气里静下来才再次抬起头,就见自己旁边墙上射满了密密麻麻的尖刺。那些尖刺像是被墙吞没了一般,慢慢消失。宫涟再动,又有一波新的尖刺射了出来。
宫涟研究了半天才明白那些没有掉下去的尖刺又再次回到了机关里面被重复利用。
她轻身一跃,跳起数仗,脚尖刚刚落地,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进了另一个地方。
而她刚刚停下身子打量,就见小山似的兔子正学着狼一般仰头嚎了一声,朝前方一个白衣人影冲了过去。
那人回转身来,双目赤红,发丝凌乱,像是入魔了一般。手里捏着一串檀木珠,左手扬起,带着千钧的气势,一掌就朝兔子拍了过去。
那人正是之前宫涟在试炼大会上见过的佛派的静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