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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野的老父亲说啥也不肯去广州,他说城市里住不习惯,还有家里的谷子都没有收割的,烂在田里可惜了。要不等秋收之后,他和老太婆一块坐长途大巴过去也行。
笑笑第一次在黑山农村见到稻子和山鸡、野猪、金钱豹,山区空气好,环境清净,适合养老。
这个老农民对土地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 ,离开了田地,离开了家,就像大树失去了根基,心里不踏实,这一点是笑笑无法理解的。
第一次喝苗家油茶,油茶实在是太香太好吃了。笑笑禁不住诱惑,她竟然一口气喝了八大碗,看着这个大口喝油茶的媳妇,西野的父母都惊呆了:谁说城里的妹子斯文啊?我家的三媳妇一点也不像城里人!
喝过油茶,就算是午餐了。可西野的妈妈又怕笑笑饿着,特意煮了一大碗“金瓜甜酒”,硬是客气巴巴地端到笑笑的面前,盛情难却,笑笑只好喝了下去。
摸着鼓鼓的肚皮,笑笑腼腆的笑了:“妈,我都快要撑死了……”
“闺女,你是我见过城里妹子中最能吃的一个了,比我年轻的时候胃口还要好。”妈妈开怀大笑了。
“哈哈哈……真想不到,油茶比我还厉害,我最多的时候也就六大碗,笑笑,你就是一个猪婆。”西野打趣道。
“猪婆有什么不好?一窝下崽十几个呢!”笑笑大大咧咧的,一点也不生气。
“那你以后就做猪婆好了。”
“我才不做猪婆,带十几个孩子,我岂不是要累死?”……
西野突然想起笑笑喜欢古老的民情风俗,告诉笑笑说黑山地区有许多巫傩文化,特神秘,想去看看。
“赶尸、放蛊、招魂……这些流传于苗楚地界的神秘巫术到底孰真孰假?湘西‘赶尸匠’、‘放蛊女’是否真有其人其事?”笑笑是个苗族文化爱好者,一听黑山地区有巫傩文化,顿时来了兴趣,疑问重重。
“黑山在历史上属楚南极边、苗疆要区,与湘西、怀化等地山水相连、文化同根。自古此地巫风盛行,山有巫山,水有巫水,戏有巫傩,这块土地上曾经流行过不少令人惊悚的巫术。”西野站在吊脚楼上,指了指南面,“巫傩文化的集中点就在山的那边,那里有一个苗乡巫傩第一村。”
“要走多远?”笑笑依着栏杆问道。
“不远,翻过前面的山就到了,才八九里山路。”西野从小在山里长大,这段山路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了,在那个苗寨里面他还结识了一个哥们,苗医“楚地三雄”,这么多年不见了,也不知道他的“书房桥药铺”还在不在?
“八九里还不远?那可是山路耶,10000米长跑也才5公里。”笑笑吃惊不小。
“这难倒你吗?你是学过武术的,应该没有问题。”
“有问题,我怕我坚持不了,那那么陡峭。不可以坐车去吗?”
“可以啊。不过要坐四五个小时的车,转好几次车,不太方便。走路两个小时就到了。”
“好吧,就当是锻炼身体好了。”
“什么时候可以去呀。”
“现在就可以。”
“要不要给楚地三雄打个电话,要他找几个抬滑竿的脚夫到半路上来接我们?”
“你看《湘西剿匪记》看多了吧?黑三地区这个行业已经消失好几十年了。我小的时候也只见过几次。”西野说着,带着笑笑出了吊脚楼,出了柴门,而后趟过一条小河,就进入了郁郁葱葱的大山了。
山林到处可热闹了,都是乱窜的野兔子、成群的山鸡、惊起的山雀,还有在枝头卖弄歌喉的画眉,忙碌着采花的小蜜蜂……好一个天然动物基因库!山花到处都是,高大的乔木、灌木丛错落有致,此所谓“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也不过如此了。
笑笑走在山间狭窄的小路上,沿途风景目不暇接,丝毫不感到疲倦。突然一只金钱豹嘴里衔着一只肥肥的野兔子从林子蹦了出来,笑笑后退了几步,踩了一个小石子,跌在了西野的怀里:“金钱豹——”
西野紧紧地搂着笑笑的肩膀:“不要怕,它不会主动攻击我们的。”
笑笑轻轻得拍拍胸口,倒吸一口凉气:“第一次看到这么花纹奇特的金钱豹。吓死我了。”
“没事的,只要你不伤害它,它一般不会伤害人的。”西野指了指一个歪脖子树,果然那只金钱豹早已爬上了树,站在那里,警惕地四处张望。
“我走不动了,还有多远啊?”笑笑倚在西野的怀中,一副小鸟依人的可爱状。
“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西野不解。
“我的脚不小心受伤了……”
“让我看看——”西野弯下腰,一看,笑笑的脚踝红肿了,火辣辣的。
“你等一下——”他随手在路边摘了一些野草,放在嘴里嚼碎了,敷在笑笑的脚上,然后掏出手帕,用力捆好了。
“你的这些口水管用吗?看鲨鱼的。”笑笑坐在石头上问。
“这是苗家中草药。消肿祛瘀挺管用的,不出半个小时,你可以走了。”西野在笑笑的身边蹲了下来。
“西野,我有点渴了。去给我弄点水来喝吧。”
“这山间的水不能随便喝的,过了这个弯,就有一座凉亭,那里有一口泉水。来,我背你走吧。”
“嗯。”笑笑伏在了西野厚实的背上,双手搭在了西野的胸前,“嗳,我很重吗?”
“还行。”西野回头看了看笑笑,而后就跑了起来,“猪八戒背媳妇啰,浪里个浪,浪里个浪——”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山顶我想唱歌,歌声飘给我妹妹听呀。听到我歌声,她笑呵呵。妹妹她不说话,只看着我来笑哇,我知道她在等我的大花轿……”
西野这首歌唱几句,那首歌唱几句,到了凉亭了都没有唱完一首完整的歌曲,歌词大串烧,惹得笑笑在背上笑个不停,似乎也忘记了脚上的疼痛。
到了凉亭之后,西野将笑笑放了下来,安顿在凉亭的凳子上。当年的泉水已经不见了,被人改造成了一个小水井了。清凉的泉水清澈见底,井底还有一些浅绿的水草在招摇着,凉亭的木柱子上挂着一边葫芦。西野一看就是用来取水饮用的。
他取下半边葫芦,在水井舀了一瓢满满的泉水,送到笑笑的跟前:“把它喝了吧。”
笑笑接过水瓢,一口气就喝光了水,闭上眼睛:“这山间的水无比的甜,比广州的白云山的矿泉水含氧量至少要高出十倍。”
“可不是吗?生活在山区的人一年四季直接饮用山泉水,这泉水无污染,富含矿物质,所以这里的人们大多长寿,活到八九十岁是正常现象,楚地三雄的寨子里有好几个100多岁的长寿老人呢。”
“西野,如果把这些山泉水开发出来,我们也可以大赚一笔。”笑笑脑子转得飞快,“不过不能破坏生态环境。”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取个什么名字好呢?……黑山……泉水……长寿……”
“不用念叨了,就叫黑山神泉好了。”
“好,我们回华舜总部之后,就马上论证,争取在年内把这一品牌打响,拉动黑山的经济发展。”笑笑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发现脚不疼了,“不是是神泉的作用吧?”
“你个傻样,真有真有这么神奇,医院就要关门了。那是我的口水在起作用了。”西野刮了一下笑笑的脸颊,“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有经济头脑了?”
“这还不是跟你学的。夫唱妇随嘛——”
过了凉亭,就是景富田冲了,沿着古驿道,不出20分钟,巫傩第一村尽显眼前了。西野兴奋叫道:“我来了——久违的苗寨卡田!”
西野拉着笑笑边走边说,开始介绍起巫傩第一村的过往来了。
卡田龙脉自金紫山发脉而来,下至村周层环叠拱,生成童子拜观音等自然景观,村廓藏风聚气,佑护着村庄千年来祥和兴旺。
历史上,卡田位于城步湘桂茶马古道的要冲,南来北往的过客须从县城儒林翻矮岭子界,过温水至卡田,再越十万古田达杨梅坳,进入广西境内。
解放后,随着经济重心的析出,交通区位的失势,繁华的卡田村从此沦为边缘角落,遍地的巫风也由此湮没在历史烟尘中。唯有一条1.5米宽、青石板铺就的古道印证了那年那月的车水马龙。
重走在这条茶马古道上,清脆的马蹄声似乎仍在耳边回响……卡田有三条上水圳、上马岩、下马岩、三步岩,这些小地名至少涉及两个故事。
一则是,明朝初年,卡田一脉罗氏移居广西,当天修建的宅院槽门,次日不知何故被往外推移80里,连续三次都是如此,当地人说“这是人兴财发的象征”,果不其然,数百年后,罗氏成为当地最大一族,广西罗城县故而得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