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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峰,飞羽落在小院里。
“我先送你师弟回屋休息。”徐微尘收了飞羽,一边对朝阳说,一边抱着柳亦书走向他们的竹屋。
柳亦书搂着徐微尘的脖子,头搁在徐微尘肩膀上,这个姿势刚好可以与站在徐微尘身后的朝阳对视。
两人没有言语,只是朝着彼此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徐微尘对身后的暗流涌动浑然不觉,抱着柳亦书回屋之后,直接将他放到了床上,脱靴子脱衣服盖被子全都一手包办亲力亲为。
柳亦书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个无微不至照顾他的徐微尘才是他的好师尊,幻境之中对他没有情只有欲的,只是一个和徐微尘顶着同一张脸的冒牌货而已。
“小书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柳亦书躺到被窝里之后还在盯着他看,且目光越来越灼热,徐微尘有些好笑的问。
“师尊好看。”柳亦书笑吟吟的说。
简单的四个字,却令徐微尘怦然心动,突然很想吻他,不过看他苍白的脸色,到底是忍住了,伸手过去轻轻覆住他的眼睛,“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够了再看。”
“那师尊亲亲我。”柳亦书任由徐微尘的手遮住他的眼睛,他摸索着揪住徐微尘的衣袖,眨巴着眼睛撒娇道。
在柳亦书面前,徐微尘一向没什么原则与自制力,更何况柳亦书的眼睫毛很长,故意眨眼时,睫毛不时扫过他手心,带来一阵阵痒意。
徐微尘便不再忍了,一只手继续虚虚覆盖在柳亦书的眼睛上,另一只手撑在他颈边,俯身给了他一个温柔缠绵的吻。
到底他还顾忌着柳亦书的身体,且朝阳还在外面等着,所以只是浅尝辄止。
“不够,还要——”柳亦书尝到甜头,揪着他的袖子不放他走。
“你先睡一觉,等你睡醒了,精力恢复了,我们再好好亲吻好不好?”徐微尘耐心哄着他。
“好吧。”柳亦书不情不愿的答应。
徐微尘松开捂着他眼睛的手,柳亦书乖乖闭上眼,徐微尘在床边守了一会,感觉到柳亦书逐渐平稳的呼吸,这才离开。
在徐微尘出门后,柳亦书睁开眼,眼神清明,其中并无半点睡意。
问心路上那场被他强行终止的试炼,其实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触动。
幻境之中冒牌货的行为虽然让他觉得恶心,但他同时也忍不住去想,真正的徐微尘也会像冒牌货那样身体饱受发情期之苦吗?
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情的人族不同,妖族受本能影响,一般只会在发情期到来之后才会想要交配,发泄身体里堆积过盛的精力与欲望。
欲望这种东西,不分种族,一旦堆积的久了,爆发起来就会格外强烈。
人族虽然随时随地都可能发情,但却不会时时刻刻想交配,有限的精力也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妖族只会在发情期发情,但长久堆积的欲望以及强盛的精力却支配着它们的大脑,让它们时时刻刻都想要交配。
柳亦书活了近两万年,自然经历过无数次发情期,也知道发情期的妖族如果不交配会有多难熬。
但是再难熬,狐族发情期的热潮也只会存在一段时间,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但蜉蝣这个种族不一样。
蜉蝣原本是最渺小的生物,最广为流传的,便是它们寿命短暂,朝生暮死。
但其实事实并非如此,蜉蝣一生经历卵、稚虫、亚成虫和成虫四个时期,普通的稚虫就有一至三年的寿命,经过数十次蜕皮,进化成有翅亚成虫。亚成虫期长短与成虫期之长短有关,亚成虫期短者,成虫寿命则短;亚成虫期长者,成虫期则长。
但普通的亚成虫一般二十四小时内就会蜕皮成成虫,只要有亚成虫停留过的地方,便会留下一个个像死蜉蝣一样的空外壳,真的成虫其实早已在天亮时飞走了,这也许便是世人误认为蜉蝣“朝生暮死”的一个原因吧?
蜉蝣变为成虫后,成虫不进食,寿命极短,只能存活数小时,最多只有七天。
在这短则数小时,长则七天的时间里,它们不饮不食,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用于交配,直至彻底死亡。
世间生灵,除了人族,其它大多都难以摆脱本能,修为再高也不行。
柳亦书不知道徐微尘以前是什么形态,但啃食建木之后,他一定会进入成虫期。毕竟那可是建木,就算圣人恐怕也难以完全消化其力量。
如果这样算的话,那徐微尘已经进入成虫期近两万年了,也就意味着他的本体已经被发情期折磨了近两万年。
柳亦书很难想象徐微尘这两万年是如何撑过来的,毕竟他自己每次一个月的发情期都觉得煎熬,两万年他是想都不敢想。
当初了解了蜉蝣的种族习性之后,柳亦书便决定要与徐微尘此生都不复相见。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他相信以徐微尘的神通定然能想到办法避开天道对他的算计,而他也害怕自己会成为断送徐微尘长生路的那个劫。
毕竟,蜉蝣成虫期的交配,从开始那一刻起,到死亡才会结束,这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徐微尘很强,但也正是因为他很强,才更难抑制自己的本能。
所以不见才是最好。
而且他欠徐微尘的太多了,且不提建木碎片的机缘,徐微尘两次为他豁命,他却两次事后都选择躲起来,他的这种行为,简直是忘恩负义薄情寡义无情无义到了极点,他们若是再相见,难保徐微尘不会直接弄死他,或者像幻境试炼之中那样对待他!
他本来以为只要他在大荒躲好,就不会有与徐微尘再见的机会,没想到强还是天道强,直接一道雷把他劈到了徐微尘面前。
幸运的是,他是残魂,徐微尘是善身,死伤都不涉及本体。
如此,柳亦书反倒有些困惑,幻境试炼之中的那段经历有何意义?
总不可能只是单纯为了恶心一下他吧?
恶心是够恶心的,但是‘它’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柳亦书逐渐有了睡意。